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晕头转向
(关于工人代表大会问题)
(1907年4月21日〔5月4日〕以前)
我们分析的这个决议案[注:见《我们的回声报》第5号上刊载的对第一部分的分析(见本卷第165—168页。——编者注)。]的第二部分(B)是关于工人代表大会问题的。
孟什维克在这个问题上谈得和写得已经很多了,他们当然可以提出一个决议案来切实地加以总结,以消除在阐明这个思想时出现的争执和分歧,作出党的明确的指示。我们现在只须指出一点,就是在俄国最近出版的论述工人代表大会的著述中(如前面提到的小册子《论全俄工人代表大会》),按孟什维克观点来阐述这个问题的书刊已达15种之多。
现在我们就来看一看这一场“争论”的结果。
论据部分的第1条说:
“仅仅出于职业的、地方的〈?〉以至各种〈?〉集团的(??〉需要而产生和形成的群众性工人组织,如果没有无产阶级社会民主主义政党或组织对它们的影响,就会产生一种只看到无产阶级个别阶层或集团的职业利益、局部利益和日常需要而缩小工人群众思想上和政治上的眼界的自然倾向。”
什么样的群众性组织会是出于集团的需要而形成的呢?天晓得。所谓集团,向来都是指与群众性决不相容的小圈子。决议案的起草人只是把一些词拼凑在一起,而不考虑这些词的具体和确定的内容。
其次,出于地方的需要而产生的群众性组织,这是什么意思呢?这里究竟指的是哪一种类型的组织呢?又是不清楚。如果指的是消费合作社、合作社一类的组织,那么它们的特点根本不在于地方性。孟什维克喜欢泛泛而谈,不对问题作具体说明,这完全是知识分子的特点。这从根本上说是同无产阶级格格不入的,从无产阶级观点来看是有害的。
从字面上来理解,“出于地方的需要而产生的群众性工人组织”是包括工人代表苏维埃的。这是俄国革命时期人所共知的一种群众性工人组织。无疑可以说,很少有哪一篇论述工人代表大会和群众性工人组织的文章会不谈到这种组织的。这个决议案好象是对确切而具体地阐明某种思想和口号这种要求的嘲笑,竟一个字没有提到工人代表苏维埃,一个字没有提到工人全权代表苏维埃,等等。
总之,我们所看到的只是对某种地方的群众性组织吞吞吐吐地提出了一些批评,而根本没有谈到这些组织的积极作用、它们进行活动的条件等问题。
其次,不管你对这个拙劣到极点的论据部分第1条怎样逐点加以修补,总是存在着一个总的、根本的错误。“没有无产阶级社会民主主义政党的影响”,不但职业的、地方的、集团的组织,就是非地方的群众性政治组织,“也会产生一种缩小工人眼界的倾向”。
根据决议案起草人的本意,论据部分第1条应该说明召开“全俄工人代表大会”的必要性;因为他们说,地方的、职业的以及其他的组织会缩小工人眼界,而如果召开了全俄工人代表大会,就会如何如何……但逻辑却完全违背了最可尊敬的“著作家和实际工作者”的心愿,因为在两种场合下,社会民主党都可能发生影响或不发生影响!对比没有成功,反而造成混乱……
论据部分的第2条:
“召开全俄工人代表大会以便由此开始实现俄国工人在政治上的统一这个思想,得到了工人群众的支持,它一定会给工人群众的组织建设带来能实现统一的因素,并在工人群众面前把工人阶级的共同利益和它在目前俄国革命中的任务提到首位。”
第一,这个出名的“思想”真的得到了工人群众的支持吗?这个决议案的论据部分第5条说:“工人本身对召开它〈工人代表大会〉的要求还没有表现为为筹备大会而采取的某些重大实际步骤。”
这里无意中说了实话。关于工人代表大会,知识分子已经写了一大堆文章,但工人本身还没有采取任何重大的实际步骤。企图把知识分子的臆想强加到工人头上的做法失败了。
其次,工人代表大会是怎么回事呢?它的目的是“开始实现俄国工人在政治上的统一”。
如此说来,无论是俄国社会民主工党,还是1902年罗斯托夫的游行示威[134],或是1903年的夏季罢工[135]、1905年的1月9日事件以及1905年的十月罢工,都还不是这样的开端!迄今为止一直存在着的历史,现在都一笔勾销了!只是因为阿克雪里罗得之流想出了一个工人代表大会……才算有了一个开端。这真是千古绝唱。
工人“在政治上的”统一,这是什么意思呢?假如这不是起草人专门为这个决议案发明的新名词,那么这个名词的意思就是指围绕一定的政治纲领和策略实现的统一。什么样的纲领和策略呢??难道我们的知识分子不知道,在全世界现在就有而且过去也有过工人在资产阶级政治旗帜下实现的政治上的统一吗?也许神圣的俄罗斯是例外?也许在神圣的俄罗斯,工人的任何一种政治上的统一就都成了社会民主主义的统一?
