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工运新标杆:全国工人应该向香港码头罢工学习
秋火(曾用笔名:红草,黔进派,吴灿泽,龚先湛)
2013年4月10日(写在罢工第14天,也以此文支持香港码头罢工!)
自3月28日爆发的香港码头罢工,从4月1日进退守据之后转入僵持胶着。罢工至今十几天以
来,财大气粗的李嘉诚富豪资本集团向工会显示出超强硬立场(4月4日资方虚晃作态的谈判邀约就是例证,预定于今天开始资方与工会谈判又玩两面手法,企图分
化民意、压迫工人),然而罢工会众也显示出空前勇猛的持久战之斗志!香港市民普罗大众却逐渐觉醒、越发关注声援码头工人。从4月5日TVB失实报道引发多
达两千多宗听众投诉(形势迫TVB采访者上facebook表白“身在曹营心在汉”、其实支持罢工),到4月7日四、五千市民撑罢工大游行(人数比仅仅六
天前首次游行惊人地翻了两番多),更显示出香港民间舆论开始发生有利于工人阶级抗争的重大微妙变化,这可能是1967年以来近四十多年都罕见的。码头罢工
早已成为香港工运的焦点,牵动着越来越多市民的心神。
这种背景下,冒出了一种“经济主义”论调:即把码头工潮说成一开始就是非政治化的,工人只
是提出经济要求,“纯粹、纯洁的工人斗争”被政治玷污,全都要怪罪“捞政治资本”的各路反对派。有趣的是,这种论调发自大资产阶级的反动集团,但类似思潮
却一直存在于主流改良主义的劳工界中——可悲的是连某些关注工运的“左翼”也持类似观点。
作为从香港码头罢工一开始就高度关注至今[1]、近十年亦关切着中国工运的革命社会主义
者,笔者却要提出一个正面看法,最坚决地回击上述论调:香港码头罢工既是经济斗争、又是政治斗争,更不如说这次码头罢工运动是经济斗争与政治斗争的融合
(真正的阶级斗争);介于香港日益从属于大中华(尤其珠三角)资本主义经济圈及其富豪官僚专制的大背景,就全国范围两种斗争融合意义来看,2013的香港
码头罢工是2010南海本田罢工、2012至今深圳欧姆工人斗争以后的进一步的新突破,不仅从推动工会权利发展到反对资方分化工人的不平等政策制度,更启
发着以群众性工人运动反抗资本霸权的阶级政治思路。可以说:香港码头罢工树立了中国工运的新标杆。历史性的重大转变正当其时!
大资产阶级对香港码头罢工的政治进攻:
与中国工人运动的“经济主义”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目前斗争暂时僵持、舆论暂时偏向工运、工运在反复中缓慢前进的背景下,大资产阶级的反动统治集团(从大公报到香港商报)向香港工人运动发出了一系列政治攻击,尤其指责反对派把工潮政治化,一口咬定码头罢工本来只是经济斗争。
例如指责罢工的各个声援组织“叫喊的口号和标语亦是百花齐放,与工人原本争取加薪的诉求有
很大差距,如反对霸权垄断,要求集体谈判权,抗议外判制度等等”[2]。又如:“持续整个复活节假期的工潮变质,有大量政治组织到场令事件政治化,……有
工运人士批评职工盟经常将政治议题凌驾于工人争取合理薪酬之上,脱离工人的实质诉求,不只一次令工潮失败告终,更严重影响香港工运形象。……工运人士指
出,职工盟每次领导工业行动都想“一步到位”,原来工人希望加薪,但工会却增加许多政治议题,如反霸权、反垄断、要求集团谈判权等,虽然这都是工运人士多
年的诉求,但却与工人原来的诉求存在差距,亦难以取得市民的广泛支持,结果职工盟领导的多场工业行动都是初时声势大,最终失败告终,对香港工运造成相当坏
的影响。”[3]。
显然,这些文论的核心要害正是:强调码头工人只是要求加薪,与政治要求无关,完全就是别有用心的各个反对派(从自由派到泛左翼)把纯朴简单的工人们带上了政治的贼船。
同时值得注意的是,面对这种反工运的险恶的政治攻击,竟有左翼分子“部分地肯定”这种论
调,认为“工潮本身不是政治化的,但是来走秀的各种团体确实很想把它政治化‘为我所用’,官方喉舌看得很准”。此外,把工人斗争非政治化,更是主流改良主
义劳工维权界(从泛自由派劳工NGO到主流毛派不同程度)的普遍倾向。
图:从罢工开始至今,亲大陆官僚资产阶级的大公报一直疯狂造谣歪曲诬蔑诋毁罢工运动。
而它的核心逻辑就是把工潮说成一开始是非政治化的,却被反对派“骑劫”,才超出了经济要求。
这种歪曲的逻辑竟然与一些站在工人运动立场的“经济主义”是相通一致的。
上述两种论调,一个从极右、亲资本的立场攻击工运,一个从看似左倾、为工人说话的一边歪曲工运,看起来似乎前者恶毒、后者或许还算“善意”,其实客观上都是在贬低工人运动、否决工人政治权利需要。然而这些论调都歪曲了香港码头罢工的事实!
要正本清源,那就让我们回到香港码头罢工运动本身,也听听罢工工人自己是怎么说的,一同探个究竟吧!
码头工人罢工的特点:从一开始就既是经济斗争又是政治斗争
的
确,要求资方跟工会代表谈判、要求废除外判制度这两条都超过了纯物质利益的经济诉求范畴,已具有政治性质,属于挑战不合理法权制度的政治诉求。关键是这两
条政治诉求是怎么来的?让我们回到码头工人之所以罢工的诉求本身来——码头工人真的只是要求加薪,与政治要求无关吗?真的是被各种虚伪的反对派带上政治的
贼船吗?
