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汇总:列宁批判托洛茨基的篇目及摘录

资料汇总:列宁批判托洛茨基的篇目及摘录

当代的马克思主义就是马列毛主义,从马克思到列宁,再到伟大领袖毛主席就是一个主义,这个主义一以贯之。中国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布尔什维克的历史必然。托派尤其无耻的在于捏造历史。为此我们编选一个简单的篇目与摘录,还原一个托洛茨基的真实形象。

今天中国的马列毛主义者是布尔什维克的当然继承者,理所应当应当把揭露托洛茨基的任务看作自己的战斗使命。

托洛茨基,这个俄国的泛左翼,混迹于各个派别之间,早年就臭名昭著,列宁的很多著作都作过揭露。

目录

  1. 《怎么办》节选:俄国社会民主党的历史

  2. 《社会主义与战争(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对战争的态度)》节选:俄国社会民主党分裂的历史及其现状

  3. 《论高喊统一而实则破坏统一的行为》节选

  4. 《论工会、目前局势及托洛茨基同志的错误》全文

  5. 《再论工会、目前局势及托洛茨基同志和布哈林同志的错误》节选

  6. 《进一步,退两步》节选:托洛茨基在组织问题上机会主义

  7. 《帝国主义和社会主义运动中的分裂》全文:托洛茨基所犯的社会沙文主义错误,是一个地道的考茨基主义者

[ 本帖最后由 列兵甲 于 2009-4-4 00:59 编辑 ]

推荐按:这两篇文章都是列宁所总结的布尔什维克的历史,可以结合《联共布党史》(星火电子版)一起看。此为简史,彼为历史定论,各有借鉴。以此作为我们揭露托洛茨基的准备知识。列宁在总结布尔什维克历史中,托洛茨基作为一个派别活动的高手,已经跃然纸上。

俄国社会民主党的历史

——载于《怎么办》

俄国社会民主党的历史,可以明显地分为三个时期。

第一个时期包括大约十年,大致是1884-1894年。这是社会民主党的理论和纲领产生和巩固的时期。当时俄国拥护新派别的人还寥寥无几。社会民主党是在没有工人运动的条件下存在的,它作为一个政党当时还处在胚胎发育的过程中。

第二个时期包括三四年,即1894-1898年。这时,社会民主党已经是作为社会运动,作为人民群众的高潮,作为政党出现了。这是它的童年和少年时期。知识分子普遍地热中于反民粹派的斗争,纷纷到工人中去,工人普遍地热中于罢工,这就像流行病迅速蔓延一样。运动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大多数领导者都是些很年轻的人,远远不到尼·米海洛夫斯基先生认为是一种天然界限的那个“三十五岁的年纪”。因为年轻,他们对实际工作缺乏修养,很快就退出了舞台。但他们的工作范围大都是很广的。他们中间有许多人开始具有革命思想,是同民意党人一样的。他们在青春早期,差不多全都热烈地崇拜过从事恐怖活动的英雄。当时要抛弃这种英雄传统的令人神往的印象,必须进行斗争,而且必须同那些始终忠于“民意党”而深受年轻的社会民主党人敬重的人决裂。斗争迫使人们学习,阅读各种派别的秘密著作,努力研究合法的民粹主义的问题。在这个斗争中训练出来的社会民主党人参加到工人运动中去,他们“一分钟也”没有忘记启发他们的思想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以及推翻专制制度的任务。1898年春党的成立,是这一时期社会民主党人所做的最突出的、同时也是最后的一件事情。

第三个时期(1898-?),我们已经看到,是在1897年就开始准备的,而在1898年完全代替了第二个时期。这是混乱、瓦解和动摇的时期。人在少年时期,嗓子要发生变化。同样,俄国社会民主党在这个时期,嗓子也发生了变化,它发出一种假嗓,这种假嗓一方面出自司徒卢威和普罗柯波维奇、布尔加柯夫和别尔嘉耶夫等先生的著作,另一方面出自弗·伊-申和尔·姆·、波·克里切夫斯基和马尔丁诺夫的著作。但是向四面走散和向后退却的只是领导者,而运动本身还是继续发展,大步向前迈进。无产阶级的斗争把愈来愈多的工人阶层卷进来了,并且扩展到整个俄国,同时,又间接地促使学生以及其他居民阶层中的民主精神活跃起来。但是领导者的自觉性却在广泛的强大的自发高潮面前屈服了;这时在社会民主党人中间占优势的已经是另外一批活动家,他们几乎纯粹是靠“合法”马克思主义的书刊培养出来的,而群众的自发性要求他们具备的自觉性愈高,这样的书刊也就愈显得不足。领导者不仅在理论方面(“批评自由”)和实践方面(“手工业方式”)都落在后面,并且还企图用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为自己的落后辩护。社会民主主义被合法书刊上的布伦坦诺派和秘密书刊上的尾巴主义者降低为工联主义。《信条》纲领开始实现,特别是在社会民主党人的“手工业方式”使那些非社会民主党的革命派别活跃起来的时候。

因此,假使读者责备我把一个《工人事业》谈得太详细了,那我就要回答说,《工人事业》所以具有“历史”意义,是因为它本身最突出地反映了这第三个时期的“精神”。(注:我还可用一句德国谚语来回答:Den Sack schlgtman, den Esel meint man(打的是麻袋,指的是驴子。——编者注),用俄国谚语说就是:打猫吓媳妇。不仅一个《工人事业》,而且大批的实际工作者和理论家都醉心于时髦的“批评”,在自发性问题上颠三倒四,在对于我们的政治任务和组织任务的理解上离开社会民主主义的观点而陷入工联主义的观点。)真正能够代表混乱和动摇以及无论对“批评”、对“经济主义”或者对恐怖主义都准备让步的,并不是始终一贯的尔·姆·,而正是随风转舵的克里切夫斯基之流和马尔丁诺夫之流。这个时期的特点并不是什么“绝对原则”的崇拜者傲然轻视实践,而是狭隘的实际主义同完全不关心理论的态度相结合。这个时期的英雄们所干的事情,与其说是直接否认“伟大的字眼”,不如说是把它们庸俗化:科学社会主义已经不再是完整的革命理论,而变成了人们“自由地”把各种德国新教科书里的液体掺进去的大杂烩;“阶级斗争”的口号不是推动人们向前去从事日益广泛、日益有力的活动,却成了安慰人心的手段,因为据说“经济斗争是同政治斗争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的”;政党的观念不是号召人们去建立战斗的革命家组织,而是去替某种“革命的文牍主义”和玩弄“民主”形式的儿戏作辩护。

第三个时期什么时候完结,第四个时期什么时候开始(不管怎样,现在已经有许多征兆预示着它的到来),我们还不知道。这里我们已经从历史的领域转入现在的、一部分是将来的领域。但是我们坚信,第四个时期一定会使战斗的马克思主义巩固起来,俄国社会民主党一定会渡过危机而变得更加坚强和更加壮大,机会主义者的后卫队一定会被最革命的阶级的真正的先进部队所“代替”。

作为实现这种“代替”的号召,同时也为了把上述一切加以◎第457页◎归纳,我们对于“怎么办?”这个问题,可以作这样一个简单的回答:

结束第三个时期。

俄国社会民主党分裂的历史及其现状

——载于《社会主义与战争(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对战争的态度)》

上述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对战争的策略,是俄国社会民主党30年来◎第542页◎的发展的必然结果。不深入研究我们党的历史,就不能正确了解这一策略和我国社会民主党的现状。因此,在这里我们也必须向读者提醒党的历史中的一些主要事实。

社会民主党作为一种思想派别,产生于1883年。那时,“劳动解放社”(注:劳动解放社是俄国第一个马克思主义团体,由格·瓦·普列汉诺夫和维·伊·查苏利奇、帕·波·阿克雪里罗得、列·格·捷依奇、瓦·尼·伊格纳托夫于1883年8月在日内瓦建立。劳动解放社把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许多重要著作译成俄文,在国外出版后秘密运到俄国,这对马克思主义在俄国的传播起了巨大的作用。普列汉诺夫当时写的《社会主义与政治斗争》、《我们的意见分歧》、《论一元论历史观之发展》等著作有力地批判了民粹主义,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分析了俄国社会的现实和俄国革命的一些基本问题。普列汉诺夫起草的劳动解放社的两个纲领草案–1883年的《社会民主主义的劳动解放社纲领》和1885年的《俄国社会民主党人纲领草案》,对于俄国社会民主党的建立具有重要意义,后一个纲领草案的理论部分包含了马克思主义政党纲领的基本成分。劳动解放社在团结俄国社会民主党的力量方面也做了许多工作。它还积极参加社会民主党人的国际活动,和德、法、英等国的社会民主党都有接触。劳动解放社以普列汉诺夫为代表对伯恩施坦主义进行了积极的斗争,在反对俄国的经济派方面也起了重要作用。列宁认为劳动解放社的历史意义在于从理论上为俄国社会民主党奠定了基础,向着工人运动迈出了第一步;劳动解放社的主要缺点是:它没有和工人运动结合起来,它的成员对俄国资本主义发展的特点缺乏具体分析,对建立不同于第二国际各党的新型政党的特殊任务缺乏认识等。劳动解放社于1903年8月在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二次代表大会上宣布解散。–543。)在国外第一次针对俄国的情况系统地阐述了社会民主党的观点。在90年代以前,社会民主派一直是一个和俄国群众性工人运动没有联系的思想派别。90年代初期社会运动的高涨、工人的风潮和罢工运动,使社会民主党成为同工人阶级的斗争(经济的和政治的斗争)有密切联系的积极的政治力量。也就是从这时起,社会民主党开始分裂为“经济派”(注:经济主义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俄国社会民主党内的机会主义思潮,是国际机会主义的俄国变种。经济派的代表人物是康·米·塔赫塔廖夫、谢·尼·普罗柯波维奇、叶·德·库斯柯娃、波·尼·克里切夫斯基、亚·萨·皮凯尔(亚·马尔丁诺夫)、弗·彼·马赫诺韦茨(阿基莫夫)等。

经济派主张工人阶级只进行争取提高工资、改善劳动条件等等的经济斗争,认为政治斗争是自由派资产阶级的事情。他们否认工人阶级政党的领导作用,崇拜工人运动的自发性,否认向工人运动灌输社会主义意识的必要性,维护分散的和手工业的小组活动方式,反对建立集中的工人阶级政党。经济主义有诱使工人阶级离开革命道路而沦为资产阶级政治附庸的危险。

列宁对经济派进行了始终不渝的斗争。他在《俄国社会民主党人抗议书》(见本版选集第1卷第261-271页)中尖锐地批判了经济派的纲领。列宁的《火星报》在同经济主义的斗争中发挥了重大作用。列宁的《怎么办?》(同上,第289-457页)一书,从思想上彻底地粉碎了经济主义。–505、543、733。)和“火星派”(注:火星派即《火星报》的拥护者。

《火星报》(《Искра》)是第一个全俄马克思主义的秘密报纸,由列宁创办。创刊号于1900年12月在莱比锡出版,以后各号的出版地点是慕尼黑、伦敦(1902年7月起)和日内瓦(1903年春起)。参加《火星报》编辑部的有:列宁、格·瓦·普列汉诺夫、尔·马尔托夫、亚·尼·波特列索夫、帕·波·阿克雪里罗得和维·伊·查苏利奇。编辑部的秘书起初是因·格·斯米多维奇-列曼,1901年4月起由娜·康·克鲁普斯卡娅担任。列宁实际上是《火星报》的主编和领导者。他在《火星报》上发表了许多文章,阐述有关党的建设和俄国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的基本问题,并评论国际生活中的重大事件。

《火星报》在国外出版后,秘密运往俄国翻印和传播。《火星报》成了团结党的力量、聚集和培养党的干部的中心。在俄国许多城市成立了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列宁火星派的小组和委员会。1902年1月在萨马拉举行了火星派代表大会,建立了《火星报》俄国组织常设局。

《火星报》在建立俄国马克思主义政党方面起了重大的作用。在列宁的倡议和亲自参加下,《火星报》编辑部制订了党纲草案,筹备了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二次代表大会。这次代表大会宣布《火星报》为党的中央机关报。

根据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二次代表大会的决议,《火星报》编辑部改由列宁、普列汉诺夫、马尔托夫三人组成。但是马尔托夫坚持保留原来的六人编辑部,拒绝参加新的编辑部,因此《火星报》第46-51号是由列宁和普列汉诺夫二人编辑的。后来普列汉诺夫转到了孟什维主义的立场上,要求把原来的编辑都吸收进编辑部,列宁不同意这样做,于1903年10月19日(11月1日)退出了编辑部。从第52号起,《火星报》变成了孟什维克的机关报。人们称这以前的《火星报》为旧《火星报》,而把孟什维克的《火星报》称为新《火星报》。–201、543。)。

“经济派”和旧《火星报》

(1894-1903年)

“经济主义”是俄国社会民主党内的一种机会主义思潮。它的政治实质可归结为如下这样一个纲领:“工人进行经济斗争,自由派进行政治斗争。”它的主要理论基础是所谓的“合法马克思主义”或“司徒卢威主义”,这种主义所“承认”的是完全抹掉了任何革命性而合乎自由派资产阶级需要的“马克思主义”。“经济派”借口俄国工人群众落后,希望“和群众一道前进”,而把工人运动的任务和范围局限为进行经济斗争和在政治上支持自由派,他们没有给自己提出独立的政治任务和任何革命任务。

旧《火星报》(1900-1903年)为捍卫革命的社会民主党的原则,胜利地进行了反对“经济主义”的斗争。觉悟的无产阶级中的一切优秀分子都站到了《火星报》方面。社会民主党在革命前的几年内提出了一项最彻底的和不妥协的纲领。1905年革命期间的阶级斗争和群众的行动证明了这个纲领是正确的。“经济派”迁就群众◎第543页◎的落后性。《火星报》则培养了能领导群众前进的工人先锋队。社会沙文主义者目前所持的论据(必须考虑群众,帝国主义的进步性,革命者的“幻想”,等等),全部都是经济派曾经提出过的。早在20年前,俄国社会民主党就见到过机会主义者把马克思主义改造成“司徒卢威主义”这种事情了。

孟什维主义和布尔什维主义

(1903-1908年)

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时期使社会民主党内发生了新的派别斗争,这个斗争是过去的斗争的直接继续。“经济主义”变成了“孟什维主义”。捍卫旧《火星报》的革命策略的斗争则产生了“布尔什维主义”。

在急风暴雨般的1905-1907年,孟什维主义是受自由派资产者支持的、在工人运动中传播自由派资产阶级倾向的机会主义派别。孟什维主义的实质就是使工人阶级的斗争适应自由派的需要。与此相反,布尔什维主义提出社会民主主义工人的任务是:不顾自由派的动摇和背叛,发动民主主义的农民进行革命斗争。而工人群众,如孟什维克自己也屡次承认的那样,在革命时期的所有重大行动中都是跟着布尔什维克走的。

1905年革命考验、加强、深化和锻炼了俄国社会民主党的彻底革命的策略。各阶级和各党派的公开行动,不止一次地暴露了社会民主党内的机会主义(“孟什维主义”)和自由派之间的联系。

马克思主义和取消主义

(1908-1914年)

反革命时期以完全新的形式又把社会民主党内的机会主义策◎第544页◎略和革命策略的问题提上了日程。孟什维主义中的主流派不顾它的许多优秀分子的反对,掀起一股取消主义思潮,即放弃争取在俄国实行另一次革命的斗争,放弃秘密组织和秘密活动,轻蔑地嘲笑“地下组织”,嘲笑共和国的口号等等。《我们的曙光》杂志的合法著作家集团(波特列索夫先生、切列万宁先生等)形成了一个独立于原有的社会民主党之外的核心,这个核心得到了想使工人放弃革命斗争的俄国自由派资产阶级的百般支持、吹捧和宠爱。

1912年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一月代表会议(注:一月代表会议即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六次全国代表会议,于191215-17日(18-30日)在布拉格举行,也称布拉格代表会议。这次代表会议有20多个党组织,即几乎所有在俄国进行活动的组织的代表参加,实际上起了代表大会的作用。列宁领导了代表会议的工作,在会议上作了关于目前形势和党的任务的报告和关于社会党国际局的工作的报告,起草了所有重要问题的决议案。会议肯定俄国新的革命高涨已经开始,规定了党在新的条件下的政治路线和策略。代表会议宣布取消派的所作所为已使他们自己完全置身于党外,决定把他们清除出党。代表会议谴责了国外反党集团孟什维克呼声派、前进派和托洛茨基分子的活动,认为必须在国外建立一个在中央委员会监督和领导下进行协助党的工作的统一的党组织。代表会议还通过了关于党的工作的性质和组织形式的决议,批准了列宁提出的党的组织章程草案。代表会议恢复了党,选出了中央委员会并由它重新建立了领导国内党组织实际工作的机关中央委员会俄国局。这次会议对俄国社会民主工党这一新型政党的进一步发展,对巩固党的统一具有决定性意义。关于一月代表会议,参看《列宁全集》第2版第21卷《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六次(布拉格)全国代表会议文献》。–545。)把这个机会主义集团开除出党,并且不顾许多国外的大小集团的疯狂反对,恢复了党。在两年多(1912年初至1914年中)的时间里,两个社会民主党进行了顽强的斗争。一个是19121月选出的中央委员会,另一个是“组织委员会”。后者拒不承认一月代表会议,并企图按另一种方式即通过与《我们的曙光》集团保持统一去恢复党。两种工人日报(《真理报》(注:《北方真理报》是《真理报》在1913年8月1日14日)-9月7日(20日)期间使用的名称。《真理报》用这个名称共出了31号。

《真理报》(《Правда》)是俄国布尔什维克的合法报纸(日报),根据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六次(布拉格)全国代表会议的决定创办,1912年4月22日(5月5日)起在彼得堡出版。《真理报》是群众性的工人报纸,拥有大批工人通讯员和工人作者,靠工人自愿捐款出版,同时也是布尔什维克党的实际上的机关报。《真理报》编辑部还担负着党的很大一部分组织工作,如约见基层组织的代表,汇集各工厂党的工作的情况,转发党的指示等。在不同时期参加《真理报》编辑部工作的有斯大林、雅·米·斯维尔德洛夫、尼·尼·巴图林、维·米·莫洛托夫、米·斯·奥里明斯基、康·斯·叶列梅耶夫、米·伊·加里宁、尼·伊·波德沃伊斯基、马·亚·萨韦利耶夫、尼·阿·斯克雷普尼克、马·康·穆拉诺夫等。第四届国家杜马的布尔什维克代表积极参加了《真理报》的工作。列宁在国外领导《真理报》,他筹建编辑部,确定办报方针,组织撰稿力量,并经常给编辑部以工作指示。1912-1914年,《真理报》刊登了300多篇列宁的文章。

《真理报》经常受到沙皇政府的迫害。1912-1914年出版的总共645号报纸中,就有190号受到种种阻挠和压制。报纸被封8次,每次都变换名称继续出版。1913年先后改称《工人真理报》、《北方真理报》、《劳动真理报》、《拥护真理报》;1914年相继改称《无产阶级真理报》、《真理之路报》、《工人日报》、《劳动的真理报》。1914年7月8日,即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沙皇政府下令禁止《真理报》出版。

1917年二月革命后,《真理报》于3月5日(18日)复刊,成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中央委员会和彼得堡委员会的机关报。列宁于4月3日(16日)回到俄国,5日(18日)就加入了编辑部,直接领导报纸工作。1917年七月事变中,《真理报》编辑部于7月5日(18日)被士官生捣毁。7-10月,该报不断受到资产阶级临时政府的迫害,先后改称《〈真理报〉小报》、《无产者报》、《工人日报》、《工人之路报》。1917年10月27日(11月9日),《真理报》恢复原名,继续作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中央委员会的机关报出版。1918年3月16日起,《真理报》改在莫斯科出版。–328、331、389、545。)和《光线报》(注:《光线报》(《Луч》)是俄国孟什维克取消派的合法报纸(日报),1912年9月16日(29日)-1913年7月5日(18日)在彼得堡出版,共出了237号。该报主要靠自由派捐款维持。对该报实行思想领导的是组成原国外取消派机关报《社会民主党人呼声报》编辑部的尔·马尔托夫、阿克雪里罗得、亚·马尔丁诺夫和唐恩。该报反对布尔什维克的革命策略,鼓吹建立所谓“公开党”的机会主义口号,反对工人的革命的群众性罢工,企图修正党纲的最重要的论点。列宁称该报是叛徒的机关报。

1913年7月11日(24日)起,《光线报》依次改用《现代生活报》、《新工人报》、《北方工人报》和《我们的工人报》等名称出版。–351、545。)以及它们的后继者)之间和第四届国家杜马中的两个社会民主党党团(真理派或马克思主义者的“俄国社会民主党工人党团”和以齐赫泽为首的取消派的“社会民主党党团”)之间也进行了顽强的斗争。

“真理派”始终忠于党的革命传统,支持开始高涨的工人运动(特别在1912年春季以后),把合法组织和秘密组织、报刊和鼓动结合起来,从而把觉悟的工人阶级的绝大多数团结到自己的周围;而取消派–它作为一支政治力量只是通过《我们的曙光》集团进行活动–则依靠自由派资产阶级分子的全面支持。

工人团体对两党报纸的公开捐款,是适合俄国当时条件的(同时是唯一可以公开实行的、人人都可以自由核查的)交纳社会民主党党费的形式,它清楚地证明了“真理派”(马克思主义者)的力量和影响的泉源是无产阶级,而取消派(以及他们的“组织委员会”)◎第545页◎的力量和影响的泉源是资产阶级自由派。下面就是关于这些捐款的简要材料, 这些材料详尽地刊载在《马克思主义和取消主义》(注:指《马克思主义和取消主义。关于现代工人运动的基本问题的论文集。第2册》一书,该书于1914年7月由党的波涛出版社出版。文集收载了列宁和其他一些人的反对取消派的文章。此处列宁是指他写的《工人阶级和工人报刊》和《工人对在国家杜马中成立俄国社会民主党工人党团的反应》两篇文章,其中载有关于工人捐款的详细材料(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25卷第304-312页和第418-426页)。–546。)一书中,并摘要登载在1914年7月21日的德国社会民主党报纸《莱比锡人民报》(注:《莱比锡人民报》(《LeipzigerVolkszeitung》)是德国社会民主党的报纸(日报),1894-1933年出版。该报最初属于该党左翼,弗·梅林和罗·卢森堡曾多年担任它的编辑。1917-1922年是德国独立社会民主党的机关报,1922年以后成为右翼社会民主党人的机关报。–546。)上。

1914年1月1日至5月13日,分别捐款给彼得堡马克思主义者的(真理派的)日报和取消派的日报的捐款次数和捐款总额如下:

   真 理 派      取 消 派


捐款   捐款总额   捐款   捐款总额


次数  (单位卢布)  次数  (单位卢布)工人团体……2873

18934
671
5296非工人团体……713
2650
453
6760

由此可见,到1914年,我们党已经把俄国五分之四的觉悟工人团结在革命的社会民主党的策略的周围。1913年全年,工人团体给真理派捐款2181次,给取消派捐款661次。1913年1月1日至1914年5月13日,工人团体给“真理派”(即我们党)捐款5054次,给取消派捐款1332次,即占20.8%。

马克思主义和社会沙文主义

(1914-1915年)

1914-1915年的欧洲大战,使欧洲各国社会民主党人以及俄国社会民主党人有可能在这场世界范围的危机中检验自己的策略。这场奴隶主之间的战争的反动性和掠夺性,从沙皇政府方面看,要比从其他各国政府方面看更加明显得多。尽管如此,取消派的主要集团(在俄国,除了我们党,它是唯一有重大影响的集团,因为它和自由派有广泛的联系)还是转向了社会沙文主义!这个《我们的曙光》集团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独占合法地位,在群众中鼓吹什么“不抵制战争”、希望三协约国(现在是四协约国)获胜、谴责德国帝国主义犯了“滔天罪行”等等。自1903年以来,普列汉诺夫曾多次表现出毫无政治气节,曾多次转向机会主义者,现在他更加坚决地采取了这种立场,从而博得俄国所有资产阶级报刊的称赞。普列汉诺夫已经堕落到宣称沙皇政府进行的战争是正义的,并在意大利的官方报纸上发表谈话,极力怂恿意大利参战!!

