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闻新读:开胸验肺-苦命的工人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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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1.工伤的事件在当今仍然不断发生,究其原因在于资产阶级不愿意损失利益去改善劳动环境,而政府与资产阶级本就一体,其中的利益来往导致政府往往站在资本家一边,压制工人工人的抗议维权。工人阶级最终要想捍卫自己的利益,只要结成紧密的集体,打碎吃人的私有制。
2.工人阶级要维护自己权益,不仅是要维权更是要夺权,不在斗争中掌握主动权只会被资产阶级限制打压而不能真正维护工人阶级的利益。
3.河蟹治下工人维权之艰难,此为一典型案例。河蟹政府的走狗对于此类情况视而不见,反而要说什么情况总是会变好,然而过去维权难,现在也依旧维权难,到底要何时才能维权易呢?只有工人阶级暴力推翻资产阶级,建立属于自己的政府才行。

开胸验肺事件表面上是中修资本主义社会的职业健康和劳动权益矛盾,实际上是阶级矛盾,反映中国社会存在着严重的贫富分化和阶级差距,工人阶级的基本权益受到挑战。在现代化和经济发展的背景下,中国快速工业化伴随着环境污染、劳动条件恶劣等隐痛写出了夸张的纸面经济成就,走资派夺权之后“引进”的资本主义迅速崛起而引起私有制经济蓬勃发展,伴随着不公平的财富分配和劳动权益剥夺,工人阶级在改革开放过程中成为了发展的牺牲品,很多工人因长期劳作而患上职业病,却难以获得应有的保障,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企业追求利润最大化,忽视劳工的健康和权益,导致工人阶级在获取劳动报酬和人格尊严面临困境。资本主义制度的根本矛盾使工人成为剥削的对象,为了生存和权益,工人们不得不采取极端手段,张海超开胸验肺证明自己处境,揭露了中修资本主义社会贫富分化严重、劳动者权益不受保障,揭示了资本主义制度下工人阶级的艰难处境,暴露了资产阶级的企业和资本家们丑恶的嘴脸,但同时也展现了工人阶级坚定团结的维权意识。
企业追求利润忽视劳工健康,官员政商勾结打压维权工人,以及工人阶级对于自身权益的认识不足,维权途径有限,导致他们采取激烈手段来维护自身权益。张海超以坚持的维权行动使广大工人群体受到鼓舞,展示了工人阶级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激励更多劳动者关注自身权益,维护劳动者的权益,工人阶级是生产力的创造者,也是资本主义体制下的被剥削者。张海超用行动展现工人们对于自己权益的维护,呼应了工人斗争的基本要求。工人不仅要求获得合理的工资,更关注于工作环境的改善、劳动保障与职业健康问题。

原文如下:2007年8月的一天,26岁的张海超出现了胸闷气短的症状,多天以后,症状越来越严重,还伴有咳嗽。之后他到医院检查,确诊为尘肺病。
因为张海超工作环境经常会接触到大量粉尘,患上此病后,张海超要求工伤鉴定,但郑州市职业病防治所却始终不愿给张海超开具患尘肺病的证明。还表示张海超没有此病,只是患上了肺结核。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患上了尘肺病。
2009年6月张海超来到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不顾医生反对,开胸验肺,他一定要证明自己的确患上了尘肺病。事实上确诊尘肺病并不需要开胸验肺,但张海超被相关部门踢皮球搞炸了心态。他的举动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震动。
虽然最终他成功获得了工伤鉴定,但患上尘肺病的他也彻底沦为了“药罐子”。
2004年8月,张海超在老乡的推荐下进入位于新密市的郑州振东耐磨材料有限公司,该公司主要生产各种耐火砖材。这家工厂的工作环境十分糟糕,会接触到大量粉尘,起初张海超并没有意识到工作环境的恶劣,一年后张海超成了一名破碎工,工作在加工原材料的一线。时时刻刻接触大量的粉尘,虽然工作环境非常恶劣,但张海超的工资相应的提高了很多。这改善了他的生活,在工作和收入稳定以后街坊邻里都给他介绍对象,不久后张海超便结婚了。次年,女儿出生,张海超在工厂里每个月下来有3000多的收入(2005年),养活一家老小完全没有问题。全家人的生活也在不断地向好。