可怜的决议案起草人所以在思想上搞得如此混乱不堪,是因为他们不敢把工人代表大会所包含的、早就被更为真诚的或者更为年轻热情的工人代表大会拥护者所道破的真谛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这个真谛就是,工人代表大会应该是非党的工人代表大会。的确,要是党的工人代表大会,那还值得大谈特谈吗??
但是我们的孟什维克害怕直截了当地说出真话:“工人的政治上的统一是非党的”……
这一条的结尾是:召开代表大会这个思想“一定会给工人群众的组织建设带来能实现统一的因素,并在工人群众面前把工人阶级的共同利益和它……的任务提到首位”。先是组织建设,然后才是任务,即纲领和策略!“著作家和实际工作者”同志们,难道不应该倒过来说吗?请想一想:对阶级利益和任务的理解没有统一起来,能够把组织建设统一起来吗?你们想一想就会相信,这是不可能的。
不同的党对工人阶级的共同利益和它在目前革命中的任务的理解是不同的。对这些任务的理解,就是在统一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内部,在孟什维克、托洛茨基派、布尔什维克之间,也是各不相同的。同志们,请你们想一下:这些分歧在工人代表大会上能不反映出来吗?在代表大会上能不冒出来吗?能不由于同无政府主义者、社会革命党人和劳动派等的分歧而复杂化吗?“召开工人代表大会这个思想”或工人代表大会的召开本身能够消除这些分歧吗?
可见,决议案起草人所谓“召开代表大会这个思想一定会……带来能实现统一的因素等等”的诺言,或者是非常年轻的、醉心于最近读过的一本著作的知识分子的天真幻想,或者是蛊惑宣传,即用不可能实现的诺言迷惑群众。
不,同志们。能够实现统一的是实际斗争。能够实现统一的是政党的发展,政党在议会内外的坚持不懈的斗争,以及总罢工等等。召开非党代表大会的尝试不会带来真正的统一,不会建立起对“利益和任务”的统一的理解。
当然可以说:各个政党在工人代表大会上的斗争会使社会民主党人的活动场所更加广阔,会使他们取得胜利。如果你们这样看工人代表大会,那你们就直截了当地讲,而不要许诺“能实现统一的因素”这种人间天堂。你们不直截了当地说明这一点,就有这样一种危险:受了你们的诺言欺骗和迷惑的工人为了政治上的统一来参加代表大会,但实际上他们看到的却是政治上存在着重大的不可调和的分歧,社会革命党人、社会民主党人等等不可能马上统一起来,这样他们就会失望地离去,就会诅咒那些使他们上当的知识分子,诅咒整个“政治”、整个社会主义。这种失望的必然结果就是高呼:打倒政治!打倒社会主义!这不是统一工人,而是分化工人!这就会使纯粹的工联主义或幼稚的工团主义在某种原始形式下泛滥开来。
当然,社会民主党最终会战胜一切,会经住一切考验,会把所有工人团结起来。但难道这能作为采取冒险政策的根据吗?