这就完全证明,我们对取消主义的评价和把取消派的主要集团开除出党的做法是正确的。现在取消派的现实纲领和他们的方针的现实意义不仅在于一般的机会主义,而且在于他们维护大俄罗斯地主和资产阶级的大国的特权和优越地位。这是执行民族主义自由派的工人政策的方针。这是一部分激进派小资产者、极少数特权工人同“自己”国家的资产阶级一道反对无产阶级群众的联盟。

俄国社会民主党的现状

前面我们已经说过,无论取消派,无论某些国外集团(普列汉诺夫的、阿列克辛斯基的、托洛茨基的,等等),或所谓“民族的”(即非大俄罗斯的)社会民主党人,都不承认我们的1912年一月代表会议。我们挨了数不清的咒骂,其中最常听到的罪名就是“盗用名义”和“分裂主义”。我们对此的回答就是举出经得起客观检查的确凿数字,证明我们党团结了俄国五分之四的觉悟工人。如果考虑到在反革命时代进行秘密活动的各种困难,这个数目就不算小了。

如果说在俄国不清除《我们的曙光》集团就可以在社会民主主义的策略基础上达到“统一”,那么,为什么我们的为数众多的反对◎第547页◎者甚至在他们彼此之间都没有实现统一呢?自1912年1月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三年半了,在这整个时期内,我们的反对者虽然很想建立一个与我们相对立的社会民主党,但是始终没有能够建立起来。这个事实为我们党作了最好的辩护。

同我们党进行斗争的各社会民主派别的整个历史,是一部崩溃和瓦解的历史。在19123月它们曾经一致“联合起来”咒骂我们。然而到19128月,当反对我们的所谓“八月联盟”(注:指1912812-20日(8月25日-9月2日)在维也纳召开的取消派代表会议。在代表会议上成立了反党的八月联盟,倡议者是列·达·托洛茨基。出席这次代表会议的代表共29名,29人中只有3人来自俄国国内,其余都是同地方工作没有直接联系的侨民。普列汉诺夫派–孟什维克护党派拒绝出席这一会议。前进派代表出席后很快就退出了。代表会议通过的纲领没有提出成立民主共和国和没收地主土地的口号,没有提出民族自决权的要求,而仅仅提出了宪法改革、全权杜马、修订土地立法、结社自由、“民族文化自治”等自由派的要求。八月联盟还号召取消秘密的革命党。代表会议选出了试图与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中央委员会抗衡的组织委员会,但它在俄国国内只得到少数取消派小组、《光线报》和孟什维克七人团的承认。八月联盟成立后只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就瓦解了。–328、548。)建立起来的时候,它们就开始分崩离析了。一部分派别脱离了它们。它们无法建立起一个党和中央委员会。它们只建立了一个组织委员会“以恢复统一”。但事实上这个组织委员会不过是俄国取消派集团的一个不中用的掩蔽物。1912-1914年俄国工人运动和群众罢工异常高涨的整个时期内,整个“八月联盟”中只有《我们的曙光》集团是能够在群众中进行工作的唯一集团,这个集团的力量来源于它和自由派的联系。1914年初,拉脱维亚社会民主党人正式退出了“八月联盟”(波兰社会民主党人没有参加这个联盟),联盟的领袖之一托洛茨基则非正式地退出了联盟,又建立了他自己单独的集团。19147月的布鲁塞尔代表会议在社会党国际局执行委员会、考茨基和王德威尔得的参加下建立了所谓“布鲁塞尔联盟”(注:布鲁塞尔联盟(七三联盟)是反对布尔什维克的联盟,由取消派、托洛茨基分子、前进派、普列汉诺夫派、崩得分子和高加索区域委员会的代表在布鲁塞尔“统一”会议结束后组成。

布鲁塞尔“统一”会议是根据社会党国际局1913年十二月会议的决定于1914年7月3-5日(16-18日)召开的。按照这个决定,召开会议是为了就恢复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统一的可能性问题“交换意见”。但是,早在1914年夏天,社会党国际局主席埃·王德威尔得访问彼得堡时,就同取消派的首领们商定:社会党国际局将不是充当调停者,而是充当布尔什维克和孟什维克之间分歧的仲裁人。列宁和布尔什维克知道,布鲁塞尔会议所追求的真正目的是要取消布尔什维克党,但是考虑到布尔什维克如拒绝参加,将会使俄国工人无法理解,因此还是派出了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中央委员会的代表团。代表团由伊·费·阿尔曼德(彼得罗娃)、米·费·弗拉基米尔斯基(卡姆斯基)和伊·费·波波夫(巴甫洛夫)三人组成。列宁当时住在波罗宁,同代表团保持着最密切的联系。他指示代表团要采取进攻的立场,要牢牢记住社会党国际局是调停者,而不是法官,这是十二月会议决议宣布了的,谁也别想把别人意志强加于布尔什维克派代表参加布

鲁塞尔会议的除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中央委员会外,还有10个团体和派别。会议充满着尖锐斗争,不得不把已通过的议程搁置一边。机会主义分子对列宁拟定的条件进行恶毒攻击。普列汉诺夫说这不是实现统一的条件,而是“新刑法条文”。王德威尔得声称,即使这些条件在俄国得到赞同,国际也不允许付诸实施。考茨基以社会党国际局的名义提出了关于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统一的决议案,断言俄国社会民主党内不存在妨碍统一的任何重大分歧。由于通过决议一事已超出会议的权限,布尔什维克和拉脱维亚社会民主党人拒绝参加表决。但社会党国际局的决议案仍以多数票通过。布尔什维克拒绝服从布鲁塞尔会议决议。

布鲁塞尔联盟没有存在多久就瓦解了。–494、548。)来反对我们,拉脱维亚人没有参加这个联盟,波兰社会民主党人(反对派)也立即脱离了这个联盟。这个联盟在战争爆发后便瓦解了。《我们的曙光》杂志、普列汉诺夫、阿列克辛斯基以及高加索社会民主党领袖阿恩,都成为公开的社会沙文主义者,鼓吹最好让德国失败。组织委员会和崩得庇护社会沙文主义者,维护社会沙文主义原则。齐赫泽党团虽然投票反对军事拨款(在俄国,甚至连资产阶级民主派劳动派都投票反对军事拨款),但仍然是《我们的曙光》杂志的忠实盟友。我们的极端的社会沙文主义者普列汉诺夫和阿列克辛斯基之流对齐赫泽党团十分满意。在巴黎,创办了《我们的言论报》(其前身是《呼声报》),其主要参加者是马尔托夫和托洛茨基,他们想把空泛地捍卫国际主义和要求同《我们的曙光》杂志、组织委员会或齐赫泽党团无条件地统一这两者结合起来。这个报纸在出版了250号以后,自己不得不承认已经解体:编辑部的一部分人倾向我们党,马尔托夫仍然忠于组织委员会,这个委员会公开谴责《我们的言论报》(注:《我们的言论报》(《НашеСлово》)是孟什维克的报纸(日报),1915年1月-1916年9月在巴黎出版,以代替被查封的《呼声报》。–456、549。)犯了“无政府主义”(正如德国的机会主义者大卫之流、《国际通讯》杂志(注:《国际通讯》杂志(《InternationaleKorrespondenz》)是德国社会沙文主义者的周刊。1914年9月底-1918年10月1日在柏林出版。–549。)、列金之流指责李卜克内西同志犯了无政府主义一样);托洛茨基宣称和组织委员会决裂,但又愿意和齐赫泽党团一道走。下面就是齐赫泽党团的一位领袖阐述的该党团的纲领和策略。契恒凯里1915年在奉行普列汉诺夫和阿列克辛斯基的方针的《现代世界》杂志(注:《现代世界》杂志b[/b]是俄国文学、科学和政治刊物(月刊),190610-1918年在彼得堡出版,编辑为尼·伊·约尔丹斯基等人。孟什维克格·瓦·普列汉诺夫、费·伊·唐恩、尔·马尔托夫等积极参加了该杂志的工作。 布尔什维克在同普列汉诺夫派联盟期间以及在1914年初曾为该杂志撰稿。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现代世界》杂志成了社会沙文主义者的刊物。–549。)第5期上写道:


“说德国社会民主党本来能够制止自己国家的军事行动而没有这样做,这是暗地希望该党不仅让自己,而且让自己的祖国断送在街垒上,或者是拿无政府主义的望远镜观察近在咫尺的事物。”(注:1915年《现代世界》杂志第5期第148页。托洛茨基在不久前宣称,他认为自己的任务是提高齐赫泽党团在国际中的威信。毫无疑问,契恒凯里也将同样卖力气地去提高托洛茨基在国际中的威信……)

短短几句话将社会沙文主义的实质表达得淋漓尽致:既是在原则上为主张在这场战争中“保卫祖国”的思想辩护,又是嘲笑–在战时书报检查官的允许下–宣传和准备革命的行动。问题根本不在于德国社会民主党当时能否制止战争,也不在于革命者究竟能否担保革命胜利。问题在于:是当一个名副其实的社会主义者,还是真要“断送”在帝国主义资产阶级的怀抱里。

我们党的任务

俄国社会民主党是在我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1905年)前产生,并在这次革命和尔后的反革命时期壮大起来的。俄国的落后使我国出现异常多的形形色色的小资产阶级机会主义派别,而马克思主义在欧洲的影响和各国合法的社会民主党在战前的巩固,则使我国一些典型的自由派几乎完全拜倒在“合理的”、“欧洲式的”(非革命的)、“合法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和社会民主党的脚下。俄国工人阶级不得不在同形形色色的机会主义的30年的坚决斗争中形成自己的政党。世界大战的过程使欧洲的机会主义遭到了可耻的破产,而使我们的民族主义自由派和社会沙文主义取消派的联盟得到了巩固;这使我们更加确信,我们党在今后也必须沿着我们原来的彻底革命的道路前进。

参加俄国马克思主义运动较久的人,都很熟悉托洛茨基这个人物,所以用不着对他们多说了。但是年轻一代的工人不知道他,所以不能不谈一谈,因为他对于那些事实上也动摇于取消派和党之间的五个国外小集团来说是一个典型人物。在旧《火星报》时期(1901—1903年),给这种在"经济派"和"火星派"之间跑来跑去的动摇分子起了一个绰号:“土申诺的倒戈分子”(人们曾这样称呼俄国混乱时期那些从一个阵营跑到另一个阵营的军人)。我们考察取消主义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一定的思潮是在许多年来生长起来的,它同二十年来马克思主义运动历史上的"孟什维主义"和"经济主义"是一脉相承的,是同一定阶级即自由资产阶级的政策和思想有联系的。“土申诺的倒戈分子"自以为超乎一切派别之上,其唯一根据就是他们今天"借用"这一派的思想,明天又"借用"另一派的思想。在1901—1903年间,托洛茨基是个激烈的"火星派分子”,所以梁赞诺夫把他在1903年代表大会上所扮演的角色称为"列宁的棍子"。1903年底,托洛茨基成了一个激烈的孟什维克,就是说,他从火星派方面跑到"经济派"方面去了;他宣称:"在旧《火星报》和新《火星报》之间横着一道鸿沟。“在1904—1905年间,他离开孟什维克而采取了动摇的立场,时而同马尔丁诺夫(“经济派”)合作,时而标榜荒唐的左的"不断革命”。在1906—1907年间,他接近布尔什维克,而到1907年春天又自称和罗莎?卢森堡见解相同。在瓦解时代,他经过长久的"非派别性的"动摇之后,又向右转了,在1912年8月同取消派结成了联盟。现在,他又离开了取消派,但实际上还是在重复着取消派的所谓思想。

列宁:《论高喊统一而实则破坏统一的行为》(19l4年5月)

论工会、目前局势及托洛茨基同志的错误(1920年12月30日)

注:《论工会、目前局势及托洛茨基同志的错误》是列宁就工会问题的争论向俄共(布)积极分子发表的第一次讲话。

俄共(布)党内关于工会问题的争论是列·达·托洛茨基在1920年11月3日全俄工会第五次代表会议俄共(布)党团会议上挑起的。最初争论仅限于俄共(布)中央内部。托洛茨基12月24日在济明剧院发表的演说和12月25日发表的纲领性小册子《工会的作用和任务》把争论扩大到了全党。

12月30日在大剧院举行的全俄苏维埃第八次代表大会俄共(布)党员代表、全俄工会中央理事会党员委员及莫斯科省工会理事会党员委员联席会议,是专门为讨论工会问题而召开的。除列宁的讲话外,会议听取了格·叶·季诺维也夫和托洛茨基的报告,尼·伊·布哈林、维·巴·诺根、亚·加·施略普尼柯夫和达·波·梁赞诺夫的副报告。这次会议以后,争论扩展到彼得格勒、乌拉尔、乌克兰、西伯利亚等地。争论开始后,各派纷纷提出纲领和提纲。但多数纲领在争论过程中陆续撤回。到俄共(布)第十次代表大会开幕时,还剩下3个主要的纲领,这就是:代表列宁观点的《十人纲领》、托洛茨基和布哈林的联合纲领、工人反对派的纲领。1921年3月8-16日举行的俄共(布)第十次代表大会以绝大多数票通过了《十人纲领》,对这场争论作了总结。

列宁的《党内危机》一文(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40卷第231-243页)分阶段地分析了这场争论的过程。)

在苏维埃第八次代表大会俄共(布)党员代表、全俄工会中央理事会党员委员及莫斯科省工会理事会党员委员联席会议上的讲话

同志们,首先,我应当请你们原谅我违反了常例,因为要参加讨论,当然应当先听取报告、副报告和讨论,可是很遗憾,我的身体不好,没有能够做到这一点。不过昨天我已经把刊印出来的基本文件读了一遍,并且准备了自己的意见。我刚才说的那种违反常例的情况自然会给你们造成一些不便:我不知道别人说了些什么,所以就可能重复他们说过的话,而对应当答复的问题,却没有答复。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的基本材料是托洛茨基同志的《工会的作用和任务》这本小册子。我把这本小册子同他在中央委员会所提出的那个提纲加以比较,并且仔细地加以研究之后,发现其中理论上的错误和极明显的不正确地方,真是多得惊人。既然要对这个问题进行党内大辩论,就应该拿出经过深思熟虑的东西来,怎么能够写出这样一篇不像样子的东西呢?现在我把在我看来带有根本性理论错误的几个◎第367页◎主要问题简单地谈一谈。

工会不仅在历史上是必要的,而且在历史上是必然存在的工业无产阶级组织,这种组织在无产阶级专政的条件下,几乎包括了全体工业无产阶级。这是最基本的思想。但是托洛茨基同志却经常忘掉这一点,不从这一点出发,不重视这一点。你看,他提出来的题目——《工会的作用和任务》,就是一个过于广泛的题目。

根据前面所说,已经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在实现无产阶级专政的整个过程中,工会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作用呢?在讨论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这个问题是最基本的理论问题之一),我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作用。一方面,工会包括了全体产业工人,把他们吸收到自己的组织中,它是一个掌权的、统治的、执政的阶级的组织,是实现专政的阶级的组织,是实行国家强制的阶级的组织。但是,工会却不是国家组织,不是实行强制的组织,它是一个教育的组织,是吸引和训练的组织,它是一所学校,是学习管理的学校,是学习主持经济的学校,是共产主义的学校。这所学校完全不是普通的学校,因为这里没有教员和学生,它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结合体,其中有资本主义遗留下来而且不能不遗留下来的东西,也有革命的先进部队即所谓无产阶级的革命先锋队从自己队伍中创造出来的东西。因此,谈工会的作用而不考虑到这些真理,那就不可避免地要犯一系列的错误。

工会就它在无产阶级专政体系中的地位来说,是站在——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党和国家政权之间的。在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时候,无产阶级专政是不可避免的,然而这种专政却不是由包括全体产业工人的组织来实现的。为什么呢?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可◎第368页◎以看看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注: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于1920年7月19日-8月7日举行(开幕式于7月19日在彼得格勒举行,以后的会议从7月23日起在莫斯科举行)。出席大会的有来自37个国家的67个组织(其中有27个共产党)的217名代表。法国社会党和德国独立社会民主党派代表列席大会,有发言权。代表大会的全部筹备工作是在列宁的领导下进行的。他在会前写的《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一书对规定共产国际的任务和制定共产国际的政治路线起了重要的作用。列宁以俄共(布)代表团成员身分出席大会,被选入了主席团。

代表大会的议程包括:国际形势和共产国际的基本任务;共产党在无产阶级夺取政权以前和以后的作用和结构;工会和工厂委员会;议会斗争问题;民族和殖民地问题;土地问题;对新中派的立场和加入共产国际的条件;共产国际章程;组织问题(合法与不合法组织、妇女组织等等);青年共产主义运动;选举;其他事项。为了预先审议议程上的重大问题,在7月24日举行的大会第三次全体会议上成立了6个委员会:工会运动委员会、议会斗争委员会、土地问题委员会、国际形势和共产国际任务委员会、民族和殖民地问题委员会、制定加入共产国际的条件的委员会。

代表大会将列宁起草的《关于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的基本任务的提纲》作为大会决议予以批准。在民族和殖民地问题上,代表大会通过了以列宁的初稿为基础的《民族和殖民地问题提纲》和《民族和殖民地问题补充提纲》。在土地问题上,代表大会通过了以列宁提纲为基础的决议。代表大会非常注意共产党争取和领导劳动群众的问题,它谴责了左倾学理主义,通过了《共产党和议会斗争》、《工会运动、工厂委员会和第三国际》等决议。代表大会通过的《共产党在无产阶级革命中的作用》的决议指出:共产党是工人阶级解放的主要的和基本的武器;共产党的作用在工人阶级夺得政权以后不但没有缩小,相反还无比地增大了。代表大会通过的《加入共产国际的条件》这一文件对于在革命纲领基础上巩固共产党和防止机会主义的和中派的政党钻入共产国际具有重大的作用。代表大会还批准了共产国际的章程,通过了《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宣言》和一系列号召书。

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奠定了共产国际的纲领的、策略的和组织的基础,对发展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具有重大意义。——315、369、474。)关于政党的作用的提纲。我在这里就不详细说了。我们得到的结论是这样:可以说党吸收了无产阶级的先锋队,由这个先锋队来实现无产阶级专政。可是,没有工会这样的基础,就不能实现专政,就不能执行国家职能。而这些职能必须通过一系列特别的、并且同样是某种新型的机关,即通过苏维埃机关来实现。根据这种特殊情况可以得出什么样的实际结论呢?结论就是,工会建立起先锋队与群众之间的联系,工会通过日常的工作说服群众,说服那唯一能够领导我们从资本主义过渡到共产主义去的阶级的群众。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工会是国家政权的“蓄水池”。从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的过渡时期中的工会,就是这样。没有唯一由资本主义培养起来从事大生产的和唯一摆脱了小私有者利益的阶级的领导,要实现这种过渡是根本不可能的。然而无产阶级专政不可能由包括全体无产阶级的组织来实现,因为不仅在我们这样一个极落后的资本主义国家,就是在所有其他资本主义国家,无产阶级都还那样分散,那样被人鄙弃,在某些地方还受人收买(具体来说,在某些国家里被帝国主义收买),以致无产阶级专政不能直接由包括全体无产阶级的组织来实现。只有吸收了阶级的革命力量的先锋队,才能实现这种专政。这样,就像是一组齿轮。这就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基础本身的结构,就是从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这一过渡的实质本身的结构。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出,托洛茨基同志在提纲第一条里指出“思想混乱”,特别和专门谈到工会的危机,这基本上是一种带有原则性错误的东西。如果要谈危机,那只有在分析了政治局势之后才可以谈。事实上,“思想混乱”的正是托洛茨基,因为他正是在工会的作用(从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过渡的观点来看)这个基本问题上,忽略了一点,即这里是一个由若干齿轮组成的复杂体系,而不可能是一个简单的体系,因为无◎第369页◎产阶级专政不能由包括全体无产阶级的组织来实现。没有一些把先锋队和先进阶级群众、把它和劳动群众连结起来的“传动装置”,就不能实现专政。在俄国,这样的劳动群众就是农民。在别的国家里,这样的劳动群众是没有的,但是即使在最先进的国家里,也有非无产阶级的或非纯粹无产阶级的群众。正是在这一点上真正产生了思想混乱。而托洛茨基却毫无道理地责备别人思想混乱。

