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尼泊尔形势的发展及对共运影响
——对美革共致尼共（毛）的信件（2005 – 2008）及尼共（毛）的复信（2006）的综述
美革共机关报“革命” 第160号，2009年3月29日
石头 ，PRC Coeval 译
现在，世界上许多人士都在关心如何评价尼泊尔革命的近期发展问题——那里，在尼泊尔共产党（毛主义）的领导下，经过十年惊心动魄的人民战争，武装斗争已经结束，尼共（毛）现在成了新近选举出的制宪大会中的主要政党，该党主席普拉昌达成了政府总理。
对尼泊尔目前所走的道路以及尼共（毛）所采取的路线该如何评价：是像一些人所宣称的那样，代表了一种历史新潮流，是21世纪朝向共产主义前进的胜利和突破；还是像其他许多人所担心的那样，是对革命目标以及为实现这一目标所进行的英勇斗争的倒退和背叛，是对尼共（毛）宣布为其奋斗的共产主义事业的严重背离？
回答这一问题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而且，只有深入探讨关于思想政治路线方面的根本问题，才能找到问题的答案，这就需要从国际共运所面临的十字路口这一大背景来看问题，即美革共在《[i]共产主义[/i]：[i]新阶段的开端——美国革命共产党宣言》[/i]中所指出的这一根本问题：是作未来的先锋，还是作过去的残渣？
本文旨在介绍美国革命共产党(RCP, USA)与尼泊尔共产党（毛主义）[CPN(M)]1之间从2005年10月到2008年11月数年间的往来函件——美革共在此期间写的三封信和尼共（毛）的一封回信——这些信件的内容是探讨关于在共产主义原则和革命战略的根本问题上不断加深的分歧。（这些信件的全文可见[url=http://revcom.us/]http://revcom.us/[/url]）
相关历史背景
革命，尤其是由真正的共产主义者领导的被压迫人民的革命，在当今世界上简直如凤毛麟角，而这种革命正是当今世界所迫切需要的。只要一个旨在反对帝国主义统治的斗争出现，即使是在地球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当那种革命的目的是要改变压迫当今人类的基本社会关系时，这种斗争的成败就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和深远的影响力。1996年2月，尼泊尔共产党（毛主义）果敢地开始了这种斗争，在“世界屋脊”上发动了一场革命的人民战争，升起了共产主义的革命红旗。这不仅增强了尼泊尔人民和南亚地区人民的信心，而且对世界上其它许多地区中所有渴望进行这种解放斗争、建立革命的新型国家政权的人民也是一种鼓舞。当敌人一直在向人民大肆兜售种种谎言，散布什么共产主义已经死亡，要想摆脱帝国主义的羁绊（及总体上受其剥削压迫的关系）是根本不可能的；当敌人一直在喋喋不休地重复，人们无法找到可行的制度来代替野蛮的资本主义-帝国主义制度时，在这种时刻，（尼泊尔）革命者所从事的革命事业的果敢精神与崇高目标极大地鼓舞了许多人民。
在十年的时间内，激烈的战斗反反复复地在那个喜马拉雅王国中进行，尽管受到残酷的镇压，革命军队还是不断地得到成长壮大。随着斗争的深入，旧政权的武装力量被从广大农村驱逐出去，建立了红色根据地，农民、少数民族、妇女以及数百万其它受压迫人民初次尝到了真正得解放的滋味。人民战争的既定目标就是推翻统治尼泊尔长达200多年的君主制，建立新型的民主政权——这个政权将在推翻、战胜帝国主义、封建主义以及其它反动同盟军后诞生，应能代表、体现无产阶级的统治，由其先锋队共产党领导，同广大农民群众及在反帝反封建斗争中并肩战斗的其它阶级和团体结成统一战线——然后，将革命继续推向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尼共（毛）一向明确无误地表示这一切都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并将其看成是对世界革命的贡献。