其实,码头罢工的三大诉求(加薪两成、要求资方承认工会代表的合法谈判地位、废除外判制度)正是码头工人自己的要求,更是工人出于对自身利益与自己过去集体斗争教训的认识。
其一,要求工会的合法谈判地位(涉及集体谈判权与工会权利的合法性),首先是上一次码头工
人罢工留下的教训。“事实上,码头工人过去亦曾发起过罢工,当时资方承诺会按年检讨薪酬,但最后食言。因此,工会的合法谈判地位,动员工业行动的能力,才
是至关重要的。工人决定拒绝与资方谈判,直至资方愿意与工会代表见面为止!”[4]更有罢工工人坦言:“至于坚持要有工会代表是因为我们不再相信老板,我
们只是想工会在谈判桌上做个见证,这样才公道。”[5]——歪曲说工运人士外加给工人要求集体谈判权(即政治化)的那些人,根本就无视工人自己的看法。
其二,反对外判制度,出于外判工人对于外判制度的超额剥削性的长期仇恨,出于对同工不同酬
的强烈不满,更出于工人对自身斗争的认识。我在微博上连续多次转发评论说,香港的外判制度与中国内地各行各业的劳务派遣制度、建筑工地的层层分包的包工制
度都非常类似,就是通过制造不同的公司法人形成不同的劳动待遇、分化工人团结、妨害工人斗争。
最近香港“1周刊”等主流媒体才迟迟揭露外判商其实跟李嘉诚同穿一条裤子,但码头上的老工
人早就指出外判制度直接为反工运而设:“据祥哥说,二十年前他参与的一场工运,同样是因为工作愈渐繁重之下希望能够加人工,当时透过按章工作行动进行。却
是这次工运,导致HIT引入判头公司,判头揸机开始出现,慢慢从一个去到五个,占揸机人数的三分之一,为的是防止公司直属工人再次组织工运。”[6]这一
次码头罢工中,正是因为资方再次使用了分化工人的伎俩,激发更多工人在第二天自觉加入罢工行动:“罢工始于水上姑爷(系絪员,船上的苦力)及揸纸(桥边理
货员),机手在罢工的第二天加入,转折点是外判商‘现创’及‘永丰’提出新的加薪方案来尝试平息旗下工人的罢工,最后‘现创’的工人复工,但机手感到这样
并不公平,且造成分化,于是决定全体参与罢工”[7]。
其三,码头罢工兴起后,早已有多位罢工工人站出来说,罢工不仅是为自己的经济利益,更是为了争取同行工人的整体利益、争取工人的平等乃至劳动尊严,这些都更具有阶级斗争的集体英雄气概,早已超出了单纯经济诉求的个别劳资纠纷范围。
罢工工人的这种阶级豪情,岂是经济主义者能用“加薪二成”的经济诉求一言以蔽之的?!例如
罢工工人黄先生说:“其实我还有多少年在码头呢,顶多不过是两年至三年,加了薪又如何?我真的不介意被炒,一定会企硬。今次我们只是为将来入行的后生仔争
取福利,希望他们有个保障。”[8]又如:“工人乙被访问时,他指出他决定继续罢工的原因,是因为要争取工人应有的尊严。他指出,他希望取之于民,也还之
于民,他将会把得到的津贴,一半会捐到罢工基金。他认为,尽可能在维持生计之余,也希望继续支持工会的行动。”[9]看到罢工工人顽强斗争至今仍有这些感
人肺腑的豪言壮语,那些还以为工人仅仅只是争取加工资的自称“站在工人立场的”经济主义者,你们应该为自己软弱可怜的观点感到羞愧!
可见,工人之所以支持反对外判制的诉求,决不仅仅是“工会人士”或其他“与工人无关的激进
分子”外加给工人的,而是有着工人自己对自己的利益、自己的斗争、自己的经验教训的深刻理解。的确,反对外判制超过了经济诉求。更重要的是,这是工人自己
提出的政治诉求!码头工人罢工从3月28日一开始(更准确说从3月20日上百码头工人递交请愿书那一开始)就已经不只是经济斗争,而是政治斗争与经济斗争
两者性质兼有。这一工人运动本身就是对“工潮本来非政治化”论调的最有力驳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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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罢工支援主力团体「左翼21」在码头罢工现场
打出的“阶级斗争”醒目横幅鼓舞士气,引人深思。
全中国工运新标杆——2013香港码头罢工:
继2010南海本田罢工、2012至今深圳欧姆工人斗争后的新突破
正
是首先从工人斗争诉求的意义上看,香港码头罢工与近几年广东南海本田、深圳欧姆的工人斗争有着惊人的自发契合:1)这三场斗争都是要求加薪;2)同工同酬
问题都是导火索,都不同程度反击了资方分化工人的不平等制度;3)都超过了纯粹经济要求、提出了涉及工会权利的诉求,即实际上涉及工人权利的政治要求。之
所以说是自发的契合,正因为这三场工人斗争的爆发,显然不是工人事先互相协商好、精心串联准备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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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010年5月17日-6月1日的广东佛山南海本田车厂罢工,
工人喊出了改组工会的工人民主权利,超出了纯粹经济要求,
这场首先由实习生发动的罢工,也是薪酬不平等成导火索。
(图片/工人先锋网原作)
这种惊人的契合并非偶然,而是首先因为在资本压榨产业劳工这一点上,大中华(尤其珠三角)
资本主义经济圈已经高度融合,经济流通和文化交流都相当频繁;这一超级经济圈近三十年高速发展带来了滚滚红利,资产阶级对广东省数千万流动外来工的超额压
制,更把整个岭南劳动力价格拉低(毫无疑问也必然会影响香港工人的工资水平),工人阶级普遍更加相对贫困、被剥削得更厉害,这种尖锐痛苦的对比也刺激了工