论据部分的第3条:
“为召开广泛的工人代表大会〈已经不是全俄的,而是广泛的!那究竟是跨党派的还是非党的?同志,不要害怕,说啊!〉而进行的宣传鼓动,一方面给无产阶级中积极关心社会生活〈这样说是“为了显示自己了不起”!〉的群众的分散的组织活动指出了一个能实现统一的具体目标——召开广泛的工人代表大会,同时又会大大促进这些阶层建立自我组织〈就是说,没有社会民主党的影响,不然就不是自我组织了,对吧?〉的要求,提高他们在这方面的积极性。”
这叫从本丢推给彼拉多。第2条是:召开工人代表大会将带来能实现统一的因素。第3条是:围绕召开工人代表大会这个具体目标来实现的统一将促进自我组织的建立。建立自我组织为了什么呢?为了召开工人代表大会。召开工人代表大会为了什么呢?为了建立自我组织。著作家写反知识分子统治的决议为了什么呢?为了让知识分子自己满意。
第4条:
“由于召开工人代表大会的思想在工人中间日益流行,各党〈??印错了吧?是社会民主党吧?〉对贯彻这一思想的尝试采取消极态度,特别是采取敌视态度,会使无原则的冒险主义者有充分可能把工人引上错误道路,使他们投入各种煽动家的怀抱。”
真是气极了。这一条的内容就是气得晕头转向。要骂谁,自己都没有弄清楚,于是就对自己人开起火来。
就拿《回声》最近一集(第5集)来说吧。叶·查尔斯基反对尤·拉林说:尤·拉林“忽然发现了一个组织方面的万应灵药……”“这是一种意外的处方……”“是一团混乱……”“尤·拉林没有发现,他是提议用‘自觉的’行动来加强与工人群众的阶级团结事业直接对立的革命自发倾向。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召开工人代表大会……”“不管怎样,我们面前是一块对各种‘土地煽动’都极其有利的土壤……这就是拉林同志的混乱思想的结局”。
看来已经够了吧?连孟什维克都在谴责拉林搞煽动宣传和冒险主义,因为处方、万应灵药和其他恭维话指的正是冒险主义。
这就是说,瞄准了一个,却打中了另一个!真是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请再注意一点:如果在决议案起草人看来拉林都是冒险主义者、煽动家,那么艾尔之流就更不象话了。艾尔公然说(《论全俄工人代表大会》1907年莫斯科版):在工人代表大会问题上有两派;而他们,即莫斯科的孟什维克,既不同意“彼得堡派”(第10页),也不同意拉林。他说“彼得堡派”只想召开工人先锋队的代表大会,而这不过是“变相的党代表大会”(第10—11页)。拉林“在彼得堡被看作异教徒和纵容者”(第10页)。拉林打算成立“全俄工人党”。莫斯科派打算成立全俄工人联合会。
试问,既然拉林都遭到《回声》这样“痛骂”,那么艾尔、阿赫梅特·察·、阿尔汉格尔斯基、索洛敏之流又该受到什么样的处置呢?可见,不论是拉林还是莫斯科派,都在充满火气的第4条的谴责之列!
但是,可爱的同志们,既然你们很恼火,在自己的决议案中谴责“错误的道路”,你们至少就该说明什么是正确的道路。不然,象你们这样气得晕头转向,就太可笑了。要知道,你们在否定“全俄工人联合会”和“全俄工人党”的时候,一个字也没有提到你们想召开工人代表大会的具体目的究竟是什么!
