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尼泊尔人民战争的报导 第8部分:第8部分:通过发动西部地区的战争学习战争

第8部分:通过发动西部地区的战争学习战争


我在西部地区的第二天晚上睡得很好。我的身体似乎知道它必须预备迎接更加紧张的时期。现在,我要在人民战争这场疾风暴雨的中心地区与人民军队一起旅行许多星期。我们现在在罗尔泊,游击队在最近采取了许多行动。同志们警告我们说要十分小心,因为警察正在伺机报复。
由于一天天临近的选举,警察在这一地区布置了大量警察。因此进入和离开这一地区变得比平时更加危险。但是这次旅行更加危险的部分——进入——一半还在后面。现在,虽然还有许多危险,但警察更不敢闯入这一地区,许多当地反动派和探子也溜走了。在这儿,人民战争正取得最大进展的地区,我能够亲眼目睹并学习革命面临的中心问题。
我起得很早,预备着第二天同来自中心委员会政治局同志们进行讨论。接下来的许多星期里,天天早晨我的生活就是这样开始的。公鸡把我叫醒,太阳正开始给黑暗的天空涂上一层雾色。在这个时候,时间感觉上去更象是夜里,而不是早晨,但村子里已是熙熙攘攘,开始忙碌起来。火升了起来,壶里的水已经烧开。一位同志给我带来热气腾腾的奶茶,我从床上坐起来,在清晨迟迟不去的寒意中,热茶感觉上去很好。
当我在茶香中醒来的时候,我想到了我昨天了解到的人民战争是如何在这一地区开始的事情。(参看革命工人 1020期, 《在西部地区预备根据地》) 党在武装斗争发动之前进行预备工作的那几年里集中精力于领导斗争,并加深他与人民群众的联系,这些情况深深地感动了我。
来尼泊尔之前,我对第三世界国家人民贫困生活的了解仅仅来自于书本、电话和同别人的谈话。而现在,在尼泊尔农村地区的旅行,我亲眼看到了农民是如何遭受帝国主义统治和半封建的压迫的。我所到之处,真相扑面而来,一切都在表明这儿的经济和社会生活是如何依靠外来势力,并如何受到他们的阻碍和扭曲,从我们旅行时乘坐的“印度制造”的汽车到美国控制的缓助组织,到风靡一时的西方和印度音乐和电影。
我们现在正处于尼泊尔最偏远和最贫穷的地区之一。我急切地想更多地知道这儿的农民生活如何——他们必须进行不断地奋斗,仅能维持自己的生存,总是处于生活的边缘,遭受饥饿和贫困的威胁。
这儿的日常生活必须适应季节的轮回变幻。永远难以确定这儿的土地能否生产出足够的粮食以养活孩子们。天气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敌人。干旱也许伴随着天灾,而太多的雨水又能毁坏长势喜人的庄稼。而大自然总是作对,成了这儿的农民最大的敌人。尼泊尔是一个被外国势力控制的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家,阻碍人民过上美好生活的最主要障碍是剥削阶级关系的罪恶制度。
和其它第三世界国家一样,尼泊尔革命必须推翻三座大山才能赢得解放。要获自由,革命人民必须推翻依靠和服务于帝国主义的官僚资产阶级及其国家制度,他们必须在农村地区根除半封建制度。
他们必须驱逐帝国主义。尼泊尔90%的居民生活在农村地区,土地是在进行推翻“三座大山”的斗争中的中心问题。谈及尼泊尔的土地问题,这里面存在着巨大的不平等。无地的农民必须在别人的土地上劳作。在Terai,与印度接壤的南部平原地区,许多农民劳作在一些大地主占有的土地里干活。
在构成这个国家其余大部分地区的山区,贫穷的农民大体上拥有他们耕作的土地,但他们必须依靠非常狭小和有限的土地以养活他们的家人。他们总是面临着被丧尽天良的贷款者和其它恶棍夺去财产的危险。我听到的许多艰辛故事都围绕着“没有足够的土地”和“欠债太多”。
我极有爱好地研究了毛主义者关于新民主主义革命(现在尼共(毛主义者)实行的正是这样一场革命)的概念——在这样一场革命中,农民要求“耕者有其田”,这对农村地区的不平等是沉重的一击。这场由无产阶级领导的以彻底解放全人类为目的的革命动员了农民作为它的主力军。对一场毛主义者领导的革命来说,革命地解决土地问题是摆脱帝国主义的枷锁预备直接进入社会革命第二阶段的要害部分。


