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在革命时期,人们很难跟上事变的发展,而这些事变为评价各革命政党的策略口号提供了异常丰富的新材料。这本小册子是在波将金号装甲舰起义发生前写成的。我们已经指出,这次事变甚至迫使那些编造出起义-过程论并且不同意宣传临时革命政府的社会民主党人也在事实上转到或开始转向自己的论敌方面。革命无疑是非常迅速、非常深刻地教导着人们,这在和平的政治发展时期看来是不可思议的。而特别重要的是,革命不仅教导着领导者,而且也教导着群众。
毫无疑义,革命会把社会民主主义教给俄国的工人群众。革命会在事实上证明社会民主党的纲领和策略是正确的,它将揭示出各个社会阶级的真实本性,揭示出我国民主派的资产阶级性质和农民的真正趋向;农民具有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革命性,但潜藏在它内部的,并不是“社会化”的思想,而是农民资产阶级和农村无产阶级间的新的阶级斗争。旧民粹派的旧幻想,例如“社会革命党”纲领草案在俄国资本主义发展问题上、在我国“社会”的民主主义性质问题上、在农民起义完全胜利的意义问题上十分清楚地显示出来的一切幻想,都将被革命的风暴无情地彻底吹散。革命将第一次使各个阶级受到真正的政治洗礼。通过革命,这些阶级将显示出它们的明确的政治面貌,它们不仅会在自己的思想家的纲领和策略口号中,而且会在群众的公开的政治行动中表现它们自己。
革命将教会我们,将教会人民群众,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对一个战斗着的政党来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能不能教会革命一些东西?我们能不能利用我们的社会民主主义学说的正确性,利用我们同无产阶级这个唯一彻底革命的阶级的联系,来给革命刻上无产阶级的标记,把革命引导到真正彻底的胜利,不是口头上的而是事实上的胜利,麻痹民主派资产阶级的不稳定性、不彻底性和叛卖性?
我们应当尽一切努力来争取达到这个目的。但是要达到这个目的,一方面需要我们对政治局面有正确的估计,需要我们有正确的策略口号;另一方面,需要工人群众用实际的战斗力量来支持这些口号。我们党的一切组织和团体每天经常进行的全部工作,即宣传、鼓动和组织工作,都是为了加强和扩大同群众的联系。这种工作任何时候都是必要的,但是在革命时期会显得更加必要。在这种时期,工人阶级本能地要奋起进行公开的革命发动,而我们就必须善于正确提出这种发动的任务,然后尽量广泛地使人们熟悉这些任务,了解这些任务。不要忘记,在我们和群众的联系问题上流行的悲观主义,现在特别经常地掩盖着关于无产阶级在革命中的作用问题上的资产阶级观念。毫无疑问,我们在教育和组织工人阶级方面还有许许多多工作要做,但是现在全部问题却在于这种教育工作和组织工作的主要政治重心应当放在什么地方。是放在工会和合法社团方面呢,还是放在武装起义,放在建立革命的军队和革命的政府方面?这两方面的工作都可以教育和组织工人阶级。当然,这两方面的工作都是必要的。但是在现在,在当前的革命中,全部问题都归结为教育和组织工人阶级的工作重心将放在什么地方,是放在前一方面呢,还是放在后一方面?