当我研究工会在生产中的作用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发现了托洛茨基的一个根本错误,就是他老是“在原则上”讲这个问题,老是在讲“一般原则”。他的整个提纲都是从“一般原则”来谈问题的。这样的提法就是根本错误的。这里更不用说,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注:这里选收了列宁有关俄共(布)第九次代表大会的一件文献。

俄共(布)第九次代表大会于1920年3月29日-4月5日在莫斯科举行。参加代表大会的共有715名代表,其中有表决权的代表553名,有发言权的代表162名,共代表611978名党员。这次代表大会是在红军取得了反对外国武装干涉和国内反革命的决定性胜利、苏维埃俄国获得了暂时的和平喘息时机的条件下召开的。大会主要议程是:中央委员会的工作报告;经济建设的当前任务;工会运动;组织问题;共产国际的任务;对合作社的态度;向民兵制过渡;选举中央委员会。列宁直接领导了代表大会的工作。

这次代表大会的中心议题是经济建设问题,即从军事战线的斗争转向劳动战线的斗争、战胜经济破坏、恢复和发展国民经济的问题。列·达·托洛茨基作了关于经济建设的当前任务的报告。大会就这个问题通过的决议指出,苏维埃俄国经济恢复的基本条件是贯彻执行最近一个历史时期的统一的经济计划。决议规定了完成统一计划的各项根本任务的先后顺序:(1)首先是改善运输部门的工作,调运和储备必要的粮食、燃料和原料;(2)发展为运输业和获取燃料、原料、粮食服务的机器制造业;(3)加紧发展为生产日用品服务的机器制造业;(4)加紧生产日用品。实现国家电气化在统一经济计划中居于重要地位;大会通过了关于制定电气化计划的指示。)

(注:代表大会要求各级党组织执行俄共(布)中央关于给运输部门调配5000名优秀的经过考验的共产党员的指令,并决定动员这次代表大会的10%的代表投入运输战线。代表大会决定把1920年的“五一”节(适逢星期六)定为全俄星期六义务劳动日。

代表大会批准了俄共(布)中央关于动员工业无产阶级、实行劳动义务制、经济军事化以及为经济需要动用军队等问题的提纲,责成党组织帮助工会和劳动部门统计全部熟练工人,以便吸收他们参加生产,同时断然拒绝了托洛茨基关于把成立劳动军作为保证国民经济劳动力的唯一良策和把军事方法搬用于和平经济建设的意见。代表大会十分重视生产管理的组织问题。大会就这个问题通过的决议指出,必须在一长制的基础上建立熟悉业务、坚强得力的领导。以季·弗·萨普龙诺夫等为代表的民主集中派反对在企业中实行一长制和个人负责制,坚持无限制的集体管理制,同时也反对使用旧专家,反对国家的集中管理,他们得到了阿·伊·李可夫、米·巴·托姆斯基、弗·巴·米柳亭、阿·洛莫夫等的支持。大会谴责和拒绝了民主集中派的建议。

代表大会在关于工会问题的决议中明确规定了工会的作用、工会同国家和党的相互关系、共产党领导工会的形式和方法以及工会参加经济建设的方式,在关于合作社问题的决议中要求巩固党在合作社组织中的领导地位。

代表大会还作出了关于出版《列宁全集》的决定。

4月4日,在大会秘密会议上选出了由19名委员和12名候补委员组成的新的中央委员会。–110、155、370、395、451。)对工会在生产中的作用问题,谈得已经够多了(注:见《苏联共产党代表大会、代表会议和中央全会决议汇编》1964年人民出版社版第2分册第2—17、18—23页。——编者注)。更不用说,托洛茨基本人在自己的提纲里就引证了洛佐夫斯基和托姆斯基两人讲得十分明白的话,在托洛茨基看来,他们两人一定是德国人所说的“替人挨打的孩子”或练习论战的对象。原则分歧并不存在,托洛茨基本人还引用过托姆斯基和洛佐夫斯基写的东西,他选中这两个人作为练习论战的对象是很笨拙的。无论我们怎样努力去找,从这里也找不出任何严重的原则分歧。总之,重大的错误,原则的错误就在于:托洛茨基同志现在“从原则上”提出问题,就是把党和苏维埃政权拉回到过去。感谢上帝,我们已经从原则转到实际的切实的工作上来了。在斯莫尔尼(注:斯莫尔尼 建于1806-1808年,原为斯莫尔尼贵族女子学校。斯莫尔尼学校即斯莫尔尼宫,1917年8月4日(17日),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和彼得格勒苏维埃从塔夫利达宫迁到这里。它的一个房间是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布尔什维克党团办公处。1917年10月成立的彼得格勒苏维埃军事革命委员会也设在此地。列宁在这里领导了伟大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125、370。),我们曾经大谈原则,而且无疑是谈得过多了。现在,经过三年之后,关于生产问题的所有各点,关于这个问题的一系列的组成部分,都已经有了法令。然而这些法令的命运不佳:我们虽然签署了这些法令,但是随后我们自己把它们忘了,◎第370页◎我们自己没有加以执行。然后又虚构出一些关于原则问题的论断,虚构出一些原则分歧。我在后面就要说到关于工会在生产中的作用问题的法令(注:见本卷第389—390页。——编者注),这个法令大家都忘记了,也包括我在内,这是应当引咎自责的。

如果不算我列举过的分歧之点,那么现有的真正的分歧根本不涉及一般原则问题。我所以要把前面所列举的我和托洛茨基同志之间的“分歧”指出来,是因为照我看来,托洛茨基同志选了《工会的作用和任务》这样一个广泛的题目,是犯了一系列牵涉到无产阶级专政问题的本质的错误。但是,如果我们把这一点撇开不谈,那就应当问:究竟为什么我们不能真正齐心协力地进行工作呢(我们是非常需要齐心协力地进行工作的)?是因为在对待群众、掌握群众、联系群众的方法问题上存在着分歧。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工会的特点也就在这里,这个机关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建立起来,在从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的过渡时期中必然存在,再往后是否会存在则是一个问题。不过,工会的存在会成为问题,那是遥远的将来的事情,这个问题让我们的孙子去谈论吧。而当前的问题是怎样对待群众,掌握群众,联系群众,怎样调整好工作(实现无产阶级专政的工作)中的那些复杂的传动装置。请注意,我这里所说的工作中的复杂的传动装置,并不是指苏维埃机关而言。那里还会有些什么样的复杂的传动装置,那是另一个问题。我现在只是抽象地的原则地谈资本主义社会里各个阶级之间的关系,那里有无产阶级,有非无产阶级的劳动群众,有小资产阶级,有资产阶级。从这个观点来看,即使苏维埃政权机关中没有官僚主义,但由于资本主义所造成的情况,传动装置就已经非常复杂了。如果要提出工会“任务”的困◎第371页◎难何在的问题,那首先就应当想到这一点。再说一遍,真正的分歧,根本不在托洛茨基同志所说的地方,而在如何掌握群众的问题上,在对待群众、联系群众的问题上。我应当指出,如果我们仔细地研究一下我们自己的实践和经验(即使是小范围的),那么充斥在托洛茨基同志这本小册子中的许多不必要的“意见分歧”和原则错误,我们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例如,这本小册子中有好几条提纲,都是在同“苏维埃工联主义”进行论战。麻烦还嫌不够,又发明了一个唬人的新词!这指的是谁呢?指的是梁赞诺夫同志。我认识梁赞诺夫同志有20多年了,你们认识他的时间虽然比我短,但是在工作上对他的了解并不比我少。你们很清楚,他不擅长于理解口号的意义(当然他有别的长处)。梁赞诺夫同志有时说了不十分恰当的话,而我们却在提纲中把这些说成是“苏维埃工联主义”!这样做难道严肃吗?如果这样下去,我们就会有“苏维埃工联主义”、“苏维埃反对签订和约”以及其他等等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的名堂。拿任何一点都可以造出一个苏维埃的什么“主义”。(梁赞诺夫:“苏维埃反布列斯特主义”)对,完全正确,“苏维埃反布列斯特主义”。

而托洛茨基同志采取这种不严肃的做法时,自己又犯了错误。照他说来,保护工人阶级的物质利益和精神利益,不是工人国家里的工会的作用。这是一个错误。托洛茨基同志说什么“工人国家”。对不起,这是一种抽象的概念。我们在1917年提工人国家,那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现在如果人们向我们说:“既然资产阶级已经不存在,既然国家是工人国家,为什么还要保护工人阶级呢?保护工人阶级免受谁的侵犯呢?”那就犯了明显的错误。不完全是一个工人国家,问题就在这里。托洛茨基同志的基本错误之一也就在这里。目前我们已经从一般原则转到切实的讨论和法令上来了,可是有人却把我们拉回到过去,不让我们接近实际的切实的东西。这是不◎第372页◎行的。我们的国家实际上不是工人国家,而是工农国家,这是第一。很多东西都是从这里产生的。(布哈林:什么国家?工农国家?)布哈林同志在后面喊:“什么国家?工农国家?”可是我不打算答复这个问题。谁愿意的话,只要回忆一下刚刚闭幕的苏维埃代表大会,就可以找到答案。

不仅如此。从我们的党纲(这是《共产主义ABC》的作者十分熟悉的文件)里已经可以看出,我们的国家是带有官僚主义弊病的工人国家(注:参看《列宁全集》第2版第36卷第408页。——编者注)。我们不得不把这个不光彩的——我应当怎么说呢?——帽子,加在它的头上。这就是过渡的实际情况。试问,在实际形成的这样一种国家里,难道工会没有什么可以保护的吗?没有工会,能够保护组织起来的全体无产阶级的物质利益和精神利益吗?这种看法在理论上是十分错误的。它把我们带到抽象的概念或者说理想里面去了。这种理想,我们要再过15年至20年才能实现,而且在这个时间内是否就一定能实现,我还不能肯定。而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现实,只要我们不陶醉于、不迷恋于知识分子的空谈或者抽象的议论,或者那种看起来有时像“理论”,而实际上是一种谬误,是对过渡的特点作了错误估计的东西,那么,对于这种现实,我们是能够很好地认识清楚的。我们现在的国家是这样的:组织起来的全体无产阶级应当保护自己,而我们则应当利用这些工人组织来保护工人免受自己国家的侵犯,同时也利用这些工人组织来组织工人保护我们的国家。实现这两种保护,都必须通过一种特殊的办法,即把我们的国家措施和我们同我们的工会的协商、“结合”这两方面配合起来。

关于这种结合,我在后面还要谈到。但光是这一个词就足以表◎第373页◎明,在这里给自己捏造出像“苏维埃工联主义”这样的敌人,就是犯了错误。这是因为“结合”这个概念的意思就是说,存在着各种不同的事物,还需要把它们结合起来;“结合”这个概念含有这样的意思,就是要善于利用国家政权的措施,来保护联合起来的全体无产阶级的物质利益和精神利益,使它不受这个国家政权的侵犯。如果现在的情况不是要进行结合,而是已经结合,已经融合,那我们就可以召集代表大会来切实地讨论实际的经验,而不是讨论原则“分歧”或抽象理论的概念了。企图找出与托姆斯基同志和洛佐夫斯基同志(托洛茨基同志把他们说成是工会的“官僚”,至于在这场争论中究竟哪方面有官僚主义倾向,我在后面还要谈到)的原则分歧,同样是白费力气。我们很清楚,如果说梁赞诺夫同志有时会犯一个小毛病,喜欢杜撰个口号而且几乎是原则性的口号,那么,托姆斯基同志虽然有很多毛病,却没有这个毛病。因此,我认为在这里对托姆斯基同志展开原则性的斗争(像托洛茨基同志所做的那样),未免太过分了。这实在使我觉得奇怪。有一个时期,我们大家在派别上的、理论上的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分歧方面犯了许多错误——自然也做了一些有益的事——从那以后,我们可以说是长大了。现在已经到了从虚构和夸大原则分歧转到切实的工作上来的时候了。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托姆斯基基本上是一个理论家,也没有听人说过托姆斯基奢望当一个理论家;这也许是他的缺点,这是另一个问题。然而,在工会运动中工作得很好的托姆斯基,应当反映出(有意识地还是无意识地,那是另一个问题,我并不是说他总是有意识地这样做的),应当在他所处的地位上反映出这种复杂的转变,如果群众感到痛,却不知道哪里痛,而托姆斯基也不知道他们哪里痛(鼓掌,笑声),如果他在这时号叫起来,那么我肯定地说,这是功劳,而不是缺点。我完全相信,可以发现托姆斯基有很多局◎第374页◎部性的理论错误。不过,如果我们能坐下来深思熟虑地起草决议或者提纲,那么我们是能把它们全都改正过来的;也许我们不会去改正这些东西,因为生产工作比纠正理论上的小小分歧更有意义。

现在我来谈谈“生产民主”;这可以说是对布哈林说的。我们都很清楚,每个人都有些小毛病,就是大人物也有小毛病,布哈林也不例外。他只要一看到标新立异的词儿,就忍不住要表示赞成。在12月7日的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上,他起草关于生产民主的决议时简直是热情奔放。我愈深入地考虑这个“生产民主”,就愈清楚地看到这样的提法在理论上的荒谬,看到这样的提法过于轻率。这样提只会把人弄糊涂。至少在党的会议上应当用这个例子再一次指出:“尼·伊·布哈林同志,少在名词上标新立异吧,这对于您,对于理论,对于共和国,都会有好处的。”(鼓掌)生产是永远需要的。民主只是政治方面的一个范畴。我们不能反对在讲演和文章里使用这个词。一篇文章不过是探讨和清楚地说明一种关系。但是,如果您要把这变成提纲,把这作为口号去联合“同意者”和不同意者,如果像托洛茨基那样,说党应当在“两种趋势之间作出选择”,那么,这就十分奇怪了。我在后面还要专门谈谈,党是否应当“作出选择”,以及使党陷于非“作出选择”不可的境地,究竟是谁的过错。事情既然已经这样,我们就应当说:“无论如何,应当尽可能少选择像‘生产民主’这样在理论上错误的、除了糊涂观念之外毫无实际内容的口号。”托洛茨基也好,布哈林也好,显然都没有从理论上周密地考虑过这个术语,因而把自己也搞糊涂了。“生产民主”使人想到的完全不是他们两人所醉心的那些观念的含义。他们想要强调生产,把注意力更多地集中于生产。在文章或演说中强调,这是一回事,但是,如果把这变成提纲,要党加以选择,那我就要说:作出反对这个东西的选择吧,因为这是一个糊涂观念。生产是永远需要◎第375页◎的,而民主不是永远都需要的。生产民主引起了许多根本荒谬的思想。我们提倡个人管理制还不久,一双靴子还没有穿破(注:靴子还没有穿破出自英国作家威·莎士比亚的悲剧《哈姆莱特》,意为时间十分短暂。丹麦王后在国王死去一个月后就嫁给了国王的弟弟。王子哈姆莱特在独白中责备她“在送葬的时候所穿的那双鞋子还没有破旧”就改了嫁(第1幕第2场)。)。决不能把人搞糊涂,造成这样一种危险:人们弄不清楚什么时候需要民主,什么时候需要个人管理制,什么时候需要独裁制。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放弃独裁制,——我听见布哈林在后面吼:“完全正确。”(笑声,鼓掌)

其次。从9月起,我们就谈到从重点制转到平均制的问题,我们在全党的代表会议的决议中谈到这一点,中央委员会已经批准了这项决议(注:指1920年9月俄共(布)第九次全国代表会议通过的《关于党的建设的当前任务》的决议(见《苏联共产党代表大会、代表会议和中央全会决议汇编》1964年人民出版社版第2分册第37-45页)。)。这是一个困难的问题,因为必须想办法把重点制和平均制结合起来,而这两个概念却是彼此排斥的。但不管怎样,我们多少学过一些马克思主义,懂得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可以而且应当把对立面统一起来,而更重要的是,三年半来,我们在我们的革命实践中,已经不止一次地把对立面统一了起来。

显然,应当非常慎重而周密地对待这个问题。在那两次不幸的中央全会(注:这里是指1920年的十一月和十二月中央全会。这两次全会所通过的决议全文,见《真理报》[《真理报》(《Правда》)是俄国布尔什维克的合法报纸(日报),根据俄国民主工党第六次(布拉格)全国代表会议的决定创办,1912年4月22日(5月5日)起在彼得堡出版。《真理报》是群众性的工人报纸,拥有大批工人通讯员和工人作者,靠工人自愿捐款出版,同时也是布尔什维克党的实际上的机关报。《真理报》编辑部还担负着党的很大一部分组织工作,如约见基层组织的代表,汇集各工厂党的工作的情况,转发党的指示等。列宁在国外领导《真理报》,他筹建编辑部,确定办报方针,组织撰稿力量,并经常给编辑部以工作指示。1912-1914年,《真理报》刊登了300多篇列宁的文章。

《真理报》经常受到沙皇政府的迫害。1912-1914年出版的总共645号报纸中,就有190号受到种种阻挠和压制。报纸被封8次,每次都变换名称继续出版。1913年先后改称《工人真理报》、《北方真理报》、《劳动真理报》、《拥护真理报》;1914年相继改称《无产阶级真理报》、《真理之路报》、《工人日报》、《劳动的真理报》。1914年7月8日,即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沙皇政府下令禁止《真理报》出版。)

(注:1917年二月革命后,《真理报》于3月5日(18日)复刊,成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中央委员会和彼得堡委员会的机关报。列宁于4月3日(16日)回到俄国,4月5日(18日)就加入了编辑部,直接领导报纸的工作。1917年七月事变中,《真理报》编辑部于7月5日(18日)被士官生捣毁。7-10月,该报不断受到资产阶级临时政府的迫害,先后改称《〈真理报〉小报》、《无产者报》、《工人日报》、《工人之路报》继续出版。1917年10月27日(11月9日),《真理报》恢复原名,继续作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中央委员会的机关报出版。1918年3月16日起,《真理报》改在莫斯科出版。]1920年11月13日第255号和1920年12月14日第281号;对决议的介绍,见1920年12月20日《俄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报》[《中央委员会通报》即《俄国共产党(布尔什维克)中央委员会通报》(《ИзвестияЦентральногоКомитетаРоссийскойКоммунистическойпартии(большевиков)》)是根据俄共(布)中央第八次代表大会的决定创办的,1919年5月28日在莫斯科创刊。最初是《真理报》的附刊,从1920年10月起成为独立的刊物。《通报》刊登中央委员会的决定、指示、通报以及中央领导机关的工作报告、中央各部工作情况、关于党的建设问题的文章、评论等。最初几年是不定期刊物,1924年起为周刊,1928年起为旬刊。1926年改名为《联共(布)中央委员会通报》。1929年10月,该刊改组为《党的建设》杂志,1946年6月以后又改组为《党的生活》杂志。–127、376。]第26期。)上(当时产生了七人派、八人派以及布哈林同志的有名的“缓冲派”(注: “缓冲派”是1920-1921年工会问题争论中出现的一个派别性集团,其首领是尼·伊·布哈林,参加者有尤·拉林、叶·阿·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列·彼·谢列布里亚科夫、格·雅·索柯里尼柯夫、瓦·尼·雅柯夫列娃等。“缓冲派”以缓和列宁与列·达·托洛茨基在工会的工作和任务问题上的分歧为名,行帮助和掩护托洛茨基进行的派别活动之实。布哈林不久就放弃了自己的纲领,公开附和托洛茨基的立场。)),我们就谈过这些原则问题,就已经认定从重点制转到平均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为了执行九月代表会议的这个决定,我们还应当努一把力。的确,可以把这些对立的概念不和谐地结合起来,也可以把它们和谐地结合起来。实行重点制,这就是在一切必要的生产部门中,优先照顾最急需的某一生产部门。优先照顾什么呢?可以优先照顾到什么程度呢?这是一个困难的问题,并且我应当指出,要解决这个问题,光是努力工作还不够,这里◎第376页◎就是有英雄人物也还不够,因为一个英雄人物可能有很多优良品质,但是他只能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得很好;而在这里,需要善于处理非常特殊的问题。因此,如果提出重点制与平均制的问题,那首先就应当对它作充分的考虑,而这一点在托洛茨基同志的小册子中恰恰是看不到的;他愈是修改他原来的提纲,错误论点也就愈多。请看他现在的提纲是怎样写的吧:

“……在消费方面,也就是说在劳动者个人生活条件方面,必须实行平均制的方针。在生产方面,重点制原则在今后很长时期内对我们还是有决定意义的……”(托洛茨基小册子第31页提纲第41条)

这在理论上是十足的糊涂观念。这是根本错误的。重点制就是优先照顾,照顾不包括消费,那就无所谓照顾了。如果给我这样一种照顾,每天给我八分之一磅的面包,那我是不胜感激之至。重点制的优先照顾也包括消费方面的优先照顾。否则,重点制就是幻想,就是空中楼阁,而我们毕竟是唯物主义者。工人也是唯物主义者;如果你提出重点制,那就请你给我们面包、衣服和肉吧。我们过去和现在都是这样理解这个问题的,我们曾经在国防委员会146里几百次地讨论过这些具体问题;有人争着要皮靴,他说“我是重点部门”,而另一个人说,“给我皮靴吧,否则你的重点工人就坚持不住了,你的重点制就要垮了”。