这一点得到了包括美革共在内的全世界革命共产党人在政治上和思想上的支持。我们党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来宣传尼泊尔大多数被压迫民众在尼共（毛）同志们的领导下所进行的这场起义的英勇斗争及共产主义目标。我们随时密切注视人民战争的反复曲折以及斗争中不断涌现出的革命新生事物。而且我们还注重研究领导者应如何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应用到他们所面对的具体现实中，特别注重研究他们是如何把共产主义的最终目标与当前工作联系起来，如何把建立革命的国家政权作为朝这一最终目标迈进一个必要步骤的；他们如何实现新民主——与资产阶级民主相对立——的目标；注重研究他们如何建立无产阶级领导下的统一战线，以及取得革命胜利、建立新型的革命政权的战略问题。
随着革命的深入进行，遇到一些新困难、新挑战是不足为奇的，问题主要集中在如何切实完成建立国家政权的任务上；在一个由帝国主义主宰的世界内，特别是在受到相邻大国印度和中国（后者已不再是社会主义国家，而是由名义上是共产主义者，实际上搞资本主义的人统治的反动国家）的威胁的情况下，如何改造一个落后国家的经济；在保持以革命目标为中心、继续实行共产党领导的同时，如何建立一个吸引社会中间阶层参加的统一战线。这些挑战是任何真正的革命斗争都会遇到的，而且，从来就没有任何简单的方法或现成的公式可以用来解决这些复杂的问题。在这个意义上，从国际共运第一阶段的失败（1976年毛泽东逝世后不久，随着中国革命发生逆转，出现资本主义复辟，标志着这一阶段的结束）的更大背景上着眼，为在理论和实践上解决将共产主义运动进一步推向一个新的发展阶段的实际需要，以便能够迎接这些挑战，围绕革命的实际目标应该是什么，以及如何实现这些目标的问题上出现了争论。
我们党一直关注这些争论各个方面的一切进展情况，这是出于我们的基本国际主义立场——我们认为，一切共产党人的责任是将其所从事的革命事业看成是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斗争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这种斗争必须以世界范围的共产主义作为目标，并且最终实现全球范围的共产主义。从这种立场出发，我们对尼共（毛）领导层所选定的方向深感震惊，既包括其理论的形成，又包括与此相关联的放弃最初的革命目标。这些分歧的中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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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政权的性质，特别是需要建立一个由无产阶级，以及其先锋队共产党领导的新型国家政权，而不应采取以参与反动政权为中心的战略，这无异于“完善”反动政权（例如仅仅废除君主制，尼泊尔就是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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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具体的说，随着推翻旧制度，作为首要的步骤，是需要建立一个以在人民战争进程中涌现出来的新型生产关系、社会关系为基础，彻底摆脱帝国主义控制和封建关系的新型的民主政权，以保证经济基础和相应的国家机构的发展，而不是建立一个以发展资本主义为中心的资产阶级共和国，在帝国主义全球统治中寻找一席之地；
3.理论及两条路线斗争（共产党内部及共产党员之间通常就理论及政治路线问题展开的斗争）的强有力作用，与此相对立的是折衷主义、实用主义以及企图依赖“策略上的灵活”和资产阶级实力政治一类的货色——在帝国主义（及其它主要大国）控制的框架内玩弄的伎俩——，并企图保持现有的剥削压迫关系。