革命的结局将取决于工人阶级是成为在攻击专制制度方面强大有力但在政治上软弱无力的资产阶级助手,还是成为人民革命的领导者。资产阶级中的自觉分子(在小册子里也称“解放派”、立宪民主党、自由主义君主派、君主立宪派、资产阶级自由派)非常清楚地觉察到了这一点。因此,他们赞扬社会民主党内现在把工会和合法社团提到首要地位的“经济主义”。因此,他们欢迎新火星派中的这种原则趋向。因此,他们就拼命攻击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三次代表大会的决议中所表现的那种可憎的革命狭隘性。
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三次代表大会(1905年5月在伦敦举行)只有布尔什维克参加。而“代表会议”(同时在日内瓦举行)只有孟什维克参加。孟什维克之所以被称为“新火星派”,是因为他们虽然继续出版《火星报》,但在旧《火星报》和新《火星报》之间隔着一条鸿沟,这个评价出自孟什维克的短暂同道者托洛茨基并非戏言。
现在,社会民主党的正确的策略口号对领导群众来说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在革命时期贬低原则上坚定的策略口号的意义,是再危险不过了。例如,《火星报》第104号已在事实上转到它在社会民主党内的论敌方面,但它同时又轻视走在实际生活前面的、为运动指出前进的(虽然也会遭到一些挫折,犯一些错误等等)道路的那些口号和策略决议的意义。恰恰相反,制定正确的策略决议,这对一个想根据马克思主义的坚定原则来领导无产阶级而不仅是跟在事变后面做尾巴的政党来说,是有巨大意义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三次代表大会的决议和党内分裂出去的部分的代表会议的的决议,就最确切、最周到、最完全地表达了那些并非由个别著作家偶然说出、而是由社会民主主义无产阶级的负责代表正式通过的策略观点。我们的党比其他一切政党都先进,它有全党通过的精确的纲领。我们的党就是在严格对待自己的策略决议方面,也应当给其他政党做出榜样,以表明我们完全不同于民主派资产阶级的机会主义立场,完全不同于社会革命党人的革命空谈,社会革命党人只是在革命时期才忽然想起要提出自己的纲领“草案”,要开始研究他们眼前发生的革命是不是资产阶级革命的问题。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认为革命的社会民主党的最迫切的工作,就是仔细研究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三次代表大会的策略决议和代表会议的策略决议,判明其中偏离马克思主义原则的地方,弄清楚社会民主主义无产阶级在民主革命中的具体任务。这本小册子就是专为这一工作而写的。同时,根据马克思主义的原则和革命的教训来检查我们的策略,这对那些不愿局限于口头的劝说,而想切实造成策略上的一致,从而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全党将来的完全统一奠定基础的人来说,也是必要的。
在当前革命时期的日程上,摆着一个召集全民立宪会议的问题。这个问题如何解决,意见是不一致的。现在有三种政治趋向。沙皇政府承认有召集人民代表会议的必要,但是无论如何不愿意让这个代表会议成为全民的和立宪的会议。按报纸所载关于布里根委员会工作的消息来看,沙皇政府似乎同意在没有鼓动自由的条件下,按照有严格的资格限制或严格的等级限制的选举制选出一个咨议性会议。社会民主党领导下的革命无产阶级则要求权力完全转归立宪会议,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不仅要力争普选权,不仅要力争充分的鼓动自由,而且要立刻推翻沙皇政府,代之以临时革命政府。最后,通过所谓“立宪民主党”领袖们之口来表达自己愿望的自由派资产阶级,并不要求推翻沙皇政府,不提出成立临时政府的口号,不坚持切实保障选举的完全自由和公正,不坚持切实保障代表会议能成为真正全民的和真正立宪的会议。其实,作为“解放派”唯一重要的社会支柱的自由派资产阶级,正力求在沙皇和革命人民之间达成尽可能和平的交易,并且通过这种交易使它自己即资产阶级获得的权力最多,而使革命的人民即无产阶级和农民获得的权力最少。
这就是目前的政治形势。这就是和现代俄国三种主要社会力量相适应的三种主要政治趋向。至于“解放派”怎样用假民主的词句来掩饰他们那种不彻底的政策,直截了当地说,那种背叛革命、出卖革命的政策,我们已经不止一次地在《无产者报》(第3、4、5号)上谈过了。现在我们来看看社会民主党人怎样估计目前的任务吧。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三次代表大会和党内分裂出去的部分的“代表会议”最近分别通过的两个决议,便是这方面的最好的材料。这两个决议,究竟哪一个能正确地估计目前的政治形势和正确地规定革命无产阶级的策略,这个问题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任何一个社会民主党人,只要他愿意自觉地履行他所担负的宣传、鼓动和组织的义务,就应当十分细心地研究这个问题,而完全抛开那些和问题实质无关的考虑。