人更积极进攻、争取加薪,而不再只是明哲保身、抱守残缺。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伴随着陆港资本愈发加深的经济合流与港资在中华资本体系更趋于从属地位,官
僚资产阶级在政治上更加独大,也使得香港人本来也并不很多的政治自由权利与自治权力日益遭到威胁,资本极权暴政的阴影也越来越多地渗入了香港的政制、司
法、媒体、文化乃至社会各处,这部分地促使近几年香港反对派加剧了左右政治分化。为了在迅速膨胀的资本极权阴霾下保住香港的政治利益,改良主义反对派越发
把眼光投向激进的群众抗争方式,谋求争取工人力量、试图改变早已严重失衡的社会秩序[10]。
正是从资本主义的政治经济现实结合着工人斗争来看,香港工运更是全中国工人阶级斗争的一部
分(尤其是珠三角工运的一部分!别忘了惠州超霸电池厂、东莞兴昂鞋厂、深圳友利电、深圳宝吉、南海本田车厂、深圳冠星表链厂、东莞裕成鞋厂、深圳海量存
储、深圳欧姆电子厂等近十年众多中国工运典型都集中在珠三角区域)。由此,我们有必要把这次香港码头工人罢工纳入近十年中国工人运动进程加以分析。由此我
们可以想到,前述南海本田、深圳欧姆与香港码头这三地的罢工及其他集体抗争行动的惊人契合,虽然有着自发性、偶然性,但是却存在着相当接近的政治经济背
景,有着日益趋同的工人抗争原因。
再则,我们应该看到从2010南海本田工潮到2012至今深圳欧姆工会运动与再次集体抗争,进而到2013正在进行时的香港码头罢工,有一条斗争水平在反复中前进的线索。
首先从2010年5月南海本田罢工看,工人诉求集中在三方面:加薪800元,不得报复罢工
工人,改选工会[11]。实事求是地说,南海本田罢工在加薪上较为成功(捱到次年春终于在工会名义下加薪611元),但改选工会却失败了,遭到解雇的罢工
工人也并未得到复职(这涉及罢工自由权利这一政治问题)。因为南海本田罢工的核心完全被谈判专家常凯及其团队排除在外,罢工后建立的工会只不过是徒有虚名
的全总新分支[12];与后来的深圳欧姆工会一样,南海本田后来的加薪也不是工会争取到的、而是罢工的果实。
之后官方工会改革的舆论几乎销声匿迹,直到2012年上半年深圳欧姆工会成为主流媒体焦点
——2012年3月29日欧姆电子厂爆发的数百人全厂罢工行动,诉求比南海本田那次更为丰富和集中:除了要求加薪和其他经济诉求,还有改选工会,还涉及要
求加薪平等、津贴福利平等和同岗不同酬的问题[13]。在2012年5月,欧姆工会取得了表面上的成功,多名罢工积极分子甚至被改选进新的工会委员会中。
然而在2012年夏天工人争取高温补贴的斗争中,工会主席却第一次公然拒绝工人的求助。2013年1-2月的两起集体劳资冲突更使工会站在资方立场的本质
暴露在全体欧姆工人面前,上百名工人发动了罢免工会主席的斗争,3月舆论战中更有欧姆维权工人将斗争矛头直指黄色工会——深圳市总工会全权导演下的欧姆工
会[14]。
图:2013年2月28日,欧姆电子厂工人(工会成员)在公司门口贴出《罢免工会主席建议书》,一百余名工人签名
2012年5月下旬由深圳市总工会全权导演包办的欧姆工会改选,其实是对一个多月前工人罢工诉求的被动回应
在2012年夏季工人争取高温补贴的斗争和2013年初两起集体劳动纠纷中,欧姆工会的不作为使工人骂它作“黄色工会”
图:提出罢免倡议的欧姆工人们散发的传单。
※与香港工人不同的是,内地很多罢工的文宣是由工人自己写的,自主性更强劲
恰好与此同时,由于工会通过不平等加薪方案,2013年3月18-19日南海本田再度发生
大范围罢工。具体起因是在今年的工资集体协商中,占南海本田2000多名工人80%以上的一线工人(1、2级)工资只上涨10-12%,而3级以上的员工
及管理层却得以在更高的工资基数上更大幅度涨薪(18%到近20%),这样的加薪方案得到工会通过,直接暴露了工会大多由管理人员构成的事实,也暴露了改
良了的官方工会仍无法代表全厂80%以上一线工人利益[15]!
黄色工会已开始在积极工人心目中破产。但是由于工人结社自由权利的绝对瓶颈,无论南海本田
还是深圳欧姆或者是国内其他工人斗争中,都暂时没有出现积极的建设,潜在的抱团维权依然没能转化为明确的工人斗争组织力量[16]。目前国内对劳动者政治
自由权利(例如劳动三权)的钳制造成了普遍的胶着状态,事实上也部分反映在香港这次码头罢工中。
在国内斗争日趋频发、却越发沉闷的局面下,从香港码头吹来了工人罢工的三月春风,码头罢工
也再次暴露了亲官僚资产阶级的工联会的黄色工会本质,工人更以罢工支持通过工会代表行使集体谈判权的要求。码头罢工不仅是如同给久旱带来甘露般地给了香港
工会运动新的推动,同时也应该给暂时陷入困局的内地工会运动一个空前的鲜活启发。然而另一方面,码头罢工时值今日的困境,却惊人地显现出全国工人阶级面临
的普遍问题——那就是官僚资产阶级的专权统治死死地卡着工人抗争权利的脖子:97回归使香港工人“怱怱获得的集体谈判权又怱怱地失去了”,码头罢工工人说
那是“香港工人阶级黑暗的一日”[17]。何止是香港工人!内地近几年所谓集体协商制度立法,由于缺乏了工人结社自由和罢工自由的保障(尤其结社是大
忌),不过是形同虚设。香港这次码头工人罢工强有力地把有关问题带到了群众视野中,借助于言论自由的环境相信将开辟一个空前的大议论,内地工人岂能自甘于
后?所以说,香港码头工人罢工是继南海本田、深圳欧姆工人斗争之后的新突破,树立了中国工运新标杆——内地工友更应把目光投向这个新标杆,学习它的先进经
验,参与它提出的重大讨论。
中央当局为何区别对待陆港工运?
