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高达之父,富野由悠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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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1、小资产阶级的经济地位决定了其政治上必然的投机性。“高达之父”富野由悠纪就是这样的,虽然他看到了表面上战争的残酷,批判了资产阶级的腐败和法西斯暴力,但是没有看到造成这一切的社会根源是整个资本主义制度和阶级矛盾,没有看到阶级斗争这一推动社会发展的直接动力,因而对革命持怀疑态度,表明他还是希望资产阶级进行改良的,或者说希望自身上升为资产阶级进行改良,这就是其政治上的投机性所在,本质上他还是维护资产阶级专政的。
2、富野由悠纪受到过左翼运动的影响,其创造的高达系列也受到这种影响,其中虽然充斥着革命,反抗等要素,但这种革命仅仅是基于对现状的不满和对战争的反思,仅仅是想取而代之而不是直指其背后的阶级压迫本质,无非是庸俗的城头变换大王旗子的把戏,这正是小资产阶级动摇不定,渴望投机的体现,高达作品中的革命本质是小资产阶级式的革命。但这种看似革命的题材无法掩盖其背后的资产阶级阶级立场,其本身也不过是用资产阶级世界观解释世界的体现,同众多资产阶级文艺作品一道成为了掩盖阶级矛盾,消磨无产阶级斗志的工具。

机动战士高达是日本动画史中里程碑级别的一部作品,“高达之父”富野由悠纪在这系列作品中表达了他所见识到的战争与社会变革,在一众资产阶级的文艺作品中,高达可以说是最贴合社会现实,最能体现社会矛盾的,只不过再怎么贴合现实,在具体作品内所反映出的矛盾也不过是富野本人作为资产阶级而主观认识到的矛盾。富野本人出生于1941年,其完整目睹了日本战败后的一系列国内和世界的格局变化,也见证了日本国内当时的一系列左翼运动,可以说就是这些经历促使他搭建了高达系列的世界观,1971年前后的日本赤军运动,显然也对他带来了许多影响,其中一部高达作品《闪光的哈撒维》就几乎直接以赤军为原型来展开故事,富野也在他的作品中表达过他对革命的看法,当然他的理解显然是偏离马列毛主义立场的。本文也就从马列毛主义者的视角来讨论富野由悠纪早期最为代表性的三部高达作品,也就是同属于“UC纪元”的“0079”、“Z高达”和“逆袭的夏亚”。

UC纪元的世界观

相比于其实际剧集中所发生的故事,更为重要的是系列作品本身所搭建出的庞大世界观,UC纪元,又称宇宙纪元,故事设定中将人类第一次建立宇宙殖民地,开展太空殖民的时间作为UC元年,并代替公元纪年,只不过这样迈上宇宙也不代表着人类社会已经迎来了和平,UC0051年,地球联邦政府单方面放弃了宇宙殖民计划,抛弃大量的宇宙居民并选择独享地球的丰富资源,而这就是故事中的核心矛盾,地球政府与宇宙居民的矛盾。

仅从这部分背景设定中也可以看出些许端倪,从地球联邦政府的存在不难看出此时的政体仍然是资本主义私有制,联邦在其中扮演的是官僚资产阶级的角色,只不过从现实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来看,资产阶级不可能主动放弃作为庞大市场的宇宙居民;另一方面,故事中的地球政府和宇宙居民的矛盾,实质上也只是现实中国家与国家的矛盾翻版,从宇宙居民的被压迫状态来看,可以类比于现实中的帝国主义和第三世界落后国家间的矛盾,很显然,富野作为小资产阶级,他的故事本身是无法体现出唯物史观和阶级矛盾的。

