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格瓦拉:游击战法

游击战法

切·格瓦拉

游击战法已经在不同环境的历史里,应用于无数的情况中以达成不同的目标。最近,它被应用在数个人民解放战争上,当人民的先锋选择了非正规的武装斗争的道路,以期对抗拥有优越军事武力的敌人时。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在对抗封建、新殖民,或者是殖民剥削的斗争以获得权力的尝试中,已经成了这些行动的舞台。至于在欧洲,游击队是用来作为本国或是同盟正规军的补充。
在美洲,游击战法已经被使用在好几个场合。一个适切的例子,我们有了萨迪诺(Cesar Augusto Sandino)的经验,对抗着投入到尼加拉瓜的塞哥维亚的美国远征军。而最近,我们有古巴的革命战争。从那之后的美洲,游击战争的问题就被这块大陆上的激进党人,不断地在理论的研讨中提起,想要找出到底它的实用性是否可行、便利。这已经成为了一场非常具有争议性的论战主题。
这一篇文章会表达我们对游击战和其正确的实用性的看法。尤其我们必须在一开始就强调,这一斗争的形式,是达到终点的一个手段。那个终点,在任何革命之中都是基本的和不可避免的,便是政治力量的斩获。所以在美洲不同国家的特定情势分析,在受到限制的方法之中,为了获得那个终点,我们必须使用游击战法的概念。
问题几乎是马上地就冒了出来:在拉丁美洲的所有地区中,游击战法是攫夺力量的唯一方程式吗?或者简单地说,它会成为许多已经使用在这场斗争的方法之一吗?最后我们会问:古巴的例子可以应用在现今的大陆情势上吗?于这场论战之中,那些想要实行游击战法的人们被批判是忘掉了群众的斗争,被告知游击战法和群众的斗争是相互矛盾的。我们拒绝这个暗示,因为游击战法本身就是一场人民的战争;没有人们的支持却想要实现这类型的战争,会是一个不可避免的灾难的先兆。游击队是人民的攻击先锋,居处在某个区域的特定地点上,全付武装的,并且愿意为可能的战略性终点发起一连串英勇的行动--力量的攫取。游击队是由地区的以及整个领土上的农民和工人群众所支持的。一旦缺乏这种种的前提,游击战法是不可能的。
我们认为古巴革命在现今的美洲情势中,对革命运动的定律作出了三个基本的贡献。首先,人民的力量可以赢得对抗军队的战争。第二,不需要总是等待有利于革命的所有条件到来;叛乱本身就可以创造它。第三,在低度发展的美洲区域中,武装斗争的战场主要应该是在乡野之中。
这些是有助于美洲革命斗争发展的贡献,而它们能够被应用到我们发展游击战法的大陆上的任何国家。
哈瓦那第二宣言指出,在我们的国家之中,两种环境结合起来:低度开发的工业,以及封建特征的农业体系。那就是之所以不论都市工人的生活条件是多么地艰困,都市的人口还是会生活在更恐怖的压迫和剥削处境。但是,透过一些很少的例外,它也组成了绝对多数的人,有时候甚至超过拉丁美洲百分之七十的人口。
不把那些通常住在城市里的大地主算在内,这广大的群众在农场上像奴役般地工作,赚取少得可怜的薪资以维持生计。或者他们在剥削的条件之下耕种土地,与中古时代的状况毫无二致。这样的环境在拉美,决定了穷苦的都市人口会是强大的蛰伏革命力量。
军队以传统战役的习惯组织并且装备起来。他们是剥削阶级的权力得以维持下去的一支武力。当他们面对的是一场农民根据在家中地形所打的非正规战役时,他们变成绝对地缺乏威力;为了击倒一位革命战士,他们要有十人躺下。当他们被一支隐形的和无敌的军队所困堵时,士气的低落迅速地传染每一个人,让他们没有机会展示他们军事学院所教的战术,没有办法压迫城市的工人和学生,当然,以及他们如此吹捧的夸耀花招。
小型战斗单位的初始斗争,是不断地受到新武力所滋养的;群众运动开始大胆了起来,老旧的命令一寸寸地被撕裂成千百块碎片,而这正是当劳动阶级与都市群众决定投入战事之际。从战斗的一开始,是甚么让那些单位变得如此无人能敌,丝毫不惧他们敌人的数目、力量,以及资源?答案是人民的支持,而他们可以倚赖这样一个持续扩张的群众的支持。
但由于刻意的被孤立和隔离,农民是一个需要劳动阶级的革命和政治领导人的阶级,一个需要革命的知识分子的阶级。缺少了这些,它没办法单独地发起斗争,没办法达到胜利。
在现存的拉美历史条件下,国家的布尔乔亚无法再带领反封建、反帝国主义的斗争。经验在我们的国家告诉我们,这个阶级--甚至是当它的利益和美国佬的帝国主义相冲突时--已经没有能力挑战帝国主义,被社会革命的恐惧瘫痪了,被受到剥削的群众的怒吼吓呆了。
为了补全之前所叙述的拉美革命宣言的本质的真知灼见,以下段落的哈瓦那第二宣言又提到:每个国家的主观条件,革命意识的、组织的、领导人的因素,都可以加速或者迟缓革命,视它们发展的现状而定。总有一天,在每个历史性的纪元中,当客观的条件成熟,意识获得了,组织成立了,领导人才站起来了,革命也就制造出来了。
不论这是和平地演化,亦或是在痛苦的努力之后来到世界,都不是倚赖革命份子;它倚赖的是旧社会的反动力量。革命,在历史的洪流中,就像一位协助新生命诞生的医生:除非必要,他不会使用钳子,但当需要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使用它。这是一件苦差事,一件将更美好生活的希望带给受到奴役和压迫的群众的苦差事。