党的策略是指党的政治行为,或者说,是指党的政治活动的性质、方向和方法。党代表大会通过策略决议,就是要确切规定整个党在新的任务方面或者是针对新的政治形势所应采取的政治行为。这种新的形势是已经在俄国开始的革命、也就是绝大多数人民同沙皇政府的彻底、坚决和公开的决裂造成的。新问题就在于采用什么实际方法来召集真正全民的和真正立宪的会议(在理论上,关于这个会议的问题,社会民主党早已在自己的党纲中先于其他一切政党正式解决了)。既然人民已经和政府决裂,而群众又认识到必须建立新制度,那么以推翻政府为目标的党,就必须考虑用什么样的政府来代替将被推翻的旧政府。于是就产生了关于临时革命政府的新问题。为了给这个问题一个圆满的答复,觉悟的无产阶级的党就应当阐明:第一,临时革命政府在当前发生的革命中,以及在无产阶级的全部斗争中的意义;第二,自己对临时革命政府的态度;第三,社会民主党参加这个政府的明确的条件;第四,从下面,即在这个政府没有社会民主党参加的情况下对这个政府施加压力的条件。只有把这一切问题阐明后,党在这方面的政治行为才会是有原则的、明确的和坚定的。
现在我们就来看看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三次代表大会的决议是怎样解决这些问题的。以下就是这个决议的全文:
关于临时革命政府的决议
鉴于:
(1)无论是无产阶级的直接利益,或者是无产阶级为社会主义的最终目的而斗争的利益,都要求有尽可能充分的政治自由,因而也就要求用民主共和制来代替专制的管理形式,
(2)在俄国只有经过胜利的人民起义才有可能实现民主共和制,而成为胜利的人民起义的机关的将是临时革命政府,只有这个政府才能保证充分的竞选鼓动自由,并且按普遍、平等、直接和无记名投票的选举制来召集真正代表民意的立宪会议,
(3)这个民主革命在俄国现存的社会经济制度下不会削弱而会加强资产阶级的统治;资产阶级在一定的时期必然会采取一切手段来尽量夺取俄国无产阶级在革命时期获得的成果,
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三次代表大会决定:
(一)必须在工人阶级中广泛地进行宣传,使他们具体了解革命的最可能的进程,具体了解革命发展到一定的时候必然会出现临时革命政府,无产阶级将要求这个政府实现我们的纲领(即最低纲领)所提出的当前的一切政治要求和经济要求;
(二)根据力量对比和其他不能预先准确判定的因素,我们党可以派全权代表参加临时革命政府,以便同一切反革命企图作无情的斗争,捍卫工人阶级的独立利益;
(三)参加临时革命政府的必要条件是:党对自己的全权代表进行严格的监督,并坚定不移地保持社会民主党的独立性,因为社会民主党力求实现彻底的社会主义革命,就这一点说,它同一切资产阶级政党是不可调和地敌对的;
(四)不管社会民主党是否有可能参加临时革命政府,都必须向最广泛的无产阶级群众宣传这样一种思想,即由社会民主党领导的武装起来的无产阶级为了保卫、巩固和扩大革命的成果,必须经常对临时政府施加压力。”
在现在的革命中,以及在无产阶级的一般斗争中,临时革命政府有什么意义呢?代表大会的决议解释了这个问题,它一开头就指出,无论从无产阶级的直接利益来看,还是从“社会主义的最终目的”来看,都必须有“尽可能充分的政治自由”。而为了得到充分的政治自由,就必须用民主共和制来代替沙皇专制制度,正如我们的党纲早已认定的那样。在代表大会的决议中强调民主共和制的口号,这在逻辑上和原则上都是必要的,因为无产阶级是先进的民主战士,他们力求争得的正是充分的自由;而且,强调这一点在现在尤其适当,因为在我国,正好是在现在,君主派即所谓立宪“民主”党或“解放”党正打着“民主主义”的旗号进行活动。为了建立共和制,就绝对要有人民代表的会议,并且必须是全民的(按普遍、平等、直接和无记名投票的选举制选出的)和立宪的会议。这也是代表大会的决议接着就肯定了的。可是,这个决议并不以此为限。为了建立“真正代表民意的”新制度,单是把代表会议叫作立宪会议是不够的。必须使这个会议拥有“立”的权力和力量。考虑到这一点,代表大会的决议也就不以“立宪会议”这个形式上的口号为限,而是补充了唯一能保证这个会议真正执行它的任务的物质条件。指出这种能使口头上的立宪会议变成事实上的立宪会议的条件,是绝对必要的,因为,正如我们已经不止一次地指出过的,以立宪君主党为代表的自由派资产阶级,故意歪曲全民立宪会议的口号,要把这个口号变成一句空话。
在代表大会的决议中说道:只有临时革命政府,而且是成为胜利的人民起义的机关的临时革命政府,才能保证竞选鼓动有充分的自由,才能召集真正代表民意的会议。这个论点是不是正确呢?谁想驳倒这个论点,他就得断定,沙皇政府能够做到不去帮助反动势力,它能够在选举时保持中立,它能够为真正表达民意操心。这样的断言是非常荒谬的,谁也不会公开地替它辩护,但正是我们的解放派在打着自由主义的旗号暗地里偷运这类东西。立宪会议必须有人来召集;选举的自由和公正必须有人来保证;这个会议必须有人赋予它全部力量和权力:只有成为起义机关的革命政府才会诚心诚意地愿意这样做,也只有它才有力量采取一切办法来实现这一点。沙皇政府必然会反对这样做。和沙皇做交易而且完全不依靠人民起义的自由派政府,决不会诚心诚意地愿意这样做,而且即使它极其真诚地愿意这样做,也不能实现这一点。可见,代表大会的决议中所提出来的口号,是唯一正确的和十分彻底的民主的口号。
我们再来看看孟什维克的“代表会议”的决议说了什么?