由此可见,提纲中关于平均制和重点制问题的提法根本错了,而且提纲是从经过实践检验的已经取得的成就倒退回去了。这是不行的,这样做是没有好处的。

再次,是“结合”的问题。关于“结合”,目前最正确的做法就是闭口不谈。开口为银,闭口是金。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已经在实际上实行结合了;在我国,每一个大的省国民经济委员会,最高国民◎第377页◎经济委员会和交通人民委员部等单位的每一个大的部门,都在实际上实行了结合。效果是不是都很好呢?——这才是问题的所在。去研究一下如何进行结合以及得到了什么结果的实际经验吧。在这个或那个机关中用以实行结合的法令,简直是多得看不完。而我们却没有实际地研究清楚,这究竟得到了什么结果,某某工业部门的某种结合,究竟得到了怎样的结果,省工会的某某委员担任省国民经济委员会的某一职务,其结果如何,他实行这种结合已经有几个月等等——我们还没有能够切实地研究清楚我们自己的这些实际经验。我们倒是制造了关于结合的原则分歧,并且在这方面犯了错误,干这个我们挺在行,而研究和检验我们自己的经验却不行了。如果我们将来召开苏维埃代表大会,在大会上,除了从这样或那样地贯彻改进农业的法令的角度去研究农业区的小组以外,还有研究结合,研究萨拉托夫省面粉工业、彼得格勒五金工业、顿巴斯煤炭工业等实行结合的结果的小组,如果这些小组都搜集了许多材料,并且宣称:“我们已经研究清楚了某某问题和某某问题”,那我就要说:“好,我们开始研究实际问题了,我们已经变成大人了!”然而,在我们为了实行结合已经费了三年的时间之后,如果有人却向我们提出一个“提纲”,制造出关于结合的原则分歧,那还有什么比这更为可悲,更为错误的呢?我们已经开始实行结合了,而且我毫不怀疑,我们是实行得对的,但是我们还没有好好研究我们的经验。因此,在结合问题上,唯一聪明的办法,就是闭口不谈。

需要研究实际的经验。我签署了一些法令和决定,对实际结合作了指示,而实践比任何理论都重要百倍。所以,当人们说,“让我们来谈谈‘结合’吧”,我就回答说,“让我们把我们做过的事情研究清楚吧”。我们犯过很多错误,这是没有疑问的。我们的法令有很大一部分需要修改,这也是可能的。我同意这一点,对于法令,我没◎第378页◎有丝毫的迷恋。但是应当提出实际的建议:某点某点应当修改。这才是切实的提法。这才不会是无效的工作。这才不会导致官僚主义的主观计划。当我读到托洛茨基的小册子的第六节即《实际的结论》时,我觉得这些实际的结论恰恰都犯有这种毛病。因为那上面说,全俄工会中央理事会的委员和最高国民经济委员会主席团的委员,应当有1/3到1/2兼任这两个机关的委员,而在其集体管理机构的成员中则应当有1/2到2/3兼任,如此等等。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完全是想当然,是“大致估计”。自然,在我们的法令中,时常是根据“大致估计”确定这样的比例的,但为什么这在法令中是无法避免的呢?我不是为一切法令辩护,也不想把法令说得比它们的实际情况更好。法令中常常有这样的比例数字,如1/2或1/3的兼任人员等等,这都是根据大致的估计确定的。如果法令中写着这样的话,那么,这就是说,你们试着这样做吧,我们随后再来衡量你们“试验”的结果。我们随后再来研究真正的效果。等我们研究出结果,我们就会前进了。结合我们正在实行,并且将日益有所改进,因为我们是一天比一天变得更加实际和更加实事求是了。

也许,我已经开始在谈“生产宣传”了吧?这有什么办法呢!讨论工会在生产中的作用时,是必然要牵涉这个问题的。

现在我就来谈谈这个生产宣传的问题。这也是一个实际工作问题,并且我们也是从实际工作的角度提出这个问题的。现在已经有专门管理生产宣传的国家机关148,它们已经建立起来了。它们好不好,我不知道,应当加以考验;关于这个问题完全不需要写什么“提纲”。

如果完整地论述工会在生产中的作用,那么关于民主的问题就用不着谈什么别的,只谈通常的民主就够了。玩弄“生产民主”之类的花招是错误的,是得不到什么结果的。这是第一。第二是生产◎第379页◎宣传。机关已经建立了。托洛茨基的提纲谈到生产宣传。这是完全不必要的,因为“提纲”在这里已经是过时的东西了。这个机关好不好,暂时还不知道。这要等我们在实践中考验它之后再说。让我们来进行研究和调查吧。我们假定,在代表大会上建立十个小组,每组十人。然后就可以问:“你进行过生产宣传工作吗?情形如何?结果怎样?”研究清楚了这些之后,我们便可以奖励那些成绩特别好的人,而抛弃那些不成功的经验。我们已经有了实际的经验,虽然很少,很不成熟,但终归是有了,可是有人要我们离开这些经验朝后退,把我们拉回到“原则性的提纲”上去。这与其说是“工联主义”,不如说是“反动的”运动。

再有,第三,是奖励问题。实行实物奖励,是工会在生产中的作用和任务。这项工作已经开始了,已经有进展了。已经拨出50万普特的粮食用作实物奖励,其中有17万普特已经用掉。用得好不好,恰当不恰当,我不知道。在人民委员会里,曾经有人指出说分配得不好,说不是作为奖励,而是成了附加工资。工会工作者和劳动人民委员部的同志们都指出了这一点。我们已经指定了一个委员会去研究这个问题,但是还没有研究出结果。17万普特的粮食已经拿出去了;应当合理地进行分配,应当用来奖励那些英勇奋斗、努力工作、才干出众和忠心耿耿的经济工作者,一句话,奖励那些具备托洛茨基所夸奖的品质的人。而现在的问题不是要在提纲里夸奖,而是要给他们面包和肉。譬如说取消发给某一类工人的肉,把它奖励给别的、“重点的”工人,这是否更好些呢?我们不拒绝实行这样的重点制。这种重点制是需要的。我们要仔细地研究我们实行重点制的实际经验。

还有,第四,是纪律审判会。如果我们没有纪律审判会,那么工会在生产中的作用、“生产民主”——请布哈林同志别生气——就◎第380页◎都完全不值一提了。可是你们的提纲没有谈到这一点。因此,无论在原则上、理论上、实际上,对于托洛茨基的提纲和布哈林的立场,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别叫我难受了!

当我想到你们不是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提出问题的时候,我就更要得出这个结论了。提纲中不仅包含着许多理论错误。在估计“工会的作用和任务”时所采取的方法就不是马克思主义的,因为谈论这样广泛的问题而不从政治方面去考虑目前局势的特点是不行的。我们同布哈林同志一起,在俄共第九次代表大会关于工会的决议中提出,政治是经济的最集中的表现(注:见《苏联共产党代表大会、代表会议和中央全会决议汇编》1964年人民出版社版第2分册第18—19页。——编者注),并不是无缘无故的。

只有分析目前的政治局势,我们才可以说,我们正处在过渡时期中的过渡时期。整个无产阶级专政是一个过渡时期,可是目前我们面临的可以说是一系列的新的过渡时期:军队的复员,战争的结束,获得比以前长得多的和平喘息时机的可能性,比较扎实地从军事战线转到劳动战线的可能性。单是由于这一点,只是由于这一点,无产阶级与农民阶级的关系已经有所变化。怎样变化呢?对这个问题应当仔细地加以研究,然而从你们的提纲中是看不到这一点的。在我们没有研究出结果以前,要善于等待。人民是过度疲劳了,应当用于某些重点生产部门的许多储备,已经用完了。无产阶级同农民的关系正在变化。战争造成的疲惫现象非常严重,各种需要增加了,但是生产没有增加,或增加得不够。而另一方面,我在苏维埃第八次代表大会141上的报告中已经指出过这种情况,即只有当我们善于先把强制建立在说服的基础上的时候,我们才能正确◎第381页◎而有效地实行强制(注:参看本卷第347—348页。——编者注)。我应当指出,对这个极其重要的观点托洛茨基和布哈林是一点也没有加以考虑的。

我们是否已经为一切新的生产任务建立了足够广泛和坚固的说服基础呢?没有,我们在这方面只是刚刚开始。我们还没有把群众吸引过来。可是群众能不能一下子转到这些新的任务上来呢?不能,因为譬如说关于应不应当推翻地主弗兰格尔的问题,应不应当为这一目的而不惜牺牲的问题,像这样的问题,是不需要特别的宣传的。至于工会在生产中的作用问题,如果我们指的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不是关于“苏维埃工联主义”的议论以及诸如此类的空论,而是问题的实际方面,那我们还只是刚刚开始研究这个问题,我们还只是刚刚建立起生产宣传机关;我们还没有经验。我们实行了实物奖励,但是还没有取得经验。我们建立了纪律审判会,但是还不知道结果如何。而从政治的观点看来,最重要的事情恰恰是使群众有所准备。这个问题是否已经准备好,是否已经从这方面研究、考虑和斟酌好了呢?远远没有。这就包含着根本的、极其重大的、危险的政治错误,因为这个问题比任何问题都更需要按照“七次量,一次裁”的准则办事,而这里却一次也没有量过就裁起来了。有人说,“党应当在两种趋势之间作出选择”,然而他们却一次也没有量过就虚构出了“生产民主”这样一个荒谬的口号。

应该看清这个口号所起的作用,特别是在目前这种政治局势下的作用,现在群众已经清楚地看到了官僚主义,而我们已经把这一问题提上了日程。托洛茨基同志在他的提纲中说,关于工人民主的问题,代表大会“只要一致批准”就行了。这是错误的。单是批准还不够;所谓批准,是说把已经充分斟酌过和考虑好了的东西确定◎第382页◎下来,实际上呢,生产民主的问题还远远没有经过充分斟酌、权衡和检验。请你们想一想,提出“生产民主”的口号,群众对此会作出怎样的解释。

“我们是普通人,是做群众工作的,我们说,必须实行革新,必须改正错误,必须赶走官僚主义者;而你却转移人们的视线,说什么要进行生产,要以生产成就来表现民主。但是我不想同管理委员会、总管理局等等的官僚主义者一起搞生产,我们要别的人。”你们没有让群众说话、领会和思考,你们没有让党取得新的经验,就迫不及待,搞过了头,创造出一些理论上荒谬的公式。而那些过于热心的执行者,又会使这种错误更加严重多少倍呢?一个政治领导者不仅要对他自己如何领导负责,而且要对他所领导的人做的事情负责。他有时并不知道这一点,也往往并不希望这样做,但是责任要由他来承担。

现在我来谈谈中央委员会十一月全会(11月9日)和十二月全会(12月7日)。在这两次全会上,所有这些错误已经不是表现为逻辑分析、前提和理论推论,而是表现为行动了。结果是中央委员会搞得乱七八糟;这是革命以来我党历史上的第一次,这是危险的。关键在于分成了两派,出现了布哈林、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和谢列布里亚科夫的“缓冲”派。这一派带来的危害和混乱最大。

请大家回忆一下交通人民委员部总政治部(注:交通人民委员部总政治部是直属俄共(布)中央的运输业方面的临时政治工作机关,1919年2月建立,当时叫交通人民委员部总政治处,1920年1月改为交通人民委员部总政治部。建立交通总政治部的目的是:采取非常措施防止运输业遭到彻底破坏;加强对运输工人中的党的工作和政治工作的领导;加强铁路工会使之成为进一步发展运输业的工具。交通人民委员部总政治部在铁路上实行了军事纪律。1920年,由于国内战争结束和转入和平建设,根据俄共(布)中央全会12月7日的决定,交通总政治部被撤销。)和运输工会中央委员会(注:运输工会中央委员会即铁路和水路运输联合工会中央委员会,成立于1920年9月。两个运输工会之所以合并起来,是由于当时俄国运输业的破坏已使整个国民经济濒于瘫痪,因而需要建立起坚强的集中化的领导,以保证迅速完成恢复运输业的任务。由于任务的艰巨,运输工会中央委员会在工作中还采取了某些非常措施和军事工作方法。运输工会中央委员会在恢复运输业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但是后来却蜕化成为脱离职工群众的官僚主义的机关。1920年底-1921年初,领导这个机构的托洛茨基分子培植官僚主义,单纯采用行政命令和委派制,拒绝民主的工作方法。所有这些引起了工人群众对党的不满,并分裂了运输工人的队伍。俄共(布)中央谴责了这些错误做法。1920年11月8日和12月7日中央全会决定将运输工会中央委员会和其他工会一样划归全俄工会中央理事会领导,同时建议它改变工作方法。1921年3月根据俄共(布)中央决议召开的全俄运输工人第一次代表大会改选了运输工会中央委员会,制定了工会工作的新方法。)的历史吧。在1920年4月俄共第九次代表大会的决议中,曾经说交通人民委员部总政治部是一个“临时的”机关,它“在最短期间”必须转入正常状态。(注:见《苏联共产党代表大会、代表会议和中央全会决议汇编》1964年人民出版社版第2分册第13—14页。——编者注)9月间,是这样说的:“要转入◎第383页◎正常状态。”(注:见《俄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报》第26期第2页所载中央委员会九月全会的决议第3点:“其次,中央认为,运输工会曾经处于非常困难的状态,当时有必要成立交通人民委员部总政治部和水运政治部[水运政治部(交通人民委员部水运总政治部)成立于1920年4月,是交通人民委员部总政治部的分支机构。它的职责是:对行政业务部门实行政治监督;领导政治教育工作以迅速恢复水路运输业;为提高劳动生产率和整顿劳动纪律而斗争。1920年12月被撤销。],作为帮助和调整工作的临时的杠杆。目前,这种困难状况已经大大地改善了。因此,现在可以而且应当着手把这些组织并入工会作为工会的机关,使它们适应并溶化于工会机构。”)11月(11月9日)举行了全体会议,托洛茨基提出了他的提纲,发表了关于工联主义的议论。尽管他谈到生产宣传的有些话讲得很好,我们还是要指出,这一切完全是不知所云,文不对题,是开倒车,中央委员会目前是不能讨论这样的东西的。布哈林说:“这是很好的。”可能是很好的,然而这是答非所问。经过一场激烈的论战之后,以10票对4票通过了一个决议,决议中用客气的同志式的口吻说:运输工会中央委员会自己“已在日程上提出了”要“在工会内部加强并发展无产阶级民主的方法”。决议中还说,运输工会中央委员会应当“积极地参加全俄工会中央理事会的一般工作,作为它的一个从属机构,与其他工会联合组织享有同等的权利”。

中央委员会这个决议的基本思想是什么呢?基本思想是很明显的:“运输工会中央委员会的同志们!不要仅仅在形式上,而要在实际上执行代表大会和中央委员会的决议,以便使你们的工作对一切工会都有帮助,以便彻底肃清官僚主义、优先照顾以及那种认为‘我们比你们好,比你们富,比你们得到的帮助多’的高傲自大的思想。”

在这以后,我们便转到切实的工作上来了。我们成立了一个委员会(注:指1920年11月8日俄共(布)中央全会选出的由格·叶·季诺维也夫、米·巴·托洛茨基、列·达·托洛茨基、扬·埃·鲁祖塔克、阿·伊·李可夫组成的工会问题委员会,不是中央委员的工会领导干部阿·洛佐夫斯基、亚·加·施略普尼柯夫和尤·赫·卢托维诺夫也是工会问题委员会委员。托洛茨基拒绝参加该委员会。关于这个问题参看《列宁全集》第2版第40卷第233页。),公布了委员会的名单。托洛茨基退出了委员会,破坏了它,不愿意干。为什么呢?原因只有一个。卢托维诺夫喜欢玩反对◎第384页◎派的游戏。的确,奥新斯基也是这样。坦白说,这是一种令人讨厌的游戏。但是难道这就是理由吗?奥新斯基备种运动搞得很好。虽然奥新斯基也喜欢搞“反对派运动”,我们还是应当同他一起工作。而像破坏委员会这种手段,则是官僚主义的,非苏维埃的,非社会主义的,不正确的,政治上有害的。在目前,当我们应该区分“反对派”中的健康因素和不健康因素的时候,这种手段更是加倍错误的,政治上加倍有害的。当奥新斯基进行“反对派运动”时,我对他说,“这个运动是有害的”,然而当他进行备种运动时,那人们会连声叫好。卢托维诺夫搞“反对派运动”犯了错误,我决不会像伊先科和施略普尼柯夫那样否认这一点,但是决不能因此而破坏委员会。

这个委员会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已经从知识分子的那种空谈虚构的分歧转到切实的工作上来了。生产宣传、奖励、纪律审判会——这些就是应当讨论的问题,就是委员会应当研究的问题。这时候,“缓冲派”的首领布哈林同志,还有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和谢列布里亚科夫,看到中央委员会危险地分成两派,就起来缓冲,对这种缓冲,我很难找到一个客气的字眼来形容。如果我像布哈林同志那样善于画讽刺画,那我就要这样来画布哈林同志:一个人拿了一桶煤油,正在把煤油倒在火上,这幅画的题目是:《缓冲煤油》。布哈林同志是想做点什么;没有疑问,他的愿望是十分真挚的和“缓冲”的。然而结果得到的并不是缓冲,而只是表明他没有估计到政治局势,此外,他还犯了理论错误。

把所有这些争议提出来进行广泛辩论,应不应当呢?从事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应不应当呢?在举行党的代表大会前占去我们所需要的几个星期的时间,应不应当呢?在这期间,我们本来可以研究研究奖励的问题,纪律审判会的问题,以及结合的问题。我们本◎第385页◎来可以在中央委员会所组织的委员会里实事求是地解决这些问题。如果布哈林同志想缓冲,而不想成为那种“本来要进这间屋子,结果却跑进了那间屋子”(注:本来要进这间屋子,结果却跑进了那间屋子这句话出自俄国作家亚·谢·格里鲍耶陀夫的喜剧《智慧的痛苦》第1幕第4场,意为主观上要做某一件事,结果却做了另外一件事。)的人,那他就应该主张并且坚持要托洛茨基同志留在委员会里。如果他这样主张而且这样做了,那我们也许可以走上切实的道路,也许可以在这个委员会里把个人管理制的实际情况、民主制、被委派者等等情况研究一下了。

再往后,在12月(12月7日的全会),同水运员工的破裂已经成为事实了,这就使得冲突愈加尖锐,结果在中央委员会内形成了8票对我们7票的局面。布哈林同志急急忙忙地写成了十二月全会决议的“理论”部分,力图“调和”和实行“缓冲”,然而,在委员会遭到破坏之后,这显然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交通人民委员部总政治部和运输工会中央委员会的错误究竟在哪里呢?完全不在于它们采用了强制手段。这反而倒是它们的功劳。它们的错误在于,没有能够根据俄共第九次代表大会的要求,及时地、不引起冲突地转到正常的工会工作上去,没有能够很好地同各个工会相适应,没有能够站在同各个工会平等的地位上来帮助它们。在军事方面有宝贵的经验:英雄主义、雷厉风行等等。但是也有军人中不良分子的坏经验:官僚主义,高傲自大。托洛茨基的提纲,同他的想法和愿望相反,支持的不是军事经验中的最好的东西,而是最坏的东西。应当记住,一个政治领导者不仅要对他自己的政策负责,而且要对他所领导的人做的事情负责。

最后,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为了这件事,我昨天不得不骂自己是个蠢人,这就是我忽略了鲁祖塔克同志的提纲。鲁祖塔克有个缺点,就是讲话声音不响,不那么引人入胜,不那么动听。稍不注意,就会把他忽略过去。昨天我没有能够参加会议,翻阅了一下自◎第386页◎己的材料,发现其中有一份提交1920年11月2日至6日举行的全俄工会第五次代表会议(注:全俄工会第五次代表会议于1920年11月2-6日在莫斯科举行。出席会议的共有261名代表,其中有表决权的202名,有发言权的59名。列入代表会议议程的问题是:全俄工会中央理事会工作报告;最高国民经济委员会主席团报告;工会的生产任务;粮食运动与工会;工资政策与工人的物质供应;工会目前的组织任务及其实现的方法;工会参加工农检查院;职业技术教育的当前措施;国际工人运动问题和国际工会理事会的建立。

俄共(布)在这次会议上提出了改变工会的工作方法即用民主的方法代替行政命令的军事的方法以适应社会主义和平建设任务的问题。列·达·托洛茨基反对采用新的工作方法。11月3日,他在代表会议俄共(布)党团会议上的发言中提出了“整刷”工会的口号,要求“拧紧螺母”和立即实现“工会国家化”。托洛茨基的发言挑起了党内关于工会的作用和任务问题的争论。

11月5日,扬·埃·鲁祖塔克向代表会议作了关于工会在生产中的任务的报告。会议通过了他提出的《工会在生产中的任务》的提纲。列宁肯定了这个提纲(见本卷第387-389页)。)的铅印件,标题是:《工会在生产中的任务》。文字不多,我把它的全文给你们读一下:

提交全俄工会第五次代表会议

 工会在生产中的任务 (鲁祖塔克同志的报告提纲)

1.在十月革命刚刚胜利之后,工会几乎成为除实行工人监督外,能够而且应当担负起组织和管理生产的工作的唯一机关。在苏维埃政权建立初期,管理国民经济的国家机关还没有组织好,由于企业主和高级技术人员的怠工,工人阶级面临的一项严重任务是保护工业和恢复国家整个经济机构的正常职能。

2.此后,最高国民经济委员会的主要工作是取消私人企业并且组织对这些企业的国家管理,这个时期,工会和国家经济管理机关平行地和共同地进行了这项工作。

由于国家机关力量薄弱,这种平行现象在当时不但是必需的,而且也是正确的;工会和经济管理机关之间建立了充分联系这一事实证明这种情况在这种历史条件下是正确的。

3.以后国家经济机关开始进行管理,它们逐步掌握了生产和管理机构,使这个机构的各个部分协调一致——这一切就使工业管理工作和生产计划的制订工作的重心,转移到这些机关了。这时,工会在组织生产方面的工作就是参加组织各总管理局、中央管理局以及工厂管理委员会的集体管理机构。

4.目前必须尽量合理地利用每一个劳动单位,吸引全体生产者自觉地参加到生产过程中来;同时,国家经济管理机关逐渐增加和复杂化,已经变成同生产本身不相称的、庞大的官僚主义机器,这种情况不能不促使工会直接参加组织生产的工作,并且不仅是通过工会在经济机关中的代表,而且是作为整个组织来参加这项工作,这样,在苏维埃共和国经济机关和工会之间建立最紧密的联系的问题,又迫切地提到我们面前来了。

5.如果说最高国民经济委员会是根据现有的生产的物质因素(原料、燃◎第387页◎料、机器的状况等等)来规定总的生产计划,那么工会就应当是从为完成生产任务而组织劳动和合理地使用劳动的观点来对待这个问题。因此,在制定总的生产计划时,无论是计划的各个部分还是整个计划,都一定要有工会参加,以便把生产的物质资源的利用和劳动的利用最合理地结合起来。

6.要实行真正的劳动纪律,要有效地同逃避劳动的行为进行斗争等等,就必须使所有参加生产的人都自觉参加以实现这些任务。靠官僚主义的方法和自上而下的命令,是不能达到这个目的的。必须使每个参加生产的人懂得他所执行的生产任务是必要的和适当的;必须使每个参加生产的人不仅能参加执行上级所交给的任务,而且能自觉地参加纠正生产方面的一切技术上和组织上的缺点。