在这具有决定意义的三个方面的每一个问题上，尼共（毛）领导层都越来越坚持其错误的观点和态度，这已令人十分痛心地导致他们放弃、背叛了他们当初为之奋战的事业。面对这些令人十分失望的进展，我们一直认为有必要开展一场尖锐的斗争，以阻止这种灾难性的进程，而且，我们始终如一地寻求一种最佳、最恰当的方式，将我们的批评通知尼共（毛），以及革命国际运动（RIM）的各政党和组织。进行这场斗争，在某种意义上说，只会在政治上、思想上对革命起实际的促进作用，而不会使帝国主义和各国反动派捞到任何好处，他们是被压迫人民（最终是全人类）求解放的穷凶极恶的敌人，一贯处心积虑地企图分裂、击败和镇压革命力量和共产主义队伍。
在研究这次路线斗争的过程中，美革共从人们的共识入手，即全世界共产主义者不仅有责任将共产主义原理应用于解决“自己”国家革命中遇到的问题，用列宁的话说，还应该支持“所有其它国家中的这种斗争，这是唯一的路线，无一例外”。共产党人的责任就是当思想政治路线问题在国际范围内出现时，充分认识它们的严重性，并且尽一切努力推动革命的共产主义路线在每个国家战胜修正主义（以共产主义的名义背叛共产主义）的影响，特别是当这种思想政治路线的结果对已经取得决定性进展的革命斗争具有重大的直接影响力的时候，例如像正在尼泊尔发生的情况，就更应该如此。
这次的两条路线斗争一直在以严肃认真、有条不紊的方式进行。即便当尼共（毛）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来破坏一直由其领导的革命时，美革共仍然继续以非公开的方式进行斗争，这是出于考虑到尼共（毛）公开表示欢迎批评这种态度，目的还在于将帝国主义和其它敌人窥测到共产主义阵营内部出现分歧的可能性限制到最低程度，同时，为尼共（毛）创造出最有利的条件，以便他们自己通过辩论和斗争解决这些路线问题。遗憾的是，尼共（毛）领导层在这整个期间，对这些有分歧的根本问题并未真正做出回应，或采取任何实质性的行动。相反，他们坚持问题的核心是策略问题，而不是基本原则和战略方向问题，是根据战略自然而然产生的策略。实际上，他们已经拒绝了对这些根本问题的批评，他们一再重复的信件就是实用主义和经验主义的公然表白：我们感谢你们的关心，但是没有必要担心——相信我们——迄今为止我们一直是成功的，因此，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一定是正确的。
但是，此时此刻，鉴于尼共（毛）方面的事态发展，特别是其路线进一步加剧朝向修正主义堕落，美革共迄今一直采用的非公开斗争策略便显得有点不合时宜，因此，必须予以终止。我们认为，此时此刻，有必要将这场争论公开，目的在于使世界革命运动与支持革命和共产主义的人民（以及那些对革命和共产主义是否不仅必要，而且可能实现的问题尚存疑虑的人们）能够尽可能准确、全面地了解这场重大的两条路线斗争的进一步发展情况。
当前形势
作为2008年4月选举之结果，今天的尼泊尔共产党（毛主义）已成为尼泊尔新成立的制宪大会的领袖党。党中央的领导们大声许诺要忠于新的“民主共和联盟”，那就是说，在尼泊尔建立了一个建基于资产阶级并保护反动阶级关系的资产阶级政府。这些领导人还进而向“国际社会”（读作：帝国主义和反动国家，例如美国、英国、印度和中国）保证：他们要坚定地将尼泊尔融入世界帝国主义体系。在尼泊尔乡村，通过革命战争建立起来的人民武装组织已被解散，旧警察力量又重新恢复。人民解放军，尽管从没有在战场上被击败过，但已被缴械并限制在“营地”，而以前除非在大型重武器护航下才敢走出营房的旧反动军队（前身是尼泊尔皇家部队，现更名为尼泊尔军），现在却在尼共（毛主义）看守总理的赐福下自由地在这个国家巡逻。尼共（毛主义）对共产主义原则（如粉碎旧资产阶级政府，建立新无产阶级政权；无产阶级专政；明确的共产主义奋斗目标；在言论和行动上与所有旧关系、旧思想的彻底决裂）的赤裸裸背叛，震惊了尼泊尔内外。在尼共（毛主义）内部，许多人正在反对这些公开的修正主义表现——用共产主义标语和口号来粉饰本质上的资产阶级世界观和政治纲领。尼泊尔国外，全世界的修正主义者，过去很少有人曾经支持过人民战争，现在却对这些事件喜出望外，并连篇累牍地写文章赞扬尼共（毛主义）及其当前正在执行的路线（包括当今河蟹“泛左翼”，尼泊尔人民战争艰苦奋战的时候他们非常冷淡，现在选举胜利、组阁执政了就开始大肆吹捧——编者注）。另一方面，那些曾经支持过人民战争的人，曾满怀希望它开创一个新的社会秩序并为世界革命进程服务，现在却日益对尼泊尔的发展进程感到挫败、泄气。
