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主角缺席的生日庆典,依然能吸引60多个国家的1000多位贵宾出席,在当今世界,恐怕唯古巴领袖卡斯特罗能有如此巨大的感召力。卡斯特罗的80岁庆典虽已结束多日,但哈瓦那万人欢聚的场景却依旧清楚,这是一场拉美领袖、文艺界左派人士的大聚会。这些人为了古巴的革命激情而来,为了卡斯特罗的人格魅力而来,更为了一份忠诚不变的友谊而来。
拉美革命者的“父亲”和“祖父”
与其说拉美是美国的“传统后院”,不如说是古巴坚定的盟友阵地,在这里,卡斯特罗真是朋友遍天下。今年7月底卡斯特罗因病住院后,能频繁、自由出入其病房的就是那些革命战友——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玻利维亚总统莫拉莱斯、刚刚当选尼加拉瓜总统的奥尔特加等等。在本月初古巴为卡斯特罗举办的80大寿庆典上,也缺不了这样一批人的身影。
查韦斯可谓是卡斯特罗最坚定、得力的反美盟友。两人的初次见面是在12年前。1992年,年仅38岁的伞兵部队中校查韦斯在委内瑞拉发动兵变,但兵变以失败告终,查韦斯锒铛入狱。2年后,查韦斯被大赦释放,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去古巴结识心目中的英雄——卡斯特罗。1994年年底,查韦斯飞抵哈瓦那。令他大为惊奇的是,卡斯特罗竟然亲自来到机场迎接,并陪他一起检阅了仪仗队。要知道,这可是给予国家元首的最高礼遇。5年后,查韦斯成为委内瑞拉总统,卡斯特罗兴奋地参加了他的就职典礼。此后,两人的交往越来越频繁。他们一起参观格瓦拉故居,一起打棒球,在卡斯特罗生病住院以后,查韦斯成了卡斯特罗在病榻旁会见次数最多的外国领导人。在一起时,查韦斯时而叫卡斯特罗“兄长”,时而两人又表现出如父子般的亲昵。查韦斯曾不止一次地说,卡斯特罗是“所有我们这些革命者之父”。而拉美左翼新秀、年轻的玻利维亚总统莫拉莱斯,则把卡斯特罗称作“拉美所有革命者的祖父”。不久前,他将一幅用古柯叶制成的卡斯特罗画像,作为送给卡斯特罗80岁生日的礼物。
在拉丁美洲之外,卡斯特罗也有许多忠贞不二的好友。南非前总统曼德拉就是其中之一。在曼德拉领导南非人民反对种族歧视斗争的最艰难时刻,卡斯特罗向他伸出了有力的援手,当时,古巴驻非洲的军队曾多次重创南非种族主义政府的军队。1994年,曼德拉就任南非总统,卡斯特罗不远万里赶来祝贺。就在曼德拉就职的第二天,南非就公布同古巴建交。克林顿任美国总统时,曾访问南非,他算是与曼德拉私交最好的美国总统了。但在记者招待会上,曼德拉却当众告诫他,南非决不放弃同古巴的良好关系,因为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岛国曾在南非人民最艰难的时刻给予的支持。今年7月,在曼德拉收到的88岁生日礼物中,就有卡斯特罗送来的精美雪茄烟和朗姆酒。
与已故画家的深情约定
不久前结束的卡斯特罗生日庆典,主办者并非古巴,而是来自厄瓜多尔的“瓜亚萨明基金会”,卡斯特罗70大寿的庆典也是由这个基金会主办的。
奥斯瓦尔多•瓜亚萨明是已故的拉美闻名画家。对厄瓜多尔来说,他如同“国宝”一般珍贵,出自其笔下的画作历来是厄瓜多尔馈赠外国首脑的珍品。这位有印第安血统的画家,与卡斯特罗有着长达近半世纪的友谊。瓜亚萨明生前曾在古巴生活过一段时间,他深深地被古巴革命的热情所感染。在他的作品中有很多都是以古巴革命为题材的。至今,在哈瓦那老区还有瓜亚萨明的故居和画廊。而瓜亚萨明最珍贵的作品当属4幅卡斯特罗的肖像,这4幅画分别是他在卡斯特罗35岁、55岁和60岁、70岁大寿时为其创作的。11月28日,卡斯特罗在致所有参加他80岁寿庆活动的人的信中,还满怀深情地回忆了瓜亚萨明四次为他作画的情景。
1999年3月10日是让卡斯特罗悲伤的一天,80岁的老朋友瓜亚萨明在这一天与世长辞,可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未竟的约定……从1996年起,瓜亚萨明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拉美国家的大力支持下,在厄瓜多尔首都基多开始建立“人类的殿堂”博物馆。同时,这位年近八旬的大师也开始创作一幅2000平方米的题为“我们的美洲”的巨幅壁画。为了给博物馆和巨幅壁画筹募资金,卡斯特罗给老朋友出了个好主意。两人一起在30盒特制的“科伊巴”牌雪茄烟盒上签名、作画。在随后举行的“科伊巴”雪茄烟节上,这30盒高价雪茄烟被迅速抢购一空,一大笔资金就这样到手了。当年,卡斯特罗向瓜亚萨明承诺,等博物馆建成后,他一定要参加开幕式。但瓜亚萨明没有等到那一天。2002年博物馆落成的那天,卡斯特罗履行其诺言,亲自来到开幕式上,并题词称赞瓜亚萨明是“我所熟悉的最高尚、最光明磊落、最富有人性的人”。