在许多的拉丁美洲的国家中,革命是无法避免的。这个事实,不受到任何人的意志所决定。它是受到美洲人民所生存的骇人的剥削条件、群众的革命意?内,于某个他们判决是”合法”的架构中,继续地存活下去。我们正经历一个群众压力非常强大的时期,并且束缚了布尔乔亚的合法性,所以为了中止群众的冲力,它的发起者必须要违反它。
厚颜无耻地违反所有的立法,或者特别为统治阶级的行为所制定的法律,只会增加人民军队的紧绷情绪。所以寡头的独裁政权为了改变宪政,为了更压迫无产阶级而不作正面冲突,它们企图使用老旧的合法命令。仅管如此,在这一点,矛盾产生了。人民不再支持独裁政权所建立的强制性法案,并且试着捣毁它。我们不应该忘掉阶级的本质,权威的和限制的,布尔乔亚国家的典型。列宁用以下的说法提到:”国家是阶级对立的产物和宣告。国家是阶级的对立于客观上没办法妥协时所兴起的。相反地国家的存在,证明了阶级的对立是无法妥协的。”(《国家与革命》)换句话说,我们不应该允许”民主”一词被辩称地使用,而只为了代表剥削阶级的独裁,却失去它更深层的意义,却加入了授予人民某些自由的意义,不论它是好或是坏。只为了恢复某些程度的布尔乔亚合法性而斗争,却忘了考虑革命力量的问题,就等于是为了回到优势的社会阶级所建立的独裁秩序所斗争。易言之,这就等于只为囚犯的锁链换上了一个比较轻的铁球。
在这些冲突的条件中,寡头撕裂了它自己的契约,它自己的”民主”面具,并且攻击人民,虽然它总是试着使用它为压迫所成形的上层结构。所以,我们再次地面对一个两难:该作甚么?我们的回答是:暴力不是剥削者的特权,被剥削者也能够使用它,尤有甚者,应该就在时机来临之际使用它。马帝说,”一个可以避免战争,却从事战争的人,就如同一个没办法发动一场无可避免的战争的人,都是有罪的。”
列宁说,”社会主义的民主从来没有就对战争采取过甚么感性的观点。它毫不保留地谴责战争是人类社会中制造冲突的野蛮行径。但是社会主义的民主知道,只要社会被切割为阶级之分,只要还有人加诸在人身上的剥削,战争就是无可避免的。为了结束这个剥削,我们不能对战争置之不理,只要还有剥削者,只要还有统治和压迫阶级的存在,它就是无处不在、无时能免的。”他在一九零五年说了这段话。后来在<无产阶级革命的军事计划>中,一篇对阶级斗争本质的鞭辟入里的分析,他断言:”任何一个承认阶级斗争的人,不会不承认人民战争,这在每个阶级社会中都是自然的,并且在某些条件下,是阶级斗争无法避免的延续、发展和强化。所有伟大的革命都证明了这点。驳斥人民战争,或者忘了它,就意味着陷入了极端的乐观主义,并弃绝了社会主义的革命。”也就是说,我们不应该恐惧暴力,这新社会的接生妇;但暴力应该在精确的时机被释放,当领袖已找寻到最有利的环境之际。
这一切会是甚么?主观地说,他们仰赖两个相互弥补,并在斗争中加深的因素:感到有其必要作改变的意识,以及对这革命的改变有信心。这两个因素,配合上客观的条件(在整个拉丁美洲中,情况是对斗争的发展有利的),配合上达成目标的强韧意志,以及世界上力量的新相互关系,就决定了行动的模式。姑且不论社会主义的国家是怎样地遥远,它们的有利影响,会被正处挣扎中的人民所感受到,就如同它们的例子会带给人民更壮大的力量。卡斯特罗在七月二十六日﹝一九六三年﹞说:”革命份子的责任,特别在这个时刻,就是去知晓如何承认,以及利用已经发生在这个世界……变化是有利于人民斗争的。革命份子的责任,拉丁美洲的革命份子,不是光坐等待力量相互关系的消长变化,以期于拉美制造出一个社会革命的奇迹,而是完全地利用有利于革命行动的所有种种--并去生产革命!”
有些人会说,”我们承认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革命战争是达到政治力量的最佳途径;但是我们要打哪找伟大的领袖,像卡斯特罗这样的人,谁会带领我们迎向胜利?”卡斯特罗,就如同任一个人,是历史的产物。在美洲带领叛乱暴动的政治与军事指挥官,如果集于一人,必是在战争本身的过程之中学到战争的艺术。这不是单从书本便可学得的技巧或专业的。在这个例子中,斗争本身就是伟大的导师。
当然,任务不可能是轻松的,它也不可能免除重大的危险。在武装斗争的发展当中,革命的未来有两个极度危险的时刻。第一个会发生在准备的时期,而处理它的方式会给予斗争决定性的步骤,并且澄清人民军队的意图。当布尔乔亚的国家迫近人民的位置时,明显地这儿要发起一个对抗占据这点、精良的、作出攻击的敌人的防卫过程。如果基本的主客观条件都成熟了,防守的行动必须要武装起来,不让人民的军队纯粹地成为敌人炮火的接收者。也不应该让武装过后的防卫阵营,转形成为逃难者的庇护所。
游击战法或许会在某个特定的点实行一个防卫的运动,它会在本身中扩大攻击的能力,而且必须不停地发展。这个能力,随着时间的流逝,便是决定人民军队的催化剂特征。也就是说,游击战不是被动?能够从他们身上要求甚么样的忠贞?正当压迫者的穷途末路之际,军队的建制图谋推翻一个实际上已经被打败的独裁者,我们可以说,他们如此作为,是因为独裁者没有能力保全他们的阶级特权而不使用极度的暴力,一个一般说来并不符合当下寡头政治利益的方式。
这段话并没有否认军人作为个别斗士的贡献的意思,虽然他们一度背离他们所应服务的社会,而事实上现在也是在反抗它。他们应该一致于他们所接受的革命阵线的斗士角色,而不是阶级地位的代表。
很久以前,恩格斯在<法国的内战>第三版的前言中写道,每次革命之后,工人都武装起来;由于这一原因,工人的缴械对位居国家枢机的布尔乔亚而言,是最首要的诫律。所以,在每次由工人赢得的革命之后,一场新的斗争也随着工人的胜利结束。(列宁引述于《国家与革命》)这场不断斗争的戏剧,获得了一些改变却又策略性地抽回,已经在资本主义的世界中重复上演了好几十年。此外,沿着这条路线,无产阶级已经受到蒙骗超过了一个世纪。