码头罢工却暴露出“区别对待”的同一本质
假如
说,2010南海本田与2012深圳欧姆的工人斗争都已经是政治斗争与经济斗争的结合,那么为什么中央当局对国内的这些斗争都采取了相对宽容得多的政策,
却对香港码头罢工特别冷酷无情?(大公报文汇报等亲官僚资产阶级媒体从码头罢工至今一直在疯狂歪曲造谣抹黑诋毁罢工运动、亲大陆官僚资产阶级的港区政府在
罢工第12天才开口表态、港区政府劳工部门的空话远远多于实际)难道说中央政府看不起香港人、把香港民众当做二等公民?
不是的。中央之所以允许南海本田、深圳欧姆及其他国内企业试点工会改革,有一个绝对前提,
那就是必须在中华全国总工会(“全总”)的牢牢掌控下,内地工人却没有法制保障的罢工自由权、真正自主的工会权,集体谈判权也因为前两权利的缺失而半吊
子,内地工人更没有言论、新闻、出版等自由权利。香港显然不同,前述这些基本自由权利香港人都有,虽然资产阶级统治下的这些自由并不真正充分,但比起连这
些自由权利都没有的大陆人来说,却毫无疑问要大大自由得多。
如此情况下,虽然大陆官僚资产阶级在香港也有着与“全总”类似的专门操控工人、压制工人抗
争的工会——即工会联合会(简称工联会),而且还是香港最大的工会(有近37万会员),但是香港有结社自由,所以不止有一个工会,还有职工会联盟(17万
会员)、港九劳工社团联会(4万会员)、港九工团联合总会(大概也有3-4万人),还有许多既有群众基础又参政的劳工组织(如街坊工友服务处、社会民主连
线、社民连分化出来的人民力量、一年多前成立的工党等)。当工人选择参与其中的较有战斗性的工会组织进行集体行动时,比较充分地运用言论、新闻、出版自
由,多少能有利于自己的团结抗争,更能帮助工人发展自己的组织力量。
由于中国官僚资产阶级手中没有多少改良主义工具、绝大多数时候只能靠空话忽悠和专制手段维
持统治,工联会早在2007年扎铁工潮中就因为绕开罢工工人与商会谈判、分化工人而遭到工人嘘声鄙视[18],这次码头罢工更是还没开始罢工就干了黄色工
会的勾当。所以香港工人不好再正面对付,官僚资产阶级干脆就让报刊媒体天天排泄谣言谎话、向工人组织及有关政治派系泼脏水、捏造莫须有罪名转移视听。这就
是3月28日罢工从始至今,亲大陆官僚资产阶级的大公报文汇报之流的丑恶卑劣行径!然而,正是码头罢工燃起的阶级斗争之火,烧光了中央当局“区别对待”陆
港工运的伪装,暴露出同一本质:对自己政治操控范围之外的工人运动,就是压制、消除、歪曲,对于有利于工人自主抗争的组织就是一副卑鄙恶毒的臭脸。
请想想看,广东省为代表的中国党政官僚,除了对自家体制内的工会改良笑容满面,不正是把那
些多少有利于促进工人维权的劳工NGO看做“敌对势力的马前卒”[19]、从2012年春以来就一直奉行打压政策吗?[20]2006-2009年的烟台
澳利威工会又是如何被逐步边缘化、如何受尽区总工会和市总工会打压、全总又是如何说尽空话其实坐视了这个企业工会的失败的呢?[21]而就在前不久,深圳
市总工会又是以怎样荒谬的理由把上百名欧姆工人罢免工会主席的要求随随便便否决掉的呢?[22]
正事不干时,这些工会官僚就大搞各种不痛不痒的讲废话、送温暖活动,装点门面,一到群众性的罢工和尖锐阶级斗争中,这些东西对待无论大陆还是香港的工人抗争时就原形毕露:只为把组织控制权牢握在手,对较有战斗性的工人有组织抗争冷酷到底!
从香港码头罢工简谈基本自由权利
如何作为工人阶级斗争的武器
在中国内地,罢工、
工会、游行、言论新闻出版自由等基本自由权利的缺乏,对工人斗争造成了越来越大的制约,已经成为阻碍工运前进的关键原因——尤其是结社自由。而在基本自由
权利更有优势的香港,这次几十年来得到民众空前支持的码头工人罢工,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十分宝贵的观摩机会。
自3月28日罢工以来,尤其4月1日后一周以来,面对资本家阶级及其律师、法庭、媒体等走
卒多次造成的急流险滩,罢工工人一面倚靠自身坚决斗争与民众运动,另一面积极运用着罢工、工会、言论、新闻出版自由权利,驾驭着社团组织的航船,多次化险
为夷、坚韧地前进着,对于缺乏这些基本自由权利的内地工友来说,这是一个极其富有启发意义的斗争过程。
其一,从罢工第五天(4月1日)晚上工人决定撤出码头继续罢工,到第九天(4月5日)80
个名额的工人得以重返码头“和平纠察”,许多内地工友和网友前所未有地见证了香港罢工法制值得深思的双重性:一方面在根本上限制罢工,另方面却使工人有利
用有关法权进行合法斗争的空间。那么,香港的罢工法制,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香港,特区基本法第27条规定:“香港居民享有言论、新闻、出版的自由,结社、集会、游
行、示威的自由,组织和参加工会、罢工的权利和自由。”[23]其次,根据香港《雇佣条例》(相当于内地的劳动合同法)第八章《终止雇佣合约》“实时终止
雇佣合约”一节:“雇员参加罢工,并非雇主无须给予通知或代通知金而终止合约的合法理由。”[24]资方如果要解除劳动者,就必须支付一笔不菲的通知或代
通知金,否则还得被处罚甚至监禁。根据该条例第九章《雇佣保障》“补偿金”一节:“雇员被不合理及不合法解雇,而劳审处又没有作出复职或再次聘用的命令,