继续来谈故事背景,宇宙居民被地球联邦抛弃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采取反抗策略,而是在政治家吉翁·戴肯的领导下团结起来尝试自给自足,建立吉翁共和国,吉翁·戴肯育有一子,名为卡斯巴尔·戴肯。然而好景不长,UC0068年,吉翁·戴肯被其助手德金·扎比暗杀并篡权,德金·扎比夺权后建立独裁政府,以反攻地球联邦的主张获得了宇宙居民的普遍认可,其后便进行着战争的准备,上文提到的吉翁·戴肯的儿子卡斯巴尔·戴肯在事件中逃脱,此后化名“夏亚”加入吉翁军中意要向扎比家复仇,而夏亚的复仇,也是0079故事中的核心暗线。值得一提的是,吉翁的英文名称Zeon灵感来源于锡安主义Zion(即犹太复国主义)。总之故事在这个阶段,矛盾已经充分激化,而开战的最后临门一脚,就是吉翁向地球悉尼地区所砸下的一颗殖民卫星,就此,战争彻底打响。

这部分故事背景所主要体现出的就是创作者富野本人的宫斗政治观了,人民群众缺少主观能动性,仅仅追随着少数领导者走,德金·扎比用反攻地球的主张来赢得支持这一点也体现出了一丝人性论的味道。吉翁投下的殖民卫星,这是不折不扣的恐怖手段,其或许参考或延伸自现实中的911恐怖袭击,富野着重塑造了吉翁的法西斯式的独裁,总的来说,富野笔下的矛盾双方,没有一方是正义的,地球联邦腐败透顶,吉翁公国暴戾疯狂,这点给故事带来了浓厚的现实主义残酷色彩,但也和上面所说的一样,故事完全体现不出人民群众的主观能动性,整个世界仅仅围绕着少数社会精英来运转。

机动战士高达 0079

在上文故事背景中所说的战争打响后,就进入了0079正式的剧集情节了,具体情节笔者不会赘述过多,就只讲最为关键的部分,故事主角名为阿姆罗·雷,其被卷入战争中,并因为机缘巧合坐上了地球联邦秘密制造的尖锐机体RX-78(也就是元祖高达),其后一众被卷入战争的平民以及孩童共同登上了一艘战舰,并持续和吉翁军展开战斗,此为故事表侧,主角阿姆罗相关的故事;而另一面的故事里侧,则是夏亚的复仇故事,夏亚靠自身才干在吉翁军中得到了一定地位,并且在战争中与阿姆罗产生了一些冲突,互相结识彼此,在故事的最后也是战争的最后,联邦军向吉翁最后防线发起进攻,主角阿姆罗和夏亚也混迹在战斗中,最终吉翁军覆灭,夏亚在混乱中向扎比家完成了复仇,故事就此结束。

在整个0079的故事中,富野向战争双方都进行了讽刺,联邦军拥有庞大的人力物力却因为统治阶级的腐败迟迟无法拿下战果,而吉翁当中的统治者扎比家族更是被塑造的极其恶毒,使用大量非人道的战术造成大范围的人员伤亡,故事的结局是主角阿姆罗站在联邦军立场挫败吉翁,这同时也隐约体现了富野本人的政治立场,实际上富野本人是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不主张以暴力形式来进行革命的,这种对暴力革命的错误认识或许就源于日本赤军以及其他国际上的恐怖主义行动,他的确能够认识到统治阶级无比的腐败,但其本人的想法是倾向于从资产阶级内部去对其进行改造的做法。这点在后续的Z高达以及《逆袭的夏亚》中都有所表现,而这也是一种典型的小资产阶级思想,是忽略客观阶级矛盾和物质生产关系的主观想法。

Z高达

那么再来简单谈谈Z高达,Z高达本身的故事辗转曲折,不过其中的核心主要在于富野在其中演绎了一场“革命”,Z高达的故事延续在0079的故事之后,吉翁公国被消灭了,地球联邦统一了地球和宇宙居民,但是联邦军队内部不断集权的过程中产生了一个特权组织,名为提坦斯,故事中体现了许多提坦斯将军队纪律视为无物,靠着特权横行霸道,给人民群众造成压迫的场景,而这时夏亚和一众怀有“正义之心”的联邦老兵站了出来,组成了奥古组织和提坦斯针锋相对,在故事的后期,随着原奥古领导者的牺牲,夏亚不得已接下了领导大旗,并在一起作战中向全世界用公开广播的形式揭露了提坦斯的诸多罪行(这就是富野眼中的“革命”了),而在故事中这样的公开揭露就使得提坦斯走向衰退,最后在一次战役中,提坦斯覆灭,但奥古也付出了极大代价,夏亚一路培养的故事主人公卡缪因为不断目睹战争中的悲剧而发疯,夏亚也因此对人类社会感到绝望,这为后续作品《逆袭的夏亚》埋下了铺垫。