这里还有一个危险,就是进步党的领导人希望透过某些布尔乔亚的合法性的局势使用,以维持更有利于革命运动的条件,丧失了他们终点的视野(而这在行动中是很常见的),于是忘记了原始的策略性目标。当马克思-列宁式的政党有能力清楚地意会到时刻之间的关连,以及完全地动员群众,带领他们步上解决基本矛盾的正确道路上的时候,这两个革命中的难熬时刻,在我们简短地分析之后,变得非常明显。
于提纲的发展中,我们已经假设武装抗争的概念,以及作为抗争方法的游击战法方程式,最后都会被接受。为甚么我们认为在美洲的现势中,游击战法是最佳的方法呢?我们的意见是,这儿有几个基本的论点,决定了游击队行动作为拉美抗争主轴的必要性。
第一,接受敌人会投入战斗以维持他们的权力的说法的人,便必须摧毁压迫者的军队。为了达成这件事,一支人民的军队是必要的。这支军队不是凭空生来的;它更可能是从敌人的军械库获得武装,而这需要一场长期的和艰难的斗争,让人民的军队和他们的领导人总是曝露在优势武力的攻击下,并且缺乏适当的防护条件和机动性。
另一方面,建立在有利于斗争的地势的游击队核心,确保了革命命令的安全性和有效性。都市的军队,由人民军队的总部所统领的,可以出勤最重要的行动。然而,这些团体本身最后的毁灭,不能够伤害到革命的灵魂;它的领导权会继续从都市的堡垒点燃群众的革命精神,会继续地组织新的力量应付其它的战役。
除此之外,在这个区域之中,为了能于转形期间有效地领导阶级的专政,开始了未来国家机构的建设。斗争拉得越长,管理的问题就会越大也越复杂;而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则要训练一些中坚的干部以投入巩固权力的不同任务,在后面的时期,就是经济的发展。
第二,在当地的与外国的剥削者的同盟架构之中,还有拉美农民的整体情势,甚至以及更具爆炸性的对抗封建结构的斗争。
回到哈瓦那第二宣言,上个世纪之初,美洲的人民,把自己从西班牙殖民主义的手中给释放出来,但是他们却没有逃出剥削的魔掌。封建的地主篡僭了治理西班牙人的权威,印第安人继续过着他们痛苦的农奴生活,拉美的人民仍然是奴役,而在寡头的权力和外国资本的暴政下,人民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捻灭了。这是美洲的事实,有着好几种的变形。今天的拉丁美洲,受制于一个更野蛮的帝国主义,更有威力的、更冷酷的,更甚于西班牙的殖民帝国。
面对拉美革命的客观以及历史性不变的真理,美国佬帝国主义的态度是甚么?预备打一场对抗拉美人民的殖民战争;创造军队的机构以建立政治性的借口,和反动的寡头代表所签署的伪合法文件,用血和铁,压制拉丁美洲人民的斗争。
这一客观的现势,显露了我们农民蛰伏的力量,以及为拉美的解放所使用它的需求。第三,这是斗争的大陆本质。我们能够想象这时期拉丁美洲的解放,只是两股地方性的力量在特定的领地上争夺权力吗?几乎不。人民力量和压迫力量之间的斗争是至死方休的。这也在先前的段落预测过。美国佬绝对会为利益的结合而干涉,只因为拉丁美洲的斗争是具有决定性的。
事实上,当他们在准备压迫力量,以及斗争的全洲机构组织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干涉了。不过,从现在起,他会投注他们所有的精力作同样的一件事;他们会利用所有手边能得的毁灭性武器,严惩人民军队。他们不允许革命力量的结盟;并且,如果它发生了,他们会再次地攻击,不承认它,企图分化革命的力量。尤有甚者,他们会渗透破坏份子,创造出边界的问题,强迫其它的反动国家去反对它,并会企图执行经济制裁,简单地说,就是歼灭这新的国家。
这已经成为拉丁美洲的完全景貌,想要在被隔离的国家中获得和结合胜利,是很困难的。压迫力量的一统性必须受到人民力量一统性的正面挑战。在所有的压制行为已集汇到不可原谅的地步的国家中,反叛的旗帜必须打出来;并且,这面?Maestra);这块大陆所抱拥的广大土地,会成为对抗帝国主义、决定生或死的场景。我们无法预测这场斗争何时才会达到整个大陆性的维度,也不知道它会持续多久。但是我们可以预测到它的到来以及胜利,因为它是历史性、经济性、和政治性条件的不可避免的结果;它的方向也是无法更改的。
每个国家之中的革命军队的任务,就是当条件冒出来的时候要发动斗争,不管其它国家的条件为何。斗争的发展会带来整体的策略。斗争的大陆性特质的预测,是每个竞争者的力量分析的结果,但这并不排除独立的暴动在外。当国家的某个区域的初期斗争,已经要在整个地区造成发展的时候,革命战争的开启,会在邻近的国家中贡献出新的发展条件。
正常说来,革命的发展会以反比的比例制造出高潮与低潮。相对于革命的高潮,呼应着反革命的低潮,反之亦然,就如同革命冷却的契机时,反革命占有优势。在那些时刻当中,人民军队的处境是不一样的;他们应该求助于最佳的防卫方法,以期将伤害降到最低。用整个大陆的角度来看,敌人是极度地有威力。因为这个理由,地区性的布尔乔亚的相对弱点,就不能够透过狭隘的决策观点以作分析。最终地,一个人也不可能预见到这群寡头和握有武器的人民的结盟。
