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主义运动与无产阶级革命
赤眉
一．必须认清各种民族主义运动的阶级本质
“民族斗争，说到底，是一个阶级斗争问题” ，毛主席的这个科学论断，像一道闪电，
一下子就驱散了资产阶级围绕民族问题制造的无数迷雾。 我们考察分析民族矛盾和民族斗争
都必须看到其背后的阶级实质，看到其与无产阶级革命的利害关系，才能认清其本质、决定
我们的对策。
民族解放、民族自决基本上都是资产阶级性质的政治主张，在帝国主义和无产阶级革
命的时代，只有当其与无产阶级革命运动联系起来，当运动的主要矛头是对准帝国主义的时
候，民族解放和民族自决运动才具有进步性。
值得注意的是，当代帝国主义越来越纯熟的利用民族概念来为自己的目的服务。当今
世界上有许多民族运动领导权掌握在帝国主义豢养的反动分子手上， 实际上是充当帝国主义
第五纵队的角色，是帝国主义用来打击竞争对手的工具。其矛头往往对准当年的社会主义国
家和有一定独立性的资本主义国家。这种民族运动，没有任何进步的社会、政治主张，纯粹
是为本民族剥削阶级和帝国主义利益服务的，与无产阶级革命水火不容。无产阶级革命派必
须坚决反对这种反
动民族分裂势力。
但与此相对， 当
今世界上一些遭受
着帝国主义压迫， 但
又有着一定独立性
的资本主义国家的
资产阶级， 又往往通
过煽动反动的民族
主义， 来达到既对抗
帝国主义打“民族
牌” ，又压制内部阶
级矛盾， 巩固自己统
治的目的。 这种反动
民族主义的特征， 就
是鼓吹本民族优越
论、鼓吹本民族要崛起、争霸；就是鼓励对少数民族的歧视和压制；就是掩盖和压制内部阶
级矛盾、 强调本民族内部和谐稳定、 一致对外。 这种民族主义体现的是本国资产阶级的利益，
是直接为打压无产阶级革命运动服务的，无产阶级革命派也必须坚决反对。
由上可见，无论是帝国主义还是本国资产阶级， “民族”牌都是他们用来压制阶级矛盾、
打击革命运动、为剥削阶级私利服务的良好工具。因此，无产阶级革命派必须超越各种民族
的概念，必须用鲜明的阶级主张来对抗“民族”牌。面对各种形形色色的民族主义势力，我
们的口号只能是： “各族劳动人民团结起来，反对共同的剥削者和压迫者！ ”而如果我们跟在
各种民族主义势力的后面当尾巴， 只敢提民族主义的主张， 那就是丧失了自己的政治独立性，
实际上成为了帝国主义或者本国资产阶级的附庸。不幸的是，现在有许多“泛左翼”人士正
是在这样做着。他们客观上是在为本国资产阶级的利益服务。
二．当代中国社会与民族主义运动
从 1999 年到2008 年的数次民族主义运动，我们可以看到有以下几个鲜明特征：1、得
到当局的默许和纵容，但当运动发展到高潮时，当局又会予以压制；2、动员的主要是小资
产阶级，而没有引发工农
的政治热情和群众运动；
3、来得快去得也快，对整
个政治和社会局势没有产
生深远的影响。
有些“泛左翼”人士
总喜欢用五四、五卅等 20
世纪反帝群众运动来类比
当代各次民族主义运动，
但从刚刚总结的特征来
看，当代民族主义运动的
发展历程，所引发的社会、
政治后果与五四、五卅运
动都是截然不同的。
这是为什么呢？我们
只能从中国社会性质和阶
级结构的变化来寻找原
因。我们要问：今天的中
国和1949年以前的中国难
道是一样的吗？经历了伟
大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
会主义革命的当代中国与
20 世纪前半期的半殖民地
半封建中国相比没有什么
本质变化吗？拿半殖民地半封建中国的社会政治形势与当代中国进行机械类比， 不是刻舟求
剑又是什么呢？
当代中国，是经过彻底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和近 30 年社会主义建设，建立了独立完整
的工业体系后，又遭遇了资本主义复辟的国家。中国早已不是本国资本主义孱弱的半殖民地
半封建国家，而是有着相对完整的工业体系，本国资本实力较强的资本主义大国。诚然，中