雇员可能会获判得补偿金,最高金额为15万元”[25]。又根据《雇佣条例》第十一章《防止歧视职工会》:雇主不得阻止或阻吓劳动者参与工会及其活动,不
可因雇员参与工会而解雇、惩罚或歧视,违者一经定罪,罚款可达10万元[26]。而4月5日之所以有一定数量罢工工人可以重返码头,直接依据是1962年
通过的香港《职工会条例》第Ⅶ部第46条“和平纠察”:工会成员“为引起或促成劳资纠纷而来到或临近他人工作或营业之地方”和平传播消息、劝说他人停工,
均属合法;但如果到场的人数或方式被认为有恐吓该地方内之任何人,或阻碍该处出入,或足致扰乱治安者,均属不法行为[27]。4月5日的聆讯审理持续了大
半天,值得注意的是这又是一个劳资阶级斗争的过程:工会原先提出,应容许一百名工人进入码头并占据多条行车线,而货柜码头公司主张只容十名工人进入,当法
官最终限定人数为80人时,我想在法院旁听的近百名罢工工人的众目睽睽也对结果起到了一定作用[28]。这使工人得以从4月6日起组建纠察队轮番换人进码
头,公开鼓动更多工友罢工[29]。
但在资本主义专政下,尖锐的阶级冲突把工人阶级的根本限制暴露无遗——面对码头罢工,香港
法官李瀚良质问职工盟秘书长李卓人:“认不认同码头是私人财产?罢工权应否凌驾私人财产?”当李卓人批驳后,法官一锤定音:因为罢工导致“私人物业”损
失、金钱都无法补偿、罢工持续也有安全问题,法庭决定颁布临时禁制令[30]。工人罢工权与资本家私人财产权的冲突,在4月5日又再度上演,资本家律师把
重点相当清楚地定位于用私人产权打压工人罢工反抗的权利[31]。正是这些关键时刻,显示了资产阶级统治下的罢工自由法制到底是在维护资本家的私有财产利
益。但相对有利的是,法庭只是限制工人占据码头这一“私人物业”,但无权制止工人的和平罢工权,所以工人还能较为有利地在码头外的马路边继续罢工、通宵扎
营,罢工暂时退出工作场所不等于停止。笔者认为内地工人应该从中认识到争取罢工法制的意义——可以这么通俗地说,在资本主义社会没有什么法定的权利对于劳
动者来说是十全十美、真正能符合劳动者利益去实行的,但是对于随时可能遭到暴力打压的情况来说,争取对罢工自由(例如争取罢工自由写入宪法)仍是很有意义
的[32],至少也能大大鼓舞劳动者进行斗争的信心。
其二,在工人自我组织的前提下,言论自由在网络时代尤其帮工人相当迅速广泛地传播他们的心
声和斗争,——这看似facebook等网络技术的优越性,其实更有赖于言论自由的保障使群众便于广泛参与、从中才释放出伟大的社会力量,使小小的个人网
页也能成为强大的自媒体。此外,不单单是网络上的运用,言论自由在其他各处(街头演讲、电台广播、电视等)的运用对于许多没有上网时间及爱好的群众甚至更
加有力[33],以及新闻自由(这一点也极其重要——是言论自由的进一步延伸)、出版自由(派发传单、工运报纸、宣传海报等等)——这种种自由的运用都在
香港码头罢工中展现出来,就像给工人伸出了三头六臂、提供了各种各样的工具和武器,有利于帮助群众自下而上参与斗争。
随着罢工声音地传开,我们才知道原来香港码头罢工早就开始酝酿着:近半年前的2012年
10月,就有积极工人在facebook开设了“码头的辛酸”群组网页,向外发布消息,凝聚人心;不单如此,积极工人还与媒体合作,在今年1月份帮助媒体
潜入码头调查揭黑幕,在“码头的辛酸”网页披露后激发众多码头工人于该网页中发言、讨论、做抗争准备,才有3月份从请愿到罢工的逐步升级的行动[34]。
正如工人积极分子总结的:“FACEBOOK专页「辛酸的码头」的运作正是以机手为主,初期重在收集工人的信息和意愿,后来发展成全港巿民共同关注的工人
喉舌”[35]。这个小小的网页实际上充当了罢工报纸、罢工队伍内部及对外沟通的多重角色,更加灵活生动,文字、照片、视频多媒体组合;而它的背后是多位
积极工人的抱团组织,他们比外界(尤其是“经济主义者”们)所想像的更加自觉地团结起来,并且独立地周旋于各个工会、媒体之间,显示出令人深感佩服的阶级
自觉性和社会驾驭能力[36]。
其实内地劳工界近几年也试图以微博(相当于facebook的低级版本)充当工运的孵化
器,然而关键问题在于言论自由根本没有保障、因言定罪和防火墙、网络屏蔽都无处不在,微博即使有一些可以讨论工运问题的有限自由,但受限制还是太多了。微
博运用于工人斗争、工人与学生及媒体互动最突出的例子之一就是2012年3月-2013年3月的深圳欧姆工人抗争,然而其中微博对工人的帮助是非常有限
的,这场斗争的失败也很能说明这个问题。对比欧姆工人斗争和香港码头罢工,我们应该承认,力量之源并不在于facebook、微博或推特等网络技术工具的
“特殊力量”,而是在于言论自由激发了群众广泛参与、更多的互动,乃至网上与网下的结合促进。与香港的环境截然不同:内地民众上网玩微博、发帖子往往是比
较自由的,在现实生活中却处处受限制,所以网络成了许多人唯一的发泄渠道;而香港是在哪里说话都比较自由,网上网下可以更容易得多地互动起来。
其三,3月30日约三十名工人的复工是危险的拐点,因为少数人复工本身就是破坏工人团结,