古巴的革命敲响了警钟。力量的两极化会成形:一边是剥削者,另一边是被剥削者。而小布尔乔亚则根据他们的利益和他们所擅长的政治技巧,以决定倒向哪一方。所以,保持中立会是例外的。这就是革命战争的面貌。让我们想想游击队的中坚如何发起行动。核心人物加上一些相对比较少的成员,配合着反攻击或者只是度过难关的意图,选择了几个有利于游击战事的地点,在那里,他们就可以开始行动。然而,接下来则必须是很清楚的:在一开始当他们和人民建立关系,以及构筑未来基地的堡垒的时候,游击队的相对弱点是他们于地形以及周遭环境的熟悉之中,所应该努力改善的。
为了求生存,一支刚开始不久的游击军队必须依循三个条件:不断的机动性、不断的警戒、不断的猜疑。没有适当地使用这三个军事战术条件,游击队会发现到真是难于生存。在这个时刻,我们必须记住游击队队员的英雄主义,包括了预定目标的规模,以及他必须作出的无数的牺牲。这些牺牲不是浪费在每日的攻击,或是与敌人面对面的交战之中;更有可能的,他们会采纳一些更细微和更困难的形式,让游击队队员在心理上以及生理上作抵抗。
或许游击队会受到敌人严厉的惩罚,有时候,被擒的俘掳还得接受残忍的酷刑伺候。他们会被像待捕的猎物在他们选择作战的区域里被追杀;敌人沿着足迹一路觅来的焦虑,如影随形地环绕在旁。他们必须猜疑每个人,因为在某些情况下,受到胁迫的农民会把他们交给压迫军队,以求个人的自保。他们唯一的选项,不是生就是死;有时候,死亡是个浮现千百次的概念,而胜利不过是个革命份子梦寐以求的神话罢了。
这是一种游击队的英雄主义。这就是为甚么大家说步行是一种战斗的形式,而在特定时刻避免攻击也是另一种形式。在特定地点面对着敌人总体的优势,为了保全使得力量相互关系不平衡的好处,不论是有能力比敌人集结更多的军队,或是完全地善用地形,必须立刻在当下透过相对优势的获取,找到一种战术的形式。在这些条件下,战术性的胜利便可确定;如果相对的优势并不明显,最好不要行动。只要游击队还处在一个决定”如何打”以及”何时打”的位置,任何一场无法以胜利作收的攻击,应该不要行动。
在大型的政治军事行动的、他们参与其中的架构中,游击队会成长,会达成结盟。所以,会继续地形成基地,因为它们对游击军队的成功扮演了关键的角色。这些基地,是敌人非得耗费大量的损失才能进入的地点;它们是革命的堡垒,为游击队更大胆的和更远方的突袭行动,提供了蔽护所和出发点。如果战术和政治的特质都已经被克服的话,就可以进入到这一点。游击队不可以忘掉他们作为人民先锋的功能--他们的托付--,而它们也必须为奠基在群众的支持的革命力量的政府,创造出必要的政治条件。某个程度上,农民的渴望或是命令都必须被满足,并且在环境的允许下,为整体人民带来具有决定性的拥护和团结。
如果军事的情势在一开始就变得很艰辛,政治的情势就要非常谨慎应付;如果一个军事上的错误能够消灭游击队的话,政治上的错误就可以长期地抑制它的发展。斗争是既政治又军事的,而它必须被如此发展和理解。
在游击队发展的过程中,战斗的行动能力会达到一个时机,也就是有太多的人员集中在太过密集的区域。于是就开始蜂巢的迁徙行动,其中之一的司令官,一位著名的游击队队员,跳到另一个区域,并且重复游击战战法的发展链。仅管如此,他还是听从中央的命令。
有其非常必要得指出,一个人无法想望胜利而缺少人民军队的形构。游击军队可以被扩展到某个程度;人民的军队,在城市和其它的区域中,可以施予敌人的损伤;但是反动份子的军事潜能仍被整肃。社会主义革命的第一个时期将会实现,人民也准备治疗他们的创伤,并发起社会主义的建设。
有比较不流那么多血的可能性吗?不久之前,世界的前一次发生分裂,美国夺走了我们大陆上最好的一部份。而在今天,旧世界的帝国主义者又再次地发展--欧洲共同市场的力量惊吓到了美国本身。所有的这种种,可能带来一种信念即是,我们仍然存在有只要侧旁观察帝国主义者之间的斗争的可能性,看它们试着迈向更进步,或许和更强的国家布尔乔亚结为同盟。但是被动的政策从没有在阶级斗争中带来过好的结果,而布尔乔亚的结盟也只会是转瞬即逝的,虽然他们看起来或许像革命党人。时间的因素诱使我们选择另外的盟队。拉丁美洲最重要的矛盾的趋迎激烈,看起来是这么地急促,以致于它在它市场的斗争之中,捣乱了帝国主义阵营的矛盾的”正常”发展。
大多数的国家布尔乔亚都已经和北美的帝国主义统一了;所以他们的命运将会和后者一样。甚至在这些国家布尔乔亚以及其它帝国主义者之间,所分享的协议或是共同的矛盾的例子底下,这个命运是发生在基本的斗争架构之中的,它终究会包含所有的剥削者和被剥削者。直到现在,敌对阶级之间对立力量的两极化现身了,它比剥削者之间对洗劫得来的战利品的分赃的矛盾发展,还要来得快速。这儿有两个阵营:剩下的选择余地,对每个人和每个特定的人口阶层都很清楚了。
进步的同盟,试图去减缓那无法被停止的速度。但如果欧洲共同市场,或是其它对美洲市场觊觎的帝国主义团体的脚步,走得比基本矛盾的发展还要快速的话,人民的力量就只有刺穿那裂缝的选择,发起斗争,借着它们真实意图的明白意识,开启一场新的夜袭战,别无它法。
任何的位置、武器、或是秘密,都不应该泄露给阶级的敌人,以避免全军覆没的危险。事实上,拉丁美洲斗争的爆发已经开始。它的风暴中心,到底是在委内瑞拉、危地马拉、哥伦比亚、秘鲁,还是厄瓜多呢?今天的冲突,只是一连串尚未结成果实的混战宣告吗?今天的斗争结果并不重要。在最后的倒数计时里,一两个运动暂时被击败并没有关系,因为真正明确的,是每日都更趋成熟的投入抗争的决定,是渴望有革命性的改变的需求意识,并且确定的,这绝对是有可能的。
这是一个我们根据有力的说明所作成的预测,而历史,会证明我们是正确的。对拉丁美洲,以及帝国主义世界的主客观条件的分析,为我们指出了这些奠基在哈瓦那第二宣言的主张的确定性。

