列宁:俄国社会民主主义者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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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同志们,干起来吧!不要浪费宝贵的时间!俄国社会民主主义者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满足正在觉醒的无产阶级的要求,要组织工人运动,要巩固革命团体及其相互联系,要供给工人们宣传鼓动的刊物,要把散布在俄国各个地方的工人小组与社会民主主义团体统一成为一个社会民主工党!

现在我们来谈谈社会民主主义者的民主主义任务和民主主义工作。我们再说一遍:这个工作和社会主义工作有不可分割的联系。社会民主主义者在工人中间进行宣传的时候,不能避开政治问题,并且认为任何一种想避开政治问题或者拖延政治问题的企图,都是极大的错误,都是离开全世界社会民主主义的基本原理的。俄国社会民主主义者除了宣传科学社会主义以外,同时也要在工人群众中间广泛宣传民主主义思想,竭力散布一种看法,使工人认识专制制度的一切活动表现,认识专制制度的阶级内容,认识推翻专制制度的必要,使他们了解,如果不争得政治自由并使俄国政治社会制度民主化,就不可能为工人事业进行胜利的斗争。社会民主主义者在工人中间根据当前的经济要求进行鼓动的时候,把这种鼓动与根据工人阶级当前的政治需要、政治困苦和政治要求进行的鼓动密切联系起来,例如进行鼓动反对那在每次罢工、每次劳资冲突中都出现的警察压迫,反对官方对工人,对这些一般说来是俄国公民,特别是最受压迫最无权利的阶级的工人所施行的欺压手段,反对每一个与工人直接接触并使工人阶级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处于政治奴隶地位的专制制度的重要人物和走狗。在经济方面没有一个工人生活问题不可以利用来进行经济鼓动,同样在政治方面也没有一个问题不可以当作政治鼓动的对象。这两种鼓动在社会民主主义者的活动中是互为表里,不可分割的。无论经济鼓动或政治鼓动,都同样是为发展无产阶级的阶级自觉所必需的;无论经济鼓动或政治鼓动,都同样是为领导俄国工人的阶级斗争所必需的,因为任何阶级斗争都是政治斗争。无论前一种鼓动或后一种鼓动,都能唤起工人觉悟,组织他们,使他们遵守纪律,教育他们进行一致活动并为社会民主主义理想而斗争,因而也就使工人能够根据迫切问题和迫切需要来试验自己的力量,使工人们能从敌人方面争得局部的让步,改善自己的经济状况,使资本家不能不顾及有组织的工人的力量,使政府不能不扩大工人的权利和接受工人的要求,使政府在怀有敌对情绪而由坚强的社会民主主义组织所领导的工人群众面前经常发抖。

[ 本帖最后由 ftianjian 于 2009-8-7 16:47 编辑 ]

我们已经指明社会主义的与民主主义的宣传和鼓动有不可分割的联系,指明革命工作在这两方面同时并进的必要。然而这两种活动和斗争有一个重大的差别。这个差别就是,在经济斗争中,无产阶级是完全孤立的,要同时反对地主贵族和资产阶级,至多也只能得到(而且也远远不是时常都能得到)小资产阶级中间那些趋向于无产阶级的分子的帮助。而在民主主义的政治斗争中,俄国工人阶级却不是孤立的;所有一切持反政府态度的分子、阶层和阶级,都是与它站在一起的,因为他们也仇视专制制度,并用这种或那种形式进行反对专制制度的斗争。在这里与无产阶级站在一起的,有属于资产阶级、开明阶级、小资产阶级以及受专制制度压迫的民族或宗教和教派等等的持反政府态度的分子。这里自然就发生一个问题:工人阶级对于这些分子应该抱什么态度?其次,工人阶级是否应当与他们联合起来进行反对专制制度的共同斗争?既然一切社会民主主义者都认为政治革命在俄国应当先于社会主义革命,那末岂不是应当与一切持反政府态度的分子联合起来进行反专制制度的斗争,而暂时把社会主义搁置起来吗?这不是为加强反专制制度的斗争所必需的吗?