Dip Bahadur Singha的故事


吃过早饭后,我开始同负责罗尔泊、鲁孔和贾贾科特地区的同志进行第二天的讨论。今天他将向我讲述人民战争是如何在这一地区开展起来的总的状况。他开始向我讲述了武装斗争开始后第一次行动中的一个故事。
“在开始阶段,我们采取了四项不同的政策/行动:游击行动、破坏、宣传以及消灭敌人。我们开始了袭击了两处警所。一处位于罗尔泊的Holeri地区,另一处是鲁孔的Radi地区。每个警所都有7至9名警察。他们在当晚同一时间遭袭。在Holeri,战斗进行了两个小时,之后,警察再也不出来了。我们子弹打光了,不得不撤退。在Radi警察立即就投降了,我们邀获了他们的文件。焚毁了它们。两天后,在Jarjarkot,我们又攻击了一个大高利贷者(贷款人)Dip Bahadur Singha,他是旧反动Panchayat政府的助理国务卿(assistant minister)。
“Dip Bahadur Singha有很多钱——大把大把的钱,装满了7个大水壶,他把这些埋在一个水沟里。另外7壶钱币也埋在地板下,还有一些埋在了厚厚的泥墙中。他有很多弟兄,这些是他们的公共财产。他告诉他们,他为他们保管这笔钱,而他的真实目的是把这些钱据为已有。Singha是人民战争攻击的目标,他的一个弟兄找到党,他提供的情报帮助我们采取了这一行动。当人们来到他家时,Singha不在家中,只有他的老母亲在。人们挖出了所有的水壶,但这些都是空的。但我们没收了他房屋另一处的一些钱币。Singha的一些弟兄也支持党,他们都想向居住在加德满都的Singha复仇。”
这位同志急切地想告诉我Singha的故事,是因为这个故事是人民战争是如何把贷款者、造谣者和骗子(他们冷酷无情地虐待农民,把他们中的许多人驱逐到饥肠的绞痛、衣衫褴褛他和无穷的债务中去)做为斗争目标的一个典型例子。
“我可以向你举一个Singha如何通过剥削农民赚取很多很多钱的例子。他是这个村子里的一个大人物,一天,他出去看到一个农民的一小片地里的蜀稷长势很好。就命令那位农民为他储备2公斤的蜀稷种子。这位农民为辛哈(Singha)预备了2公斤蜀稷,但他自己却没有足够的蜀稷作为自己的种子。于是他就问辛哈他能否利用这两公斤种子再收获一次。辛哈同意了,这位农民就种下了这些种子。但等到收割的时候,辛哈来到了并宣称这次耕种的收获是属于他的。这次收获的总价值为8000卢比,辛哈要求这位农民支付这笔费用。这位农民没有钱支付,于是这位高利贷者就牵走了这个农民的奶牛。当我们的军队攻占了辛哈的家时,找到了价值800000卢比的伪造债券,这些都被没收并被焚毁。四周两三个村子的遭受辛哈压迫的人民把党看做领导他们同压迫者进行斗争的领袖,他们现在成了革命的坚强支持者。”