智利革命者:毛主席的人民战争理论无比正确(1968年)
智利革命共产党机关报发表文章批判“游击中心主义”

毛主席的人民战争理论无比正确(待续)

拉美人民打败主要敌人美帝的唯一道路是人民战争

【本刊讯】智利革命共产党发表在《斯巴达克报》上的题为《智利革命中的一条小资产阶级路线》文中的两个章节:《游击中心主义:城市中的恐怖活动,还是人民战争?》和《对古巴的立场》,摘要如下:

游击中心主义[原注一]:城市中的恐怖活动,还是人民战争?

左派革命运动[原注二]的领导人们声称要把所有希望通过武装起义在我国建立“社会主义”的小资产阶级集团合并到他们的队伍中。由于注意到它所号召的,大部分是具有托洛茨基或老“左派”(修正主义共产党)背景的知识分子小集团和受到“卡斯特罗主义”、无政府主义等等所蒙蔽的青年,他们在制订一项纲领方面遇到的困难仍然是克服不了的。当前存在的这种思想上的混杂状态容许每一个人去想一想,在关于武装起来、关于建立社会主义的战略和战术问题上,他所要的是什么。尽管缺乏思想上的明确性,他们希望在一次对所有阶级敌人的正面攻击中领导工人阶级。

在谈到“武装起义”时不解释这意味着什么,不清楚地指出将在这个斗争中使用的战术和战略,不准确地指出其中固有的矛盾,不指明主要敌人和次要敌人而梦想一举把他们全都击败,这只能被称作蛊惑煽动和不负责任。

组织和发动武装斗争的形式永远代表指导它的阶级的利益。左派革命运动和其它小的小资产阶级集团很紧密地同在古巴得到胜利的起义斗争的方式相一致,这种方式就是游击“中心”和城市中的恐怖活动。这是在他们的著作中提出的少数论点之一。正如一个人将会设想的那样,哈瓦那领导人要求整个美洲采用的这种起义理论是一种小资产阶级分子的情绪、倾向和思想的明显表现。城市中的恐怖活动不牵涉群众,而是基于能够由很少的个人进行的孤立行动,并不需要人民的支持而能够在不动员无产阶级群众的情况下使敌人遭受损失。这是小资产阶级拿手的斗争形式,这反映着它的个人主义及其在联合无产阶级问题上的顾虑。许多这样的人能够去扔炸弹,但是他们之中很少有人准备走出去,去分担工人和农民的艰苦,去从工人和农民那里学习提高阶级觉悟。