资本家趁势利用它可以更有利于反击罢工,我在一周前评论里批评了码头工运组织者过分宽容复工者,也提到了这种软弱态度等于鼓励了资方越发肆无忌惮聘用临时
工无证上岗,但是码头罢工却没有因这些工贼而根本地被削弱。一个重要原因是工人方面对此做出了自觉反击——更多工人加入了罢工,冲抵了少数人复工的不良影
响[37]。还因为是码头工人齐心团结于工会组织中,使少量失血不致元气大伤。
连笔者都没有立即想到的是,这竟证明了笔者三年前对南海本田罢工的深度分析——当时笔者为了论证和批评,对南海本田罢工做了一个理论逻辑上的假设,今天却被香港码头工人的有组织斗争雄辩地证明:
“工人没有自我组织的罢工斗争中,假如全体工人高度团结,那么自发性的暂时局面还应付得过
来,这就像2009年7月通钢工潮的情形。在南本罢工5月17至31日的阶段也是这样,即使31日少数激进工人被打,之后6月1日又有多数工人团结罢工抗
议。但恰恰就在5月31日,资方加薪方案消解了南本罢工的主要动力——但没能让全部工人都服从;这一方面有了分歧,另方面多数南本工人也失去了进攻的后
劲,这使得之后的再罢工已包含有被分化击破的可能。但即便如此,罢工也不一定就如此被中止掉。关键在于工人是否有明确的组织。假设之前已有一个在罢工中获
得生命力、威信和凝聚了意志的明确自我组织(不管它叫工会还是叫罢工委员会,不管它是秘密的还是公开的),那么在6月1日曾总到场,就难有让工人复工的余
地(他要谈的话,只好当场与工人组织的派出人员谈,无从要求中止罢工)。当然,假设这样的工人组织存在,睿智的大资产阶级分子曾总就根本不会到场,去接受
明显对自己不利的谈判。这样的设想也反过来证明:工人的自我组织对罢工工人是多么有利和有分量。”[38]
最后再次强调:资本主义专政下无论已有的、还是有待争取的自由权利都不是绝对的——因为资
本主义社会更有决定性的是私有财产权的支配地位,一天不消灭这个根底,工人就一天不能得到真正自由(这次香港码头罢工受尽法律及官方势力阻挠就是明证)。
但应该指出,这些自由的运用确实大大增强了工人阶级力量——更以战斗性的工人组织为前提——工人才能最好地运用这些武器。
打个比方来说,如果自由权利是杠杆,法律赋权越大相当于杠杆越长,然而作为杠杆支点的工人
组织如果软弱无能,杠杆再长也无法有力,但如果工人组织强有力(工人更独立、自觉地自我组织起来),那么杠杆越长则工人力量越大——古代有哲人说过:“给
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地球”,按照阶级斗争的杠杆力学,工人阶级应有自信说:“让我们自己组织起来,争得自由,我们必将撬翻资产阶级富豪专政的老巢”!!
向香港码头工人学习:
把经济及政治斗争结合 探索普罗大众自我解放之道
从
今往后,全中国工人及其他劳动群众应该向香港码头工人学习,把争取物质待遇提升与争取劳动三权(罢工权-工会权-集体谈判权)、言论、新闻出版等基本自由
权利的斗争融合起来,更应该认识到反对占人群1%的有产富豪阶级的官僚专制、99%的劳动人民团结起来自主争取社会解放的美好未来,迫切需要清算、抛弃
“经济主义”等一切改良主义(这个理论政治问题我争取尽快另写文章做总清算),反对它们再令我们裹足不前。革命社会主义者既要坚持争取更多自己阶级弟兄参
与工潮、帮助工人自我组织的斗争策略[39],更要结合工运提出工人民主的阶级政治前途。
2010年夏天笔者曾深入述评了当时的广东南海本田汽车厂罢工,分析指出它反映了“目前工
人斗争的普遍问题,是缺乏自我组织……其次,无组织的自发局面,过去十年的许多工人斗争大抵可用。但是南本罢工呈现出的一些特点,使得工人无组织的‘中国
特色’老问题,成了中国工人斗争进一步发展的空前迫切的瓶颈”,最后强调要“打造共产主义工运”[40]。如果说早在三年前中国工人运动客观上都已迫切要
求争取结社自由权,迫切要求把经济斗争与政治斗争结合起来,迫切要求开辟革命工人运动的道路,然而却因为没有更进一步的正面动力而暂时止步不前,那
么,2013年春天的香港码头罢工展示的重大进步与有利经验,就更可能也更应该用以推动全中国工运的前进。
就在笔者连续几个晚上匆匆为本文赶写出炉之时,香港的先进工人和进步青年恰好越来越多地热
议有关工会的法制、劳动三权等问题[41],有的香港进步青年甚至已经就码头罢工的契机将内地和香港的劳工法做公开的对比、探讨[42]。眼下这些最新的
工运思想动向,既是码头罢工一开始就具有的政治性质所决定的,也是它在全中国工运中的一席之地所决定的,更是随着斗争进一步遭到现有法权阻碍而逼迫出来的
思想突围需要。所以有关讨论不但是不可阻挡的,而且将成为码头罢工这一工运新标杆所激发的新时代的伟大开端。其实,许多香港工友同胞也是初次开始深入思考
劳动三权、罢工和工会有关法制等问题,我们内地工人阶级更应该走在这场讨论的前面——内地这边有着更为丰富的罢工经验与不输于香港的自我组织动力。
笔者郑重倡议:内地工人应该尽早地、更多地关注和学习香港码头罢工经验,把工人罢工战场的
经济斗争与政治斗争两条战线结合起来,与香港码头工人、进步青年一道,自觉地深化斗争、共同携手突破陆港工运的众多共同困境,探索一条经济及政治斗争融合
的、普罗大众追求自我解放的抗争道路,打破从内地到香港共同的僵局——资本专政统治造成的政治经济压迫!
