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宝权:谢甫琴柯与太平天国革命

伟大的乌克兰人民诗人塔拉斯·谢甫琴柯,是从农奴出身的。农奴的悲惨的命运从童年时起就像烙印一样地铭刻在他的心上。在从奴役的枷锁下获得自由之后,他接着又遭受到沙皇尼古拉一世暴政的迫害,被沙皇当局逮捕,贬为小兵流放到中央亚细亚一带去,前后十年之久。正因为这样,谢甫琴柯在自己的一生当中,对所有被奴役的人们和为了争取自由解放而斗争的人们,有着无限的同情;而对于“最粗暴的亚洲式的农奴制度”(列宁语)和沙皇暴政的统治,则怀着无比的憎恨。

在翻译谢甫琴柯的诗歌作品和阅读他的日记与书简的过程当中,我曾发现了一些史料,证明这位伟大的人民诗人对中国的关心,尤其是他在1857年9月所写的一段有关太平天国革命的文字,更引起我们很大的兴趣。1857年9月谢甫琴柯从流放归来之后,当他从里海边的阿斯特拉罕乘上轮船,沿着伏尔加河前往尼日尼诺甫高罗德的途中,方知道我国爆发的太平天国的革命运动。他在9月6日的日记中写道:

“在船长室的地板上,我看见一张被揉皱了的老相识《俄国残废军人报》,我把它捡了起来,由于无事可做,就开始阅读上面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讲到了中国起义军的情况,还讲到起义军的领袖洪秀全在进攻南京之前所发表的讲话。讲话是这样开始的:上帝和我们同在;阎罗妖怎么胆敢来反对我们?这些清朝的官吏——都是些供屠宰的肥猪,可以用来祭我们的天父、最高的上主和唯一的真神。对于俄国的贵族们,我们是否很快也能够大声地讲出同样的话来呢?”(见1956年出版的俄译本《谢甫琴柯著作集)第5卷第121面)

谢甫琴柯所指的这篇文章,原题为《关于中国起义军活动的最新情况》,刊载在1857年7月31日彼得堡出版的《俄国残废军人报》上。太平军在1853年3月19日占领南京,旋即在当地建都,改名为天京。谢甫琴柯在日记本引用的洪秀全在进攻南京之前所讲的话,在有关太平天国的文献和史料中未能找到,现只能采用当时文献中的一些用语,根据俄文译出,容再作改正。

我们知道,俄国的革命民主主义者对我国太平天国的革命斗争是非常关心的。像车尔尼雪夫斯基还曾为《现代人》杂志写过专门的论文。从谢甫琴柯所写的这段简短的文字当中,我们也可以看出他对太平天国革命的关心和同情。尤其是他在这段文字后面所写的一句话,更表现出他当时对沙皇和贵族地主们的憎恨。这和他在1858年所写的一首诗当中,号召大家“把斧头磨得更加锋利”,一致起来反对沙皇的统治;以及他在逝世之前的四个月所写的一首诗中,询问大家:“哦,人们!可怜的人们!为什么你们需要沙皇?”在思想上和精神上,可说那是前后相呼应的。我们在今年的1月11日纪念了太平军在金田村发动起义的一百一十周年。当此谢甫琴柯逝世百周年纪念时,又读到他在一百多年前所写的这段有关太平天国革命的文字,我们会感觉到这位伟大的乌克兰人民诗人,对我们是更为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