“游击中心”理论也有其阶级根源。它是基于这样的设想:移居乡间(或者更好一点,移居山上,假如有人这样作的话)的一批小资产阶级革命者能够发动武装袭击,这种武装袭击能够把农民群众聚集在他们的队伍里,能够提高整个国家的革命觉醒,并能够最后夺取政权。这不是一个取得群众的支持以便他们发动他们自己的解放战争的问题,相反地,却是一个发动战争以便取得群众支持的问题。这不是一个把群众斗争水平提高到他们能够建立自己在无产阶级思想和政党领导下的军队的问题,而是一个用英雄行动取得群众的爱慕的问题,在这样作的时候,群众被置于次要地位,准备接受军事集团在取得政权时挑选给予他们的东西,并被剥夺决定诱发这场斗争的社会前途和建立真正的无产阶级专政的可能。没有无产阶级政党的领导的游击集团可能取得一些军事上的成功,在某些情况下甚至可能搞掉一个不得人心的政府,但是如果它不受无产阶级的控制,它将不可避免地使它自己变成一个新的压迫者。

卡斯特罗主义的政治倾向具有“妨碍形成一个完全体系化的意识形态的强力革命实用主义”的特点(斯·孔多尔鲁纳在由左派革命运动自己出版的他的题为《革命》一书中这样说的)。这种倾向在古巴革命的影响下在全拉丁美洲都有所表现,而智利左派革命运动不过是其表现之一。那种时时刻刻极力主张的所谓“依据本国历史来寻求一条走向社会主义的革命道路和制订一项符合特殊民族条件的纲领”的企图,是对避免从遵循无产阶级革命思想——马克思列宁主义出发而发动的革命斗争这样一种愿望的掩饰。在一种民族主义公式的借口下,它试图避免表示自己接受一种明确的意识形态。它试图抹煞无产阶级的革命经验,因为一个人只能从这些经验中推断出建立一个工人阶级政党的必要性,这个工人阶级政党是用马克思列宁主义武装起来的,它能够以革命的方式动员群众,能够指导群众建立他们自己的军队,并且能够在足以逐个摧毁我国人民的敌人的一场大规模人民战争中领导群众。这种途径对托洛茨基分子说来是不能容忍的,而对左派革命运动的其他小资产阶级分子也并不具有更大的吸引力。

“游击中心”理论在拉丁美洲革命中经过试验而导致灾难性结果。关于古巴范例能够重演的希望是一种幻想。没有一个武装集团能够指望把这场斗争降为简单的同单一国家的资产阶级军队的对抗。美国军队对多米尼加的野蛮干涉本来应该能够排除每个人关于进行一场短期斗争和轻易成功的任何幻想。

美帝国主义是所有拉丁美洲人民的主要敌人。因此,我们必须在我们的每一个国家里以所有倾向革命的力量用协调一致的方式同它对抗。它是一个强大的敌人,击败它的唯一道路是通过同所有被压迫人民的解放斗争和我们美洲的所有革命斗争相配合的人民战争,在这样的人民战争中人民群众有发展他们的巨大力量和运用我们时代的伟大革命家所发展、并在他们自己国家的具体现实中加以运用的斗争方法的充分机会。

人民战争是以在一个为了广大群众的具体利益和具有夺取政权的明确目标的斗争中对无产阶级政党领导下的广大群众实行革命动员为基础的。它教导群众利用自己的力量并启发他们的创造性才能去解决在斗争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它教导他们把他们的经验系统化,以便使这些经验能够起方针和指导方法的作用并帮助他们提高他们的多种斗争形式的水平。它教导群众敢于对最初更加强大的敌人进行斗争,并发展他们自己的力量,集中这些力量去一部分一部分地歼灭敌人,直到取得可能决定性地粉碎敌人的优势。

人民战争是反对一个强大的敌人的最先进的斗争形式。它是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长期国际经验的成果。毛泽东系统提出的人民战争的原则是把马克思列宁主义正确运用于人民反对具有优势军事力量的敌人的斗争的结果。这些原则在反对日本的战争、中国人民的长期解放战争、朝鲜战争和苏联人民反法西斯战争中证明是正确的。今天,它们正在越南战争中得到最肯定的验证。(待续)

人民战争是无产阶级思想的一种表现,“游击中心主义”和城市恐怖主义是小资产阶级思想的一种表现。我们同左派革命运动的分歧不是像他们宣称的追随或同情这个和那个国家的分歧,而是很深刻的反映我们所代表的不同阶级的分歧。

对古巴的立场

尽管左派革命运动一再申明自己的独立地位,它把自己算进古巴路线的半官方代表之列。他们不能希望更多的东西,因为官方代表权和同古巴共产党的直接接触掌握在修正主义的智利共产党领导手中。但是,左派革命运动的意识形态上的热诚是完全的。在它的原则宣言中,它说,“左派革命运动宣布它支持古巴革命,因为它的起义斗争的方法、它的清算寡头势力和民族资产阶级的政策、它的反对帝国主义的态度以及它的建设社会主义的计划,包括它的反对宗派主义和官僚主义的建议,构成了指导本大陆革命者的范例。”