注:
(本文注释引用的许多正面论述皆收录于新青年论坛笔者汇编的相关专帖中,敬请关注
新青年工运版面的持续更新)
[1]笔者从3月20日就开始关注码头工人的请愿行动,从3月28日罢工开
始以后,笔者简直把自己日常关注劳工界新闻的《每日工界视角》专帖变成了专门关注转发香港码头工人罢工的专帖,已变成一个小小的专题转发平台,其中含笔者
在第一时间里的大量速评、短评、转载按语等。见《每日工界视角》第13、14、15页,近日改设专帖:
http://www.youth-sparks.com/bbs/viewthread.php?tid=3590。
[2] 《政团抽水工潮变质似派对 工潮政治化反对派有预谋》,4月2日大公报
http://news.takungpao.com/hkol/politics/2013-04/1525004.html
[3] 《反对派骑劫工潮高院颁禁令 李卓人扬言续煽动罢工》,4月2日大公报
http://news.takungpao.com/hkol/politics/2013-04/1524958.html
[4] 《货柜码头罢工记事》3月29日PM16:00记录
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15977
[5] 《罢工工人专访——老揸纸:货柜头上过随时无命 新机手:妈妈一面都见不到》,采访者:吴卓恒,2013年3月31日。
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16006
[6] 《祥哥:由直属员工到外判工——货柜码头罢工工友专访》,采访者:李雨梦,2013年3月31日。
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16016
[7] 出处同[6]
[8] 同[5]
[9] 《码头工人罢工:第六日(2013/4/2)记事》,采访者:郑伟谦,2013年4月2日。
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16062
[10] 根据维基百科,香港2012年的基尼系数(0.537)高居全球第一,是全世界贫富差距最严重的地区(没有之一),超过了中国(官方统计数字是2011年为0.477,2012年为0.474)。但国内有大学调查为0.61,学术界有争议。
维基百科:基尼系数
http://zh.wikipedia.org/wiki/基尼系数
官方基尼系数与民间数据相差极大遭质疑
北京晨报 2013-01-19
http://news.163.com/13/0119/02/8LI1JOJA0001124J.html
[11] 见笔者汇编的专辑《改组工会,罢工到底!2010至今本田工人抗争》
http://www.youth-sparks.com/bbs/viewthread.php?tid=3576&;extra=page=1
在6月初才出现的“罢工工人谈判代表团公开信”(见上帖第3页第57楼)里,还提出了支持
劳务派遣工与资方谈判维权的斗争,但这一提法既不明确,而且对这个罢工末期出现的团体的代表性,笔者也表示质疑,因此笔者认为很难说南海本田罢工反对过劳
务派遣制。但这次罢工确实因实习生和正式工的不同待遇差别而起,首先就是由最底层的实习生发起罢工的。
[12] 笔者从某些工运活动分子那里了解到这一点。
[13] 《罢工文宣:问题诉求总结12条(2012-3-30)》:见笔者汇编的专辑《【2012-13欧姆工人维权】从罢工到改选工会再到集体行动》的2楼
http://www.youth-sparks.com/bbs/viewthread.php?tid=3390&;extra=page=1
[14] 具体情况见笔者汇编的专辑 《【2012-13欧姆工人维权】从罢工到改选工会再到集体行动》的第2页第25楼至第4页第62楼的全部内容:
http://www.youth-sparks.com/bbs/viewthread.php?tid=3390&;extra=page=1
作为参与了2013年3月欧姆工会斗争的一个热心分子,笔者当时也写有一篇评论,后面有一些工人活动者的讨论:《从工人阶级立场谈欧姆工人维权与争取改选工会》,2013年3月16日,
http://blog.sina.com.cn/s/blog_7c4b01ad0101jk2h.html
[15] 南方都市报:工资涨幅谈不拢 南海本田再停工 2013-03-20
http://nandu.oeeee.com/nis/201303/20/26237.html?bsh_bid=207169948
茶掌柜(记者观察):“样本”本田为何再现停工? 2013-03-21
http://nandu.oeeee.com/nis/201303/21/26857.html
[16]
对工人无组织的基本判断来自普遍事实,不等于排除极少数个例。已被披露出来的极少数几个工人自我组织似乎都很有战斗性,而且也相当有意思:有2005年前
后的深圳友利电工会,持续了两三年之久,有数千或上万会员,存续期间还发生过罢工。目前国内的仅有资料除了当时网络上的一些帖子,还有吴季写的《友利电工
人抗争始末》,但仍有大量内情仍不清楚。
还有2006年10月在罢工中成立的烟台澳利威工会,持续了也有两三年,战斗性也很强,为
许多工人都争取到一定物质利益,还在2007年3月有过一次工会领导的罢工(这可能是1949年以后中国工会历史上唯一一个由合法工会发动和领导的罢
工)。笔者曾长期关注澳利威工会运动,可以说一定程度上还参与过澳利威工会的工作,并曾在2008年3月署名“吴灿泽”做过评论。
[17]《码头工会的战斗性是怎样炼成的?》,撰文︰L.S.P、舒,访谈︰L.S.P 、舒、小丁。来自独立媒体网站。
[18]参见工运资料辑《关注香港扎铁工人罢工》
http://www.youth-sparks.com/bbs/viewthread.php?tid=1215
[19]广东省委:NGO维权分子“危害日益显现”(2009年1月)
http://www.youth-sparks.com/bbs/viewthread.php?tid=2539
[20]见笔者搜集的《十余深圳劳工NGO遭打压 吁当局认可其改良主义地位》
http://www.youth-sparks.com/bbs/viewthread.php?tid=3460
[21]参见笔者整理的澳利威工会历程全记录:
http://www.youth-sparks.com/bbs/viewthread.php?tid=2894
[22]参见笔者整理的《【2012-13欧姆工人维权】从罢工到改选工会再到集体行动》
http://www.youth-sparks.com/bbs/viewthread.php?tid=3390&;extra=page=1&page=3第57楼
[23]《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1997年7月1日起施行),中国政府官方网站
http://www.gov.cn/test/2005-07/29/content_18298.htm
[24]《雇佣条例(香港法例第 57 章)》第八章,香港特区政府劳工处官方网站
