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尼共(毛主义)战士作握拳状,以表示对同志的敬意
库尔马先生是我在加德满都熟悉的第一位尼共(毛主义)党员,他目前在一份杂志当记者。30多岁的他个头不高,体态微胖。虽然他的英语带有浓郁的南亚口音,但由于讲话慢条斯理,所以交流起来并无障碍。一天中午,在王宫大街上的一个露天咖啡馆,沐浴着加德满都冬日煦暖的阳光,他向我娓娓道来他的“革命生涯”。
化装潜入加德满都
库马尔在尼共(毛主义)打响第一枪的罗尔帕山区长大,在上中学的时候,他就参加了共产党组织,是个有20年党龄的老党员。当年尼泊尔共产党(团结中心)分裂后,他并没有立即加入尼共(毛主义)。经过深思熟虑,他最终认定,普拉昌达的路线才是解决尼泊尔问题的惟一正确出路,随即加入党组织。起初,他在罗尔帕地区一所中学任教,暗地从事一些党务工作。几年后,他成为当地一个支部的书记。
2005年,尼泊尔国王解散内阁,独掌大权后,库马尔被党组织派往加德满都,做发动群众的工作。听到这里,我好奇地问:“你是怎么从罗尔帕去的加德满都啊?”他笑着回答:“坐长途汽车啊。但是,出山去长途车站必须经过政府军的哨卡,而且在前往加德满都的路上也有许多检查站,我们就要做些预备,比如说化装。由于怕碰到麻烦,我把党的文件缝在了衣服里。”
就这样,乔装妆扮后的库马尔带着妻儿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加德满都。他就以记者的身份作掩护,开展工作,与战友们一起秘密发动群众,组织街头抗议活动。2006年4月,大规模群众抗议活动爆发后,他们的任务就更繁重了。
入狱后遭竹签刺指
去年,库马尔在一次街头抗议活动中被警察逮捕了。被关押几天后,他被转移到军方监狱。审讯人员认定他是尼共(毛主义)分子,用鞭子抽他,用竹签刺他的手指。监狱恶劣的环境以及严刑拷打使他的身体迅速垮下来。在此期间,他的妻子也被捕入狱,但审讯人员没有抓住她什么把柄,而且考虑到她的孩子还小,就把她放了出去。
妻子出狱后四处奔走,通过一些国际人权组织向军方一面施压,一面求情,库马尔最终被释放了。出狱后,党组织安排他在加德满都养伤。这时,普拉昌达与7党联合政府通过谈判达成了和平协议,尼共(毛主义)领导人进入加德满都,开始公开露面。库马尔的身份也由“地下”转为公开,他加入加德满都地区党组织,为组织所领导的一份杂志工作。
库马尔在叙述他的经历时始终显得很轻松,但我仍可以想象到他当年从事地下工作的艰险。“你四周的同志有牺牲的吗?”“当然有,和我一起接受任务从罗尔帕出来工作的同志就有牺牲的,还有些人失踪了,现在还没有下落。”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方才凝重起来。
如今只想返乡教书
为了舒缓气氛,我岔开话题:“究竟你们胜利了,你们现在已经进了加德满都。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过些日子我要回罗尔帕。”他答道。
“什么?刚刚胜利,你要离开加德满都?”我有些惊诧。“是的,我还要回罗尔帕教书,因为那里需要我,那里才是我工作的地方。”
在送库马尔回家的路上,他很严厉地问我:“我的中国朋友,你对我们的革命有什么样的建议?”我想了想,回答他说:“尼泊尔已经经历了10年的内战,国家太穷了。我们中国有句名言,‘发展才是硬道理’。你们应该发展经济,让国家的经济繁荣起来,老百姓都富起来。”
库马尔点点头,眼睛中透着无比的自信:“我们会的。到时候,欢迎你再来尼泊尔。”(特约撰稿人记者 毅 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