在文化界,还有一位名人与卡斯特罗拥有数十年的友谊,那就是哥伦比亚闻名作家、凭借《百年孤独》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加西亚•马尔克斯。两人的友谊可以追溯到1948年。那时,他们都还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马尔克斯正就读于波哥大大学,卡斯特罗则作为古巴学生代表前往参加国际会议。当时,哥伦比亚因左翼总统候选人遇刺身亡而爆发骚乱,马尔克斯与卡斯特罗虽然只在游行队伍中擦肩而过,却都把这一历史时刻当作了友谊的基础,在两人日后的见面中总要谈起这段“缘分”。1959年古巴革命胜利后不久,马尔克斯就应邀访古,随后又参与了古巴官方通讯社拉丁社波哥大分社的筹建工作,后来还成了古巴驻联合国的常驻记者。
在1982年马尔克斯获得诺贝尔奖成名之后,他有实力资助古巴革命事业了。1986年,他出巨款资助古巴建立了一流的现代化国际电影学院,为古巴和拉美的“新电影”培养人才。2000年,他发表《埃连陆上遇难》,对古巴争取落水男孩埃连重返祖国的斗争表示声援。2002年,卡斯特罗在哥伦比亚《变革》杂志上撰文,向读者推荐马尔克斯新作《历尽沧桑话平生》,卡斯特罗在文中说自己不惧怕死亡,希望来世能当一名像马尔克斯那样的作家。
帮“球王”戒毒、跟美国名导谈心
性格热情、浪漫的卡斯特罗还有不少文体界的大腕朋友。在“世界球王”、阿根廷球星马拉多纳的左腿上,就有一个清楚的文身图案——卡斯特罗的头像。的确,马拉多纳与被他称作“父亲”的卡斯特罗之间有着一段不平常的“忘年交”。马拉多纳的足球事业是因吸毒而被迫终止的。早在20岁出头就尝过毒品的马拉多纳,终于在2000年1月因吸毒引发了严重的心脏病。消息传出后,卡斯特罗立即对马拉多纳发出了朋友似的邀请,请他到哈瓦那来进行治疗。卡斯特罗亲自为他安排了一个全国最好的医疗小组进行会诊。在将近4年的时间里,马拉多纳的身体逐渐恢复。他嘴叼雪茄,和普通古巴人打成一片,并成了卡斯特罗的好友。2001年10月30日,在马拉多纳41岁生日前夕,卡斯特罗亲自登门给他送来了生日蛋糕。从此,心存感激的马拉多纳就将卡斯特罗的头像文在了左腿上。去年,马拉多纳应聘主持阿根廷电视节目“10号之夜”,并率摄制组重返哈瓦那,采访卡斯特罗。卡斯特罗见到“小朋友”后非常兴奋,他在采访中特意做了一个“发球”动作,将球踢向马拉多纳。这个节目在观众中引起了很大反响,让人们看到了一代球星在古巴医生的帮助下恢复了健康,同时也看到了他同卡斯特罗之间的友情。
虽然美国政府一向将卡斯特罗视作最危险的敌人,但卡斯特罗却有许多美国朋友,如已故美国作家海明威等。因执导《野战排》而获得奥斯卡大奖的好莱坞大导演奥利弗•斯通则是他近年来结交的新朋友之一。斯通与这位伟人之间有过一次历时3天的“心灵对话”。2003年2月,斯通连续3天追踪采访卡斯特罗,制作了一部关于卡斯特罗的专题纪录片《司令》。那3天里,美国名导与古巴革命家在一起畅谈政治、人生、艺术、体育,心灵的碰撞让两人越走越近。卡斯特罗还告诉斯通,意大利女星索菲亚•罗兰和法国女星碧姬•芭铎是他的偶像,他酷爱看的是卓别林的电影。受政治气候的影响,美国没有一家电视台敢播放《司令》。但2004年的一天,美国HBO电视台却在黄金时段播映了斯通的新作《寻找菲德尔》。在事后接受美国媒体采访时,斯通依然难以掩饰对卡斯特罗的倾慕,将其比喻为“站在风车前的唐•吉诃德”,为了自己的理想和信仰苦苦奋斗。“他不得不坚守自己的革命理想,寸步不让。因为他知道,只要向美国做出一点点让步,美国就会得寸进尺。假如让美国在古巴开设第一家麦当劳,就会有无数麦当劳蜂拥而至”。卡斯特罗生病住院后,斯通告诉美国媒体,“卡斯特罗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是个值得敬佩的人。他那么繁忙,还愿意坚持不懈地倾听像我这样的普通人的意见,这很难得”。
(《环球视野》摘自2006年12月13日《环球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