煽动家和冒险家会利用工人代表大会来达到错误的目的。因此我们社会民主党人就应该支持工人代表大会而不向工人代表大会指出任何目的……天啊,孟什维克的决议案真是集一切谬论之大成。
第5条:
“另一方面,关于工人代表大会的任务及筹备工人代表大会的方式和方法的问题,在社会民主党人中间还没有怎么弄清楚〈应该说已经非常清楚了,因为无论拉林还是莫斯科派都把代表大会的任务、方式和方法明确地指出来了!“彼得堡派”同志们,用不着把脑袋藏在翅膀下面。阿克雪里罗得孵出来的小鸭并不会因此从水塘跑到陆地上来!〉,而工人本身对召开它的要求还没有表现为为筹备大会而采取的某些重大实际步骤,只有工人在党的有力的有计划的支持下,通过自己有组织地发挥自主精神来进行筹备,代表大会才会真正地而不是虚假地体现无产阶级觉悟阶层的集体意志,才会有助于无产阶级的阶级统一。”
这叫作开头致贺词,末了唱挽歌。拉林和年轻的莫斯科派刚刚表现了“自主精神”,彼得堡派就向他们高喊:且慢,你还没有体现集体的意志!你还没有怎么弄清楚!(非党的)代表大会还没有在党的有力支持下来筹备!
可怜的艾尔、阿赫梅特·察·等同志啊!他们本来非常高兴,以非常可爱的年轻人的热情大干了一场,出版了整整两本有关工人代表大会的文集,对问题从各个方面作了探讨,说明了大会的“一般政治上”和组织上的意义以及对杜马、对党、对“小资产阶级自发势力”的态度,——忽然却在阿克雪里罗得的帮助下来了一个大转弯!
我们很担心,从前是拉林一个人“闹事”(请记住:“异教徒和纵容者”),反对具有官场习气的孟什维主义,现在闹事要变成起义了……过去阿克雪里罗得答应发挥自主精神和召开真正的工人代表大会来反对知识分子的统治,而现在“彼得堡派”著作家却作出决定并解释说,应该在同一个遭到辱骂的“知识分子”党的许可下……理解这种自主精神!
从这些论据得出如下一些非常可笑的结论是不足为怪的:
“根据这些理由,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代表大会建议工人和知识分子同志们〈是这样的吗?反对知识分子“统治”的斗士们的口气有多亲切啊!〉对工人代表大会的纲领和任务,对为筹备大会而进行的宣传鼓动工作和组织工作以及对大会召开的方式方法等问题,进行〈但不是用拉林和阿赫梅特的方法!〉一次全面的讨论。
同时,党代表大会认为各级党机关必须大力支持为筹备工人代表大会而在宣传鼓动方面和组织方面进行的活动;敌视这种活动的鼓动是根本不容许的,因为这种鼓动是为了保存和巩固俄国社会民主党党内已经过时的制度,这种制度无论同聚集在党内和党周围的无产阶级分子的目前发展水平和他们的需要还是同革命的需要都已经不相容了。”
你看,这怎能不说是气得晕头转向呢?这种决议案怎能不叫人发笑呢?
党代表大会决不容许维护由它自己批准的党内已经过时的制度!
党代表大会对这个已经过时的制度没有提出任何改革,它甚至把出名的“工人代表大会”(为了实现不可思议的“政治上的统一”而召开的)都推迟了,同时却要求支持……“活动”!
这真是知识分子的无可奈何的哀鸣:我不满意目前党内已经过时的制度,我不想保持和巩固这种制度!——好极了。不想保持,那就提出明确的修改意见吧,我们会乐意讨论的。请费心告诉我们,你喜欢什么样的工人代表大会?这还没有怎么弄清楚……要求还没有表现出来……大会的召开还没有进行筹备。应该进行讨论。——好极了。亲爱的同志们,为了“进行讨论”,实在是用不着写决议的,因为没有决议,我们就已经讨论很久了。但要知道工人的政党不是知识分子进行“讨论”的俱乐部,而是战斗的无产阶级组织。讨论归讨论,而我们需要的是实践和行动。在什么样的党组织中可以实践和行动呢?在过去的党组织中吗?决不容许维护从前的已经过时的组织,决不容许保持和巩固这样的组织!——好极了。
真是絮絮叨叨没有个完。知识分子为自己的犹豫不决,为自己被弄得晕头转向发火了,生气了。
这就是“具有官场习气的孟什维主义”的最后一招。
孟什维克著作家们用兜圈子的办法巧妙地回避了现实生活中和著作界中已经成熟和已经提出的一个问题:是要独立的社会民主工党,还是代之以(另一种说法是:使之从属于)无产阶级的非党政治组织?