国资本的实力与老牌帝国主义列强相比，仍有一定差距，对帝国主义仍有较强的依附性。但
是中国资本的独立性的一面、与帝国主义列强竞争的一面也是非常明显的，并且在日益增长
着。
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民族主义运动并没有本国强大的资产阶级做支撑，它的斗
争矛头必然直接针对当时中国社会的主要压迫者和剥削者——即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 它的
诉求必然是要改变现状——因此是革命性的。所以它的发展前途必然是走向工农群众运动，
从而与共产主义运动汇合。
而在当代中国，民族主义运动的背后是已经发展壮大的本国资产阶级，它的斗争矛头
只针对外国资本而放过了另一个中国劳动人民的主要剥削者和压迫者——即本国资产阶级；
它的诉求有着反对帝国主义压迫的一面， 但更多的是要维持现状即捍卫有中国特色的资本主
义——因此有着鲜明的保守性。所以它必然不能动员广大工农群众，而只能成为本国资产阶
级巩固统治的工具。而在未来，还可能发展成为资产阶级极右政治势力。
三．社会各阶级与民族主义运动
资产阶级与民族主义运动
资本主义国家的民族主义运动基本是本国资产阶级的运动。但本国资产阶级也分成不
同的集团，从而对民族主义运动的态度又有所不同。
在当代中国，资产阶级可划分为本土资产阶级和买办资产阶级两大集团。
买办资产阶级与帝国主义联系紧密，主要靠依附国际垄断资本、做国际垄断资本的代
理人来赚取利润。买办资产阶级坚决反对民族主义，新自由主义是他们的政治经济主张。所
谓“自由派”就是主要代表
买办资产阶级的政治势力。
本土资产阶级的经济基
础是相对独立完整的中国资
本主义工业体系，是中国资
产阶级的主体。本土资产阶
级也有买办性的一面，往往
在技术、市场、资本上依赖
于国际垄断资本。但另一方
面，本土资产阶级也有着独
立性的一面，在国内和国际
市场上都与国际垄断资本进
行着竞争。本土资产阶级与
帝国主义是又勾结又争夺的
关系。因此，本土资产阶级、
尤其是占统治地位的官僚资产阶级，对民族主义运动采取的是又利用又限制的方针。他们既
要利用民族主义来巩固自己的统治，并在与帝国主义争夺中占据更有利的位置；又要限制民
族主义，以防民族主义冲击现有社会政治秩序、妨碍本土资产阶级与帝国主义合作。
但是本土资产阶级中也存
在与国际资本利益勾结很少， 而
主要是竞争关系的资本集团， 这
构成了本土资产阶级中的自强
派。 他们是民族主义运动的坚决
支持者。 而其中的大资本已经在
谋求称霸全球的中华帝国主义
的前途。 自强派大资本的思想代
表对民族主义运动的大声欢呼
是理所当然的。 目前他们的政治
经济主张还没有成为资产阶级
的主流，但是正在积极谋求主流的地位。
小资产阶级与民族主义运动
民族主义运动的主要群众基础是小资产阶级。从历次民族主义运动来看，最积极参与
的，对民族主义政治热情最高的是以白领职员为主的小资产阶级群众。
必须认识到当代中国的小资产阶级与半殖民地半封建中国的小资产阶级也有着明显的
不同。半殖民地半封建中国的小资产阶级，由于没有成熟、发达的资本主义为依托，不能谋
得稳定的社会地位和经济水平，处于风雨飘摇、朝不保夕的状态，因此有着较强的革命性。
在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小资比较容易倾向无产阶级。而在资本主义已经壮大成熟的当
代中国， 广大小资产阶级能够在资本主义体系中获得比较稳定的社会地位与经济收入。 因此，
他们倾向于捍卫现有的资本主义制度。当然小资产阶级还受到大资本的压制和盘剥，对现状
也有不满。尤其是小资产阶级的中下层，这种不满甚至很激烈。但是这种不满，总的来说不
是走向无产阶级革命，而是希望建立更好的资本主义。在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小资产
阶级自发的倾向是倒向资产阶级。在资本主义发展还比较平稳的时候，他们往往希望现有资
