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周刊》日文版:盼望那个了不起的中华帝国归来

本文是NEWSWEEK日文版的韩国人专栏作家クォン・ヨンソク的一篇专文,文章总的基调就是怀念曾经的“宽大为怀”的中华帝国,期盼今天的中国走上民主化的“新路”,借民主化的外衣来复活曾经的帝国荣光,颇有点“何日君再来”的哀怨调调。

又是尖阁诸岛问题,又是诺贝尔和平奖纷争的,近来,牵涉中国的新闻源源不断。当然,并非限于近期,中国近年来一直是日本新闻报道的主角。关于中国的新闻报道大致可分三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是关于人工卫星发射,北京奥运会,上海世博,美中关系进展,军事力量增强,中国人观光客急增等方面的报道。这些报道符合“中国飞跃发展”,“中国崛起”予人的印象。

第二个方面主要集中于对中国的经贸活动和风习等感到不适应和担心的报道,诸如因毒饺子事件,问题牙膏及问题奶粉事件对“made in china”产品不信任;对仿迪斯尼乐园,仿品牌等假货和盗版的不满。

第三个方面的报道是源自对中国体质根深蒂固的疑虑和反感,诸如西藏,维吾尔问题等等。反日游行也可纳入这类报道的范畴。此类报道的论调雷打不动,希望中国作为世界大国,要尊重人权,和平及民主主义这类普世价值,并采取负责任的行动。

勿庸置疑,这三个方面的报道彼此关联。根底上是对“中国崛起”抱有威胁感,焦虑感,坐立不安。尤其是拿眼看就要转让出亚洲盟主宝座的日本来说,特别强调第二,第三方面的报道。这类报道挟着文明主义观点,陈腔滥调,只会助长对中国的偏见,日本受这种冲动驱使,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今夏本人在韩国朝鲜日报上看到一则有趣的新闻,新闻写于尖阁岛问题发生之前,是关于去日本观光的中国人游客猛增的报道。文里透露出来的一个意思引人注目,大意是将来日本人要给中国人做足部按摩,这样的日子总会到来。文章这么写并无贬低日本的意思,而是的的确确表达出了(日本经济)不得不依赖中国观光客的日中关系现在彼此所处地位。

从今往后,日本各地温泉泡满中国人的时代恐怕即将到来。打个比方,今后日本人给中国人做足部按摩,韩国人给中国人搓背的时代很可能会到来(但你不要忘记,此前一直是日本单方面享受着那类服务)。

曾经的中华帝国对周边国家宽大为怀

中国“来了”,这是一目了然之事。然而,这也可以视作是东亚国际秩序正在趋向“正常化”,“常态化”。对于这股形成“新东亚”的浪潮,靠中国威胁论,封杀中国这类冷战时代的思维,战略是无法应对的,恐有起反效果之虞。

并且,世界对中国嫉恨交织的目光和严苛要求,令中国反感,在其国内激发了民族主义的浪潮。在经历了屈辱近现代史的中国人看来,我们中国千辛万苦后才将重返世界主角之列,世界却对我们中国人一个劲地刁难阻挠。对于今天“强大的中国”,世界难道不是没有付出敬意吗。

去年出版,在世界上引发热议的《中国不高兴》(ANGRY CHINA)一书提出如下主张。“中国为何非讨美国喜欢不可。今后应该是美国努力争取中国的好感。(中略)我们的前途只有两条路可走。压制这个世界,或是改变这个世界。”

那么对于这般崛起的中国,日本和韩国等中国周边国家该如何面对呢。本人认为当此之际,只能干脆地承认中国的“崛起”。

在以中华帝国为中心的传统华夷秩序下,与欧洲国际秩序相比,和平时代要持续得更久。中华帝国不是西洋概念里的帝国,它承认周边国家的独立,不干涉其内政,不妨碍其独特的民族文化的发展。若尽到朝贡之礼数,中华帝国作为文明的中心就会给予文物和文化。换个流行说法,就是中国通过“软实力”(soft power)和“巧实力”(smart power)来维持东洋秩序。

中华文明通过儒教,佛教,道教文化确立了东洋美德,思想,历史的基础和共性。“大沢老大”(日本原职业棒球手,教练大沢啓二的昵称)之“喝!”余音已绝,令人惆怅,实际上亦是传自中国的禅僧。

揿错了现代化按钮的中国

3年前,首尔举办中国国宝展,当时引发了观展热潮。我观展后想,中国不只是东亚国家,而是融合了伊斯兰和西洋文化的名副其实的帝国。帝国的基本性质是多民族和多文化主义。其开放性和多样性带来了学问,思想,宗教,文化上的兴盛,正是这方方面面混合后的融合才是中国文化繁荣兴盛的根源所在吧。

那个“巨人”般中华帝国的子孙们,今天却在镇压少数民族,压制民主化运动家,为了弹丸小岛与周边国家小打小闹。我想起因是中国人丢失了曾经的威仪,揿错了按钮——误以为现代化=西洋化。

近现代的中国,欲实现革命和创建新的世界秩序,一路高歌猛进。独立,抗日,革命,社会主义……。中国真是在拼死拼活,在世界上充分起到了自己的作用。21世纪的中国改变“国格”,提出新的展望也无不可吧。

中国承认少数民族自治,不要照着理想中的样子,硬说它们天生就是自己的一员不行吗。退一万步说,即使将来它们分离独立出去,我想也无损于中国的优越地位;这么做,世界也会称赞中国的宽容吧。中国的软实力就会飞跃般地增强吧。

尽管中国有诸般不如意,但我并没有失去对中国的希望。不光因为中国乃东洋思想,东洋之美的源流。这也是作为一个邻居对中国人的信赖。

我碰到过的中国人,并不是抱持强烈的民族认同感,无法与其沟通。而是为人坦率,文化层面上也确实有着同为亚洲人的亲切感。留学生里,梦想中国自由化和民主化的人也不少。

另外,也有很多这样的中国人,她们把韩国偶像演员张娜拉抬高到了亚洲顶级巨星之列;涌到上海世博现场观看K-POP(韩国流行)组合2PM的演出,甚至造成有人受伤;为SMAP的上海公演取消发自内心地感到遗憾。

韩国也有在历史上首次领先中国的事物。那就是民主化和大众文化等文化实力。文化实力乃民主化的恩赐。我想对13亿中国人民就说
这么一句话——“民主化感觉很棒!”。

从今往后,日本各地温泉泡满中国人的时代恐怕即将到来。打个比方,今后日本人给中国人做足部按摩,韩国人给中国人搓背的时代很可能会到来(但你不要忘记,此前一直是日本单方面享受着那类服务)。
当日本人给中国人做足部按摩,得到这种享受的中国人在国内就是资本家,资本家可以不分国界畅通无阻地享受各国的优质服务,这样事情正好可以用来印证工人无祖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