工会在这方面的任务是巨大的。它应当教会每个车间、每个工厂中的工会会员注意发现由于技术设备使用不当或行政管理工作不能令人满意而引起的劳动力使用上的一切缺点。必须利用各个企业和生产上的全部经验来同拖拉作风,怠惰习气和官僚主义作坚决的斗争。

7.为了特别强调这些生产任务的重要性,工会应当在组织方面,在一定的日常的工作中,把这些任务放在一定的地位。根据全俄第三次代表大会的决定在工会下面设立的经济部,在开展本身的工作时,必须逐渐地规定和确定整个工会工作的性质。例如,在目前的社会条件下,整个生产是为了满足劳动者本身的需要,因此工资和奖励应当同生产计划的完成程度有最密切的联系,并取决于后者。实物奖励和部分工资用实物支付的制度,应当逐步改成对工人按劳动生产率的高低供应的制度。

8.工会工作的这种安排,一方面能够取消平行机关(政治部等等),另一方面能够恢复群众同经济管理机关的密切联系。

9.在第三次代表大会以后,工会参加国民经济建设的纲领大部分没有能够实现,这一方面是由于战时的条件,另一方面是由于工会本身组织上的弱点以及它同经济机关的领导工作和实际工作的脱节。

10.因此,工会应当为自己规定最近的实际任务如下:(一)最积极地参加解决生产问题和管理问题;(二)会同有关的经济机关,直接参加组织有权威的管理机关;(三)密切注意不同类型的管理及其对生产的影响;(四)必须参加草拟和确定经济计划和生产计划;(五)根据经济任务的轻重缓急来组织劳动;(六)发展广泛的进行生产鼓励和宣传的组织。

11.工会和工会组织下面的经济部,必须切实地变成工会有计划地参加◎第388页◎生产组织工作的灵活的有力的杠杆。

12.在对工人实行有计划的物质供给方面,工会必须转而对粮食人民委员部在中央和地方的分配机关发挥影响,实际地切实地参加所有的分配机关,并且在其中实行监督,对中央及省的工人供给委员会的活动,应当特别注意。

13.由于个别的总管理局、中央管理局等的本位主义倾向,所谓“重点制”已经处于极端混乱的状态,因此,工会在任何地方都应当支持在经济中真正实行重点制,应当坚持根据生产的重要性和国家现有物质资源情况来修订现行的确定重点单位的办法。

14.对所谓的模范企业必须特别注意,要通过建立有权威的管理,通过劳动纪律和工会组织的工作,把它们变成真正的模范企业。

15.在组织劳动方面,除了建立一套严整的工资制度,全面修订生产定额之外,工会必须坚决地担负起同各种逃避劳动的行为(旷工、迟到等等)进行斗争的全部工作。直到现在,纪律审判会尚未受到应有的重视,必须使它成为同破坏无产阶级劳动纪律的行为作斗争的有力工具。

16.执行上述任务,制定生产宣传的实际计划以及制定改善工人经济状况的各种办法,都应当由经济部负责。因此,必须责成全俄工会中央理事会经济部,在最近期间召集一次全俄经济部特别会议,讨论与国家经济机关工作有关的经济建设上的实际问题。

我想,现在你们可以看出,为什么我要骂自己了。这才是一个好的纲领,它比托洛茨基同志经过多次考虑之后所写的和布哈林同志根本没有经过考虑就写出来的(12月7日全会的决议)要强过百倍。我们所有的多年来没有做过工会运动工作的中央委员,必须向鲁祖塔克同志学习,托洛茨基同志和布哈林同志也应当向他学习。这个纲领已被工会采纳了。

我们大家都把纪律审判会忘记了,而离开实物奖励和纪律审判会来谈“生产民主”,就只能是一句空话。

现在我把鲁祖塔克的提纲同托洛茨基提交中央委员会的提纲比较一下。托洛茨基提纲第5条末了这样说:◎第389页◎

“……现在必须着手改组工会,就是说,为了实现这个目的首先要着手选拔领导人员……”

请看这种真正的官僚主义吧!托洛茨基与克列斯廷斯基要选拔工会的“领导人员”呢!

再说一遍:这就是对运输工会中央委员会所犯的错误的说明。它的错误并不在于它采取了强硬措施;这正是它的功劳。它的错误在于它没有能够处理好所有工会的共同任务,自己没有更正确、更迅速、更有效地运用同志纪律审判会,也没有帮助所有的工会这样做,当我读了鲁祖塔克同志提纲中关于纪律审判会的话之后,我就想:好像已经有过关于这个问题的法令了。果然,是有过这样的法令的。那就是1919年11月14日颁布的《工人纪律同志审判会条例》(注:《工人纪律同志审判会条例》是苏俄早期的同志审判会条例之一,由劳动人民委员部拟订、人民委员会审议通过,于1919年11月14日颁布。条例规定,审判会负责审理各种违反纪律的案件,设于产业工会地方分会之下,由地方或中央工厂管理处、工会理事会和发案企业的工会会员大会各出一名代表组成。企业的工厂管理处、机关的领导机构和产业工会及其机关有起诉权。审判会在非劳动时间公开开庭,可判处训诫、暂时(不超过6个月)剥夺在工会组织中的选举权与被选举权、暂时(不超过1个月)调任较低职务和降低工资等级、送往公共工程服重劳役等处分。顽抗同志纪律、屡受处分者,将作为不劳动分子从企业开除并送集中营。诉讼双方都有权就地方审判会的判决向省级审判会上诉。省级审判会设于省劳动局,由省劳动局,省工会理事会、省国民经济委员会各出一名代表组成,其判决为终审判决。条例还规定,工厂管理处、机关、企业的行政技术人员有玩忽职守等行为者由最高国民经济委员会主席、各人民委员就其所辖范围分别作出决定,给予各种处分,直至逮捕和送集中营监禁。)(《法令汇编》第537号)。

在这种审判会上,工会应当起最重要的作用。这种审判会的好坏,它们的工作成绩如何,能不能经常起作用,我不知道。如果我们能对自己的实际经验加以研究,那要比托洛茨基和布哈林两位同志所写的一切有益百万倍。

现在我要结束我的讲话了。我在总结所有有关这个问题的一切材料时,应当指出,把这些分歧提出来在党内广泛辩论,提交党代表大会讨论,是一个极大的错误。这是一个政治上的错误。在委员会里,也只有在委员会里,我们才能进行切实的讨论,才能前进,可是现在我们却在后退,而且在今后几个星期中还会继续后退,退到讨论抽象的理论问题上去,而不去切实地解决问题。至于说到我,我对这已经讨厌到极点了,不管我有没有病,我都非常希望能够躲开它,不论到什么地方去我都愿意。

总而言之,托洛茨基和布哈林的提纲包含着一系列的理论错误,一系列的原则错误。从政治上说,整个对待问题的态度都是极◎第390页◎不妥当的。托洛茨基同志的“提纲”,是一种在政治上有害的东西。总之,他的政策是对工会进行官僚主义的干扰的政策。我相信,我们的党代表大会是会斥责并且否定这种政策的。(长时间的热烈鼓掌)

1921年在彼得格勒印成单行本

选自《列宁全集》第2版第40卷第198—222页◎第391页◎

再论工会、目前局势及托洛茨基同志和布哈林同志的错误(节选)

(1921年1月25日)

注:《再论工会、目前局势及托洛茨基同志和布哈林同志的错误》这本小册子是1921年1月21日或22日开始写的,当时列宁正在哥尔克休养。1月22日晚,列宁返回莫斯科时,小册子已写了大半部分。1月25日,小册子完稿,当天付排。1月26日夜,印好的一部分小册子就分发给了到各地参加关于工会问题争论的党中央委员。1月27日,小册子全部印出。小册子封面上标明仅供俄共党员阅读。

辩证法和折中主义。“学校”和“机关”

布哈林同志有许多优点,其中之一就是他有理论修养,他对任何问题都要探究理论根源。这是一个很大的优点,因为,如果一个人从他自觉运用的一定原理出发犯了错误,那么不找出他犯错误的理论根源,就无法完全弄清他的任何错误,包括政治错误在内。

由于布哈林同志好在理论上钻研问题,所以他从12月30日的辩论开始(可能还更早些),就把争论转移到这方面来了。

布哈林同志在12月30日说道:“我认为有一点是绝对必要的(这里所说的“缓冲派”或缓冲派思想的理论实质就在于此),而且在我看来是完全无可辩驳的,那就是既不能抛弃这个政治因素,又不能抛弃这个经济因素……”(第47页)

布哈林同志在这里所犯的错误的理论实质,就在于他用折中主义偷换了政治和经济之间的辩证的关系(马克思主义所教导我◎第415页◎们的这种辩证关系)。“既是这个,又是那个”,“一方面,另一方面”——这就是布哈林在理论上的立场。这就是折中主义。辩证法要求从相互关系的具体的发展中来全面地估计这种关系,而不是东抽一点,西抽一点。我已经用政治与经济这个例子说明了这一点。

以“缓冲”为例,这一点同样也是毫无疑问的。如果党的列车有倾覆的趋势,那么缓冲是有益的和必要的。这一点无可争辩。而布哈林是用折中主义的态度提出“缓冲”任务的,他从季诺维也夫那里吸取了一点,又从托洛茨基那里吸取了一点。布哈林作为一个“缓冲者”,本来应当独立地确定,是这个人还是那个人,是这些人还是那些人犯了错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什么问题上犯了错误,是犯了理论上的错误,还是犯了政治上不策略的错误,是犯了发表派别言论的错误,还是犯了言过其实的错误,等等,然后再全力来抨击每种错误。但是布哈林并没有理解他的这种“缓冲”任务。下面就是一个明显的例证:

运输工会中央委员会(铁路和水运员工工会中央委员会)彼得格勒常务局的共产党党团(这个组织是同情托洛茨基的,他们公开宣称:在他们看来,“在关于工会在生产中的作用这个基本问题上,托洛茨基和布哈林两位同志的立场,是同一个观点的两种表现形式”)在彼得格勒把布哈林同志1921年1月3日在彼得格勒所作的副报告印成一个小册子(尼·布哈林《论工会的任务》1921年彼得格勒版)。在这个副报告里有这样一段话:

“起初,托洛茨基同志曾经说,必须撤换工会的领导人员,必须选拔适当的同志等等,更早以前,他甚至曾经有过‘整刷’的观点,但是现在,他已经放弃这个观点了。因此提出‘整刷’作为反对托洛茨基同志的论据,是十分荒谬可笑的。”(第5页)

这段话里有很多不符合事实的地方,这我就不去多说了。(“整◎第416页◎刷”这个词,是托洛茨基在11月2日至6日举行的全俄工会第五次代表会议上使用的。“选拔领导人员”,是托洛茨基在他11月8日提交中央的提纲第5条中说的,——顺便提一下,这个提纲已经由托洛茨基的一个拥护者印出来了。托洛茨基12月25日的小册子《工会的作用和任务》,从头到尾都贯穿着我在前面指出过的那种想法,那种精神。他的“放弃”到底表现在什么地方、什么问题上,根本无人知道。)现在我要谈的是另一个问题。如果“缓冲”是折中主义的,那么这种“缓冲”就要放过一方面的错误,而只提到另一方面的错误,即对1920年12月30日在莫斯科几千名来自全俄各地的俄共工作人员面前所犯的错误只字不提,而只提到1921年1月3日彼得格勒的错误。如果“缓冲”是辩证的,那么这种“缓冲”就要全力抨击它从两方面或从各方面看到的每一个错误。布哈林却不是这样做的。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去分析一下托洛茨基小册子中的整刷政策的观点。他干脆就不提它。这样扮演缓冲者的角色,难怪大家要觉得好笑了。

其次,从布哈林在彼得格勒的同一篇讲话的第7页上,我们还看到这样的话:

“托洛茨基同志的错误,在于他没有充分地为共产主义学校这一点辩护。”

在12月30日的辩论中,布哈林说道:

“季诺维也夫同志说工会是共产主义的学校,而托洛茨基说它是管理生产的行政技术机关。我看不出有任何逻辑上的根据,可以证明第一个论点不正确或第二个论点不正确,因为这两个论点都是对的,把这两个论点结合起来,也是对的。”(第48页)

在布哈林和他那一“派”或“派别”的提纲第6条里,也包含着◎第417页◎同样的思想:“……一方面,它们〈工会〉是共产主义的学校……另一方面,它们又是——并且愈来愈是——经济机关和整个国家政权机关的一个组成部分……”(1月16日《真理报》)

布哈林同志的基本理论错误正是在这里,正是用折中主义来偷换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这种折中主义在各种“时髦的”和反动的哲学体系的作家当中是特别流行的)。

布哈林同志说到“逻辑上的”根据。从他的全部议论可以看出,他——可能是不自觉的——在这里所持的观点是形式逻辑或经院哲学逻辑的观点,而不是辩证逻辑或马克思主义逻辑的观点。我现在就从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说起来阐明这一点,这个例子是布哈林同志自己用过的。在12月30日的辩论中,他说:

“同志们,对于这里发生的争论,也许在你们很多人当中会产生这样的印象:有两个人跑来互相质问,放在讲台上的玻璃杯是什么东西。第一个说:‘这是一个玻璃圆筒,谁说不是,谁就应当受到诅咒。’第二个说:‘玻璃杯是一个饮具,谁说不是,谁就应当受到诅咒。’”(第46页)

读者可以看到,布哈林想用这个比喻,向我通俗地说明片面性的害处。我接受这个说明,并且表示感谢,而为了用行动来证明我的感谢起见,我也来通俗地解释一下折中主义和辩证法的区别,以此作为答复。

玻璃杯既是一个玻璃圆筒,又是一个饮具,这是无可争辩的。可是一个玻璃杯不仅具有这两种属性、特质或方面,而且具有无限多的其他的属性、特质、方面以及同整个外界的相互关系和“中介”。玻璃杯是一个沉重的物体,它可以作为投掷的工具。玻璃杯可以用作镇纸,用作装捉到的蝴蝶的容器。玻璃杯还可以具有作为雕刻或绘画艺术品的价值。这些同杯子是不是适于喝东西,是不是用玻璃制成的,它的形状是不是圆筒形,或不完全是圆筒形等等,◎第418页◎都是完全无关的。

其次,如果现在我需要把玻璃杯作为饮具使用,那么,我完全没有必要知道它的形状是否完全是圆筒形,它是不是真正用玻璃制成的,对我来说,重要的是底上不要有裂缝,在使用这个玻璃杯时不要伤了嘴唇,等等。如果我需要一个玻璃杯不是为了喝东西,而是为了一种使用任何玻璃圆筒都可以的用途,那么,就是杯子底上有裂缝,甚至根本没有底等等,我也是可以用的。

形式逻辑——在中小学里只讲形式逻辑,在这些学校低年级里也应当只讲形式逻辑(但要作一些修改)——根据最普通的或最常见的事物,运用形式上的定义,并以此为限。如果同时运用两个或更多的不同的定义,把它们完全偶然地拼凑起来(既是玻璃圆筒,又是饮具),那么我们所得到的是一个仅仅指出事物的不同方面的折中主义的定义。

辩证逻辑则要求我们更进一步。要真正地认识事物,就必须把握住、研究清楚它的一切方面、一切联系和“中介”。我们永远也不会完全做到这一点,但是,全面性这一要求可以使我们防止犯错误和防止僵化。这是第一。第二,辩证逻辑要求从事物的发展、“自己运动”(像黑格尔有时所说的)、变化中来考察事物。就玻璃杯来说,这一点不能一下子就很清楚地看出来,但是玻璃杯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特别是玻璃杯的用途,它的使用,它同周围世界的联系,都是在变化着的。第三,必须把人的全部实践——作为真理的标准,也作为事物同人所需要它的那一点的联系的实际确定者——包括到事物的完整的“定义”中去。第四,辩证逻辑教导说,“没有抽象的真理,真理总是具体的”——已故的普列汉诺夫常常喜欢按照黑格尔的说法这样说。(我觉得在这里应当附带向年轻的党员指出一点:不研究——正是研究——普列汉诺夫所写的全部哲学著作,就◎第419页◎不能成为一个自觉的、真正的共产主义者,因为这些著作是整个国际马克思主义文献中的优秀作品(注:顺便说一下,不能不希望:第一,现在正在出版的普列汉诺夫文集应把他的所有哲学论文汇编成一卷或几卷专集,并且附上极详细的索引等等。这是因为这些专集应当成为必读的共产主义教科书。第二,我认为工人国家应当对哲学教授提出要求,要他们了解普列汉诺夫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阐述,并且善于把这些知识传授给学生。不过这些话都已经离开了“宣传”而转向“行政手段”了。)。)

自然,我还没有把辩证逻辑的概念全部说完。但是暂时这些已经够了。现在可以从玻璃杯转到工会和托洛茨基的纲领上来了。

“一方面是学校,另一方面是机关”——布哈林这样说,并在他的提纲中这样写着。托洛茨基的错误,在于“他没有充分地为……学校这一点辩护”,而季诺维也夫的错误,则在于没有充分估计到机关“这一点”。

为什么布哈林这种议论是僵死而空洞的折中主义呢?因为布哈林丝毫也不打算独立地即用自己的观点去分析目前这一争论的全部历史(马克思主义即辩证逻辑绝对要求这样做),去分析在目前这个时候,在目前的具体情况下对问题的整个看法,对问题的整个提法,——或者也可以说提出问题的整个方向。布哈林丝毫也没有这样做的打算!他对问题不作丝毫具体的研究,而搬弄一些纯粹的抽象概念,从季诺维也夫那里吸取一点,从托洛茨基那里吸取一点。这就是折中主义。

为了更清楚地说明这一点,我来举一个例子。对于中国南部的起义者和革命者,我是一无所知的(我只是在好多年以前读过孙中山的两三篇论文,读过几本书和一些报纸上的文章)。既然那里发生了起义,那么在中国人中间想必也会有争论,某甲说起义是席卷◎第420页◎全民族的极端尖锐的阶级斗争的产物,而某乙则说起义是一门艺术。我用不着知道更多的东西,就能写出像布哈林写的那样的提纲来:“一方面……另一方面”。一个没有充分估计到艺术“这一点”,另一个没有充分估计到“尖锐化这一点”等等。这就是僵死而空洞的折中主义,因为在这里没有具体地研究当前这场争论、这个问题和这种对问题的看法等等。

工会一方面是学校;另一方面是机关;第三方面是劳动者的组织;第四方面是几乎纯属产业工人的组织;第五方面是按生产部门建立的组织(注:这里顺便指出,托洛茨基在这一点上也犯了错误。他以为产业工会就是应当支配生产的工会。这是不对的。产业工会就是按生产部门把工人组织起来的工会,这在目前的技术和文化的水平上,是不可避免的(无论在俄国或在全世界都是如此)。),如此等等。布哈林丝毫没有提出任何根据,丝毫没有作任何独立的分析,来证明为什么要提出问题或事物的前两“方面”,而不提出第三、第四、第五等方面。所以说布哈林派的提纲是彻头彻尾的折中主义的空谈。布哈林关于“学校”和“机关”的相互关系的整个问题的提法,是根本性的错误,是折中主义的。

要正确地提出这个问题,就必须从空洞的抽象概念转到具体的即当前的这场争论上来。关于这个争论,无论拿在全俄工会第五次代表会议上发生的情况来讲,或者拿托洛茨基本人在他12月25日的纲领性小册子中提出并加以阐明的情况来讲,都可以看出,托洛茨基的整个看法和整个方向都是错误的。他不了解,无论在提出“苏维埃工联主义”这个问题时,在讲一般生产宣传时,或者在像他那样提出“结合”问题即工会参加生产管理问题时,都必须而且可以把工会看作学校。而在最后这个问题上,从托洛茨基整个纲领性小册子中的提法来看,错误的地方就在于他不懂得工会是◎第421页◎学习在行政和技术上管理生产的学校。不是“一方面是学校,另一方面又是什么别的东西”,而是从各方面来看,针对当前的争论来说,针对当前托洛茨基对问题的提法来说,工会都是一所学校,是一所学习联合的学校,学习团结的学校,学习保护自己的利益的学校,学习主持经济的学校,学习管理的学校。布哈林同志不去了解并且纠正托洛茨基同志的这个根本性的错误,反而作了一个可笑的修正:“一方面,另一方面”。

我们来更具体地研究研究问题吧。我们看一看,作为生产管理“机关”的目前的工会是怎样的。我们已经看到,根据不完全的统计,约有900名工人、工会会员和代表在管理着生产。当然,把这数目字增加到10倍、甚至100倍也未尝不可,为了向你们让步并且说明你们的根本性错误,甚至也可以假定在最近就能有这种难以置信的“发展”速度——就算是这样,直接进行管理的人,同总数为600万的工会会员比较起来,依然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由此可以更明显地看出,像托洛茨基那样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领导层”上,只顾谈论工会在生产中的作用和生产管理,而不考虑到98.5%的会员(600万减9万等于591万,等于总数的98.5%)正在学习,而且还应当长期地学习下去,那就是犯了根本性的错误。不是学校和管理,而是学习管理的学校。

托洛茨基同志在12月30日同季诺维也夫争辩,并且毫无根据和完全错误地指控季诺维也夫否认“委派制”,即否认中央进行委派的权利和义务,在争辩时,他无意中说出了一个极其典型的对比:

他说:“……季诺维也夫过分从宣传员的观点去对待每个实际的切实的问题,忘记了这不仅是鼓动的材料,而且是应当用行政办法加以解决的问题。”(第27页)◎第422页◎

现在我就来详细说明,如果以行政管理人员的态度来对待这个问题,会是怎样的情况。托洛茨基同志的根本性错误,恰恰也就在于他对他自己在纲领性小册子中所提出的问题,是以一个行政管理人员的态度来对待的(确切些说,是胡乱对付),而对这些问题他本来是可以而且应当纯粹以宣传员的态度来对待的。