http://www.labour.gov.hk/chs/public/pdf/wcp/ConciseGuide/08.pdf
[25]《雇佣条例(香港法例第 57 章)》第九章,香港特区政府劳工处官方网站
http://www.labour.gov.hk/chs/public/pdf/wcp/ConciseGuide/09.pdf
[26]《雇佣条例(香港法例第 57 章)》第十一章,香港特区政府劳工处官方网站
http://www.labour.gov.hk/chs/public/pdf/wcp/ConciseGuide/11.pdf
[27]香港《职工会条例》(1962),法律法规库
http://www.people.com.cn/item/flfgk/dffg/1962/8520004196201.html
[28]高院修订禁制令容许八十人重返码头 天乐新闻网 2013年4月6日周六
http://news.hkdlm.com/news/local/724.html
[29]见“4月6日(第10天,周六)香港码头工人罢工战况”
http://www.youth-sparks.com/bbs/viewthread.php?tid=3590第19楼
[30]香港无线新闻(TVB):高院颁临时禁制令 强调非阻集会自由 2013年4月1日23:02
http://demo.news.tvb.com/story/515a316b6db28c026a000001/5159a16b6db28cc874000004/
[31]见《输了官司 不输运动》,作者黄俊邦,2013年4月6日。香港独立媒体网站
http://www.inmediahk.net/hit10
[32]2010年笔者署名“龚先湛”写过一篇详谈中国罢工现状、罢工自由问题的长文,发
表于“红鼹鼠”博客,后又删节转发于工人先锋网。此文细致分析并得出结论:应该争取罢工自由写入宪法、但反对所谓“罢工权立法”。由于文章末尾提出的办法
基本是空想(因为很难人为“发动”讨论),所以此文后来由我自己转发到工人先锋网时把后面一大节删掉了。由于现在只有红鼹鼠博客那个版本(工先网目前打不
开),所以我不推荐此文给读者,我打算过段时间把该文章重新修订一遍,再发表出来。
[33]有工友接受电台访问,“在大气电波中向数以百万计观众讲出在码头工作的辛酸,在访
问后,徐先生受到正在听直播的工友盛赞:‘讲得真好!真是讲出我们的心声!’”——这个细节记录尤为动人,对于上网时间及兴趣都受限制的更底层群众来说,
传统的电视台甚至电台的传播其实比网络还要有效。此段引文出自《学生遇上吊机手——改变人生的一堂课》,作者吴卓恒,2013年4月2日。独立媒体网站:
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16055
[34]《专题人物:怪兽三人组 搞起码头风云》,2013年4月5日《爽报》
http://www.sharpdaily.hk/article/news/20130405/185288
[35]《码头工会的战斗性是怎样炼成的?》,撰文︰L.S.P、舒,访谈︰L.S.P 、舒、小丁。来自独立媒体网站。
[36]工人的自我组织过程一瞥,见上面注[34]。不过可想而知,出于工人斗争核心自我保护的原因,我们只能看到一部分组织情况,但披露出来的经验也很有启发价值了。
[37]前两天,一位香港朋友还在私下对说我把复工者一概视为工贼未免太过火。我不太确定
是否用词过火,但是破坏工人团结的烂帐该怎么算呢?难道工人就该容忍、甚至笑脸迎向复工者?事实上,后来一位罢工工人向访谈者透露:工人们对3月30日
“现创”外判商的30名复工者非常不爽,这个复工事件直接激发了3月29日只有部分参与罢工的机手、到30日改为全体罢工(见本文注[6])。请那些总想
体谅复工者、为他们说客气话的人看看:这才是工人阶级的反应!
[38]吴灿泽(秋火):南海本田罢工与当代中国工人斗争的路向 2010-6-8写,2010-7-5修订
http://www.youth-sparks.com/bbs/viewthread.php?tid=3575&extra=page=1
参见第四节《有组织性,却无组织:少数分化全体垮(续谈南本罢工的最重要教训)》
※当时我详细地提出这个批评时遭到某位前同路人的激烈反击,他私下认为我对南海本田罢工的
看法太苛刻,犯了“极左”的幼稚错误。其实我在这篇文章中并没有把本田罢工说得一无是处,而是认可它取得了阶段性胜利,然而也应该实事求是地指出其最重要
教训,以帮助工人认识问题和不足、以求改进斗争。
[39]笔者在码头罢工第五天早上发表的《香港码头罢工的三点问题与我的建议》是一个很初步的努力
http://blog.sina.com.cn/s/blog_7c4b01ad0101kdw1.html
[40]吴灿泽(秋火):南海本田罢工与当代中国工人斗争的路向 2010-6-8写,2010-7-5修订
http://www.youth-sparks.com/bbs/viewthread.php?tid=3575&extra=page=1
[41]一直驻守码头罢工前线的新浪微博“小李飛刀砍大鱷”
http://weibo.com/u/3272636000在
4月9日晚上21:49首次明确提到这一议题:“在香港,我们需要劳动三权!1.
甚么是劳动三权?所谓劳动三权,即是组织(工会)权、罢工权和集体谈判权。在这三种权利中,香港的打工仔女独欠集体谈判权。 2.
为甚么劳方坚持要以工会代表的身分上谈判桌?3. 工人罢工与没有集体谈判权有关吗?4.
承认集体谈判权对解决工潮重要吗?”(他引用的长微博是最新的码头罢工文宣之一)
[42]《前卫的工运 落后的劳工法》,文章作者:萧裕均(左翼21成员),载于《明报专讯》2013年4月8日。
后记:
此文从4月4日开始写(一开始的主题思想就很清楚),但却历经波折,最后我
逼着自己赶完了(因为有关结论太重要了、是变动着的历史进程一部分),所以看起来文章后半部分还带有一些匆匆的痕迹,而且全文仍然显得太长——1万2千字
(注释另有3千字)。但我敢向读者保证大多数内容都已经尽力概括——事实上很多值得写的地方还简略带过了、或许也有利于给读者自主思考的空间吧!我比较佩
服自己的是,写这篇文章的同时我还在工厂里上班,主要利用下班时间和休息日加班加点赶出来的,还要坚持尽量及时地搜集码头罢工资讯并回复微博上的有关讨
论,不过我却觉得很快乐——深受工厂压迫的同时还能在思想上为工人阶级做一点贡献,这让我精神上很满足。写完这篇文章,我终于可以暂时安心几天、更好地整
理工运资料和参与讨论——我希望文中最后所提到的讨论有一个好的开头。
(秋火 写于2013年4月10日凌晨4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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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07年香港扎铁工潮的战士们前来声援码头罢工工人
一位码头罢工工人说:“扎铁工人成功争取,结果非常鼓舞。他不怕工潮延长至36天,40天也可以”
[ 本帖最后由 小嘎子 于 2013-4-13 15:24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