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值得吗?——对游戏《冰汽时代》剧情的评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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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1.上层建筑无不打上创作者本身阶级的色彩,作为小资产阶级,一方面看到了工人阶级的先进性但另一方面有受限于自己阶级的视角导致他们自己看待工人运动时又常陷入到泥潭中。历史无一不证明
2.《冰汽时代》最后的秋天剧情故事中,虽然见得有关于工人与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的刻画,但细致观察故事的内容之后也不难发现,这种刻画还是非常有局限性的。故事的两条线路“工程师线”和“工人线”,在前者的线路剧情中,资产阶级管理者追求更高的“成果”而开始对着不服从“生产”目标的工人们进行压制,好似资产阶级的英国政府是很明智的在进行一场“拯救世界”的计划,工人们只知道关注自己的“权益”,而资产阶级政府也是不得已让工人们累一点苦一点以更好的达成自己“拯救世界”的成果,这可以说是对资产阶级腐朽生产关系没有什么批判。同样在后者的“工人线”中,虽然刻画了种种工人斗争后取得的福利改善的成就,但这条故事线中也没有对于游戏中这个属于资本主义政府推广的资本主义工程的局限性有任何的指责,也是对生产关系没有提太多。这种幻想就导致整个剧情似乎认为“工人线”中工人们争取的一系列福利措施就已经的最好的极限了,靠着争取福利就足够改变一切的剥削了,而对于社会主义的建设目标是遮遮掩掩的。

《冰汽时代2》将在7月发售,而它前不久的试玩也给了玩家一点小小的议会模拟器震撼。虽然《冰汽时代2》的剧情已经从试玩版和预告片中漏出来里不少,但是我们还是分析剧情比较完整的《冰汽时代1》(如无特地标明,下文的《冰汽时代》均指代《冰汽时代1》)的剧情和游戏机制中的阶级斗争内容,和背后所隐含的意识形态。

《冰汽时代》工作室11bit在发行《冰汽时代》之前就已经发行了另一款较为出名的游戏《这是我的战争》,该作以萨拉热窝围城战为背景,让玩家扮演城中的平民生存,而这也是11bit游戏的一个特点,即非常注重道德拷问,而这种道德拷问当然也无可避免地与意识形态有关。

《冰汽时代》的游戏背景大约是1872年,土耳其天文学家向法国科学院提出其发现了新流星群。1872年后,地球气温开始逐渐变冷,一方面科学家开始研究供热能量塔以对抗寒冬;一方面气象学家们开始寻找天气变冷的原因。1886年,气温开始降低至零下30度,在各国家的主导下,人们开始转移到煤炭资源丰富的北方,通过蒸汽动力来对抗极度严寒。玩家所玩的就是操控一座围绕能量塔的城市,分配劳动力与资源以让民众度过严寒。

dlc《最后的秋天》是游戏背景里最初的故事,主要讲述的是在天气学家预言严寒,而天气尚处常温时,英国政府派遣了一家公司来负责建造一座能量塔。玩家所扮演的是工地的工头,一方面公司的要求催的很急,另一方面长期的恶劣工作条件等等让工人和工程师在分配管理上产生了分歧。在一次罢工后,玩家将作出抉择是赋权工人建立工会还是倾向工程师建立工厂监察处。

而这也是一系列问题的开始,在建立工会后,玩家顺着法案一步步实行下去,就会点出集体谈判来帮助罢工谈判、官方准则来确保工会只会提出正面建议、无私牺牲在无视工作安全情况下提升工作效率、废除特权以打破原先劳动力的限制(如可以安排工人从事科学研究和安排工程师从事体力劳动)、民兵卫队组建民兵来减少罢工,以及最后的恐怖镇压来以每天处死一个人为代价来消除罢工和确保动力。

游戏中也有着两条线路共同的剧情。隔壁的120号能量塔工地因为一场工联主义者带领工人反抗工程师的起义而毁灭。而伴随着严寒的到来,粮食作物减产导致英国本土也愈发动乱,巴尔干战争爆发引发的抗议导致了机械化骑兵的镇压,公司能投入的力量也愈发稀少,隔壁的107号能量塔工地建设计划被裁撤将剩下的资源转交给玩家的113号工地。玩家所收容的120号能量塔工地工联主义幸存者也增加罢工的概率。