本主义的改良，因此成为社会民主主义和自由主义的主要支持者。而当现有资本主义出现一
定危机，小资的生活受到或者可能受到影响的时候，他们往往希望资产阶级能够有着强硬的
手段来力挽狂澜、保卫和恢复资本主义的稳定秩序，这时他们就又成为民族主义的主要支持
者。而中下层小资往往也想通过民族主义的群众运动来发泄对现状的不满，所以他们与资产
阶级和上层小资存在着要不要搞群众运动的分歧。对现状强烈不满、政治上比较活跃的中下
层小资产阶级中的激进派，也是分为左、右翼的。与工农有着较深厚关系和感情的，受到左
翼思想影响的，可能走向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而既不满大资本（特别是国际垄断资本） ，
又轻视、厌恶工农，深受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影响的，则往往会走向极右的极端民族主义和法
西斯主义。没有强大的革命工农运动和左翼对小资产阶级的深入工作，对现状不满的小资产
阶级向右转必然占多数。因此，在当代中国，指望民族主义运动能够使小资自动走向左翼是
不切实际的幻想。民族主义运动的自发倾向是使大量小资向右转而不是向左转。
工农群众与民族主义运动
在当代中国的历次民族主义运动中，我们可以看得很清楚，工农群众都是比较冷淡的。
当然普通工农群众也往往会受到资产阶级主流意识形态的影响， 因此他们可能也会对民族主
义运动表示支持。但是他们不会积极参与，也无法动员起他们的政治热情。在半殖民地半封
建社会，帝国主义直接从政治上和经济上压迫工农群众，而民族资产阶级还不是工农群众的
主要压迫者和剥削者，因此反帝的民族主义运动能够激发起广大工农群众的政治热情。而在
当代中国，本国资产阶级已成为工农群众的主要压迫和剥削者，即使是帝国主义也往往通过
与本国资产阶级勾结的方式来剥削和压迫工农群众， 所以民族主义运动提出的主张与普通工
农群众的切身利益并没有联系，当然也就不能动员他们。
四．怎么办
那么，左翼面对民族主义运动应该怎么办？我们只能从民族主义运动的阶级本质和它
与无产阶级革命的关系出发，来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已经指出，民族主义运动是本国资产阶级主导的，小资产阶级积极参与的社会政
治运动。在当代中国的条件下，虽然仍有着反对帝国主义压迫的进步的一面，但是掩盖阶级
矛盾、维护现状、捍卫有中国特色的资本主义的保守性的一面已经占主导地位。
只有在帝国主义直接入侵的条件下，才有所谓“民族矛盾大于阶级矛盾” ，除此之外的
任何情况下，本国资产阶级都是资本主义国家无产阶级的主要敌人之一。
因此左翼绝不能做民族主义运动的尾巴，而是必须有着自己独立的、鲜明的政治立场
——既反对帝国主义豢养的民族分裂势力与“自由派” ，又反对本国资产阶级煽动的反动民
族主义。必须始终用超越民族的阶级的观点来鼓动广大劳动群众。
积极参与民族主义运动的小资群众，大多数是对现状不满的小资产阶级中下层，他们
是能够成为无产阶级革命的盟友的。因此左翼应该尽可能地积极引导他们。也就是说不能简
单地站在对立面指责他们，而是尽可能地参与他们的活动，但必须在活动中积极宣传左翼的
主张，必须努力把他们的政治热情引导到反帝反资上，争取他们向左转。
但是，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没有强大的革命工农运动，大多数小资是很难走向左翼的。
工农才是我们的力量之源，我们只有根往下扎，才会有力量。因此不能把争取小资看成是超
过发动工农的主要任务，不能指望靠抱民族主义的大腿就能把大量小资争取到左翼这边来，
不能幻想民族主义运动能成为壮大我们力量的主要机会。而如果抱民族主义大腿，把民族主
义运动看成左翼的主要运动，把小资当作基本群众，那只能是为他人作嫁衣，成为本国资产
阶级的附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