尽管在尼共（毛主义）内部有反对力量，但修正主义的表现仍旧令人遗憾地愈演愈烈。特别是在2008年11月全国代表会议之后（这将在下文提及），尼共（毛主义）内部的主要反对力量（主要是对抛弃革命的行为不满的人们），他们自己不能形成对修正主路线的一贯批判，最终竟然默认了修正主义路线。结果是在欺骗自己，并且至少客观上在欺骗他人，掩盖了尼共（毛主义）的真正纲领和本质——党实际上走向抛弃共产主义目标的道路，而在名义上（至少在一个时期内）还保有它。
转向修正主义：根源及启示
实际上，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尼泊尔的苦果不是党的一小撮领导人的突然背叛，它们是尼共（毛主义）已经出现的、历经多年的、合乎逻辑的并可以预见的一系列演变的结果。在一系列重要的问题上引导人民战争发动和推进的革命共产主义路线（不管它存在什么样的缺点和错误）在尼共（毛）党内被修正主义路线所取代。所谓“路线”，我们的意思是前景和方向，战略构想和引导政治运动沿着这条或那条道路前进的方法。毛泽东强调思想和政治路线是决定性力量，所有的实际经验都一再显示出毛是多么的英明。正如毛泽东所说：“思想上政治上路线正确与否是决定一切的。党的路线正确就有一切，没有人可以有人，没有枪可以有枪，没有政权可以有政权。路线不正确，有了也可以丢掉。这是自马克思主义诞生以来为我们党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经验所反复证明了的。问题的关键是路线问题。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
当路线斗争在尼共（毛）党内首次爆发时，它着眼于可能出现的许多抽象问题，诸如民主和社会主义革命的经验等。尼泊尔及全世界的许多共产主义者没有意识到尼共（毛）党内关于这些问题的争论实际上蕴含着对革命的方向及命运的生死影响。实际上，尼泊尔革命中意识形态斗争的实质是为实现共产主义世界而战，还是使现存世界变为“最好的”帝国主义统治的世界。是接受这一命题，即这个社会现在是，并将永远是建立在资本主义基础之上，还是为推翻这一体系，为建立没有阶级和剥削的完全不同的社会而战斗。这并不奇怪，尼泊尔的斗争的并没有用这些词语来表达他们自己，甚至在早期的斗争中也很少这样做。当一些尼共（毛）的领导人，特别是Baburam Bhattarai（巴塔拉伊）大声宣称忠于“民主”——意味着西方式的资产阶级民主——并对整个第一波无产阶级革命表示否定时，大多数其他党中央领导人也大声宣布他们支持建立新民主主义的、社会主义的、共产主义社会的目标，而坚持争取“过渡”（资产阶级）共和国的斗争仅仅是一个“策略”。实际上，尼共（毛）领导人们总体上一贯地试图将讨论聚焦于“策略”问题，好像他们的基本问题是如何赢得一个“联邦民主共和国”，而不是那种类型的国家——即为尼泊尔和全世界所需要的社会主义制度的国家。
在信中，美国革命共产党没有将特殊的策略问题包括在内，而是关注政治路线和总方向等全局性问题。同时，也不断地倾听并分析尼共（毛）的争论，即他们所说的具体条件下的策略，和这些策略所引向的解决革命面临的现实问题的方案。问题不是停火、谈判，甚至参加制宪大会选举也并不重要；关键在于路线是正确还是错误的。离开了党所追求的基本目标，不去考虑根本的前景和方向，这些策略都毫无意义。由于党的领导层坚持这样做，党聚焦于策略性问题并将其作为决定性的，那些反对这一方向的人们被麻痹了。他们不能发展出一套清晰的对党的路线的批评意见，而在每一个成功扭转或打开的政治局势中，或在最近的政党领导权的政治变动面前陷入混乱和迷惑。