“革命对沙皇制度的彻底胜利,可能表现为来自胜利的人民起义的临时政府的成立,也可能表现为某个代表机关在人民的直接的革命压力下决定召开全民立宪会议的革命倡议。”
总之,他们是说,革命对沙皇制度的彻底胜利,既可能是胜利的起义,又可能是……代表机关决定召开立宪会议!这是什么意思呢?这该怎么来理解呢?彻底胜利可能表现为“决定”召开立宪会议??而且这样的“胜利”又和“来自胜利的人民起义的”临时政府的成立相提并论!!代表会议竟没有觉察到,胜利的人民起义和临时政府的成立是表示革命在事实上胜利,而“决定”召开立宪会议是表示革命仅仅在口头上胜利。
孟什维克新火星派的代表会议恰好犯了自由派即解放派经常犯的错误。解放派空谈“立宪”会议,羞答答地闭着眼睛不看力量和政权仍然在沙皇手中的事实,忘记了要“立”就需要有力量来立的道理。代表会议也忘记了,从任何代表的“决定”到这个决定的实现都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代表会议也忘记了,当政权还在沙皇手中的时候,任何代表的任何决定,都会和德国1848年革命史上有名的法兰克福议会的“决定”一样,成为无聊而可怜的空话。革命无产阶级的代表马克思曾在他主编的《新莱茵报》上,非常尖刻地讥笑了法兰克福的自由主义“解放派”,因为他们说了许多漂亮话,通过了各种各样的民主的“决定”,“立了”各种各样的自由,而事实上却让政权留在国王手中,并没有组织武装斗争去反对掌握在国王手中的武装力量。当法兰克福的解放派还在那里空谈时,国王却抓住了时机,加强了自己的武装力量,于是反革命便依靠实际的力量,把民主派连同他们的一切美妙的“决定”打得落花流水了。
代表会议把正好缺少胜利的决定性条件的局面拿来和彻底胜利等量齐观。承认我们党的共和纲领的社会民主党人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呢?孟什维克关于革命的论断,和“经济派”关于政治斗争或八小时工作制的论断是一模一样的。“经济派”一开口就搬出“阶段论”:(1)为权利而斗争,(2)政治鼓动,(3)政治斗争;或是(1)十小时工作制,(2)九小时工作制,(3)八小时工作制。这个“策略-过程”引起的结果,是大家都十分了解的。现在,孟什维克建议我们把革命也预先好好地分成几个阶段:(1)沙皇召集代表机关,(2)这个代表机关在“人民”的压力下“决定”召开立宪会议,(3)……关于第三阶段,孟什维克还没有取得一致的意见;他们忘记了:人民的革命压力将碰到沙皇制度的反革命压力,因而不是所谓人民代表机关的那个决定不能实现,而是问题又得由人民起义的胜利或失败来决定。孟什维克的决议也和“经济派”的下面这种论断完全相同:工人的彻底胜利,可能表现为用革命手段实现八小时工作制,也可能表现为恩赐十小时工作制和“决定”过渡到九小时工作制……真是一模一样。
也许孟什维克会反驳说,决议的制定者并没有想把起义的胜利和沙皇所召集的代表机关的“决定”等量齐观,而只是想预先规定党在前后两种场合下的策略。对此布尔什维克的回答是:(1)决议的原文是直截了当地和毫不含糊地把代表机关的决定叫作“革命对沙皇制度的彻底胜利”。也许这是措辞疏忽的结果,也许可以根据记录来纠正它,可是在没有纠正以前,这种措辞只能包含一种思想,而且这种思想完全是解放派的。(2)决议的制定者所陷入的“解放派”的思维进程,在新火星派的其他著作中表现得更是鲜明无比,比如说什么“选择国民代表会议为我们的活动中心”。这一“策略”,比武装起义和成立临时革命政府的“策略”,“对我们更有利”。(3)预先讨论党在革命胜利时和革命失败时、在起义成功时和起义不能发展成为重大力量时的策略,是一点也不应当反对的。也许沙皇政府能够召集一个代表会议来和自由派资产阶级做交易,第三次代表大会的决议就预见到这一点,所以直截了当地说到“虚伪的政策”,“假民主”,“所谓国民代表会议之类的滑稽可笑的人民代表机关”