2006年9月,和张海超同在工厂里工作的老乡张喜才被确诊尘肺病。之后不到半年时间,张喜才便去世了。张海超吓了一跳,这时他才记下尘肺病这个病症,开始担忧自己的身体健康,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从事这个行业。
但每次发工资时,张海超看着远比其他亲朋赚得多的工资时,他就没有换工作的想法了。
由于工作环境特殊,郑州振东耐磨材料有限公司每年也都会组织员工体检。
2007年1月,公司组织一线员工做了简单体检,从当时张海超的CT影像来看,他的双肺已经有明显阴影,医生将体检报告发给公司。
但公司为了不引起员工恐慌,竟然将张海超双肺出现阴影的消息隐瞒了下来。这次体检之后张海超还以为自己身体很健康,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之后便更加卖力地工作。
半年后,张海超出现了发烧咳嗽的症状,他以为只是感冒,几天后咳嗽还在延续。频繁咳嗽让张海超无法工作,妻子也劝他到医院检查。
张海超到新密第一医院拍肺部CT,结果显示张海超双肺有阴影,县医院的医生无法判断,张海超又去到了郑大一附院,在医院里医生询问张海超的工作环境。张海超马上想到了老乡张喜才,他主动告诉医生和自己同在工厂工作的张喜才因尘肺病不到半年就去世了,这时,医生笃定张海超所患疾病就是尘肺病。经过大量的诊断,郑大一附院的医生给张海超的诊断结果就是尘肺病。这个消息瞬间压垮了张海超,也压垮了这个原本充满希望的家庭。


张海超知道自己患尘肺病肯定和工作有关,在咨询过律师后,张海超决定向公司索赔。但根据法律程序,张海超必须要拿到职业病的鉴定书,证明自己的确患上了尘肺病。在法律条框下,张海超要想开具职业病鉴定书,必须要到郑州市职业病防治所开具。
当时中国《职业病防治法》的相关规定显示职业病诊断应当综合分析病人的职业史,分析职业病危害接触史和现场危害调查与评价,需要用人单位提供有关职业卫生和健康监护等资料。
张海超必须要到郑州振东耐磨材料有限公司开具各种证明手续。但公司不傻,他们不愿给予张海超赔偿,所以拒绝开具证明手续。
没有手续,张海超通过走后门的方式,特事特办,成功来到郑州市职业病防治所进行职业病鉴定,但他却被郑州职业病防治所鉴定为“无尘肺0+期(医学观察)合并肺结核”。
张海超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患上了尘肺病,为何会被鉴定为肺结核呢?为了证明自己的疾病,张海超跑到北京上海等多家大型医院,在这些医院里,张海超都拿到了尘肺病的诊断书,但这些医院在法律层面没有资格开具职业病证明。
当张海超拿着诊断书到郑州职业病防治所时,依然没能推翻之前的鉴定结果。为了证明自己患上尘肺病,张海超花光了积蓄也欠了不少债务。此时他深感绝望,在绝望之际,张海超想到了开胸验肺的“绝招"。
一个明显的事实是确诊尘肺病并不需要“开胸验肺”,但张海超没有其他办法,他只想以此来引起社会广泛关注,让更多的人关注到因工伤残尘肺病人,但张海超手头没钱,为了凑够开胸手术的费用,他让父母卖掉了家中所以的麦子,甚至将家中仅有的只绵羊也卖了,凑足7000多元。2009年6月中旬,张海超在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签下了手术同意书。在签订时,该院的资深呼吸科专家对张海超说“凭胸片,肉眼就能看出你是尘肺”。
但张海超却还是要执意开刀,他告诫主刀医生:“把我开了胸之后,要注意我那肺上到底是啥。”主刀医生打开张海超胸部后,从他肺部取出两个样本,经病理检查,结果显示“肺组织内大量组织细胞聚集伴炭木沉积并多灶性纤维化”。
从手术后的麻药中醒来,张海超第一时间问医生什么结果,此时医生无奈地说道:“恭喜你,你就是尘肺病”。
这句恭喜让张海超没有任何喜悦,因为尘肺病实在不是一般的疾病。但这次开胸手术对于张海超来说又是值得的,这进一步证明了自己的病症。
最终郑大学一附院呼吸科副主任程哲在张海超的出院证明上写道“尘肺合并感染”。
拿着出院证明书,张海超给郑州市职业病防治所打去了一通电话,告诉对方误诊。但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却告诉张海超“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没有做职业病诊断的资质”。
要知道郑大一附院可是整个河南省最好的医院,该院出具的证明都无法证明张海超患上尘肺病,这让张海超无比绝望。最终张海超决定求助媒体,将事情闹大。