当危局逐步展现时，理解尼泊尔革命所面临的危险就需要真正地深入挖掘问题——能够运用共产主义的方法透过表面现象理解以上问题的实质。甚至现在，当尼共（毛）过去几年来所做出的一系列非革命的决定更容易被认识时（至少对那些仍保持革命方向的人来说），若是只满足于指责尼共（毛）的一些决定，而没有对整个错误路线，对路线斗争中政治争论的背景和双方论点，对修正主义产生的原因进行严肃反思，未来就有落入相似的新陷阱的危险。基于上述理由，而不是仅仅或主要为回顾历史记录，让所有关注革命进程中发生问题的人们检验在美国革命共产党和尼共（毛）之间的重要争论是必要的。
斗争爆发
当路线斗争全面爆发的时候，2005年的形势是什么样的呢？尼共（毛）领导的武装部队已经解放了尼泊尔的大多数乡村并向城镇推进，不管在军事上还是政治上，取得全国胜利的前景开始隐约出现在地平线上。面对这一局势，为了粉碎人民战争，挽救整个统治阶级，统治君主贾南德拉国王把所有的政治权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手里，并解散了议会，还镇压了主流议会党。在贾南德拉指挥下的尼皇家部队得到了美国、印度、中国、英国及其他反动政府的支持。在战场上，发生了惨烈的战斗并产生了复杂的结果：人民解放军在一些战役中获胜；而在另一些战役中，尼皇家部队经受住了袭击，人民解放军被迫撤退并有明显的伤亡。谁将赢得胜利的问题——国王为代表的旧政府，还是尼泊尔解放区所建立起来的新政府——是非常真实而明显的。尼泊尔中间阶级，特别是在加德满都谷地的城市中产阶级将会做什么，这可能会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而显得特别重要，因此成为焦点。
这并不奇怪，现实中的军事和政治斗争会转化为党内理论和意识形态的斗争。在革命推翻国王后，将建立怎样的国家？它与20世纪以来的社会主义国家，如列宁、斯大林领导下的苏联，毛泽东领导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有什么相似和不同？在这样一种制度体系下会实行哪种类型的民主？政党和选举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在经济、社会方面会发生哪种类型的转变，这意味着什么？尼泊尔人民革命政府与帝国主义和反动政府间会建立什么样的关系？革命的尼泊尔怎样为世界革命服务——或它会不会为世界革命服务？
2004年2月，尼共（毛）所办的《工人》杂志英语版第9号上刊登了题为《关于建立新型国家的问题》的文章，作者是Baburam Bhattarai。“新国家”一文提出了一系列关于民主和专政以及它们如何与尼泊尔当前斗争相关的论点。对此，美革共认为：“……如果遵循这些观点，那将来所建立的国家就不会是无产阶级专政的，或者即使建立了无产阶级专政也要将其抛弃”。在这篇文章出现的时候，以Bhattarai为核心的少数人为一方，以掌握中央领导权的普拉昌达主席为另一方，两者间正在开展一场党内斗争。美革共，既警惕关于“新国家”的文章的立场，又满怀希望党内斗争能使尼共（毛）重新确认、阐明其对斗争目标的理解，号召尼共（毛）抛弃错误的理论和政治路线，以使尼共（毛）能在关键时期能将革命推向前进。
“新国家”一文基本上将扩大形式民主（包括多党竞选）置于社会主义转变的核心，并认为是防止资本主义复辟的“保证”。文章还提出，在即将到来的社会主义，常备军应当解散，并为民兵所取代，总的来说，就是直接选举、撤换官员等巴黎公社模式，这被称为比苏联、中国的无产阶级专政更具建设性的模式。
美国革命共产党在2005年10月的信件中向“新国家”一文中所表述的观点及其所倡导的将形式民主作为建立新政权的核心的做法进行了批评。援引Bob Avakian的话，他指出：
在一个以复杂的阶级划分和社会不平等为标志的社会里，去谈论“民主”——而不去讨论民主的阶级本质和它为哪个阶级服务——是毫无意义的，糟糕的。只要社会被分为不同的阶级，就没有“为全民的民主”：一个阶级或另一个阶级执掌政权，它就会支持或倡导那种为本阶级利益或目标服务的民主。问题是，哪个阶级将会掌权，它的统治及其民主体制是服务于延续还是最终取消阶级差别及相应的剥削、压迫、不平等的社会关系。