以代表大会在革命前夕对政府策略的态度的决议为例:
鉴于:在当前的革命时期,政府为了保存自己,一面加强通常的、主要是用来对付无产阶级觉悟分子的镇压手段,同时又(1)企图用让步和进行改良的诺言从政治上腐蚀工人阶级,从而引诱工人阶级离开革命斗争;(2)为着同一目的,给自己的虚伪的让步政策披上假民主的外衣,从邀请工人选派代表参加各种委员会和各种咨议会起,一直到成立所谓国民代表会议之类的滑稽可笑的人民代表机关;(3)组织所谓黑帮,并煽动人民中一切反动的、不觉悟的或者被种族仇恨和宗教仇恨所迷惑的分子来反对革命;
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三次代表大会决定责成一切党组织:
(一)揭露政府让步的反动目的,同时在宣传和鼓动工作中,一方面要着重说明这些让步是出于不得已,另一方面又要着重说明专制政府绝对不可能实行可以满足无产阶级需要的改良;
(二)利用竞选鼓动向工人解释政府的这类措施的真实意义,并说明对无产阶级来说必须用革命的方法按普遍、平等、直接和无记名投票的选举制召集立宪会议;
(三)组织无产阶级立刻用革命的方法实现八小时工作制以及工人阶级的其他迫切要求;
(四)组织武装抵抗来反击黑帮以及一切由政府领导的反动分子的进攻。”
现在的问题并不在于可能发生各种情况:既可能胜利,也可能失败,既可能走直路,也可能走弯路,而在于社会民主党人决不可以搅乱工人对真正革命道路的认识,决不可以象解放派那样把缺少胜利的基本条件的局面叫作彻底胜利。也许我们连八小时工作制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得到,而只有经过漫长曲折的道路才能得到,但是,如果有人竟把无产阶级不能阻止拖延、耽搁、搞交易、叛变和反动这种软弱无力的表现叫作工人的胜利,那么你会怎样说这个人呢?也许俄国的革命将以“立宪流产”结束,如《前进报》有一次说过的那样,但是,这难道可以为那些在决战前夜把这种流产叫作“对沙皇制度的彻底胜利”的社会民主党人辩护吗?也许在最坏的情况下,我们不仅争取不到共和制,就连宪法也将是一个虚幻的“希波夫式的”宪法,但是,难道这就可以原谅社会民主党人抹杀我们的共和制口号吗?
当然,新火星派还没有走到抹杀这个口号的地步。但是他们的革命精神已经丧失到什么程度,毫无生气的说教已经把他们和当前的战斗任务隔离到什么程度,这从他们在自己的决议中恰巧忘记谈到共和制这一点看得特别清楚!这是难以置信的,然而这是事实。社会民主党的一切口号都在代表会议的各种决议中得到承认、重申、解释和详细说明,甚至由工人按企业选举工长和代表的事情也没有忘记,只是没有在关于临时革命政府的决议中提及共和制。说到人民起义的“胜利”,说到临时政府的成立,而不指出这些“步骤”和行动同争取共和制的关系,这就是说,他们制定决议并不是为了要领导无产阶级的斗争,而是为了跟在无产阶级运动的后面蹒跚而行。
总起来说,孟什维克决议的第一部分:(1)完全没有从争取共和制和保证召集真正全民的和真正立宪的会议方面阐明临时革命政府的意义;(2)把正好还缺少真正胜利的基本条件的局面拿来和革命对沙皇制度的彻底胜利等量齐观,这就直接搅乱了无产阶级的民主主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