……所有哈瓦那的追随者,包括左派革命运动的领导,甚至否认讨论古巴领导人的立场或他们对我国政治的直接行动的权利。他们的得意的论点是,我们无权批评马埃斯特腊山的英雄,因为我们自己从未进行过一场革命。这是滑稽和幼稚的。……(按照这种论点)我们也不能去评判南斯拉夫的铁托,他是一个反法西斯战争中的英雄而后来变成一个无产阶级事业的叛徒和帝国主义的盟友。

我们对古巴领导人有严重的批评,并认为明确提出这些批评是我们的义务和责任。

我们为以下的事情批评古巴现在的领导人:

一、背弃了在加勒比危机以前一直保持的正确和独立路线,并在苏联修正主义的压力下屈服。当古巴在一九六四年把自己借出去作为拉丁美洲二十二个修正主义党的会议场所从而加入拉丁美洲修正主义的腐败和口是心非的机会主义者的行列,甚至同他们签订一项反对革命者的团结公约的时候,这种背离就变得日益明显。后来,在一九六五年,古巴领导人参加了莫斯科会议。最后,在三洲会议的最后一个晚上,他们无理地发动了突然攻击,这是对中国共产党的一次诽谤性袭击。

二、以思想斗争“能够等待十年”和保卫原则是“拜占庭主义”为理由下令停止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同修正主义者之间的公开论战。这个作为一种极端形式的机会主义的论点,是公开同第二次哈瓦那宣言相矛盾的。革命者的一个基本义务就是传播革命思想,停止公开论战是为了禁止论述这些思想,以便保持修正主义并取得反动派、修正主义和帝国主义的赞许。

三、在整个拉丁美洲传布一条冒险主义的武装斗争路线,这种武装斗争以一种从城市移植于乡村、孤立于群众之外并代替群众而行动的小资产阶级游击“中心”为基础,而群众被置于修正主义者的思想领导之下。

四、由它的领导人卡斯特罗同指挥拉丁美洲修正主义的叛徒集团头子路易斯·科尔巴兰签署一项联合宣言,表明了观点上的一致。这是对智利革命者,但是更加基本的一点,是对古巴革命的威信和第二次哈瓦那宣言的一次懦夫式的打击。革命者必须得出这样的结论:假如古巴领导同科尔巴兰具有观点上的一致,它就同我们以及无产阶级和智利革命的利益没有共同之处。

五、把一条关于拉丁美洲的机会主义路线强加于三洲会议,这条路线排除了革命政党和组织,却永远包容了修正主义分子。事实上,古巴领导从而为国际修正主义作了一桩大好事,在它分裂亚非运动所作的努力中提供了帮助,却对拉丁美洲革命无所裨盒。但是美帝国主义将会感谢他们。在这次会议上通过的革命建议将仅仅起把敌人伪装起来的作用。拉美团结组织,作为宣传这些建议的理想机构,最终将变成拉丁美洲修正主义的一个中心。

六、系统地反对拉丁美洲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政党,一直达到对它们发动直接攻击和借助于诡计、阴谋和收买来搞垮它们和组织反对它们的领导的宗派活动。我们的哥伦比亚、多米尼加、危地马拉、秘鲁、巴西、阿根廷同志,以及我们自己,能够为此作证。

左派革命运动的领导和它的大部分“超级斗士”解释了它对古巴领导人的忠诚以及它的路线和手段。它的全部梦想都在古巴实现。左派革命运动中的托洛茨基集团拍手叫好,因为古巴一下子“通过法令”宣布了社会主义。这些人对客观分析一下在那里建立了什么样的社会主义不感兴趣。他们看来不注意这样的事实:古巴的大部分土地掌握在小私有者手里,他们剥削其他人的体力劳动;农业生产的资本主义,而不是社会主义的形式有了发展;资产阶级并没有被解除它在官僚机构和文化机构中的领导地位,而是与此相反,资产阶级正在变得更加牢靠和取得新的权力地位。他们认为古巴的建设社会主义路线堪为表率,并且不去问一下,它是否符合古巴革命人民的利益——一项基于“国际劳动分工”和由莫斯科指导的经济政策,这个政策指派古巴起作为单一经济的食糖生产者的作用,完全依赖苏联修正主义领导,而不是鼓励古巴人民去建立一种多样化的自给经济。他们也不问一下,在他们经常处于遭受美帝国主义全面封锁的危险情况的时候,依赖外来“援助”和外国市场是否算得上精明。他们看来从未想过,古巴当前的整套作法是以将有一个长期同帝国主义和平共处的虚构的假想为前提的。

原注一:游击中心主义一般说来指的是一个游击活动的中心。偶尔它被用来去表示一个单一的游击队。这个字在拉丁美洲成为同古巴的革命战争“理论”同义的一个名词,并被简要地概括为如下的内容:游击队的中心,在全国范围内多倍地增殖,正像细胞分裂那样,能够发展成为一支足以击败敌人和取得政权的强大的革命军队,那时军事领导人变成一个新建的先锋政党和全国政府的领导人。

原注二:左派革命运动:智利的一个左翼集团,它拥护古巴的武装斗争的“游击中心主义”形式。同拉丁美洲大多数起源于资产阶级改良主义政党的左派革命运动政党不同,智利的左派革命运动是在一九六五年由分裂出来的老社会党和共产党中的有战斗性的人会同托洛茨基集团的一些高级领导人组成的。