我们来分析这两个问题。

工人阶级这个反专制制度的战士对其它一切持反政府态度的社会阶级和集团所采取的态度,早已由著名的‘共产党宣言’中所叙述的社会民主主义基本原则十分确切地规定出来了。社会民主主义者支持社会中的进步阶级去反对反动阶级,支持资产阶级去反对那些特权等级土地占有制的代表人物,反对官僚,支持大资产阶级去反对小资产阶级的反动妄想。但是这种支持并不预定也不要求去与非社会民主主义的纲领和原则作任何妥协,这是支持同盟者去反对一定的敌人,而社会民主主义者给予这种支持,是为了更快地推翻共同的敌人,但他们自己并不期待从这些暂时的同盟者方面获得丝毫东西,同时也决不把丝毫东西让给这些同盟者。社会民主主义者支持一切反对现存社会制度的革命运动,支持一切被压迫的民族,被迫害的宗教,被贱视的等级等等去争取平等权利。

在宣传方面,社会民主主义者对一切持反政府态度的分子的支持,表现在社会民主主义者证明专制制度敌视工人事业时,将指明专制制度也敌视其它某些社会集团,将指明在某些问题上,在某些任务上,工人阶级是支持这些集团的,等等。在鼓动方面,这种支持表现在社会民主主义者将根据专制警察压迫的每次具体表现向工人们指明,这种压迫一般落在一切俄国公民头上,尤其是落在特别受压迫的等级、民族、宗教和教派等等的头上,特别是打击到工人阶级身上。最后,在实践方面,这种支持表现在俄国社会民主主义者决心与其它派别的革命者结成同盟,以便达到某些局部目的,而这种决心已用事实多次证明过了。

这里我们也就谈到第二个问题。社会民主主义者指出某些反政府集团与工人之间的相互支持时,始终都把工人划分出来,始终都解释这种支持的暂时性与相对性,始终都着重指出无产阶级的阶级独立性,因为它可能在明天就成为今天同盟者的敌人。也许有人会对我们说:‘指出这点,就会减弱现在所有争取政治自由的战士的力量。’我们回答说:指出这点,只会加强所有争取政治自由的战士的力量。只有那些明白认识了一定阶级的实际利益的战士,才是强而有力的;凡是把这些在现代社会中已经起着主要作用的阶级利益蒙蔽起来,都只会削弱战士的力量。这是第一。第二,在反对专制制度的斗争中,工人阶级应当使自己突出,因为只有它才是彻底的专制制度的势不两立的敌人,只有它才不可能和专制制度妥协,只有工人阶级才毫不犹豫,毫不返顾地绝对拥护民主主义。其它一切阶级、集团和阶层,都不是绝对反对专制制度,他们的民主主义始终是向后返顾的。资产阶级不能不意识到专制制度阻碍工业与社会的发展,但它害怕政治和社会制度完全民主化,随时都能与专制制度结成联盟来反对无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生来就是具有两面性的:一方面,它趋向无产阶级与民主主义;另一方面,它又趋向反动阶级,企图阻止历史行程,容易被专制制度的种种试探和诱惑手段(例如亚历山大三世所实行的“人民政策”)所欺骗,它能为了巩固自己的小私有者的地位而和统治阶级结成同盟来反对无产阶级。开明分子,一般“知识界”,不能不起来反对专制制度摧残思想和知识的野蛮的警察压迫,但是这个知识界的物质利益把它同专制制度和资产阶级联系起来,使它的态度不彻底,使它为求得官家俸禄,或为分得利润或股息而实行妥协,出卖其反政府的和革命的狂热。至于被压迫民族和被压制宗教中间的民主主义分子,那末谁都知道,谁都看得见,这几类居民内部的阶级矛盾,要比每一类中的各个阶级共同反对专制制度和争取民主制度的团结性深刻得多,强烈得多。只有无产阶级,才能成为——而且按其阶级地位来说不能不成为——彻底的民主主义者,坚决反对专制制度的战士,而不会作任何让步和妥协。只有无产阶级,才能成为争取政治自由与民主制度的先进战士,因为第一,政治压迫最厉害地打击到无产阶级身上,而不容对这个阶级作丝毫让步,因为这个阶级既没有接近最高政权的机会,甚至也没有接近官吏的机会,也无法影响社会舆论。第二,只有无产阶级才能彻底实现政治制度和社会制度的民主化,因为实行这种民主化,就会使工人成为这个制度的主人。因此,把工人阶级的民主主义活动与其它各个阶级和集团的民主主义溶合起来,就会削弱民 主 运 动的力量,就会削弱政治斗争,就会使这一斗争不是那样坚决,不是那样彻底,而是比较容易妥协。反过来,把工人阶级作为争取民主制度的先进战士突出来,就会加强民 主 运 动,加强争取政治自由的斗争,因为工人阶级将推进其它一切民主分子和持反政府态度的分子,将推动自由派去与政治激进派接近,将推动激进派去与目前社会整个政治社会制度坚决断绝关系。我们在上面已经说过,俄国一切社会主义者,都应当成为社会民主主义者。我们现在还要补充说:俄国一切真正的和彻底的民主主义者,都应当成为社会民主主义者。