革命共产党的信件当然不能深入论述社会主义转变的整个运动，但它所引用的Bob Avakian的著作，在考虑到第一波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种种缺点的基础上，深入审视了这些问题，并带来了对共产主义的激进的再思考。这封信有力地指出，在社会主义转变中把形式民主（它表现为选举、多党竞争，及诸如此类的东西）作为最基本的问题是一个严重错误，这将强化抛弃无产阶级专政的趋势。“新国家”中提出的观点，表现出尼共（毛）的总体路线否定了建立强有力的无产阶级政权的需求，而强有力的无产阶级政权正是人民改造世界——同时也改造他们自己——的真正保证，否定了建立强有力的无产阶级政权将是全世界埋葬帝国主义，根除、消灭所有剥削、压迫的社会关系，实现全人类的解放的伟大斗争的重要部分。革命共产党的第一封信就得出了非常正确、重要的结论：“无产阶级专政所扮演的角色在‘新国家’中被描绘为，往好了说，是一个‘必要的恶魔’”。问题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遵循这样的观点，尼共（毛）可能克服艰难险阻，粉碎旧政权、摆脱数千年来剥削阶级统治的社会，建立无产阶级统治，并为之付出痛苦的牺牲吗？
2008年9月出版的《[i]共产主义[/i]：[i]新阶段的开端——美国革命共产党宣言》[/i]，分析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两种相反的趋势（形式上相反，实质类似，都是错误的）——“或者教条地、宗教式地遵循先前的经验、原理及与其相联系的方法，或者彻底抛弃过去的经验与原则（在本质上，如果不是连字眼上都抛弃的话）。”这两种“互为镜像”的错误趋势，大致都已陷入或者倒退到这种或那种过去的模式之中（即使特定的模式可能有所差异）：要么教条主义地遵循共产主义革命第一阶段的老经验——也就是说，在相当程度上部分地、片面地、最终错误地理解这些经验——或者整个倒退到资产阶级革命时代，倒退到这一时代的原则上：即在本质上倒退到18世纪资产阶级民主的原理原则上，而在外表上、名称上打着‘21世纪的共产主义’的幌子，实际上将‘21世纪的共产主义’等同于假想的‘纯粹的’、‘超阶级的’民主——现实中只要阶级依然存在，这一民主就只能意味着资产阶级民主和资产阶级专政。”
如果正确理解的话，上世纪50年代中期的苏联和20年后中国革命形势的逆转，不应当，也不会为这种或那种形式的倒退提供任何正当的理由。正如革命共产党2005年10月的信中所说：
“千真万确：无产阶级政权、无产阶级先锋政党、常备军等等，都能够转化成它们的对立面——压迫人民的资产阶级政权。对于革命本身来说也是同样道理——并不存在革命将持续不断地向共产主义推进的包票——革命有可能中途流产并转向它的反面，不幸的是许多革命都如此。但这并不意味着就不应该进行革命。一个国家向共产主义终极目标持续推进并最终消亡，这依赖于它是否及怎样进行改造使国家存在成为必须的所有客观物质与意识形态条件的斗争。在这个问题上，没有轻松的办法。依赖形式民主的制度和实践解决不了问题——它不能消除导致无产阶级专政绝对需要的那些矛盾，它只会加强寻求抛弃甚至取消无产阶级专政的势力。这一势力在形式民主中将通过社会主义社会里残留的不平等、“包围”社会主义国家的帝国主义和反动政权的支持汲取力量。取消或削弱无产阶级及其先锋队对政权和武装力量的垄断——无论在任何形式上这样做，包括通过选举而先锋党和它的地位只是由大选所决定——这将会导致无产阶级政权的丧失和反动政权的复辟（我们在这儿已经说过了导致这些后果的所有原因）。这就是它所意味的一切。”
未完待续……
[ 本帖最后由 angbayan 于 2009-4-14 21:45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