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尼泊尔人民战争的报导

尼泊尔战地系列报道(十七)——预备鲁孔之战

更正:

张正同志来信指出:
“1985年,党采纳了夺取国家政权和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路线以及延长人民战争的战略。”
“党对于延长农村包围城市的人民战争的路线也很明确”中“延长”一词(是protract还是prolonged?)应翻译成“持久”。即“持久的人民战争”,“农村包围城市的持久的人民战争路线”。这个词是来自毛主席的《论持久战》(ON PROTRACT/PROLONGED WAR),毛派共产党都把持久战(即持久的人民战争)作为他们夺取政权的基本路线,翻译成“延长”不符合原意。
特此感谢。希望有更多的同志参与到译介尼泊尔人民战争的工作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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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鲁孔之战

作者:李·沃内斯托
翻译:洛崇

《革命工人》 1035期 1999年12月19日


每年这个时候尼泊尔深山的夜晚都比较凉爽,有时当大风刮起来的时候,可以说是有点严寒。当太阳中午升高,慢慢向西边爬去的时候,又变得暖洋洋的。

这儿的许多妇女都把头发挽成发髻,盖不住脖子,也遮不住眼睛。这看上去是在大热天在深山里上上下下的最理想的发型。所以有一天,我请求班里的一名女战士,Onsari帮我把头发也做成“尼泊尔型”。她拿着梳子在我的头上梳了几下,很快就把它编成一个紧紧的结,然后用皮筋把它扎好。

第二天,当我返回森林里,我看见Onsari在等我,她坐在一根木头上,在做着什么东西,看见我,她很害羞地笑了一下。当我走过去的时候,她送我一件很漂亮的礼物——她用红线为我编了一根很漂亮的蝴蝶结,戴在我的刚估摸的“尼泊尔发型”上。

那天很晚的时候,我注重到Onsari 和另一位女同志Sunsara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很明显,她们看上去象在搞什么鬼。她们打量着我,像是想要看出点什么。然后离开了房间。当她们回来的时候,她们拿着一包衣服。她们对我的翻译说,“你能问下我们的姐妹同志看她愿意穿上这身尼泊尔服装吗?”

两位女同志把所有的男同志都赶出了房间,然后就很开心地帮我妆扮起来。花了一会儿的工夫,就把我的身体用传统的莎丽服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Sunsara拿出了一串明亮的绿松石项链给我戴上。我最终还是要出门的,有人正在等我。每个人都向我拍手喝彩。Pravat告诉我,“你现在就象是我们的一位女战士。”

Onsari 自我们穿过边界去往鲁孔就一路上陪着我。我意识到我们在隐蔽所待了有些时日了,而她更轻易融入她日常的乡村生活,正如其他人民军战士一样。她和其他游击队员一样,生于斯长于斯。我们见面时她正在和当地妇女晾衣服,谈笑间帮助她们完成农活。

整个游击班依靠群众得以隐蔽。但我从未看到他们伺机利用人民的盛情款待。他们充分尊重当地的人民。他们参加村民的政治讨论,并把战时新闻带给他们。

每次我们来到村庄我就注重到他们会迅速地集柴挑水。他们尽量自己带米而不是吃老乡的粮食。

同志们告诉我人民军遵守毛主席为红军制定的三大纪律:(1)一切行动听指挥;(2)不拿群众一针一线;(3)缴获东西要归公,同时还有“八项注重”:(1)说话要和气;(2)公买公卖;(3)借人东西要归还;(4)损坏东西要赔偿;(5)不许打骂群众;(6)不许损坏庄稼;(7)不得欺侮妇女;(8)不得虐待俘虏。

今天我们就要离开这个村庄了,而我也不得不和Onsari道别。她和她的游击班要到别处去了。

我们整理了自己的行李,然后大约下午5点,每个人在外面集合举行一个小小的离别仪式。当地的文工队唱了首与同志道别的歌曲,同时他们加上了几段关于“李同志”的歌词——如“她勇于克服困难就像翻越群山。”

实际上,在最后的几天我感觉几乎要被群山打败。但是那首歌却让我鼓起勇气继续长途跋涉——它激励并且提醒我有很多革命者非常珍惜我们为报道尼泊尔人民战争所作的努力。

离别时还有一些简短的演说,同志们送我一些礼物——其中有一块布是手绘的,布上画着喜马拉雅山麓;一个“红色乡村”;一些反动派被炸飞了;还有一些人民军的战士。这块布是人民军战士特意为我绘的。后来在我们将要离开时,排长冲过来给我另一样礼物。那也是一块手绘的布——它是由一位在鲁孔被捕的革命战士所绘。他在狱中托人送到了作战排,现在排长又把这块布给了我!