通过发动战争学习战争


尼共(毛主义)中心委员会自从人民战争一开始就对此给予了坚强的领导,制定出武装斗争开始阶段及随后的几个阶段的计划,逐步地、迅速地开展并深入人民战争。这位同志告诉我说,这些计划在西部地区得到了贯彻执行。
“人民战争发动第一天之后的三个星期,进行了许多破坏和宣传活动。之后我们就在人民中间进行宣传,说明我们的这些行动是正义的。这个运动持续了两三个月,其实并无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这就是第一个计划:发起。发起阶段的6个月后第二个计划开始了。在这个时候成立了一个班——在发起阶段只有“战斗小组”。在第二个计划中在三个地区,32个班(由7至9人构成)组成了。在开始的时候,这些班是数量型而不是质量型的(这是军事练习上的术语),装备着自制的枪支。这些班成立之后,主要的目标就是把这一地区变成了一个游击区——在这里,警察会碰到反抗,会碰到这些班的战士采取的各种各样的行动的威胁。有的时候,当警察来到班里的战士生活的一个村子里,他们不得不撤退,但当警察离开后,班里的战士会返回这个村子,这个村子重又把握在人民军队的政治、军事控制之中。
“在第二计划阶段,对警察实行了许多伏击行动,行动由小而大,还对警所进行了许多次的袭击,在警察巡逻的路上埋了许多地雷。这些行动有的成功了,有的由于缺乏经验,没有成功。我们通过发动战争学习战争。我们的成功在于在第二计划阶段杀死了许多警察(20至30人)却没有给人民带来损失。我们还进行了许多破坏活动,例如从高利贷者手中夺取伪造证券、破坏农业银行,没收他们的债券。我们还消灭了30至40名侦察、高利贷者、造谣者和强暴犯。
“政府对此进行了凶残而肆意的镇压——逮捕、屠杀、强暴、掠夺,烧毁人民的房屋,等等。就在第二计划的一年的时间里,政府就杀害了150人,并制造了许多冤假错案反对人民。在这个时候,我们就暴露政府的罪行,并在政治上教育人民。人权积极分子也来向人民揭露政府都做了些什么事情。面对这些政治揭露,政府被迫暂时有所收敛。
“在这一时期,我们熟悉到我们的军事斗争经验不足,还需要提高。我们还需要改进我们的地下斗争的工作方式,以更好地和战争形势相配合。我们的工作方式很多还来自于人民战争发动之前,这使政府能够轻易地逮捕和杀害人民。第二个计划的最后部分是联合抵制当地的选举,在这一地区有50个政府乡村地区(government village districts)没派代表来,其它许多农村地区也只是部分地出席。
“人民战争发起后的18个月开始了第三计划,这个计划的目标是提高我们的军事力量和政权,我们熟悉到必须促进游击区的发展。我们制定了一个军事练习计划,通过三个途径搜集枪支弹药——生产、购买、夺取。在第三计划时期,我们的军事力量提高了,并发动了许多军事行动。群众运动/组织力量发展强大并在人民中间做了政治工作。我们还建设道路、桥梁、隧道、烈士纪念碑。进行生产(集体耕作)和帮助烈士们的家属。这一地区只有少数几个大地主,但在地主逃走后,我们夺回了一些土地,现在归农民来耕种。
“在这一地区,工作基本上是在地下,包括群众组织的工作。但假如警察不在这一地区,就仍会有公开的集会、游行、文娱活动等等。在人民战争发动的第二周年,群众动员工作已经做和非常好了。我们还开展了一个月的运动以记念人民战争两周年。活动的时间分为:第一星期为宣传,第二星期为举行研讨会、游行和讨论(包括批评和自我批评的会议);第三星期是发动群众进行生产建设,第四星期对过去一年来(从人民战争发动一周年时起)的工作进行总结。我们举行了盛大的节日对之进行记念——给烈士们的家属送去礼品,还给还给地区和行政区的指挥部送去非凡的食物作为礼品。在人民战争2周年还成功地开展了许多军事行动,夺取了一些枪支。
“一些土地和财产以上帝和皇室的名义而存在。这被称为`Guthi,',例如,收获的一些庄稼必须上缴给当地的寺院。在这一地区有一个叫做Swargadwari的宗教地区,在这一地区,有一片土地(大多数在唐)农民在上面耕作,便必须得把收获的50%交结寺院。市院里的牧师对这些粮食谷物拥有所有权——并储藏了许多,于是党就夺回了这些粮食,并把他们分给农民。党还从储藏许多粮食谷物的地主手中夺取粮食(例如在Terai地区)并把它们分给人民。当粮食和武器被夺走、伪债券被焚毁后,反动派们离开了这个村子,他们投奔行政区司令部以寻求安全。然后党就耕种他们留下来的土地。”


第二次“血洗行动”


在人民战争的头两年,警察受到了很沉重的打击,尤其是在罗尔泊、鲁孔和贾贾科特地区,政府发表声明称毛主义游击队是如何地弱小和孤立,很轻易就能被击败。但同时,他们又努力忙于制定阻止革命的计谋,很明显革命发展迅速,并赢得了群众的普遍支持。从1998年2月到7月,警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们害怕碰到人民军队。但事实证实这只是新的反动风暴来临之前的麻痹行为而已。
这位同志告诉我仅仅通过两年的人民战争,许多地区的党、军队和人民群众就能够开始建立并运行初始形态的新的人民政权。接着政府发动了一场重要的反革命运动。
“在村子里,人民军队能够携带枪支、身穿制服公开自由地行动。农民登记和党进行土地买卖。党的干部治理村子里的学校。和三结合委员会(3-in-1 committee,由党、人民军队和联合阵线[群众组织的成员]构成)一同成立了人民法院以裁定和解决日常纠纷。到了这个时候,第一流的敌人(最大的反动派和压迫者)被驱赶出了地区司令部。第二流的敌人(主要敌人的支持者)保持中立。他们向党投降并保证不做任何反对党、反对人民战争和人民军队的事情,并向我们提供资金。