让我们举例来说明我们的意思。譬如拿官僚机关来说,官僚是专干行政事务并在人民面前处于特权地位的一个特殊阶层。从半亚洲式的专制的俄国起,到有文化的、文明的、自由的英国止,到处都是组成资产阶级社会必要机构的这种官僚机关。与俄国的落后性及其专制制度相适应的,是人民在官僚面前完全无权,特权官僚完全不受监督。在英国有人民对于行政机关的坚强监督,然而即使在那里,这个监督也远不是完全的,官僚仍然保持着不少特权,他们往往是人民的主人,而不是人民的公仆。即使在英国,我们也看见,有势力的社会集团支持官僚特权地位,不让这个机关完全民主化。这是由于什么原因呢?由于这个机关的完全民主化,仅仅有利于一个无产阶级;资产阶级最先进的阶层,也拥护官僚的某些特权,激烈反对一切官吏民选,反对完全废除资格限制,反对官吏对人民直接负责等等,因为他们感觉到,这种彻底的民主化将被无产阶级利用来反对资产阶级。俄国的情况也是这样。俄国许多各不相同的人民阶层,都反对专权独断、不负责任、贪赃受贿和野蛮昏聩的俄国寄生官僚。可是,除了无产阶级以外,没有一个阶层会容许官僚机关完全民主化,因为其它一切阶层(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一般“知识界”)都与官僚有联系,都与俄国官僚有亲属关系。谁不知道,在神圣的俄罗斯,激进派的知识分子,社会主义派的知识分子很容易变为皇朝政府的官吏,变为以在官场范围内有所“裨益”而自慰的官吏,变为以这种“裨益”来替自己的政治冷淡态度,替自己阿谀刑棍皮鞭政府的行为辩护的官吏?只有无产阶级,才绝对敌视专制制度和俄国官僚;只有无产阶级,才与贵族资产阶级社会中的这些机关没有联系;只有无产阶级,才能根本敌视并坚决反对它们。

把经济问题与政治问题,社会主义活动与民主主义活动结合为一个整体,结合为一个统一的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这不仅不会削弱,反而会加强民 主 运 动和政治斗争,使它接近人民群众的实在利益,把政治问题从“知识界的狭小书房”里拿到街上去,拿到工人和劳动阶级中间去,把关于政治压迫的抽象观念,改成政治压迫最使无产阶级痛苦的那些实际表现,而社会民主派就是根据这些表现来进行鼓动工作的。俄国激进派分子往往觉得,社会民主主义者不直接号召先进工人进行政治斗争,而指出发展工人运动和组织无产阶级阶级斗争的任务,就是从自己的民主主义立场往后退,就是拖延政治斗争。可是,如果这里真有所谓后退,就是拖延政治斗争。可是,如果这里真有所谓后退,那就不过是法国俗话所说的那种后退:“il faut reculer pour mieux sauter!”(为要远跳,必须后退)。