而游戏过程中伴随着这些法案的提出,剧情也会随之推进。在工地最开始的混乱中,一位工程师被错误分到了工人宿舍而来向玩家抗议。工会建立后,工人们要求原先属于工程师的特权,比如热茶。工人的创造性也得到了激发,在改进安全措施上有所突破。不满于体力劳动的工程师会受到工人们的老拳。不满于官方准则的工程师也会受到工人们的老拳。在废除特权后,工程师纵火焚烧工地得逞,但他后来就被私刑处决了。而安排在医院工作的工人手忙脚乱,用错了药物,最终导致一个病人的死亡。民兵队伍中的一部分狂热的工程师们会对待曾经的同事们也就是其他工程师时比工人更为粗暴。而工人民兵们却仍旧排挤这些前工人,最终以一名前工程师民兵被工人民兵打死而告终。在恐怖镇压中,一名先前支持玩家,但后来指出玩家在利用工人保卫当权派的民意领袖被逮捕处死。还有一位玩家忠实的手下,但是因为在上班时睡着差点引发大火而被处死。

而如果建立工厂监察处,就会点出内部晋升来花费一定资源将部分工人提升为工程师、监察员来分配一些工程师每天上班脱离实际劳动就是监督确保工人工作的效率和安全性、破坏罢工来暴力镇压、阶级隔离来为工程师建造更好的宿舍来抵抗寒冷、囚犯营来向公司要求罪犯来无视工作条件强制工作、围猎来不经审判将工人罚为罪犯、合理医疗来禁止罪犯受到救治等死,以及最后的奴役来建造圆形监狱强迫任何人劳动。

一位监察员会因为劝阻工人工作时吸烟而被工人们殴打。一位积极的监察员会暗中谋杀一位工人领袖来降低工地的罢工概率。囚犯营的犯人抵达后,工人会因为这些犯人抢了他们的工作而向他们大加拳脚。一部分工人盗窃可燃的化学品来试图在工地放火却被监察员们抓起来。

由此我们不难从《冰汽时代》dlc《最后的秋天》看出一些资本主义专政的特点了。游戏中的工程师路线毫无疑问是现实中资本主义专政的一种体现,无论是其收买了工贼作为工人贵族来对统治阶级进行补充,还是派遣监察员监督工人干活,亦或者是引进囚犯这一更廉价的劳动力都是其体现之一。资产阶级总是需要运用分化的手段来保持他们的统治,因为资主义专政的情况让工人的劳动充满了异化,工人们总是需要工贼监管或者失业的皮鞭来强制他们进行劳动。而在真正统治遇到问题的时候,统治阶级又能毫不犹豫地抛弃工贼来弃卒保车。

游戏中的工人路线前期毫无疑问是具有进步性的,通过工会来让工人们真正掌握权力,将原本异化的劳动激发出工人的积极性,进而通过工作中的工人管理来激发创造力。组建民兵来保卫新生工人专政也是应有之义,而废除特权的时候激发的工程师纵火案也确实证明了需要以暴力机器来实现对于反动派反扑的重要性。但是在新时代后,阶级出身的一方面可能让反动派们死心不改,另一方面却又阻碍了那些洗心革面者的加入。

这也是游戏中工人路线的根本问题,这条工人路线始终是工联主义的。虽然工人的积极性帮助了能量塔的建成,但是结尾的结算画面又暗示来工人的劳动成果极有可能被统治阶级所占据。那么这种主人公精神始终是为了统治阶级的延续所创造出来的谎言罢了,为此不惜压制工会中的负面声音。并且在游戏的最终又是玩家运用恐怖手段建立恐怖独裁,一方面来说,这种可能确实是存在的,毕竟游戏中的工人并不是通过武装暴动夺取政权,而是通过罢工来吓倒玩家。本质上来说,这仍旧是一种统治阶级的赏赐,那么说游戏中的一切进步都是一种改良也就顺理成章了。然而事实证明,真正的统治阶级会冒着打烂一切的风险来强行镇压起义。但是游戏的态度明显是对于暴力斗争持否定态度的,如120 号工地的毁灭。不过历史已经证明,在先锋队的领导下,工人阶级不仅善于砸烂旧世界,更善于建设新世界。而缺乏先锋队的事实也导致了游戏中工人一些出格行为的出现。

但是另一方面来说,这又何尝不是游戏发行商对于工人阶级粗鲁偏见意识形态的一种体现?因此《冰汽时代》在dlc《最后的秋天》里极力地描写阶级斗争,想要引发玩家的思考。但是因为其中立不偏不倚的态度,就塑造了两条路线都在比烂的现象。想要超脱于阶级斗争的意识形态,本身就已经在阶级斗争里站定了偏向统治阶级的立场。善于,虽然《冰汽时代》极具启发意义,让玩家对于阶级斗争开展了自己的思考,但是得出的结论却仍旧是被统治阶级所引导,偏离了无产阶级专政正确路线的。

最后,让我们以《冰汽时代》里的一句语音(该语音需要在《最后的秋天》dlc里选择民兵卫队才会有)来作为本文的结尾。

Workers, the fate of mankind is in your hands!(工人们,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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