实际上,托洛茨基的好的东西是什么呢?不是在他的提纲中,而是在他的讲话中——特别是当他忘记了他与工会工作者中的所谓“保守”派进行的不成功的论战的时候——那种生产宣传无疑是好的和有益的。如果托洛茨基同志能以全俄生产宣传局的参加者和工作者的身分在工会问题委员会里进行切实的“经济性的”工作,发表讲话和文章,那他本来会给工作带来(并且无疑一定会带来)不少的益处。错误是在于“纲领性的提纲”。用行政管理人员的态度来对待工会组织中的“危机”,对待工会中的“两种趋势”,对待对俄共党纲的解释,对待“苏维埃工联主义”,对待“生产教育”,对待“结合”,——就像一根红线,贯穿着这个“纲领性的提纲”。我现在已经把托洛茨基“纲领”谈到的主要问题都列举出来了,对待这些问题的正确态度在目前——根据托洛茨基所掌握的材料——只能是宣传员的态度。

国家,这是实行强制的领域。只有疯子才会放弃强制,特别是在无产阶级专政时期。采用“行政手段”和以行政管理人员的态度来对待问题,在这里是绝对必需的。党呢,党是直接执政的无产阶级先锋队,是领导者。开除党籍而不是实行强制,这是一种特殊的诱导手段,是纯洁和锻炼先锋队的手段。工会是国家政权的蓄水池,是共产主义的学校,是学习主持经济的学校。这个领域的特殊之点和主要之点不是管理,而是“中央”(自然也还有地方)“国家管理机关、国民经济和广大劳动群众之间的”“联系”(我们党纲经济◎第423页◎部分中关于工会问题的第5条是这样说的)(注: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36卷第415页。——编者注)。

对这个问题整个提法的错误,对这种相互关系的不理解,就像一根红线贯穿着托洛茨基的整个纲领性小册子。

可以设想一下,假定托洛茨基能从另外一方面去对待整个问题,联系他的纲领中的其他问题来研究一下这个最有名的“结合”。可以设想一下,假定他的小册子是专门用来完成这样的任务,即详细地研究——譬如说——900件“结合”中的90件的情形,研究工会会员和固定的工会运动工作人员兼任最高国民经济委员会的管理工业的职务和工会中选举产生的职务的情形。可以设想一下,假定他把这90件事,跟抽样调查的统计材料,跟工农检查院及有关的人民委员部的检查员和指导员的报告一同加以分析,就是说,根据行政机关的材料加以分析,从工作的总结和结果、生产的成绩等等方面加以分析。总之,假定是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问题,那么这样的行政管理人员的态度就是正确的,只要是本着这样的态度,那就完全可以采用“整刷”的路线,就是说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在应当撤换谁、调动谁、委派谁、现时对“领导层”提出些什么要求等问题上。在运输工会中央委员会一些人印的布哈林1月3日在彼得格勒发表的讲话中,布哈林说,以前托洛茨基主张“整刷”,现在则已经放弃了这种观点。布哈林在这里也陷入了一种实际上令人发笑的、理论上同一个马克思主义者的称号完全不相容的折中主义。布哈林抽象地看问题,而不会(或者说不愿)具体地对待问题。既然我们,党中央和全党,还要进行行政管理,就是说,还要管理国家,我们就决不会放弃而且也不能放弃“整刷”,即放弃撤职、调职、委派、开除等等办法。但是托洛茨基的纲领性小册子所谈的,根本不是这◎第424页◎么一回事,那里面根本没有提出“实际的切实的问题”。季诺维也夫跟托洛茨基争论过的,我们跟布哈林在争论的,全党在争论的,并不是“实际的切实的问题”,而是关于“工会运动方面的趋势”的问题(托洛茨基提纲第4条末尾)。

这个问题从实质上说是一个政治问题。就事情的实质——当前这一具体“事情”的实质——来讲,要像布哈林(他自然是充满最人道的感情和意图的)所希望的那样,用折中主义的修改和补充去纠正托洛茨基的错误,那是办不到的。

这里有一个而且只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这就是,正确地解决关于“工会运动方面的趋势”、各阶级的相互关系、政治和经济的相互关系以及国家、党和工会(“学校”和机关等等)的特殊作用的政治问题。这是第一。

第二,在正确地解决政治问题的基础上,进行——确切些说是不断进行——长期的、有系统的、坚持不懈的、耐心的、多方面的、反复的生产宣传,用国家机关的名义并且在国家机关的领导下,在全国范围内不断进行这种宣传。

第三,不要把“实际的切实的问题”跟关于趋势的争论(这种争论是“全党讨论”和广泛辩论必然有的东西)混为一谈,而要切实地提出这些问题,在切实地研究问题的委员会中提出这些问题,同时要询问见证人,研究报告和统计材料,然后在这一切的基础上(必须在这一切的基础上,必须在这样的条件下),根据相应的苏维埃机关、党的机关或这两种机关的决定来进行“整刷”。

而我们从托洛茨基和布哈林那里看到的却是这样一种混合物:在对待问题的态度上犯了政治错误,割断了中间的联系和传动带,迫不及待要采取徒劳的、没有效果的“行政手段”。既然布哈林用他的“玻璃杯”提出了理论根源问题,那么他们的错误的“理论” ◎第425页◎根源是很清楚的。布哈林的理论错误(在这个问题上是认识论的错误),就在于用折中主义偷换了辩证法。布哈林折中主义地提出问题,结果自己完全弄糊涂了,竟然发表了工团主义的言论。托洛茨基的错误是:片面、狂热、夸大、固执。托洛茨基的纲领是:玻璃杯是饮具,而这只玻璃杯是没有底的。◎第426页◎

结 论

现在我还要简单地谈几点,要是不谈,可能会引起一些误解。

托洛茨基同志在他的“纲领”第6条里,重述了俄共党纲经济部分的第5条,即关于工会问题的一条。再往下两页,在提纲的第8条里,托洛茨基同志宣称:

“……工会在失去了旧的生存基础即阶级的经济斗争以后〈这是错误的,这是一种轻率的夸大,因为工会虽然失去了阶级的经济斗争这样的基础,但是从反对苏维埃机关的官僚主义弊病来说,从采取苏维埃机关所办不到的办法和手段去保护劳动群众的物质利益和精神利益来说,以及从其他等等方面来说,工会却远远没有失去——而且,很遗憾,在很多年之内都不会失去——非阶级的“经济斗争”这样的基础〉,由于种种条件,还来不及在自己队伍中集合起必要的力量,并且规定出必要的方法,以便能够有效地完成无产阶级革命向它提出的、在我们党纲中规定下来的新任务:组织生产。”(黑体是托洛茨基用的,提纲第9页第8条)

这又是一种可能发展成重大错误的轻率的夸大。党纲并没有“组织生产”这样的规定,也没有对工会提出这样的任务。现在我们就按照我们党纲原来的次序,逐步地来探究其中所包含的每个思◎第426页◎想和每个论点:

(1)“社会化工业的组织机构〈不是一切机构〉应当首先〈而不是仅仅〉依靠工会”。(2)“工会必须逐渐摆脱行会的狭隘性〈如何摆脱呢?在党的领导之下,在无产阶级对非无产阶级劳动群众进行教育及其他各种诱导的过程中〉,变成包括本生产部门的大多数劳动者并且逐渐地包括全体劳动者的大规模的产业联合组织”。

这是党纲讲到工会的那一条的第一部分。可以看到,这一部分一下子就给今后提出了很“严格的”和需要进行长期的工作才能实现的“条件”。往下又说:

“……根据苏维埃共和国的法律和已有的实践,工会已经成为一切地方的和中央的工业管理机关的参加者〈看,这里用词是很慎重的:只是参加者〉,工会应当做到把作为统一经济整体的全部国民经济的全部管理切实地集中在自己手中〈请注意:应当做到切实集中的,不是各个工业部门的管理,也不是工业的管理,而是全部国民经济的管理,并且是作为统一经济整体的全部国民经济的管理。这是一个经济条件,这个条件只有在工业和农业中的小生产者在全部人口中和国民经济中已经少于半数的时候,才算是实现了〉。工会在用这样的方法〈正是“用这样的方法”,即逐步实现上述的各种条件〉保证中央国家管理机关、国民经济和广大劳动群众之间的密切联系的同时,应当广泛地吸引后者〈即群众,即人口的大多数〉直接参加经济管理。工会参加经济管理并吸收广大群众参加这一工作,同时也就是防止苏维埃政权经济机关官僚化的主要方法,并且为对生产的结果实行真正的人民监督提供了可能性。”

可以看到,最后一句里的“参加经济管理”,用词又是很慎重的;这里又指出了吸引广大群众是同官僚主义作斗争的主要(但不是唯一)的方法;末了又十分慎重地指出:为“人民”,即工农的而决◎第427页◎不仅仅是无产阶级的“监督”“提供了可能性”。

把这一切归结为我们党纲给工会“规定了”“组织生产”的任务,这显然是错误的。如果坚持这种错误,把它写进纲领性的提纲,那结果就只能是一种反共产主义的工团主义倾向。

附带说一下。托洛茨基同志在他的提纲中还这样写道:“在最近一个时期,我们不是接近了党纲所提出的目标,而是离它更远了。”(提纲第7页第6条)这是没有根据的,而且我认为这是不对的。不能像托洛茨基在辩论中那样,用指出工会“自己”承认这个事实的办法来证明这一点。对党来说,这并不是最后的结论。一般说来,要证明这一点,就必须首先对大量事实进行极其严肃的客观的研究。这是第一。第二,就假定这一点得到了证明,也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为什么离得更远了?是像托洛茨基所想的那样,由于“许多工会工作者”“拒绝接受新任务和新方法”呢,还是由于“我们”“还来不及在自己队伍中集合起必要的力量,并且规定出必要的方法,以便”阻止和纠正某些无用而有害的官僚主义极端行为呢?

说到这里,应当提一下布哈林同志12月30日对我们提出的责备(昨天,1月24日,在矿工第二次代表大会共产党党团的辩论中,托洛茨基也重申了这一点)。他责备我们“放弃了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规定的路线”(12月30日辩论记录第46页)。据他说,列宁在第九次代表大会上,曾经主张劳动军事化,而讥笑别人拿民主当借口,可是现在,他却“放弃了”这一点。托洛茨基同志在他12月30日的总结发言中,可以说是给这种责备又撒上了一把胡椒面。他说:“列宁是估计到工会里正在形成……一个有反对派情绪的同志的派别这一事实的”(第65页);列宁的态度是“着眼于外交手腕”(第69页);是“在党内派别中间看风使舵”(第70页),等等。托◎第428页◎洛茨基同志这样来叙述事情,对托洛茨基同志来说,自然是很舒服的,而在我听来,则比不舒服还要坏些。不过,还是让我们来看看事实吧:

就在12月30日的辩论中,托洛茨基和克列斯廷斯基都肯定了一个事实,即“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同志早在7月间(1920年)就向中央提出了我们在工人组织内部生活方面应当转到新的轨道上去的问题”(第25页)。8月间,中央批准了由季诺维也夫同志起草的中央关于同官僚主义作斗争和扩大民主的信。9月间,在党代表会议上提出了这个问题,中央批准了这次会议的决定。12月间,同官僚主义作斗争的问题被提到苏维埃第八次代表大会上。这就是说,整个中央委员会、整个党和整个工农共和国,都认为有必要把官僚主义以及同它进行斗争的问题提到日程上来。由此能不能得出结论说“放弃了”俄共第九次代表大会的路线呢?不能。这里根本就不存在放弃的问题。关于劳动军事化等问题的决定,是无可争辩的。我毫无必要收回我对那些拿民主当借口来反对这些决定的人的讥笑。由此只能得出结论说:我们将在工人组织内扩大民主,但是决不把民主变成偶像;我们将极其注意同官僚主义作斗争的工作;对于任何无用而有害的官僚主义极端行为,无论是谁指出的,我们都会十分认真地加以纠正。

最后,对重点制和平均制这个小问题,再谈一点意见。在12月30日的辩论中,我曾经说过,托洛茨基同志提纲第41条关于这一问题的提法,在理论上是错误的,因为照他说来,应当在消费方面实行平均制,而在生产方面实行重点制。我曾经答复说,重点制就是优先照顾,照顾不包括消费,那就无所谓照顾了。托洛茨基同志因此责备我,说我“过分健忘”,说我用“恐吓手段”(第67页和第68页),我很奇怪,他怎么没有说我看风使舵、玩弄外交手腕等等。◎第429页◎托洛茨基对我的平均路线作了“让步”,而我还在向托洛茨基进攻。

实际上,关心党的事业的读者,都可以查到确切的党的文件,那就是中央十一月全会的决议第4点,以及托洛茨基的纲领性提纲第41条。无论我怎样“健忘”,无论托洛茨基同志的记忆力多么好,事实总是事实:提纲第41条中有理论上的错误,而这个错误在中央11月9日的决议中是没有的。这个决议说:“中央认为,在经济计划的执行上,有保留重点制原则的必要,同时也完全赞同最近一次〈九月〉全国代表会议的决议,认为在各种工人和相应的工会的地位方面必须逐步地然而坚定不移地转到平均制,并且不断加强整个工会组织。”显然,这是针对运输工会中央委员会而言的,这个决议的确切含义是曲解不了的。重点制并没有废除。对于重点的(在经济计划的执行方面)企业、工会、托拉斯和主管部门,仍然要优先照顾;但同时,“平均路线”(这条路线不是“列宁同志”要坚持,而是党代表会议和中央,也就是说,全党已经批准了)又明白地要求:必须逐步地然而坚定不移地转到平均制。运输工会中央委员会没有执行中央十一月的这一决议,这从中央十二月的(由托洛茨基和布哈林提出的)决议中就可以看出来,因为决议再次提到了“正常的民主制原则”。提纲第41条的理论上的错误,就在于它说应当在消费方面实行平均制,在生产方面实行重点制。这从经济上来说是荒唐可笑的,因为这样就把消费和生产割裂开了。我决没有说过而且也不能说出这一类的话。一个工厂不需要了,那就把它关闭;所有不是绝对需要的工厂都要关闭。在绝对需要的工厂当中,优先照顾重点。例如,优先照顾运输业。这是无可争辩的。但是为了使这种照顾不至于过分,并且鉴于对运输工会中央委员会照顾已经过分,党(而不是列宁)才指示:必须逐步地然而坚定不移地转到平均制。如果托洛茨基在十一月全会已经作了确切的、理论上正◎第430页◎确的决议之后,还要发表关于“两种趋势”的派别性小册子,还要在提纲第41条中提出他自己的、从经济上来说是错误的提法,那就只好怨他自己了。

今天是1月25日,自从托洛茨基同志发表他的派别言论以来,刚好过了一个月。现在已经可以看得非常清楚,这种形式上不恰当的和实质上不正确的言论,使党脱离了切实的、实际的经济生产工作而去纠正政治上和理论上的错误。但是古语说得好:“因祸得福。”

据传说,外界把中央内部的分歧说得非常离奇。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人(注:社会革命党人是俄国最大的小资产阶级政党社会革命党的成员。该党是1901年底-1902年初由一些民粹派团体联合而成的。社会革命党人否认无产阶级和农民之间的阶级差别,抹杀农民内部的矛盾,否认无产阶级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中的领导作用。在策略方面,社会革命党人采用了社会民主党人进行群众性鼓动的方法,但主要斗争方法还是搞个人恐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社会革命党的大多数领导人采取了社会沙文主义的立场。

1917年二月革命后,随着广大的小资产阶级群众参加政治生活,社会革命党的影响扩大,党员人数激增。社会革命党中央实行妥协主义和阶级调和的政策,积极支持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党的首领亚·费·克伦斯基,尼·德·阿夫克森齐耶夫,维·米·切尔诺夫等参加了临时政府。1917年七月事变时期,社会革命党公开转向资产阶级方面。社会革命党中央的妥协政策造成党的分裂,左翼于1917年12月组成了一个独立政党–左派社会革命党。

1917年十月革命后,社会革命党人(右派和中派)公开进行反苏维埃的活动,建立地下组织,1918年6月被开除出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1918-1920年国内战争时期,他们进行反对苏维埃政权的武装斗争,对共产党和苏维埃国家的领导人实行个人恐怖。社会革命党人推行所谓“第三种力量”的蛊惑政策,在1918年充当了小资产阶级反革命活动的主要组织者,在各地参与建立反革命“政府”,实际上为资产阶级地主反革命统治扫清了道路。1919年8月,一部分社会革命党人组成人民派,同苏维埃政权合作。该党的极右派则同白卫分子结成公开联盟。内战结束后,社会革命党重新成了俄国国内反革命势力的领导。他们提出“不要共产党人参加的苏维埃”的口号,组织了一系列的叛乱。这些叛乱被平息后,1922年社会革命党彻底瓦解。)都已经聚集到(显然现在还在继续聚集到)反对派的周围,他们到处造谣生事,散布极其恶毒的言论,制造流言蜚语,千方百计地诬蔑党,诽谤党,加深党内冲突,破坏党的工作。这是资产阶级(包括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人这些小资产阶级民主派在内)的政治手法,他们对布尔什维克怀着强烈的仇恨,而且由于十分明白的原因也不能不怀着这种仇恨。每一个有觉悟的党员,都熟悉资产阶级的这一套政治手法,并且了解它的真正的价值。

中央内部的分歧使我们不得不把问题交给全党。辩论清楚地表明了这种分歧的本质和范围。这样,谣言和诬蔑就破产了。党正在同派别活动这种新的病症(因为我们在十月革命之后,已经把它忘记了)作斗争中学习和受到锻炼。实际上,这是一种旧病,在今后若干年内,它大概免不了还要复发的,然而现在是能够而且应当更快更容易地把它治好的。

党在学习不夸大分歧。在这里不妨把托洛茨基同志在谈到托姆斯基同志时提出过的正确意见重述一下:“我在和托姆斯基同志进行最尖锐的论战时,总是说,我十分清楚,只有像托姆斯基同志◎第431页◎这样有经验有威信的人,才能当我们工会的领导者。在工会第五次代表会议的党团中,我曾经这样说过,最近在济明剧院,我也这样说过(注:1920年12月24日,苏俄铁路和水路运输联合工会中央委员会在过去的济明剧院召开了工会运动工作者积极分子和全俄苏维埃第八次代表大会代表的联席会议。列·达·托洛茨基在会上作了关于工会在生产中的任务的报告。这个报告挑起了俄共(布)党内关于工会问题的公开争论。)。党内进行思想斗争,并不是要互相排挤,而是要互相促进。”(12月30日辩论记录第34页)不用说,党是会把这一正确的论断同样也用于托洛茨基同志的。

在辩论期间,施略普尼柯夫同志和他那一派人,即所谓“工人反对派”(注:工人反对派是俄共(布)党内的一个无政府工团主义集团,首领是亚·加·施略普尼柯夫、谢·巴·梅德维捷夫、亚·米·柯伦泰等。工人反对派作为派别组织是在1920-1921年的工会问题争论中形成的,但是这一名称在1920年9月俄共(布)第九次全国代表会议上即已出现。工人反对派的纲领则早在1919年就已开始形成。在1920年3-4月举行的俄共(布)第九次代表大会上,施略普尼柯夫提出了一个关于俄共(布)、苏维埃和工会之间关系的提纲,主张由党和苏维埃管政治,工会管经济。在1920年12月30日全俄苏维埃第八次代表大会俄共(布)党员代表、全俄工会中央理事会党员委员及莫斯科工会理事会党员委员联席会议上,施略普尼柯夫要求将国民经济的管理交给工会。将工人反对派的观点表达得最充分的是柯伦泰在俄共(布)第十次代表大会前出版的小册子《工人反对派》。它要求把整个国民经济的管理交给加入各产业工会的生产者的代表大会,由他们选举出中央机关来管理共和国的整个国民经济;各个国民经济管理机关也分别由相应的工会选举产生,而且党政机关不得否决工会提出的候选人。工人反对派曾一度得到部分工人的支持。1920年11月,在俄共(布)莫斯科省代表会议上,它的纲领获得了21%的票数。1921年初,在全俄矿工第二次代表大会共产党党团会议上则获得30%的票数。由于党进行了解释工作,工人反对派的人数到俄共(布)第十次代表大会时已大大减少,它的纲领在这次代表大会上得票不足6%。第十次代表大会批评了工人反对派的观点,并决定立即解散一切派别组织。但施略普尼柯夫、梅德维捷夫等在这次代表大会后仍继续保留非法的组织,并且在1922年2月向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送了一份题为《二十二人声明》的文件。1922年俄共(布)第十一次代表大会从组织上粉碎了工人反对派。),特别明显地暴露出了工团主义的倾向。因为这是一种明显地背离党、背离共产主义的倾向,所以对这种倾向必须特别注意,必须特别加以讨论,必须特别注意向大家宣传和说明这些观点的错误所在,以及这种错误有什么危害。布哈林同志曾经讲出“必须接受的人选”(即工会参加管理机关的人选)这种工团主义的话,今天又在《真理报》上为自己的话作了很笨拙的并且显然是错误的辩解。你们看见了吧,他在其他几点上又说到了党的作用!当然罗!否则的话,这就等于退党了。否则的话,这就不仅仅是一种需要纠正和易于纠正的错误了。如果说到“必须接受的人选”,而不立即补充说,这些人选对党并不是必须接受的,那么这就是工团主义的倾向,这就同共产主义不相容了,就同俄共党纲不相容了。而如果补充说:“对党并不是必须接受的”,那就是用扩大工人权利的幻影去欺骗非党工人,而实际上却丝毫不会改变现状。布哈林同志愈是为他那种理论上显然错误、政治上带有欺骗性的背离共产主义的倾向辩护,这样固执己见的结果也就愈可悲。要为无法辩护的东西辩护,总是不会成功的。党并不反对任何扩大非党工人权利的措施,但是只要略微考虑一下就可以理解,在这方面什么办法是可以采取的,什么办法是不能采取的。

在全俄矿工第二次代表大会共产党党团的辩论中,施略普尼柯夫的纲领虽然得到了在这一工会里特别有威望的基谢廖夫同志◎第432页◎的支持,还是遭到了失败:137票赞成我们的纲领,62票赞成施略普尼柯夫的纲领,8票赞成托洛茨基的纲领。工团主义的倾向是应当治好而且也一定能够治好的。

一个月来,彼得格勒、莫斯科以及一些外省城市已经表明,全党对辩论作出了反响,并且以绝对多数否决了托洛茨基同志的错误路线。如果说在“上层”、“地方领导”、委员会和机关里显然有过摇摆的话,那么普通党员群众、工人党员群众的多数而且是绝对多数,却是反对这条错误路线的。

