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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1、作者亲身体验了如何在长三角地区参与劳动,这是相当值得肯定的!特别是详细说明了当下雇佣的整个过程,近期有打算参与融工的各位同志可以研究一下文中提到的注意事项,提前做好必要准备。(3)
2、作者基于实践经验,总结了许多‘干货’,是很值得有志于融工的同志参考的。希望这样的实践,这样充满干货的总结越来越多。(3)
3、行胜于言,融工先去打工,作者的行动和记录为马列毛主义者们开了个好头。(3)
我加入马列毛大群也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以来,我对于自己只是“躲进小楼成一统”地看书写文章的状态越来越感到不满意,而又看到在大群里有很多号召融工的文章,有时候也会有融过工或正在融工的同志直接在群里分享经验,于是我认为有必要至少打几天工来实际接触一个现实的、而非纸面上的工人阶级,所以我就利用寒假时间打了几天短工。
首先必须说明的是,很多学生在寒暑假就是会去打工赚一点零花钱,一些职校的同学甚至会更早地进入社会,因此如果我们只是去打了几天工,也没有进行一定的斗争,那么还远远称不上融工,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不过我在这次打工经历中,确实积累了一些找工作、和工人聊天交朋友的经验,以及对当下长三角地区的劳动力市场情况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所以也不能说只是在给资本家贡献剩余价值。这些经验逐渐积累起来,也许能在以后的运动中发挥一些作用。我在打工的那个地区看了很多招工信息,也跟一些中介、工友聊过天,这篇文章是对怎么找工作这个问题的总结。主要是写给那些和我一样刚起步或者还没有开始打工的同志,希望能为你们提供一些参考和帮助。同时也呼吁融过工的同志,你们的丰富经验是宝贵的财富,应当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分享出来以促进中国左翼的整体发展。
我在真正来到这个长三角地区的城市前,对怎么找工作基本没有概念。网上相关的文章固然很多,也基本会谈到工人受到的剥削甚至是如何发起斗争,但似乎很少有文章具体地说明如何找工作。但实际到了那里,会发现工作是非常好找的。工业区附近的老生活区一般会作为工人集散地,这里有大量的劳务中介,只要随便找一家牌匾上写着“xx人力资源”的店面,走进去说我要咨询找工作的信息,那么一般会得到比较详尽的解答(因为中介赚的就是人头费)。常见的类别有:电子厂、机加厂、灌装/包装厂、物流中心、保安、快递外卖等。
这里介绍一下我们应该如何挑选工作。如果只是想躺平,那么保安是最好的,虽然工资少一些,但不累,有时候还能坐着或玩手机。不过保安属于服务业工人,我们来打工希望接触的主要对象还是流水线产业工人,干保安的话收获可能会很小,因此不去干这些工作(快递外卖同理,而且还要开三轮车或者电动车,对我们也是门槛)。涉及到车铣刨磨钳的工厂,例如机加厂,对于新手来说可能会更危险,我们也尽量不去。而考虑到我们中很多是学生,学生中很多身体素质也一般,所以还要顾及到体力消耗的问题。通常来说,体力消耗从重到轻,站班>坐班,只招男工>男女不限>只招女工,经手物件越大体力消耗也越严重(如物流中心就属于较累的,因为有些快递比较大)。还有,尽量选择长白班(早八点到晚八点),晚班过于违背生物钟,一开始就干晚班可能会不适应。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额外的注意事项。不穿无尘服:穿无尘服不透气,会有些不舒服,对我们来说,也容易看不清人,这不利于我们跟工友交朋友。不看显微镜:电子厂的一些环节会用到显微镜,非常伤眼睛。不拧瓶盖:药品厂和涉及液体的灌装厂会有拧瓶盖环节,手上茧子不厚会非常痛苦,保护不到位手指流血都很正常。当然,这些也是工友不喜欢做的,所以中介一般会在招工信息上注明。
总结一下,对于我们来说最理想的工作是:男女不限、坐班、长白班、不看显微镜、不穿无尘服流水线电子厂,虽然看起来要求很多,但其实是比较好找的。在我打工的那段时间,这种工作日薪一般在200-250,听工友说有时候会更高。这种工作还有一个额外的优点,就是一般包吃住,这样生活成本就很低了(我们打工就要完全地像其他工友一样精打细算,不能天天住酒店吃大餐)。住宿舍也为我们交朋友创造了有利条件。不过缺点是,工资会压3-5天再发,如果提前跑路就领不到工资(当然这是违反《劳动法》的)。我的时间并不多,也是想先试试水,所以打的是一天一结的工作,实际上并没有去电子厂,而是找到什么就干什么。至于打上一两周的工甚至是对违法合同发起斗争,就等下次机会了,或者有同志行动力比我强,那就等这些同志的好消息。
一天一结的工作,优点是非常灵活,并且还能立刻拿到钱;缺点在于日薪会更低,并且会被正式工指使去干更累的工作,由于每天见到的人都不一样,更难交朋友。关于干一天一结的生活状况,这里可以展开描述一下。如果电子厂能拿到200-250,那么日结拿到200就算不错了。日结的住宿要自己解决,这200块首先要拿出20-30买一天睡觉的床位(这个也不难找,中介聚集地也是房东聚集地,到处都是问人要不要住宿的房东)。好在如果干到晚八点,工厂一般会发午饭和晚饭(不过我这次还去了一个非常恶心的物流中心,午饭竟然让我们自己去工厂的小超市买泡面吃)。日结虽然名义上干12小时,但实际消耗的时间会更多,比如早八点上班,中介会要求你七点不到就要站在那里等车,想吃到早饭就至少要6点半起床。晚上八点下班,中介也不一定准时来接人,回到住的地方可能都九点了。再加上比正式工更劳累,所以很多工友是不会天天连着干日结的(如果真的想连着干,那还不如找个压工资的厂)。不干活,那么就又是一天的开销。用“朝不保夕”四个字可以形容。
接下来描述一下找工作具体的流程。对于那种压工资的厂,我还没去干过,所以也是听工友和中介说的。首先跟中介报名,由中介带去厂里面试。说是面试,其实就是填一些基本信息。有些厂管得严,会扫身份证,有些不严,拿复印件就行。面试之后会有体检,这个体检费用很多厂是不报销的,或者干满三个月才报销。之后第二天报道,如果要住在厂里就要买床被褥带过去。经过一定的培训,就正式开始干活。对于一天一结的工作,需要加在中介的群里盯着招工信息,前一天晚上跟中介报名,然后第二天早上到指定的地点等中介的车送到厂里。
中介这个环节也可能出问题,因为会有黑中介。不过我们只要记住两条,第一不给中介交钱,第二身份证、手机要在自己手里(身份证即便被要走去登记也是立刻归还),那么就可以规避绝大多数黑中介。还有一种黑中介,就是本来谈好了一个厂,但实际把人拉到另外一个厂。我们要盯紧导航地图,情况不对就果断要求下车。
现实的矛盾在积累,现实的群众运动已经走在了左派前面,打工是融工前的第一步,也是我们必须迈出的一步。希望各位同志不要只盯着网上或者故纸堆里的事情,而是多去进入到社会现实中。还有些同志会认为,反正毕业了以后都是无产阶级,没必要现在就打工。我并不赞同这种观点,就像资产阶级不是铁板一块,无产阶级的状况也各有不同。当经济形势走低,无产阶级中的体力劳动者一定是最先感知到的,他们涉及的矛盾也更激化。我们如果不想做群众的尾巴,就要到这些矛盾更激烈的地方去,学习如何交朋友、如何斗争,这样才能在未来的群众运动中发挥作用。希望各位同志共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