所有不和我们一起走的战士都在外面列成了一行,我沿着他们的列队同他们一一道别,同时向每个人致以革命的敬礼"lal salaam"。Onsari排在队列的最后面,等我走到她那里,我忽然转过身去抚摩着自己用红皮筋巧妙扎起的头发。我朝她使劲地笑,然后举起我的拳头致以革命的敬礼。我让Pravat对Onsari说“谢谢”,我永远都会记住她。她回敬我"lal salaam",我看见她的泪水润湿了眼睛。

我们是晚上七点离开,到达下一个隐蔽所时大约凌晨一点。这是选举日的前夜,在某处我们可以看见山上一路绵延的是支着火把的队伍,仿佛是一条若明若暗的火蛇坎坷地在黑暗中爬。我们也可以听到微弱的枪火声在山谷回荡——那是村民向选举示威而朝天鸣枪。

等到我们来到隐蔽所,已经很晚了。但是人们还是在这里集和——当地党的高层以及军事首长一直在焦虑地等待我们。他们举行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仪式。等到吃完饭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同志们看我很累就嘱咐我去睡觉,而他们不睡继续谈话。

通往武装斗争之路

第二天清晨鲁孔地委书记与一名负责主要游击区工作的中心委员展开了两天的讨论。

那位中心委员同志对我讲:“我们党,尼泊尔共产党(毛),于1949年4月22日成立。50年后她在成熟起来。我们党已经熔铸并发展成为一个真正的毛主义的政党——经历了许多的斗争,之字型的曲折发展,两条道路的斗争。”

他告诉我在六十年代,尼泊尔革命者从毛与苏联的论战中学到很多。毛揭露赫鲁晓夫以及苏联其他领导人是“冒牌的共产主义者”,他说这对尼泊尔人民有很大影响。

中国的文化大革命也在尼共发展中起过重大影响。在1976年,毛逝世后,在关于如何分析中国的反革命政变时有过尖锐的两条路线的斗争。通过这次斗争,是否坚持毛主席革命路线成为一条分水岭。

中心委员同志告诉我党是如何继续领导群众同政府武装斗争的,他说:

“1985年,党采纳了夺取国家政权和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路线以及延长人民战争的战略。党在这时把握了毛主义,并在1989年左右对毛主义加以运用,着手预备发动武装斗争。党(那时称为Mashal)从一开始就是‘革命国际主义运动’的成员。”

“1993年,党通过了一条由马列毛主义指导的明确路线以及延长人民战争的战略观点。党主要在地下发展了自己的组织。其主要功能是着手预备武装斗争。当代尼泊尔的主要矛盾是人民群众与帝国主义与印度扩张主义支持下的反动政府之间的矛盾。党对此已经很明确。党对于延长农村包围城市的人民战争的路线也很明确。在尼泊尔农村有着可预见的客观形势,这也决定了着手开展人民战争适当其时。”

“1995年,党作武装斗争之最后预备”

地委书记描述了鲁孔地区的党组织如何为武装斗争作了必要的调整。

“这儿没有非常严重的错误路线,所以相关调整主要针对那些害怕从事武装斗争,不愿意付出必要牺牲的人。上级领导给地一级领导层派来了学习班,有些人克服了不良倾向,有些人选择了退出。新的领导班子产生了。他们学习各式各样的文件,其中包括《战略与战术》一文(转载于革命刊物《赢得整个世界》23期)以及其他中心领导所写的文章。”

“在群众这一层面上,我们也作了广泛的工作。首先我们作了大量的宣传,也包括很多建设性的方案,60%的群众通过各种渠道受到了党的影响。后来又增加到了80%。当越来越多的群众被党吸引,我们领导层也大受鼓舞。

“武装斗争前夕,党的领导层给广大群众开了很多学习班,因为我们熟悉到群众是我们开展斗争的力量之源;假如他们没有政治觉悟,那么我们就不能成功地开展工作。通过这些努力,我们反省自身。在这个反省时期,普里昌达同志[尼共(毛)总书记]来到我们中间,他总结了党的工作,肯定我们地委领导层执行了一条人民战争的政治路线。这也给地区党委以很大的鼓励。”