加米涅夫同志告诉我说,1月23日在莫斯科市莫斯科河南岸区的辩论会上,托洛茨基同志曾经声明收回他本人的纲领,而在新的纲领基础上同布哈林派联合起来。可惜,无论1月23日或24日,当托洛茨基同志在矿工代表大会共产党党团会议上发言反对我时,我都没有听到他有一个字提到这一点。是不是托洛茨基同志又改变了他的主张和纲领,或者这是由于别的什么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无论如何,托洛茨基同志1月23日的声明表明,党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动员自己的全部力量,而仅仅反映了彼得格勒、莫斯科和少数省会的意见,就已经坚决、果断、迅速而毫不动摇地一下子把托洛茨基同志的错误纠正过来了。

党的敌人只落了一场空欢喜。他们想利用党内有时不可避免的分歧来危害党、危害俄国的无产阶级专政的企图没有得逞,而且将来也不可能得逞。

1921年1月25日

选自《列宁全集》第2版第40卷第263—306页

1921年1月25日和26日由莫斯科工、农和红军代表苏维埃报刊部印成单行本

列宁批判托洛茨基在组织问题上机会主义
——载于《进一步,退两步》

必须公正地指出,阿克雪里罗得同志现在想把这个显然有机会主义倾向的错误条文变成新观点的种子,但是他当时在代表大◎第485页◎会上倒是表示愿意“磋商”,他说:“但是我发觉,我原来敲的是敞开的大门”(我在新《火星报》上也发觉了这一点),“因为列宁同志及其被认为是党的一部分的外层小组表示赞同我的要求。”(不仅外层小组,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工人联合会:参看记录第242页斯特拉霍夫同志的发言,以及上面从《怎么办?》和《给一位同志的信》里摘录的一些话)“剩下的还有个别人。但是在这里也是可以磋商的。”我当时回答阿克雪里罗得同志说,一般说来,我并不反对磋商,但是我现在应当解释一下,这句话究竟是指什么而言。正是关于个别人,关于所有这些大学教授和中学生等等,我是最不同意作什么让步的。但是,如果引起怀疑的是工人组织问题,那我就会同意(虽然上面我已经证明,这种怀疑是完全没有根据的)给我的第1条条文加上这样一个附注:“凡是接受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党纲和党章的工人组织,应当尽量列入党组织。”当然,严格说来,党章应当以法律式的定义为限,这种愿望不适于在党章中规定,而只适于在解释性的注解中、在小册子中加以说明(我已经指出,还在党章制定之前很久,我就在自己的小册子中作过这样的解释了);但是,这样的附注至少丝毫不会有什么可能导致瓦解组织的错误思想,丝毫不会有马尔托夫条文中显然包含的机会主义的论断(注:在企图论证马尔托夫的条文时必然涌现出来的这些论断中,特别值得提出的是托洛茨基同志的一段话,他说:“机会主义是由一些比党章某一条文更复杂的原因造成的〈或者说:由更深刻的原因决定的〉,–它是由资产阶级民主运动和无产阶级二者的相对发展水平引起的……” 但是问题不在于党章条文能造成机会主义,而在于要利用党章条文锻造出比较锐利的武器来反对机会主义。机会主义产生的原因愈深刻,这种武器也就应当愈锐利。因此,以机会主义有“深刻的原因”作理由来为向机会主义敞开大门的条文辩护,那就是十足的尾巴主义。当托洛茨基同志还在反对李伯尔同志时,他了解党章是整体对部分、先进部队对落后部队所表示的“有组织的不信任”;而当托洛茨基同志站到李伯尔同志方面时,他却忘记了这一点,甚至用“复杂的原因”、“无产阶级的发展水平”等等,为我们在组织这种不信任(对机会主义的不信任)方面所表现的软弱和动摇辩护了。)(注:托洛茨基同志的另一个论据是说:“已有某种组织的青年知识分子,是更容易自行列入〈黑体是我用的〉党员名单的。”正是这样。所以,有知识分子模糊不清的毛病的,正是那个甚至容许无组织的分子自行宣布为党员的条文,而不是我的绝对不许人们“自行列入”名单的条文。托洛茨基同志说,中央委员会“不承认”机会主义者的组织,只是因为注意到这些人的性质,但是既然大家都知道这些人的政治面貌,那么他们就没有什么危险,因为可以用全党抵制的办法把他们驱逐出去。这一点只有在必须把某人驱逐出党的情况下才是对的(而且只是对了一半,因为有组织的党不是用抵制的办法而是用表决的办法实行驱逐的)。这一点在很多日常情况下,即在只需要实行监督而绝对不能实行驱逐时,是完全不正确的。中央委员会为了实行监督,可以有意把某一个虽然不完全可靠,但有工作能力的组织在一定条件下接纳到党内来,以便考验它,试图把它引上正确道路,用自己的领导来克服它的局部的偏向,等等。如果根本不允许“自行列入”党员名单,那么这样的接纳是没有危险的。为了能使人公开地和负责地,即在有监督的条件下表达(并讨论)其错误观点和错误策略,这样的接纳往往是有好处的。“但是,如果说法律式的定义应当适合事实上的关系,那么列宁同志的条文就应当被否决。”–托洛茨基同志这样说,但这又是机会主义者的说法。事实上的关系并不是死的,而是有生气的和不断发展的。法律式的定义能适合这些关系的进步发展,但是也能(如果这些定义是坏定义的话)“适合”退化或停滞。后一种情况也就是马尔托夫同志的“情况”。)和“无政府主义的观念”。

编者按: 一战期间列宁对托洛茨基的定性是“考茨基主义者”。托洛茨基实质上是支持社会沙文主义的。这篇文献即使对于今天马列毛主义者也是有借鉴意义的。因为面对以“乌有之乡”等网站为代表的中国泛左翼,他们实际上一群改良分子,正在为当局的自强路线而鼓吹,事实上正式步社会沙文主义的后尘。


帝国主义和社会主义运动中的分裂

(1916年8月9日〔22日〕以前)

机会主义(以社会沙文主义形式出现的)对欧洲工人运动取得的异常可鄙的胜利,是否同帝国主义有联系呢?

这是当代社会主义运动中的根本问题。现在我们有可能而且应当来分析这个根本问题,因为我们在我们党的出版物上已经充分证明了如下两点:第一,我们这个时代和这场战争的帝国主义性质;第二,社会沙文主义同机会主义的不可分割的历史联系及其相同的思想政治内容。

首先必须给帝国主义下一个尽量确切和完备的定义。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特殊历史阶段。这个特点分三个方面:(1)帝国主义是垄断的资本主义;(2)帝国主义是寄生的或腐朽的资本主义;(3)帝国主义是垂死的资本主义。垄断代替自由竞争,是帝国主义的根本经济特征,是帝国主义的实质。垄断制表现为五种主要形式:(1)成立卡特尔、辛迪加和托拉斯;生产集中达到了产生这种资本家垄断同盟的阶段;(2)大银行占垄断地位,3-5家大银行支配着美、法、德三国的全部经济生活;(3)原料产地被各托拉斯和金融寡头占据(金融资本是同银行资本融合的垄断工业资本);(4)国际卡特尔开始(在经济上)瓜分世界。这种国际卡特尔的数目已超过100个,它们控制着整个世界市场,并且“和睦地”进行瓜分(在战争还没有重新瓜分它以前)。资本输出作为一种非常典型的现象,和非垄断资本主义时期的商品输出不同,它同从经济上、◎第704页◎从政治和领土上瓜分世界有着密切的联系;(5)从领土上瓜分世界(瓜分殖民地)已经完毕。

帝国主义,作为美洲和欧洲然后是亚洲的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截至1898-1914年这一时期已完全形成。美西战争(注:美西战争是指1898年美国对西班牙发动的战争。1898年4月,在古巴摆脱西班牙殖民统治的起义取得决定性胜利时,美国借口其战舰“缅因号”在哈瓦那港口被炸沉而对西班牙宣战,向西属殖民地发动进攻。7月,西班牙战败求和,12月在巴黎签订和约。西班牙将其殖民地菲律宾、关岛、波多黎各割让给美国。古巴形式上取得独立,实际上成为美国的保护国。列宁称这场战争为重新瓜分世界的第一次帝国主义战争。–583、705。)(1898年),英布战争(注:英布战争亦称布尔战争,是指1899年10月-1902年5月英国对布尔人的战争。布尔人是南非荷兰移民的后裔,19世纪建立了德兰士瓦共和国和奥兰治自由邦。为了并吞这两个黄金和钻石矿藏丰富的国家,英国发动了这场战争。由于布尔人战败,这两个国家丧失了独立,1910年被并入英国自治领南非联邦。–583、705。)(1899-1902年),日俄战争(注:1904-1905年的日俄战争是日本和沙皇俄国为重新分割在中国东北和朝鲜的权益而进行的帝国主义战争。战场主要在中国东北境内,以沙皇俄国的失败而告终。1905年8月23日(9月5日)俄国和日本签订了朴次茅斯和约。战后,日本取代了沙俄在中国东北的支配地位。–705。)(1904-1905年)以及欧洲1900年的经济危机,–这就是世界历史新时代的主要历史里程碑。

帝国主义是寄生的或腐朽的资本主义,这首先表现在腐朽的趋势上,这种趋势是生产资料私有制下的一切垄断所特有的现象。共和民主派的帝国主义资产阶级和君主反动派的帝国主义资产阶级之间的差别所以日益消失,正是因为两者都在活活地腐烂着(这决不排除资本主义在某些工业部门,在某些国家或在某些时期内惊人迅速的发展)。第二,资本主义的腐朽表现在以“剪息票”为生的资本家这一庞大食利者阶层的形成。英、美、法、德四个先进帝国主义国家各拥有1000-1500亿法郎的有价证券资本,就是说,各国每年的收入都不少于50-80亿法郎。第三,资本输出是加倍的寄生性。第四,“金融资本竭力追求的是统治,而不是自由。”政治上的全面反动是帝国主义的特性。行贿受贿之风猖獗,各种各样的巴拿马案件(注:法国的巴拿马案件是指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时期的一个大的贪污贿赂案。1879年法国为开凿穿过巴拿马地峡的运河而成立了巴拿马运河公司,由苏伊士运河建筑师费·莱塞普斯任董事长。1881年工程开工,由于管理不善和贪污舞弊,公司发生资金困难。公司负责人乃向政府和有关人员行贿,以进行股票投机。1888年公司破产,几十万股票持有者在经济上受到重大损失。1893年议会大选前,这一贿赂事件被揭露,受贿者有总理、部长、议员等多人,结果引起了一场政治风潮。为掩盖真相,法国政府匆忙宣告被控的官员和议员无罪,只有一些次要人物被判罪。1894年该公司改组;1903年公司把运河开凿权卖给了美国。后来“巴拿马案件”一词就成了官商勾结进行诈骗的代名词。–623、705。)层出不穷。第五,同兼并密切联系着的那种对被压迫民族的剥削,特别是极少数“大”国对殖民地的剥削,使“文明”世界愈来愈变成叮在数万万不文明的各族人民身上的寄生虫。罗马的无产者靠社会过活;现在的社会靠现代无产者过活。西斯蒙第这个深刻的见解,马克思曾特别加以强调(注: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600页。–编者注)。帝国主义稍微改变了这种情况。帝国主义大国无产阶级中的特权阶层,部分地也依靠数万万◎第705页◎不文明的各族人民过活。

不难理解为什么帝国主义是垂死的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资本主义,因为从资本主义中成长起来的垄断已经是资本主义的垂死状态,是它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开始。帝国主义造成的大规模的劳动社会化(即辩护士–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称之为“交织的现象”),其含义也是一样。

我们提出这样一个帝国主义定义,就不免要同卡·考茨基完全抵触,因为他否认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一个阶段”,而断定帝国主义是金融资本“比较爱好”的一种政策,是“工业”国力图兼并“农业”国的企图(注:“帝国主义是高度发达的工业资本主义的产物。帝国主义就是每个工业资本主义民族力图征服或吞并愈来愈多的农业区域,而不管那里居住的是什么民族。”(考茨基于1914年9月11日在《新时代》杂志[《新时代》杂志(《DieNeueZeit》)是德国社会民主党的理论刊物,1883-1923年在斯图加特出版。1890年10月前为月刊,后改为周刊。1917年10月以前编辑为卡·考茨基,以后为亨·库诺。1885-1895年间,杂志发表过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一些文章。恩格斯经常关心编辑部的工作,并不时帮助它纠正背离马克思主义的倾向。为杂志撰过稿的还有威·李卜克内西、保·拉法格、格·瓦·普列汉诺夫、罗·卢森堡、弗·梅林等国际工人运动活动家。《新时代》杂志在介绍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宣传俄国1905-1907年革命等方面做了有益的工作。随着考茨基转到机会主义立场,1910年以后,《新时代》杂志成了中派分子的刊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它持中派立场,实际上支持社会沙文主义者。–28、371、442、462、570、615、691、706、740。]上发表的论文))。考茨基的这个定义在理论上完全是捏造出来的。帝国主义的特点恰恰不是工业资本的统治,而是金融资本的统治,恰恰不单是力图兼并农业国,而是力图兼并一切国家。考茨基把帝国主义的政治同它的经济割裂开来,把政治上的垄断制和经济上的垄断制割裂开来,为他的庸俗的资产阶级改良主义,如“废除武装”、“超帝国主义”之类的谬论扫清道路。捏造这种理论的全部用意和目的,无非是要掩饰帝国主义的最深刻的矛盾,从而为同帝国主义辩护士即露骨的社会沙文主义者和机会主义者讲“统一”的理论辩护。

考茨基的这种背弃马克思主义的行为,我们已在《社会民主党人报》(注:《社会民主党人报》(《Социал-Демократ》)是俄国社会民主党秘密发行的中央机关报。1908年2月在俄国创刊,第2-32号(1909年2月-1913年12月)在巴黎出版,第33-58号(1914年11月-1917年1月)在日内瓦出版,总共出了58号,其中5号有附刊。根据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五次代表大会选出的中央委员会的决定,该报编辑部由布尔什维克、孟什维克和波兰社会民主党人的代表组成。实际上该报的领导者是列宁。1911年6月孟什维克尔·马尔托夫和费·伊·唐恩退出编辑部。同年12月起《社会民主党人报》由列宁主编。该报先后刊登过列宁的80多篇文章和短评。在反动年代和新的革命高涨年代(1907-1914年),该报同取消派、召回派和托洛茨基分子进行了斗争,宣传了布尔什维克的路线,加强了党的统一和党与群众的联系。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该报同国际机会主义、民族主义和沙文主义展开了斗争,反对帝国主义战争,团结了各国坚持国际主义立场的社会民主党人,宣传了布尔什维克在战争、和平和革命等问题上提出的口号,联合并加强了党的力量。该报在俄国国内和国外传播很广,影响很大。–463、551、706。)和《共产党人》杂志(注:《共产党人》杂志(《Коммунист》)是列宁创办的,由《社会民主党人报》编辑部和资助杂志的格·列·皮达可夫、叶·波·博什共同出版,尼·伊·布哈林参加了杂志编辑部。杂志于1915年9月在日内瓦出了一期合刊,刊载了列宁的三篇文章:《第二国际的破产》、《一位法裔社会党人诚实的呼声》和《意大利的帝国主义和社会主义》。列宁曾打算把《共产党人》杂志办成左派社会民主党人的国际机关刊物,为此力求吸收波兰左派社会民主党人(卡·拉狄克)和荷兰左派社会民主党人参加杂志的工作。可是在杂志筹办期间,《社会民主党人报》编辑部和布哈林、皮达可夫、博什之间很快就发生了严重的意见分歧。杂志创刊以后,分歧愈益加剧。这些分歧涉及对民主要求的作用和整个最低纲领的作用的估计。而拉狄克也与布哈林等结成联盟反对《社会民主党人报》编辑部。根据列宁的提议,《共产党人》杂志只出这一期就停刊了(参看《列宁全集》第2版第27卷第307-309页)。《社会民主党人报》编辑部随后出版了《〈社会民主党人报〉文集》来代替这个刊物。

关于《共产党人》杂志的创办以及处理同布哈林、皮达可夫、博什之间的分歧问题,可参看列宁1916年3月(11日以后)、1916年5月(6-13日之间)给亚·加·施略普尼柯夫的信,1916年5月21日给格·叶·季诺维也夫的信,1916年6月(17日以前)给施略普尼柯夫的信和1916年11月30日给伊·费·阿尔曼德的信(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47卷第270-275、315-318、328-332、350-353页)。–706。)上详细论述过了。我们俄国的考茨基主义者,以阿克雪里罗得和斯佩克塔托尔为首的“组委会分子”(注:组织委员会(简称组委会)是1912年在取消派的八月代表会议上成立的俄国孟什维克的领导中心。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组委会采取了社会沙文主义立场,站在沙皇政府方面为战争辩护。组委会先后出版过《我们的曙光》、《我们的事业》、《事业》、《工人晨报》、《晨报》等报刊。1917年8月孟什维克党选出中央委员会以后,组委会的职能即告终止。除了在俄国国内活动的组委会外,在国外还有一个组委会国外书记处。这个书记处由帕·波·阿克雪里罗得、伊·谢·阿斯特罗夫-波韦斯、尔·马尔托夫、亚·萨·马尔丁诺夫和谢·尤·谢姆柯夫斯基组成,持和中派相近的立场,实际上支持俄国的社会沙文主义者。书记处的机关刊物是《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组织委员会国外书记处通报》,1915年2月-1917年3月在日内瓦出版,共出了10号。–542、697、707。),包括马尔托夫而且在很大程度上也包括托洛茨基,都认为◎第706页◎最好避开不谈考茨基主义这一思潮的问题。他们不敢维护考茨基在战时所写的东西,而只是吹捧考茨基(如阿克雪里罗得所写的一本德文小册子,组织委员会曾答应要用俄文出版)或援引几封考茨基的私人信件(如斯佩克塔托尔)来敷衍了事。考茨基在这些信件中硬说他属于反对派,而狡猾地试图完全否认自己的一切沙文主义言论。

应当指出,考茨基对帝国主义的这种无异于粉饰帝国主义的“见解”,不仅比希法亭的《金融资本》一书倒退了(虽然希法亭本人现在极力维护考茨基,维护同社会沙文主义者的“统一”!),而且比社会自由派约·阿·霍布森也倒退了。这位英国经济学家丝毫不想以马克思主义者自居,但是他在1902年的著作(注:约·阿·霍布森《帝国主义》1902年伦敦版。)中却给帝国主义下了一个深刻得多的定义,对帝国主义的矛盾作了深刻得多的揭露。请看这位著作家(在他那里几乎可以找到考茨基的一切和平主义的和“调和主义的”庸俗论调)对于帝国主义寄生性这一极重要的问题所发表的言论吧:

霍布森认为,有两种情况削弱了旧帝国的力量:(1)“经济寄生性”;(2)用附属国的人民编成军队。“第一种情况是经济寄生习气,这种习气使得统治国利用占领地、殖民地和附属国来达到本国统治阶级发财致富的目的,来收买本国下层阶级,使他们安分守己。”关于第二种情况,霍布森写道:

“帝国主义盲目症的最奇怪的症候之一〈这种关于帝国主义者的”盲目症“的调子从社会自由派霍布森口中唱出来,比从”马克思主义者“考茨基口中唱出来更加适当〉,就是大不列颠、法国等帝国主义国家走上这条道路时所抱的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在这方面走得最远的是大不列颠。我们征服印度帝国的大部分战斗都是我们用土著人编成的军队进行的;在印度和近来在埃◎第707页◎及,庞大的常备军是由英国人担任指挥的;我们征服非洲的各次战争,除了征服南部非洲的以外,几乎都是由土著人替我们进行的。”

瓜分中国的前景,使霍布森作出了这样一种经济上的估计:“到那时,西欧大部分地区的面貌和性质,都将同现在有些国家的部分地区,如英格兰南部、里夫耶拉以及意大利和瑞士那些游人最盛、富人最多的地方一样,也会有极少数从远东取得股息和年金的富豪贵族,连同一批人数稍多的家臣和商人,为数更多的家仆以及从事运输和易腐坏产品最后加工的工人。主要的骨干工业部门就会消失,而大批的食品和半成品会作为贡品由亚非两洲源源而来。”“西方国家更广泛的同盟,即欧洲大国联邦向我们展示的前途就是,这个联邦不仅不会推进全世界的文明事业,反而有造成西方寄生性的巨大危险:产生出这样一批先进的工业国家,这些国家的上层阶级从亚非两洲获得巨额的贡款,并且利用这种贡款来豢养大批驯服的家臣,他们不再从事大宗的农产品和工业品的生产,而是替个人服务,或者在新的金融贵族监督下从事次要的工业劳动。让那些漠视这种理论〈应该说:前途〉、认为这个理论不值得研究的人,去思考一下已经处于这种状态的目前英格兰南部各区的经济条件和社会条件吧。让他们想一想,一旦中国受这种金融家、‘投资者’〈食利者〉及其政治方面和工商业方面的职员的经济控制,使他们能从这个世界上所知道的最大的潜在富源汲取利润,以便在欧洲消费,这套方式将会扩展到怎样巨大的程度。当然,情况是极为复杂的,世界上各种力量的变化也难以逆料,所以不能很有把握地对未来作出某种唯一的预测。但是,现在支配着西欧帝国主义的那些势力,是在向着这个方向发展的。如果这些势力不遇到什么抵抗,不被引上另一个方面,它们就确实会朝着完成这一过程的方向努力。”

社会自由派霍布森看不到,只有革命无产阶级,而且只有采取社会革命的形式,才能实行这种“抵抗”。正因为如此他才是社会自由派!不过,他早在1902年就精辟地分析了“欧洲联邦”问题(请考茨基主义者托洛茨基注意!)以及各国伪善的考茨基主义者所极力掩饰的种种事实的意义,即:机会主义者(社会沙文主义者)和帝国主义资产阶级一道,正是朝着靠剥削亚非两洲以建立帝国主义欧洲的方向而共同努力的;机会主义者在客观上是小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某些阶层的一部分,他们被帝国主义的超额利润所收买,已◎第708页◎变成了资本主义的看门狗和工人运动的败坏者。

帝国主义资产阶级和现在战胜了(能长久吗?)工人运动的机会主义之间的这种极深刻的经济联系,我们不仅在一些论文中,而且在我们党的一些决议中都一再指出过。由此我们得出结论说,同社会沙文主义决裂是不可避免的。而我们的考茨基主义者却喜欢回避这个问题!例如,马尔托夫还在他所作的几次专题报告中就进行过诡辩,他的那番话登载在《组织委员会国外书记处通报》上(1916年4月10日第4号),原文如下:

“……如果那些在智力发展方面最接近于’知识界’的最熟练工人竟也难免离开革命社会民主党而转到机会主义方面去,那么革命社会民主党的事业是很糟糕的,甚至是没有希望的……”

玩弄一下“难免”这个愚蠢字眼和某种“偷天换日”的把戏,就把某些工人阶层转到机会主义和帝国主义资产阶级方面去的事实回避过去了!而组织委员会的诡辩家们要回避的正是这一事实!他们用考茨基主义者希法亭以及其他许多人目前所炫耀的“官场的乐观主义”来支吾搪塞,说什么客观条件能保证无产阶级的统一和革命派的胜利!说什么他们都是些对无产阶级抱“乐观主义的人”!