什么叫做“在反对专制制度的革命党之外的工人党”??难道工人党本身不是革命党么?难道工人党不反对专制制度么?对于这个奇怪议论,彼·拉·拉甫罗夫的论文用下面这段话来解释:“组织俄国工人党的事情,是要在极残酷的专制制度条件下进行的。如果社会民主主义者竟能不同时组织反专制制度的政治阴谋②——连同这种阴谋③所必需的一切条件——而做到这件事情,那末他们的政治纲领当然是俄国社会主义者的适当纲领,因为工人的解放将能用工人自己的力量来实现。然而这是很成问题的,甚至是不可能的”(第21页第1栏)。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民意党人原来认为政治斗争与政治阴谋是一回事!必须承认,彼·拉·拉甫罗夫的这些话,真是十分明显地指出了民意党人的政治斗争策略同社会民主主义者的政治斗争策略的基本区别。在民意党人中间,布朗基主义86、阴谋主义的传统非常强烈,所以他们以为政治斗争不过是政治阴谋而已。社会民主主义者却没有沾染这种观点狭隘的毛病;他们是不相信阴谋的,他们认为阴谋的时代早已过去,认为把政治斗争归结为阴谋,这一方面是万分缩小政治斗争,另一方面就是选择最不适宜的斗争手段。

俄国社会民主主义者从来也没有忘记俄国的政治条件,从来也没有梦想在俄国有可能公开地建立工人党,从来也没有把争取社会主义的任务与争取政治自由的任务分开。但他们始终认为这种斗争不应当由阴谋派而应当由依靠工人运动的革命党来进行。他们认为反专制制度的斗争不应当是组织阴谋,而应当是教育无产阶级,使无产阶级遵守纪律,组织无产阶级,在工人中间进行政治鼓动,痛斥专制制度的任何表现,把警察政府的一切武士钉上耻辱牌,并迫使这个政府实行让步。难道圣彼得堡“工人阶级解放斗争协会”的活动不正是这样么?难道这个组织不正是依靠工人运动,领导无产阶级阶级斗争即反资本和反专制政府的斗争,决不组织任何阴谋,正是以社会主义斗争和民主主义斗争结合成彼得堡无产阶级统一不可分割的阶级斗争为其力量泉源的那个革命党的萌芽么?难道“协会”的活动——尽管它活动的时间很短——不是已经证明,社会民主主义者所领导的无产阶级是政府所不得不顾及、并急于对它作出让步的巨大政治势力么?1897年6月2日颁布的法律,无论按其匆忙施行或就其本身内容来说,都显然表明其意义是被迫对无产阶级实行的让步,是从俄国人民的敌人手中夺得的阵地。虽然这个让步很小,虽然这个阵地不大,可是要知道,争得这个让步的工人阶级组织也并不大,并不坚固,成立不久,没有丰富的经验和经费:大家知道,“斗争协会”只是在1895——1896年间才成立的,它对工人们的号召,仅限于胶印的和石印的传单。如果这样的组织至少包括了俄国工人运动一些最大的中心(圣彼得堡区,莫斯科-弗拉基米尔区,南俄以及各重要城市,如敖德萨,基辅,萨拉托夫等等),拥有革命机关报,在俄国工人中间享有像“斗争协会”在圣彼得堡工人中间所享有的那种威信,那末这个组织就会成为目前俄国最大的政治因素,成为政府在其全部内外政策中不能不注意的因素,——这难道可以否认么?这样的组织,既领导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加强工人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帮助工人为迫切的经济需要而斗争,并且接二连三地从资本手里夺得阵地,在政治上教育工人,不断地和勇往直前地攻击专制制度,攻击每一个使无产阶级感觉到警察政府血爪压力的沙皇恶棍,那末,这样的组织就会是既适合我国条件的工人党组织,又会是反对专制制度的强大的革命党。预先来谈论这个组织将采用什么手段去对专制制度实行致命的打击,例如,它是选定起义,还是群众性的政治罢工,或者其它进攻手段呢,——预先来谈论这个问题,并且现在来解决这个问题,就会是空洞的学理主义了。这就好象将领们尚未调集军队,动员军队去进攻敌军以前,就预先召集军事会议一样。当无产阶级军队在坚强的社会民主主义组织领导下,勇往直前争取经济和政治的解放的时候,这个军队自己就会给将领们指明行动的手段和方法。那个时候,而且只有到那个时候,才能解决对专制制度实行最后打击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究竟应该如何解决,正是取决于工人运动的状况,工人运动的广度,运动本身所造成的斗争手段,领导运动的革命组织的特性,其它各种社会分子对无产阶级和对专制制度的态度,国外国内的政治条件,——总而言之,要取决于千百种条件,而要预先猜测这些条件,是既不可能又无益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