我们布尔什维克的决议案公开提出了这个问题,并且直截了当地明确地解决了这个问题。在这里,回避是没有好处的,不管这种回避是由于晕头转向还是由于善意的“调和”都是一样。回避是没有好处的,因为,已经提出要代替了,而且为了实行这种代替已经在进行活动了。孟什维主义的知识分子母鸡已经孵出小鸭来了。小鸭已经开始游水了。母鸡应当进行选择:让它们在水里,还是到陆地上来。他们的答复(这个答复可以这样来确切地表达:既不在水里,也不到陆地上来,而是在泥塘里)不是答复,而是支吾搪塞。
阿克雪里罗得控制不了拉林。拉林控制不了艾尔、阿赫梅特·察·之流。后面这一伙人控制不了无政府工团主义者。
诸位先生,在水里还是在陆地上呢?
我们是愿意在陆地上的。我们预先告诉你们,你们愈是努力地坚决地往泥塘里钻,就会愈快地回到陆地上来。
“为了扩大和加强社会民主党对广大无产阶级群众的影响”,我们不是提议用非党的“工人党”来代替社会民主党、建立凌驾于党之上的“全俄工人联合会”、召开目的不明的工人代表大会,而是提出一个简单的、平凡的、绝无空洞之嫌的建议:“一方面,必须加紧组织工会并在工会中进行社会民主党的宣传鼓动,另一方面,必须愈来愈广泛地把工人吸收到党的各种组织中来”(布尔什维克决议案的最后一条)。
厌倦一切的知识分子们会觉得这太“过时”了,太枯燥了。那就让他们去制定空洞计划吧!我们也会跟工人一起去参加“工人代表大会”(假如能够开成的话),去用事实证明我们的预言的正确,并且……并且将同失望的(确切些说,是对一些知识分子领袖感到失望的)工人一起回到工会和党的各种组织的“过时的”工作上来。
我们党内为什么会产生“工人代表大会”思潮呢?这里只简单地谈一下我们认为很主要的三个原因:(1)知识分子庸人对革命感到厌倦;(2)俄国社会民主党的机会主义具有自己的特点,它在历史上就是顺着使“纯工人”的运动受资产阶级影响这个方向发展的;(3)没有消化好俄国10月革命的传统。
关于(1):一部分工人代表大会派明显地表现出对革命已感到厌倦,希望无论如何都要使党合法化,把什么共和制、无产阶级专政等等一律抛掉。合法的工人代表大会是达到这个目的的捷径。因此(部分地也由于第二个原因)人民社会党人、“无题派”-伯恩施坦派(《同志报》等的)和立宪民主党人都对这个代表大会表示支持。
关于(2):拿俄国社会民主党的机会主义在历史上的第一种形式来说。群众性的工人运动一开始(上一世纪90年代的后半期),就产生了“经济主义”和司徒卢威主义[136]这样的机会主义。对于这两种主义之间的联系,当时不论是普列汉诺夫还是阿克雪里罗得或是全体旧火星派分子[137]都不止一次地作过说明。普罗柯波维奇和库斯柯娃的有名的《信条》[138](1899—1900年)很鲜明地表达了这一联系:让知识分子和自由派去搞政治斗争,而工人去搞经济斗争。政治性的工人党是革命知识分子的臆想。
这一经典式的《信条》明显地反映了知识分子对“纯工人”的运动的迷恋所包含的历史意义和阶级意义。这就是要工人阶级(为了“纯工人”的任务)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政治和思想。知识分子的这种“迷恋”反映了要不觉悟的工人从属于自由派的资本主义倾向。
现在,我们在更高的发展阶段上看到了同样的情形。就象在《信条》中自由主义和纯工人运动是互相联系的一样,同立宪民主党的联盟和支持立宪民主党的政策跟非党的工人代表大会也是互相联系的,它们是同一个事情的两个方面。实际上,非党的工人代表大会反映了同一种资本主义倾向:削弱无产阶级的阶级独立性而让它从属于资产阶级。这一倾向在以非党工人组织来代替社会民主党或要后者从属于前者这两种方案中表现得非常鲜明。
因此,人民社会党人、“无题派”、社会革命党人等等都支持召开“工人代表大会”的思想。
关于(3):俄国资产阶级革命创造了独特的无产阶级群众组织,它们不同于在欧洲常见的那些无产阶级群众组织(工会、社会民主党等)。这就是工人代表苏维埃。
