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破事精英》——一部揭露办公室无产阶级真实生活的职场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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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1.该剧“生动贴切“地演绎了办公室无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中下层被剥削、压迫的事实,响应社会现状,希望引起打工人共鸣,进而获得一定的收视率和影响力。但只能用夸张的剧情赚取眼球、用特立独行的人物转移视线、用搞笑的情节麻痹观众,终究又是TS反动审查制度魔爪下的一部烂尾小丑剧罢了。
2.说到文艺我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日韩,影视剧导演可以最赤裸地揭露财阀统治的黑暗却不能动摇其统治,这也给某些指望靠揭露就能推翻资产阶级统治的同志提了个醒。说回到特色,与日韩不同的是高压的审查制度,在这个制度下出产的“揭露黑暗”的作品主要是迎合了统治的垄断资产阶级阶级把矛盾甩给部分民营资本的利益,然而这是在走钢丝,因为激起的反抗一旦过线就会要了它自己的命,本篇把这样背景下创作者的处境及其实际能够展现的内容均详细分析出来了。
3.能演出打工人的一部分困境和反抗,还是要比演市中心大平层的“穷人”生活的电视要直面现实一点的。特色又当又立的政治最终也会反映到社会的方方面面,遭受层层审查的文艺作品自然也逃不过,文艺就是上层建筑或者舆论的一部分。

《破事精英》,一部名气不算高的情景喜剧,在2022年年中上映。

这部电视剧的显著特点就在于,与中国其他滥俗的职场剧成天描写都市男女的情情爱爱不同,它着重描写了现代资本主义下大多已无产化的底层职员的生存情况,将他们受剥削受压迫的情况表现了出来。

主角胡强,在故事开篇,就是一个唯唯诺诺、兢兢业业“糊墙”贴标语十年的小员工,离异,老妈帮忙带着女儿,自己背着房贷,租住在狭小公寓,朝九晚九中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全靠自己微薄的工资……第一集结尾,深夜加班时接老妈电话的一段剧情,能引起太多中年男性打工人的共鸣。看似占据统治地位的男性无产者实际上依旧受着资本主义父权制的深重压迫,资本主义社会归训男性:“男人就该顶天立地”,可这却使很多家庭的全部经济负担都压在了收入较为稳定的中年男性身上,一旦失去了工作,带来的就是整个家庭的破产,这使得胡强这种中年男性无产者成为了资本家最容易使唤的对象。

胡强在第一集被提拔成了“破事部”的经理。所谓的破事部实际上就是一个处理公司杂七杂八事情的部门,并且经常出力不讨好,干着最多的活,受着最少的关注。而且胡强说是经理,但实际上手底下一共也就管六个人(程序员、销售、秘书、设计师、文案、实习生),除了职位变了,工资、待遇都没变,属于小资产阶级的中下层。这也使得他在面对上级的苛责和下级的不满时,常常处于一个比较调和的立场上,即尽管在大事上还是要执行上级的命令,但也会经常帮着下属说好话,下属工作完成的不好也会想办法糊弄上级。

剧中最具有反抗观念和斗争精神的角色当属程序员欧阳莫菲,堪称“反卷先锋”。莫菲是因为受到程序部人员的排挤才来到破事部,平常干活就是能少干一点是一点,从来不加班,整个办公室她工作最不认真。一旦有任何可以触动公司利益的机会她都会第一时间参加。第十八集中,为了防止胡强高强度加班猝死,她带领其他同事想了各种方法。第二十二集,部门为完成花钱指标大肆挥霍公司给他们的五十万经费时,她也最积极,因为“每多花一分钱,我就使得老板离他的梦想又远了一步”。

许多人(包括笔者)看完几集之后感到的最大感觉就是:压抑。这个压抑来自于剧中公司对底层员工极大程度的压迫。这也是我认为此剧的一大优点,但同时却也算是一个败笔。

优点就在于,剧中把资本家对员工的压榨表现得非常淋漓尽致,就拿最“黑暗”的前四集来说:

第一集,胡强的上司兰尼在训斥胡强时,拿出了一套标准的PUA话术:“我们万兽(剧中公司名称)的精神是什么?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你想留在这,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比你年轻比你便宜的员工大有人在,如果我是人事,我第一个先裁你!……现在这形势,你上哪找工作?没有工作,房贷怎么办,孩子上学怎么办,爹妈有个头疼脑热的,你交得起医药费吗?!……要么搞定,要么滚蛋!”寥寥数语,把资产阶级用心制造的一切温情脉脉的面具全部撕破了。

第二集,公司为了全面控制员工的工作,开发出了一款严重侵犯个人隐私的AI投影仪——盯盯乐(灵感来源于“钉钉”软件),每个员工都必须强制拥有一台。有了盯盯乐,领导来电话不能拒接,而且可以通过全息投影全面监控员工的工作情况,还能随时随地在不经过员工同意的情况下与员工沟通。盯盯乐一旦察觉员工的绩效降低,则会自动消耗员工的年假强制让员工接受激励(实际上就是强迫员工跳操)。这与到处布满摄像头的河蟹倒有着不少相似的地方。

第三集,借文案员患上躁郁症的情节,道出了一个实情——晚期资本主义,人人有病。每个被极度压榨的无产者,几乎都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

第四集中,破事部承担了自己和其他部门的数量多且难度大的绩效考核任务,领导的要求改了又改,派的活越来越多,规定完成的时间却少的可怜。这也逼着主角七人没日没夜地加班工作,导致每个人的身体情况都出现了很大程度的恶化,不满情绪也迅速的在主人公们之间传染。

其缺点也在于这里,电视剧制作方们明显没有也不可能给观众指出一条反抗压榨的正确道路。

还是第四集,当发现了公司的一些其他员工也因为不满大量的绩效考核而去大厅抗议时,主人公中的六人也拿起了“我们不要做操!”的纸张准备抗议,可却因为知晓了其他抗议的人一半开除,一半停薪留职的情况,六人就立刻动摇并打道回府了,最后主人公们依旧选择了老老实实做完所有的绩效任务,企图“用实力赢得其他部门的尊重”,拿到给予物质奖励的“总裁奖”,尽管用了一种投机取巧式的方法,尽管他们最后还是被人事部总管以缺勤打卡为由踢出了“总裁奖”的获奖名额。

第二十四集,仅仅是为了降低运营成本,公司就“以人为本”地决定大面积裁员以“断臂求生”,很多部门都是全体员工被解雇,而裁员的理由很牵强,随便安上一个“违反某某规定”理由就可以裁掉一个人,而破事部必须要开除掉一个员工。这本来是一个煽起员工罢工、向资本家索要经济赔偿的绝佳时机,但编剧却安排了主人公们用一种现实中完全不可能的方法避免裁员:偷窃公司录像,作为强迫加班的证据来发起劳动仲裁。且不说偷窃公司机密文件这种事情难度极高,过于迷信法律的制作方居然以为资产阶级真的会好好的遵守自己制定的法律,但实际上“你说法治我都觉得好笑”。维权代替不了夺权,“法律武器”最多只不过是胡萝卜,只要胆敢触及资产阶级的利益,他们就会操起大棒狠狠地揍我们! 2022年7月10日的河南村镇银行事件难道不是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吗?现实中如果这样干,“非法维权”、“恶意仲裁”的帽子立马就会对劳动者扣过来。

革命不彻底,就是彻底不革命。《破事精英》制作方这种又当又立,揭露黑暗但又不敢批判、恐怕触动统治阶级的审查机器一分一毫的行为,着实是令人无奈又可笑。

以上可以看出,此剧仍然是用小资产阶级的视角来叙述故事,这一点从本剧的主要角色都是坐办公室的脑力劳动者,而没有一个体力劳动者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欧阳莫菲的种种斗争方式,也带有很大程度的自发性和个体性,往往喜欢在单打独斗,而不是和其他员工团结一致。基于情景喜剧的内核,在本剧的后半部分也充斥了许多没有描写生产环节和工作场景的内容,反而用种种搞笑情节来麻痹观众。

但至少,在河蟹这个职场剧绝大多数是描述青年男女谈恋爱的国家,这部剧也确实算上一股清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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