2009年7月17日大河报以“新密农民工为维权开胸验肺”为题报道了张海超的故事,一时之间,国内多家媒体刊登了这篇报道。事件也在网上引起哗然,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此事。郑州市领导班子连夜开会,商讨如何处理此事。
第二天,郑州市甚至还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在发布会上,郑州市官方也承认了张海超的确患有尘肺病的事实。并表明会妥善处理此事。
之后,时任新密市市委书记的王铁良亲自登门探望张海超,在市委领导的关怀下,这件事处理非常快,张海超如愿拿到了郑州市职业病防治所开具的“尘肺病Ⅲ期”鉴定书。
之后张海超很少接受采访,从官方报道中可知当时张海超共拿到了接近120万元的赔偿金,之后他与公司解除了劳动合同。
此后,失业的张海超靠着赔偿金度日,而身患重病的他每天都得吃药,这笔费用并不少。张海超还成为了志愿者,四处奔走,帮助那些无法取得职业病鉴定的尘肺病人维权。在他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尘肺病人挺身而出,维护自己的权益。
2011年12月31日,中国新《职业病防治法》修改通过,在第四十九条中规定:“职业病诊断、鉴定过程中,用人单位不提供工作场所职业病危害因素检测结果等资料的,诊断、鉴定机构应当结合劳动者的临床表现、辅助检查结果和劳动者的职业史、职业病危害接触史,并参考劳动者的自述、安全生产监督管理部门提供的日常监督检查信息等,做出职业病诊断、鉴定结论。”
这条规定使得患者在证明职业病时不需要用人单位的证明也可以到鉴定机构获取职业病鉴定书。
这样看来,张海超“开胸验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具有一定的意义。
2013年6月28日,因为疾病加重,张海超到无锡市人民医院做了肺移植手术。手术非常成功,张海超换上了新的双肺。但因排斥原因,他不得不终身服用抗排斥药物。该药物的费用十分昂贵。
换上新肺后,张海超的身体状况改善了许多,但兜里的钱却越来越少,加上女儿越来越大。家里的开支也多了很多,张海超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坐吃山空了,必须要找到一份好营生。张海超拿着手里仅有的40多万和贷款的20万买了一辆公交车。他在新密市跑起了公交车。张海超跑公交车的线路是2路,每天在河南新密沿着城乡29站地往复循环来回8趟,行程248公里,工作超过12个小时。
工作很累,并且要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张海超虽然换上了新肺,但是医生还是叮嘱他要避免粉尘污染,更要警惕感冒肺部感染等。所以在上班时,张海超一直戴着口罩。
当时,张海超每个月下来有6000多元的收入,除去自己买药的费用后,一家人的日子仍然过得紧紧巴巴。
2018年7月,张海超接受了新京报记者的采访。此时37岁的张海超已经换肺5年了,但接受记者采访时,张海超自嘲自己是一个“药罐子“。每个月辛苦工作,赚来的钱全部用来买抗排斥药物了,直言自己是在为肺打工。
采访时,张海超的气色还不错,但也偶尔会咳嗽两声,对此,张海超表示这是无法改变的,自己终身都要与咳嗽相伴。
2021年4月,当年就任新密市市委书记的王铁良正式落马,在检方公布的多条罪证中,其中一条罪证引起了张海超的注意。
检方的起诉书中写道:2009年,王铁良利用其担任新密市委书记职务上的便利,为郑州振东耐磨材料有限公司在“张海超开胸验肺”事件被媒体曝光后避免停产整顿提供帮助,收受贿赂40余万元。
事件曝光后新民周刊采访了张海超。对于王铁良落马一事,张海超非常惊讶的,因为王铁良曾经帮了他一个忙。就是上文提到走后门一事,当时张海超苦于拿不到企业开具的证明材料,他到信访部门求助,在那里遇到了时任新密市委书记王铁良。在获悉了张海超的事情后,王铁良给张海超批了证明,让他可以没有任何阻碍地到郑州市职业病防治所进行职业病鉴定。
在获悉王铁良落马后,张海超才知道,自己当年四处碰壁的原因,肯定和王铁良有关。看到他落马了,张海超也很欣慰,他也希望越来越多只手遮天的大贪官能够早日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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