把这类机关简单地发展成为一种制度(象托洛茨基所做的那样)或笼统地对无产阶级的革命热情表示支持,醉心于“革命工团主义”的“时髦”词句(象莫斯科某些工人代表大会派那样),这就很容易(不是用机会主义的方式而是用革命的方式)得出召开工人代表大会的思想。
但这是以非批判的态度对待伟大的光荣的革命传统。
实际上,工人代表苏维埃和类似的机关是起义的机关。它们的力量和成就完全决定于起义的力量和成就。只有到起义成熟的时候,它们的出现才会不是滑稽剧,而是无产阶级的功绩。在斗争达到新的高潮的条件下,在斗争进入这个阶段的情况下,这样的机关当然是必不可少的和切合需要的。但它们的历史发展不应该是地方工人代表苏维埃简单地变成全俄工人代表大会,而应该是萌芽状态的革命政权机关(工人代表苏维埃正是这样的机关)变成取得胜利的革命政权的中央机关,变成革命临时政府。工人代表苏维埃及其联合对于起义的胜利是必需的。而起义取得胜利后,一定会建立起另外的机关。
俄国社会民主党当然不应当拒绝参加工人代表大会,因为革命的发展是极其迂回曲折的,可能产生各种各样的和非常特殊的情况。但仔细地研究革命时而高涨时而低落这些不同的情况并尽力加以利用,这是一回事,而制定混乱的或者说反社会民主主义的空洞计划,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载于1907年4月圣彼得堡出版的《策略问题》文集第2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15卷第175—187页
注释:
[134]指1902年11月在顿河畔罗斯托夫发生的罢工。1902年11月2日(15日),该市铁路工厂锅炉车间工人为抗议厂方尅扣工资开始罢工。11月4日(17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顿河区委员会发出传单,号召全体铁路工厂工人参加罢工,并提出了实行九小时工作制、提高工资、取消罚款、开除最令人痛恨的工长等要求。11月6—7日(19—20日)罢工扩展到了全市,并发展成为政治罢工。工人们在市外的一个小山谷里连续举行群众大会。11月11日(24日),警察和哥萨克袭击了集会的罢工工人,死6人,伤17人。罢工工人群众大会仍继续开了两个星期。罢工坚持到11月26日(12月9日)被迫停止,同一天俄国社会民主工党顿河区委员会印发了传单《告全俄公民书》。这次罢工震动了全俄国,在西欧各国也引起了反响。——245。
[135]指1903年夏天外高加索和乌克兰的政治总罢工。这次总罢工由巴库开始。7月1日(14日),比比—埃巴特石油公司和巴库公司的机械厂工人率先罢工。到7月6日(19日)罢工发展成总罢工。工人向企业主提出实行八小时工作制、允许因参加政治活动而被开除的工人上工、开除工人所憎恨的管理人员和工长、提高工资、废除加班和计件工资制等要求。工人们表现得很有组织,十分坚定,甚至在企业主答应作出部分让步时也没有停止罢工。企业主依靠军队镇压了罢工。7月9日(22日),工人们被迫复工。
梯弗利斯的印刷工人、屠宰工人和面包工人在得到巴库罢工的消息后,于7月12日(25日)开始罢工。根据俄国社会民主工党梯弗利斯委员会的号召,7月14日(27日)所有的工厂、铁路工厂、电车、印刷厂的工人和手工业工人都停止了工作。俄国社会民主工党梯弗利斯委员会同各工厂的工人代表协商后制定了罢工工人的共同要求。军队开进了梯弗利斯,工人与哥萨克发生了冲突。到7月21日,政府使用军队摧毁了罢工。
7月17日(30日),巴统所有工厂的工人停止了工作。铁路工人和港口装卸工人也加入了罢工的行列。这次罢工持续到7月23日(8月5日)。在游行示威时工人同警察、哥萨克发生了冲突。