“警察不再来到这一地区,这一状况持续了大约6个月,接着政府就发动了被称做第二次“血洗行动”和镇压运动。政府对革命运动的各个部分都进行攻击——逮捕积极分子,村民和人民战争的同情者。这些都不是随意的,而是精心策划的。他们针对人民布署了许多侦察。执政党,尼泊尔议会(Nepali Congress (NC))和反动的RPP(Rashtriya Prajatantra 党)公开地参与 了这场镇压,而联合马列(尼泊尔共产党,联合马列主义)通过更隐蔽的形式参与了这场镇压。他们进行了许多大屠杀,许多负责同志,群众领导人、党的领导人、地区和行政区委员会的成员、人民军队的领导人和人民战争的同情者惨遭杀害。第二次血洗行动持续了两个月(从1998年7月中旬到8月),西部地区有大约200人遭到杀害。15人在罗尔泊、20人在鲁孔、50多人在贾贾科特其余的人也都在这一四周地区。
“在第三计划之前,我们的力量集中在这一地区,在第三计划的过程中,我们的力量疏散到其它地区,许多行动在整个地区范围内开展了起来。政府害怕人民战争会扩展到整个西部地区,所以他们就集中力量企图根除这场革命。在第三计划,我们有40多个班,我们集中在质量的发展上。在第三计划,一些班被送到其它地区,这些班也变得比以前更大。
“第二次血洗行动的镇压使开展第四计划建立根据地成为必须。根据地主要是实行人民政权。中心委员会决定在1998年底实行第四计划。
“在开始的时候,我们发起了一场运动在全国公布开展第四计划,其次就是与第二次血洗行动作斗争。这场运动的性质即有政治性也有军事性——它的口号是,”“前进,建立根据地。”这形成了一股与第二次血洗行动相对抗的力量。迫使敌人后退,并提高了人民的觉悟。一个计划是提高军事观点,许多班组成了排。现在已有7个排,作为我们的主要军事力量。班是我们第二支力量(secondary forces),民兵是我们的第三支力量(the third force).每个排都有一个排长一个副排长和三个班长。
“在这个时候,政府公布举行离别选举,因为上一次选举已经失败了。许多人不参加投票,政府就自己投了许多假票。即使是在没有候选人的村庄和行政区首府,政府也公布了选举。许多政府乡村地区(VDC)的主席和其它成员提出辞职,然后再由人民战争提出。假如他们不辞职,就告知他们他们将被排挤出去。现在在大多数政府乡村地区(VDC)的官员不再代表官方,剩下的乡村地区的主席也离开了他们的村庄,住在行政区首府里。”
当在西部地区建成了排的时候,党制定了逐渐提高针对政府的武装斗争的计划,并采取更大的军事行动。这位同志给我讲了在下半年进行的第四计划军事行动的成功故事,并以此作为这次谈话的结束。
"在开始于1998年10月27日的第四计划中进行了许多更进步的军事行动。在Solyan,我们袭击了Jhimpe Communications塔,夺取了8支步枪一支手枪和600发子弹。在Dang地区的Jhelneta,人民军队的进攻了巡逻的警察。夺取了四支步枪,警察很快就投降了,两名警察受伤。夺取了一些子弹。在Dolpa,一队巡逻的警察遭地雷袭击,被我们夺取一支步枪,其它枪支全完全毁坏,5名警察被杀死,革命战士无一伤亡。Dolpa地区的行动是党的领导人和党员发起的,不是人民军队发起的。
“在Kalikot地区,仅装备着前膛枪(muzzle guns)的人民军队的一个班袭击了一个警所,他们夺取了三支步枪,两名警察被打死。班里的战士向警察开枪,然后让警察打光自己的子弹而不得不投降。在Jelwang,我们排袭击了一个警所,逮捕并杀死了哨兵,夺取了他的步枪。警所遭到袭击,在警察逃跑之前,战斗进行了一个小时。1999年4月2日,警所被炸而彻底摧毁。一个班里的战士被杀害。在Dang地区的Chiraghat,警所遭到了中心排的袭击。6支步枪、一支手枪和300发子弹被俘获,7名警察被杀。一位班里的战士在这次行动中成为烈士。这次行动是为纪念人民战争发动3周年而举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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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结束讨论后,其它一些战士来到屋里商讨我到西部地区旅行的计划。他们急切地希望我看到尽可能多的东西。但我的时间是有限的,所以要做出我将能在多大的地区进行旅行的决定。他们是关心的是我们旅行的安全问题。因为我们不想碰到警察或其它也许会告密的反对分子。地形险峻,我发现这些山布满了无休止的挑战。我们不得不在漆黑的夜里,在没有手电的情况下走很多山路,以保持不被警察发现的状况。在一个地点,那位来自中心委员会的同志从他用来制定我们行程的地图上抬起眼来,问道,“你认为你能在黑暗中在起伏不平的山路上连续走上14个小时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有马上回答他。我决定坚持下去,面对任何困难。但我不想做出任何我不能保证的承诺。过了一会儿,我说,“我的革命精神讲我能做到这一点,但我不敢确定我的身体是否会同意。”同志们都笑了起来,然后继续研究我们的行动路线。我的目光越过他们的肩膀,落在地图上,想知道在这坎坷不平的地形后面隐藏着什么东西,心中布满预期而变得十分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