原载《参考消息》,出版日期:1968.11.27~28

节选自 周恩来《在外事工作会议上的讲话》 1971年5月31日

现在日本学生的思潮还是复杂的,有托派思想,有格瓦拉派的“游击焦点”或“游击中心”的思想。

所谓格瓦拉的“游击中心”,就是跑到那里放一把火就走。就象我们的盲动主义似的,脱离群众,没有党的领导。这种思想,在世界上相当一部分群众中有影响,我们过去没有注意。这一年各方面来的人多一点,谈一谈,才发现了。格瓦拉跟卡斯特罗在某些问题上有点不同意见,但基本上他们是一致的。古巴的武装斗争成功是带有偶然性的。当然有群众,没有群众,他也不能成功。由于当时反动独裁统治很厉害,群众非常反对,而且美帝没有意料到那个地方会被武装的小队伍夺取政权,所以,是个偶然性的胜利。他们不是依靠长期坚持武装斗争,建立农村根据地,以农村包围城市,来逐步取得胜利的。那个地方小,不可能时间搞得那么长,美国在那里还有关塔那摩军事基地。但是,自从这个偶然性胜利以后,他们又想在拉丁美洲到处用这种方式推翻亲美政权。格瓦拉就跑到国外去搞这一套。首先跑到非洲的大刚果,过去叫做刚果(利奥波德维尔),现在叫刚果(金萨沙)。那个地方有武装斗争。在卢蒙巴牺牲以后,基赞加又不行,剩下的一些游击队,有的在北部,有的在东部。东部靠近坦桑尼亚那里有一个指挥的人,到过中国,见过毛主席,名字叫米都迪迪,是很坚强的一个人,一直在东部搞游击战争。结果格瓦拉跑进去了,经过坦桑尼亚,搞了一百多个人都是正规化的。跟他的日记上与的差不多,到一个地方,过的还是西方生活,吃牛奶,吃罐头。人家是农业国,不是吃罐头的,所以吃完了就成问题了。

《格瓦拉日记》我们国内有没有翻成中文?(耿飚:有,印了一些),很值得大家看一看。你们做外事工作的,当人家给你扯起格瓦拉的“游击中心”时,你不懂得不好,看一看那本书就懂得了。那上面有卡斯特罗的序言。格瓦拉在刚果(金)东部的时候,带了一百多人,他不是帮助人家打游击。而是把游击队集中起来,对抗刚果的雇佣军,打阵地战。雇佣军有美帝、比利时等几个帝国主义国家的支持。本来刚果的游击打了两年多,很有成绩。格瓦拉一去,就把人家的军队集中起来,脱离群众,打阵地战。他曾通过我们驻坦桑使馆,送了一封信给我,上头有格瓦拉的签名,我不大清楚,格瓦拉怎么从坦桑尼亚到了刚果。他在信中,提出要什么东西。很奇怪,要一个很大的广播电台,要使整个非洲,连美洲都可以听到。游击战争怎么能用这样大的电台?想法不对头,我没理他。后来,我们驻坦桑尼亚使馆证明,他们从那里撤退了。怎么撤的呢?因为阵地守不住了,要分散,背靠着湖,米都迪迪想从湖里绕路撤走,结果落水淹死了,牺牲了很好的一个游击英雄。而格瓦拉坐船回到了坦桑尼亚,走掉了,给人家惹了一场祸,使人家遭到了失败。格瓦拉离开刚果,回到古巴,后又转到玻利维亚山地,从阿根廷那边带来了一批古巴人、阿根廷人,也有一些玻利维亚人。完全是搞盲动主义,不找群众,甚至把群众抓起来做俘虏,怕人家走漏消息。武器没地方存,存在山洞里。这样怎么能发动游击战争?

虽然格瓦拉会西班牙文,到处可以用,但毕竟在本地没有群众基础。他每天都有日记,写得一清二楚,就是采取大烧、大杀,脱离群众最后被俘,反动派把他杀了,因此,全世界都闻名了。后来,卡斯特罗得到他留下的日记,还给他写了一个序言。“游击中心”,外国字叫“游击焦点”,主张到处点火。我们说“星星之火”是可以燎原的,但必须那个地方有了燎原之势,才能燎原。他们认为不管有无条件,只要放一把火就可以烧起来,这完全是冒险主义和拼命主义。其结果是游击队员一个个牺牲了,最后他自己被杀。我国革命过去有盲动主义血的教训,有战争的失败经验教育我们。拉丁美洲人民没有这个经验,他们觉得格瓦拉是个英雄。我见到智利的一位朋友,他跟我说,他没想到在他儿子的房子里挂了两个像,一个是毛主席的像,一个是格瓦拉的像,进去一看,使他大吃一惊,后来他发现,智利农村这样的情况很多。现在我们知道,不止拉丁美洲,甚至非洲、日本都有这种情况,不但挂毛主席的像,也挂格瓦拉的像。青年就是崇拜英雄嘛。知识分子开始辨别不清,尤其在初期找出路的时候,各种想法都有。我们搞了二十二年的武装斗争,艰苦奋斗,经过万里长征才取得了胜利。他们想点把火就一举成功。所以,他们就看不到格瓦拉失败的教训,而觉得他是一个“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