Z高达的故事中,最值得讨论的或许就是这一场“革命”了,靠着夺取媒体,以公开形式来发表演讲,揭露腐败政府的所作所为,和白纸运动类似,盲信政治影响力,这是非常典型的,自由派的想法,这也同样反映出富野本人的小资产阶级自由主义思想,另一方面,故事结尾夏亚陷入绝望,这其实是为了铺垫出下一部作品矛盾的做法,只不过资产阶级文艺作品中,靠着某些情节来让一位正面角色绝望,从而使其走向反面引发并故事矛盾冲突的做法其实很常见,类似的有《蝙蝠侠 黑暗骑士》,这种情节也属于一种资产阶级法权思想,实质上抹除了思想的物质基础,空洞的表现出所谓社会黑暗,人性扭曲等等。

逆袭的夏亚

那么最后轮到《逆袭的夏亚》,在Z高达的最后夏亚陷入绝望,随后就开始在宇宙各殖民卫星中招兵买马,组建“新吉翁”,想要将地球政府一网打尽,而具体的执行方法则是将一颗小行星直接砸向地球,直接破坏地球的生态圈,讽刺的是这颗陨石本身是夏亚从一些地球联邦的高官手中花重金买下来的。故事推进之后,以阿姆罗为代表的地球联邦精英部队开始和夏亚的新吉翁军队展开作战,战斗中阿姆罗和夏亚产生了直接冲突,而后两人的沟通中也直接表达了富野本人对于革命的看法,这里就作出概述:富野由悠纪认为革命总是由知识分子引起,并且行动本身也往往走向极端化(这里显然是对日本赤军的看法),而即便革命成功,也难以导致革命成果被大众和官僚主义所淹没(这里有关大众是体现了人性论,革命成果被官僚主义淹没可能是在内涵苏联的修正主义)。从中可以看出的是,富野仅仅是从表面来看待世界革命,从苏联的没落中他看见的是无可避免的腐朽官僚主义,而从日本赤军中他看见的是少数知识分子所走向的极端恐怖主义,或许他本人也因此陷入了绝望,看不见人类发展的出路了。

这里顺便提一嘴富野较为晚期的一部高达作品《倒A》,在这部作品中富野一反常态的脱离了以往的悲观人性论,但也并没有脱离人性,只是转向了弘扬善意的人性论,唯心主义的本质并没有改变,作品中的许多地方都强调了武器并非只能用来战斗,也可以用来维系生产等等,这让笔者想起了卓别林,同样作为资产阶级文艺作者,同样讽刺过资本主义制度,卓别林有一场著名的演讲,在演讲中他的主张是让士兵脱离腐败统治者的指控去维护妇女老人等弱者,卓别林和富野同样的认识不到社会中客观的阶级差异。

最后来做一个总结吧,富野由悠纪是一个比较贴近左翼的资产阶级文艺创作者,他的作品中体现了许多对社会现象和战争的反思,但由于他的资产阶级物质属性,他的文艺表达也不得不带有许多的局限性,其中具体的表现也非常典型,如盲信政治影响力,浮于表面的恐怖主义批判,以及对人性的唯心主义认识,这些认识也都是作为资产阶级法权存在,并且可能影响到正确的革命路线的,上世纪轰轰烈烈的共运潮流消失了,紧接着苏联和中国两个大国也走向修正主义,这使得无数人对共产主义失去兴趣,但这从来不能代表马列毛主义就失去了光辉,反之这些历史实践都反复验证了革命拥有光明的未来,而如今这个时代,正需要我们一步一步的走上革命道路,重新创造覆盖全世界的红色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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