其实,所有这些考茨基主义者,如希法亭、组委会分子以及马尔托夫之流,不过是……对机会主义抱乐观主义罢了。实质就在这里!

无产阶级是资本主义的产儿,是世界资本主义的产儿,而不仅仅是欧洲资本主义或帝国主义资本主义的产儿。当然,在世界范围内,“无产阶级”迟早–早50年或迟50年,从这一范围来看,这是一个小问题–“会”统一起来,而且革命社会民主党“必然”会在无产阶级中获得胜利。但是,考茨基主义者先生们,问题并不在这里,而在于你们现在在欧洲各帝国主义国家中向机会主义者献◎第709页◎媚讨好,而这些人对作为阶级的无产阶级说来是异己分子,是资产阶级的奴仆、代理人和资产阶级影响的传播者,不摆脱这些人,工人运动就始终是资产阶级的工人运动。你们鼓吹同机会主义者,即同列金、大卫之流,同普列汉诺夫、契恒凯里和波特列索夫之流“统一”,这在客观上就是掩护帝国主义资产阶级利用它在工人运动中的得力代理人去奴役工人。革命社会民主党在世界范围内的胜利是绝对不可避免的,它正在到来而且必定到来,正在实现而且必定实现,但是这一胜利完全是反对你们的,它将是击败你们而取得的胜利。

当代工人运动中的两种倾向,甚至是两个党派,在1914-1916年间显然已经在全世界分道扬镳。恩格斯和马克思在数十年内,大约从1858年到1892年,在英国仔细地考察过这两个党派。

马克思和恩格斯两人都没有活到世界资本主义的帝国主义时代,因为这个时代最早也只能说是在1898-1900年间开始的。但是英国的特点是,它从19世纪中叶起至少就具备了帝国主义的两大特征:(1)拥有极广大的殖民地;(2)拥有垄断利润(因为它在世界市场上占垄断地位)。就这两点来说,英国当时是各资本主义国家中的一个例外,恩格斯和马克思在分析这一例外时非常明确地指出了这种现象和机会主义在英国工人运动中的胜利(暂时的胜利)之间的联系。

恩格斯在1858年10月7日给马克思的信中说:“英国无产阶级实际上日益资产阶级化了,因而这一所有民族中最资产阶级化的民族,看来想把事情最终导致这样的地步,即除了资产阶级,还要有资产阶级化的贵族和资产阶级化的无产阶级。自然,对一个剥削全世界的民族来说,这在某种程度上是有道理的。”(注: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338页。–编者注)恩格斯在◎第710页◎1872年9月21日给左尔格的信中写道:黑尔斯(Hales)在国际联合会委员会中掀起了一场大风波,投票谴责马克思,因为他说过“英国工人领袖被收买了”(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3卷第521页。–编者注)。马克思在1874年8月4日写信对左尔格说:“至于说到此地〈英国〉的城市工人,遗憾的只是那帮领袖都没有进入议会。不然这倒是摆脱这帮混蛋的一条最可靠的道路。”(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3卷第637页。–编者注)恩格斯在1881年8月11日给马克思的信里说到了“被中产阶级收买了的,或至少是领取中产阶级报酬的人所领导的最坏的英国工联”。(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5卷第18页。–编者注)恩格斯在1882年9月12日给考茨基的信中说:“您问我:英国工人对殖民政策的想法如何?这和他们对一般政策的想法一样。这里没有工人政党,有的只是保守党和自由激进党,而工人十分安然地同他们共享英国的殖民地垄断权和英国在世界市场上的垄断权。”(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5卷第353页。–编者注)

恩格斯在1889年12月7日写信对左尔格说:“……这里〈英国〉最可恶的,就是那种已经深入工人肺腑的资产阶级式的’体面’(respectability)……连我认为是他们中间最优秀的人物汤姆·曼也喜欢谈他将同市长大人共进早餐。只要把他们同法国人比较一下,你就会知道革命有多么良好的影响。”(注: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468页。–编者注)他在1890年4月19日的信中说:“运动〈英国的工人阶级的运动〉暗中向前发展着,席卷了愈来愈广大的阶层,而且往往是那些至今处于停滞状态的、处于最低层的〈黑体是恩格斯用的〉群众,他们在不久的将来会突然地认识到自己的地位,认识到原来正是他们自己才是一支伟大的◎第711页◎运动着的力量。”(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7卷第391页。–编者注)恩格斯在1891年3月4日写道:“分崩离析的码头工人工会失败了,战场上将只剩下一些富足的因而也是胆怯的’旧的’保守的工联……”(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8卷第44页。–编者注) 他在1891年9月14日写道:在工联纽卡斯尔代表大会上,反对八小时工作制的旧工联主义者失败了,“而资产阶级报纸承认资产阶级工人政党遭到了失败……”(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8卷第151页。–编者注)(所有的黑体都是恩格斯用的)

恩格斯曾把他数十年来反复说明的这些思想在报刊上公开发表,他在1892年为《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第2版所写的序言就证明了这一点。他在这个序言中谈到了“工人阶级中的贵族”,谈到了“享有特权的少数工人”和“广大工人群众”相对立。工人阶级中间只有那些“享有特权和受到保护的区区少数”,才获得了英国在1848-1868年间的特权地位所提供的“长期的利益”,而“广大群众的状况至多也不过得到暂时的改善……” “当英国工业垄断一旦破产时,英国工人阶级就要失掉特权地位……” “新”工联即非熟练工人联合会的会员,“拥有一个无比的优点:他们的心理还是一块处女地,丝毫没有沾染上传统的’体面的’资产阶级偏见,而那些处境较好的’旧工联的成员’却被这种偏见弄得昏头昏脑……”在英国被称为“所谓工人代表”中,“即在那些情愿把他们属于工人阶级这种性质淹没在他们的自由主义海洋里,因而使他们的这种性质受到宽恕的人们当中……”(注: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280-287页。–编者注)

我们之所以特意相当详细地摘引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坦率的言论,是想使读者能够全面加以研究。这些言论是必须研究的,是值◎第712页◎得细细玩味的。因为帝国主义时代的客观条件要求我们在工人运动中所采取的策略的关键,正是在这里。

考茨基在这里也企图“把水搅浑”,用同机会主义者调和的甜言蜜语来偷换马克思主义。坦白的、天真的社会帝国主义者(如伦施之流)说德国进行战争是为了破坏英国的垄断,考茨基在同他们论战时,用来“纠正”这种明显的谎话的是另一种同样明显的谎话。他用娓娓动听的谎话代替厚颜无耻的谎话!他说,英国的工业垄断早就被打破了,早就被破坏了,因此已无可破坏也无须再破坏了。

这种论据的虚伪性何在呢?

第一,就在于避而不谈英国的殖民地垄断。而我们已经看到,恩格斯早在34年以前即1882年,就非常明白地指出了这种垄断!如果说英国的工业垄断已被破坏,那么其殖民地垄断不仅依然存在,而且还变本加厉了,因为全世界被瓜分完毕了!考茨基用甜蜜的谎言作幌子,偷运资产阶级和平主义者和机会主义小市民的货色,妄说“没有什么东西要通过打仗来争夺”。恰巧相反,现在对资本家来说不仅有要通过打仗来争夺的东西,而且如果想要保存资本主义,他们不能不打仗,因为新兴的帝国主义国家如果不用暴力手段来重新瓜分殖民地,就不能得到比较老的(又比较弱的)帝国主义列强现在享有的那些特权。

第二,为什么英国的垄断使机会主义在英国(暂时)获得了胜利呢?因为垄断提供超额利润,即超过全世界一般的、正常的资本主义利润的额外利润。从这种超额利润中,资本家可以拿出一部分(甚至是不小的一部分!)来收买本国工人,建立某种同盟(请回忆一下维伯夫妇所描写的英国工联同它们的雇主的有名“同盟”吧),即一国的工人同本国资本家共同反对其他国家的同盟。英国的工业垄断早在19世纪末叶就被破坏了。这是无可争辩的。但是破坏◎第713页◎得怎样呢?是不是一切垄断都消失了呢?

如果情况是这样,考茨基的调和主义(同机会主义调和)“理论”倒会有些根据了。但问题就在于情况并不是这样。帝国主义是垄断的资本主义。每个卡特尔、托拉斯、辛迪加以及每家大银行,都是一种垄断组织。超额利润并没有消灭,它仍然存在。一个享有特权的财力雄厚的国家对其他所有国家的剥削仍然存在,并且更加厉害了。极少数富国–就独立的和真正庞大的“现代”财富来说,这样的国家只有四个,即英、法、美、德–把垄断扩展到无比广阔的范围,攫取着数亿以至数十亿超额利润,让别国数亿人民“驮着走”,为瓜分极丰富、极肥美、极稳当的赃物而互相搏斗着。

帝国主义的经济实质和政治实质就在于此,考茨基对帝国主义最深刻的矛盾加以掩盖,而不是加以揭露。

帝国主义“大”国的资产阶级,能够每年拿出一两亿法郎,在经济上收买“自己的”工人中间的上层分子,因为他们的超额利润大概有10亿之多。至于这点小恩小惠怎样分配给工人部长、“工人议员”(请回想一下恩格斯对这个概念的精辟分析)、军事工业委员会的工人代表(注:指军事工业委员会里的工人代表–工人团。

军事工业委员会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俄国资产阶级的组织。这一组织是根据1915年5月第九次全俄工商界代表大会的决议建立的,其目的是把供应军火的工厂主联合起来,动员工业企业为战争需要服务,在政治上则对沙皇政府施加压力,并把工人阶级置于资产阶级影响之下。1915年7月,军事工业委员会的领导人在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的支持下,开始在委员会内建立工人团。布尔什维克在大多数工人的支持下对工人团的选举进行了抵制。在244个地方军事工业委员会中,只有76个委员会进行了选举,成立了工人团的委员会则只有58个。中央军事工业委员会内组织了以孟什维克库·安·格沃兹杰夫为首的工人团。1917年二月革命后,中央军事工业委员会的领导人在临时政府中担任部长职务,委员会成了资产阶级反对工人阶级的组织。十月革命胜利后,苏维埃政府曾试图利用军事工业委员会里的专家来整顿被战争破坏了的生产,遭到了资产阶级上层的反抗。1918年7月24日军事工业委员会被撤销。–714、727。)、工人官吏、狭隘行业工会工人以及职员等等,这是一个次要的问题。

在1848-1868年间,以及在稍后的一段时间内在一定程度上,只有英国享有垄断;因此机会主义能在英国得势数十年;当时任何其他国家既没有最丰富的殖民地,也没有工业垄断。

19世纪的最后30多年,是向帝国主义新时代过渡的时期,这时享有垄断的已经不是一国的金融资本,而是为数很少的几个大国的金融资本。(在日本和俄国,对军事力量的垄断,对极广大领土和掠夺异族–如中国等等–的极便利条件的垄断,部分地填补了,部分地代替了现代最新金融资本的垄断。)由于这种不同的◎第714页◎情况,从前英国的垄断能够存在几十年而无人争夺。现代金融资本的垄断却遇到了疯狂的争夺;帝国主义战争的时代开始了。从前一个国家的工人阶级可以被收买、被腐蚀几十年。现在这就很难办到了,甚至办不到了,但是每一个帝国主义“大”国都能够而且正在收买人数较少的(与1848-1868年间英国的情况相比较)“工人贵族”阶层。从前,“资产阶级工人政党”–用恩格斯的寓意极深的话来说–只能在一国内形成(因为当时只有一国拥有垄断),但是能维持很久。现在“资产阶级工人政党”在所有帝国主义国家里都成了不可避免的和典型的现象,但是由于各帝国主义国家为瓜分赃物而进行疯狂斗争,这种党未必能在许多国家里得势很久。因为,托拉斯、金融寡头和物价高涨等等虽然提供了收买一小撮上层分子的可能性,但是,对无产阶级和半无产阶级群众的打击、压迫、摧残和折磨却愈来愈厉害。

一方面,资产阶级和机会主义者力求把少数享有特权的最富的民族变为叮在他人身上的“永久”寄生虫,靠剥削黑人和印度人等等来“安享清福”,用装备着精良的杀人武器的最新军国主义来压服他们。另一方面,比以前遭到更厉害的压迫和承担着帝国主义战争的一切痛苦的群众,却力求摆脱这种桎梏,推翻资产阶级。当前工人运动的历史必将在这两种趋势的斗争中逐渐展开。因为前一种趋势不是偶然的,而是在经济上“有根据的”。在一切国家里资产阶级都已经产生、养育和保有社会沙文主义者的“资产阶级工人政党”。像意大利的比索拉蒂之流的成形的、十足社会帝国主义者的党,同波特列索夫、格沃兹杰夫、布尔金、齐赫泽、斯柯别列夫之流的半成形的所谓的党,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重要的是,工人贵族阶层分离出去而投靠资产阶级的过程,在经济上已经成熟并且已经完成了,而这种经济事实,这种阶级关系的变动,要为自己找◎第715页◎到这样或那样的政治形式,是不怎么“费劲”的。

在上述经济基础上,现代资本主义的政治设施,如报刊、议会、各种社团和代表大会等等,就替那些恭顺驯良的改良主义和爱国主义的职工们,创造了一种同他们获得的经济上的特权和小恩小惠相适应的政治上的特权和小恩小惠。在内阁或军事工业委员会中,在议会和各种委员会中,在“堂堂正正的”合法报纸编辑部或同样堂堂正正的“唯资产阶级之命是听的”工会理事会中安排有油水的和稳当的职位,这就是帝国主义资产阶级用来诱惑和嘉奖“资产阶级工人政党”的代表人物及其拥护者的手段。

政治民主制的机构也是循着这一方向运转的。在我们这个时代不能没有选举;没有群众是行不通的,而在印刷发达和议会制盛行的时代,要让群众跟自己走,就必须有一套广泛施展、系统推行、周密布置的手法,来阿谀奉承、漫天撒谎、招摇撞骗、玩弄流行的时髦字眼、信口答应工人实行种种改良和办种种好事,–只要他们肯放弃推翻资产阶级的革命斗争。我把这套手法叫作劳合-乔治主义,因为英国大臣劳合-乔治是在一个拥有“资产阶级工人政党”的典型国家里玩弄这套手法的一位最高超最狡猾的代表。劳合-乔治是一个第一流的资产阶级生意人和滑头政客,是一个颇有声誉的演说家,他善于在工人听众面前乱吹一通,甚至讲一些最最革命的词句,他善于向驯良的工人大施恩惠,如许诺实行社会改良(保险等等),他出色地为资产阶级服务(注:不久以前,我在一种英文杂志上读到劳合-乔治的一位政敌托利党人(指英国保守党人。保守党是英国大资产阶级和大土地贵族的政党,于19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在老托利党基础上形成。在英国向帝国主义阶段过渡的时期,保守党继续维护土地贵族利益,同时也逐步变成垄断资本的政党。保守党在英国多次执掌政权。–716。)写的一篇文章:《托利党人眼中的劳合-乔治》。战争擦亮了这位政敌的眼睛,使他看到劳合-乔治是资产阶级的一名多么出色的帮办!托利党人已经同他和解了!),并且正是在工人中间替资产阶级服务,正是在无产阶级中间传播资产阶级影响,即在一个最有◎第716页◎必要而最难于在精神上征服群众的地方传播这种影响。

试问,劳合-乔治同谢德曼、列金、韩德逊、海德门、普列汉诺夫以及列诺得尔之流是否有很大的区别呢?有人会反驳说,在后者中间有些人会回到马克思的革命社会主义方面来。这是可能的,但是如果从政治上即从大的方面来看,这是一种程度上的微不足道的区别。在今天的社会沙文主义领袖中间可能有个别人会回到无产阶级方面来。但是社会沙文主义或机会主义(这是一回事)的流派却不会消失,也不会“回到”革命无产阶级方面来。这个政治流派,这种“资产阶级工人政党”,在马克思主义受到工人欢迎的一切地方,都会拿马克思的名字来赌咒发誓。要禁止他们这样做是不可能的,正如不能禁止一个商号使用任何一种商标、招牌和广告一样。历史上常有这种情形:那些在被压迫阶级中素享盛名的革命领袖逝世以后,他们的敌人便企图窃取他们的名字来欺骗被压迫阶级。

事实是,“资产阶级工人政党”这种政治现象在一切先进资本主义国家里都已经形成了,不同这些政党(或集团、流派等等,反正都是一回事)展开坚决无情的全面斗争,就根本谈不上反对帝国主义,也谈不上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工人运动。俄国的齐赫泽党团(注:齐赫泽党团是指以尼·谢·齐赫泽为首的俄国第四届国家杜马中的孟什维克党团。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该党团采取中派立场,实际上全面支持俄国社会沙文主义者。列宁对齐赫泽党团的机会主义路线的批判,见《组织委员会和齐赫泽党团有自己的路线吗?》(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27卷第270-275页)、《齐赫泽党团及其作用》(同上,第28卷第296-300页)等文。–532、717。)、《我们的事业》杂志(注:《我们的事业》杂志(《НашеДело》)是俄国孟什维克取消派和社会沙文主义者的主要刊物(月刊),1915年1月起在彼得格勒出版,以代替1914年10月被查封的《我们的曙光》杂志,共出了6期。–572、717。)、《劳动呼声报》(注:《劳动呼声报》(《ГолосТруда》)是俄国孟什维克的合法报纸,1916年接替被查封的《我们的呼声报》在萨马拉出版,共出了3号。–717。)以及国外的“组委会分子”,都无非是这样的党的变种罢了。我们根本不能设想这些党派会在社会革命以前消失。恰巧相反,这个革命愈迫近,爆发得愈猛烈,革命进程的转变和飞跃愈急剧,革命的群众潮流反对机会主义的小市民潮流的斗争在工人运动中的作用也就愈大。考茨基主义根本不是什么独立的流派,因为它无论在群众中间或在投靠资产阶级的特权阶层中间,都没有根基。但是考茨基主义的危险,就在于它利用过去的观念,竭力使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工人政党”◎第717页◎调和,坚持前者和后者的统一,从而提高后者的威信。群众已经不再跟公开的社会沙文主义者走了:劳合-乔治在英国工人大会上受到了斥责,海德门退出了党,列诺得尔和谢德曼之流,波特列索夫和格沃兹杰夫之流全靠警察来保护。考茨基主义者暗中维护社会沙文主义者的行为,是再危险不过的了。

考茨基派惯用的诡辩之一,就是以“群众”为借口。他们说:我们不愿意脱离群众和群众组织!可是请想一想恩格斯对于这个问题的提法吧。英国工联这些“群众组织”在19世纪曾经拥护资产阶级工人政党。但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并没有因此就同资产阶级工人政党调和,而是揭露它。他们没有忘记:(1)工联组织直接包括的只是无产阶级的少数。无论当时在英国或现在在德国,无产阶级中参加组织的人数不超过1/5。决不能认真设想,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可以把大多数无产者包括到组织中去。(2)–这是主要的–问题不在于参加组织的人数,而在于这个组织所采取的政策的客观实际意义:这个政策是代表群众利益,为群众服务,即为群众从资本主义下得到解放服务呢,还是代表少数人的利益,代表少数人同资本主义调和?这后一种情况正是19世纪的英国和现在的德国等等的真实情况。

恩格斯把“最低层的群众”即真正的多数同旧工联的“资产阶级工人政党”分开,同享有特权的少数分开,并且向这个没有沾染上“资产阶级式的体面”的真正多数发出号召。马克思主义策略的实质就在于此!

我们不可能(谁也不可能)估计到,无产阶级中间究竟有哪一部分人在现在或将来会跟着社会沙文主义者和机会主义者走。这只有斗争才能说明,只有社会主义革命才能最后解决。但是我们确实知道,在帝国主义战争中“主张保卫祖国的人”只代表少数。因◎第718页◎此,我们如果愿意仍然成为社会主义者,就应该下到和深入到真正的群众中间去,反机会主义斗争的全部意义和全部内容就在于此。我们揭穿机会主义者和社会沙文主义者实际上背叛和出卖群众的利益,揭穿他们维护少数工人暂时的特权,揭穿他们传播资产阶级的思想和影响,揭穿他们实际上是资产阶级的同盟者和代理人,从而教育群众认清自己的真正的政治利益,在帝国主义战争和帝国主义休战交替的漫长而痛苦的过程中,为社会主义和革命进行斗争。

向群众说明必然而且必须同机会主义分裂,通过无情地反对机会主义的斗争来教育他们进行革命,依据战争的经验揭穿民族主义自由派工人政策的一切丑恶行径而不把它们掩盖起来,–这就是世界工人运动中唯一的马克思主义路线。

在下一篇文章里,我们试就这条同考茨基主义截然相反的路线的主要特点作一概括的说明。

载于1916年12月《〈社会民主党人报〉文集》第2辑

选自《列宁全集》第2版第28卷第69-85页

7楼的编者按中“……因为面对以“乌有之乡”等网站为代表的中国泛左翼,他们实际上一群改良分子,正在为当局的自强路线而鼓吹,事实上正式步社会沙文主义的后尘。”定位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