“党进入了预备的最后阶段,对行动的时间略加修改。西部地区的领导改正了一些军事目标,鲁孔地区作为以上目标的实施地责任重大。地委领导认为事关全局,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革命与反革命

那位中心委员概括了进行鲁孔之战的各个方面:

“政治预备,即通过宣传告诉人民群众,什么是新民主主义革命;什么是马克思-列宁-毛泽东主义;为什么要通过延长人民战争来夺取政权。宣传形式包括群众集会,文化批判,海报与墙报,小册子,报刊文章,政治学习班。这些既在群众中开展,也在党的干部及领导层中开展。”

“这些从1992年至1996年一直在进行,1995年有所加速。那时有着尖锐的阶级斗争——农村中正在开展同剥削者的斗争,放高利贷者,舞弊者,各色骗子都在此列。当然采取的都是怠工形式,而不是把那些人肉体消灭。党把握了多种方式与政府作斗争。许多群众运动被组织起来了,包括学生运动、妇女运动、农民运动,知识分子抗议等等。

“在预备期间,大约10000多人被指派到罗尔帕地区从事不同的斗争。大部分人被捕入狱。一些人经历了严刑拷打被无罪释放,另一些人则要被监禁更长的时间。许多人被迫转入地下。”

“政府镇压群众领袖及干部非常凶残。有两次闻名的镇压,“达尔波特”和“罗密”镇压。这两次镇压使得我们在全国范围开展人民战争有了客观的理由。主观上,党自身也已经预备充分。我们广为宣传发生在罗尔帕地区的镇压,这造成了一个开展人民战争极为有利的政治形势。更多的人民开始赞成全国范围内的毛主义运动。”

“党内开展反对修正主义的政治运动,那些追随修正主义路线的干部被开除出党。党内开始了整风运动。我们党变得更为团结。”

接下来那位中心委员谈论了一些军事方面的预备:

“形成了三种军事组织——战斗组,村卫组,志愿组。有体质练习也有军事练习。”
“革命统一战线有两个功能。在中心一级它是进行政治斗争的一种手段,而在地方一级它更是从事斗争,夺取政权的有效手段。有两种群众组织。有一种是直接支持党及党的路线——学生组织,妇女组织,农民组织。另一种是间接的支持——知识分子群体,职业律师,人权组织,他们虽然不能公开支持党,但是却可以在各个领域对人民战争提供间接的支持。群众组织好比是在群众间构造的网络。”

谈到“斗争预备”,中心委员同志说有合法与非法两种斗争。合法斗争用于群众组织,鼓动工作,以及宣传。与此同时党还领导着各种游击行动——偷袭,伏击,突击,埋雷。他解释说:

“突击指的是小规模部队碰到较大之敌而发起的忽然袭击,轻装或者重装均可。突击的目的是缴获武器,消灭少数敌人同时骚扰敌军。攻击极快,时间极短。”

“技术方面的预备,我们的武器包括三种——家用类,火器类,爆破类。家用类包括小刀,木棍以及其他简单的武器。火器类包括来福枪,自动步枪。爆破类有手榴弹和地雷。我们的政策是用基本的家用武器逐步过渡到火器。”

“在着手预备前,所有的这些武器都来自于人民,部分是购买得来的。党对战斗组既进行体质练习,同时也练习他们使用武器。党的中心军事委员会印制了关于一般军事路线的指南,以此教育战斗组与领导组,同时分发到地委。”

*****

明天又是一个全天讨论。所以我又等着听余下的故事,有关人民战争在鲁孔如何开始,而这个地区有如何成为革命的大本营。

我们今天也同时碰上了政府正打算开始首轮选举。一位同志来到我的房间对我说:“我们整天盯着四周的投票站。你也出来瞧瞧吧。”

我们朝外面走,沿着山脊一直走下去。那位同志递给我望远镜,指着远处的一点。透过望远镜我可以看到一个小房子,外面支着一张桌子。一群警察在闲逛无所事事。在这个强大的游击区内,群众丝毫不相信政府,绝大多数人抵制选举。那位同志告诉我,“除了今天早上的一小撮人外,整天都没有人来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