外高加索的总罢工在乌克兰几个大城市得到了响应。7月4日(17日)敖德萨大火车站和铁路工厂工人开始罢工,以抗议锅炉车间的一名工人被非法开除。当地的港口工人、采石场工人、水泥厂工人、软木厂工人、麻纺厂工人和其他一些工厂企业的工人很快都加入了罢工的行列。城市运输、发电厂、煤气厂、面包房和商业企业的工人也都停止了工作。这次罢工一直持续到7月23日(8月5日)。
伊丽莎白格勒、刻赤、基辅、叶卡捷林诺斯拉夫、尼古拉耶夫等城市的工人也举行了罢工,以声援巴库、梯弗利斯、敖德萨以及其他城市的工人。
发生在俄国南部的这场政治罢工是在各地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委员会领导下进行的,参加罢工的工人达20多万。它对提高俄国工人阶级的阶级意识起了重大的作用,是1905—1907年俄国第一次革命的前兆。——245。
[136]司徒卢威主义即合法马克思主义,是19世纪90年代出现在俄国自由派知识分子中的一种思想政治流派。其主要代表人物是彼·伯·司徒卢威。司徒卢威主义利用马克思经济学说中能为资产阶级所接受的个别论点为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作论证。在批判小生产的维护者民粹派的同时,司徒卢威赞美资本主义,号召人们“承认自己的不文明并向资本主义学习”,而抹杀资本主义的阶级矛盾。列宁敏锐地看出司徒卢威·主义是国际修正主义的萌芽,它必然要发展成为资产阶级的民族自由主义。——254。
[137]旧火星派是指旧《火星报》的工作人员和拥护者。
《火星报》(《Искра》)是第一个全俄马克思主义的秘密报纸,由列宁创办。创刊号于1900年12月在莱比锡出版,以后各号的出版地点是慕尼黑、伦敦(1902年7月起)和日内瓦(1903年春起)。参加《火星报》编辑部的有:列宁、格·瓦·普列汉诺夫、尔·马尔托夫、亚·尼·波特列索夫、帕·波·阿克雪里罗得和维·伊·查苏利奇。编辑部的秘书起初是因·格·斯米多维奇-列曼,1901年4月起由娜·康·克鲁普斯卡娅担任。列宁实际上是《火星报》的主编和领导者。他在《火星报》上发表了许多文章,阐述有关党的建设和俄国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的基本问题,并评论国际生活中的重大事件。
《火星报》在国外出版后,秘密运往俄国翻印和传播。《火星报》成了团结党的力量、聚集和培养党的干部的中心。在俄国许多城市成立了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列宁火星派的小组和委员会。1902年1月在萨马拉举行了火星派代表大会,建立了《火星报》俄国组织常设局。
《火星报》在建立俄国马克思主义政党方面起了重大的作用。在列宁的倡议和亲自参加下,《火星报》编辑部制订了党纲草案,筹备了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二次代表大会。这次代表大会宣布《火星报》为党的中央机关报。
根据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二次代表大会的决议,《火星报》编辑部改由列宁、普列汉诺夫、马尔托夫三人组成。后来由于普列汉诺夫支持孟什维克,要求把原来的编辑都吸收进编辑部,列宁于1903年10月19日(11月1日)退出了编辑部。从第52号起,《火星报》变成了孟什维克的机关报。人们称这以前的《火星报》为旧《火星报》。——254。
[138]《信条》是叶·德·库斯柯娃1899年写的一个反映经济派观点的文件。这个文件的全文和列宁对它的批判,见《俄国社会民主党人抗议书》(《列宁全集》第2版第4卷第144—156页)。——2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