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营资本挖掘系列之一】汉能控股集团

【私营资本挖掘系列之一】 汉能控股集团

金安桥水电站位于云南省丽江市金沙江干流上,是国务院批准的“一库八级”中的第五级。电站总投资超过200 亿元,总装机量达3000MW,比葛洲坝大10%,是目前全球由民营企业投资建设的最大水电站。

说明:能和三峡、华润、大唐、华电、华能5大国有水电巨头一起开发金沙江流域的水能,装机容量达3000MW,想必是不简单的!

缅甸滚弄水电站 缅甸联邦丹伦江上游河段滚弄水电站,设计装机容量1400MW,目前正在建设中,这是缅甸政府与中国民营企业合作的投资规模最大的项目。
2007年4月5日,汉能控股集团与缅甸联邦第一电力部及鑫源资源有限公司在缅甸仰光签订了《关于缅甸联邦丹伦江上游河段滚弄水电站开发、运营、移交的谅解备忘录》(简称MOU),并于2010年2月24日在缅甸首都内比都正式签署《关于缅甸联邦丹伦江上游河段滚弄水电站开发、运营、移交的协议备忘录》(简称MOA)。
2011年4月12日,滚弄水电站进场公路工程开工,标志着滚弄水电站筹建期项目正式启动。

说明:能走出国门,像大唐、华能、中电投一样在缅甸修大型水电站,没有当局的外交支持是不可想象的。


汉能控股收购美国太阳能技术公司Miasole时,国开行的授信占据近50%收购总成本。汉能控股这项收购策略,主要得益于国开行授信的“支持”。国开行在2011年向汉能控股提供了300亿元的信用额度,用于建造太阳能和水力发电厂以及投资海外市场。

说明:当局的全资政策性银行的巨额资金支持,就是一种态度、立场。

汉能控股逆市收购美光伏企业 国开行提供近半资金
2013年01月10日 来源:每经网-每日经济新闻

光伏市场一片萧条之际,全球最大的民营清洁能源企业汉能控股集团却张开收购大网。1月9日,汉能控股集团董事局主席李河君对外证实,已完成对美国太阳能技术公司Miasole的收购。
这是汉能控股在过去一年来第二次收购处于困境中的海外太阳能公司。此次收购使得汉能控股在装机总量上超过美国公司FirstSolar,成为全球最大的太阳能薄膜发电设备生产商。
分析师认为,汉能控股选择此时收购Miasole是典型的“逆市而动”,市场风险相对较高。不过,若能很好地驾驭Miasole,将成为汉能控股海外扩张的关键一步。而且薄膜技术的未来前景非常好,有可能成为汉能控股与光伏巨头叫板的一把“利器”。

并购获得关键技术
2012年6月,汉能控股成功收购德国光伏巨头Q-Cells旗下全资子公司Solibro,是汉能控股完成的第一次海外并购。
李河君称,近期的海外收购,历时一年半,组织专家筛选了欧美、日本等总共700多家企业,最终确定了5家企业进行并购,这是汉能控股在全球技术整合方面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本次并购完成后,使汉能获得全球转化率最高的铜铟镓硒(CIGS)技术,目前,MiaSolé的薄膜光伏组件量产转化率已达15.5%,预计2014年,其转化率将提高至17%以上,并在两年内将成本降低至0.5美元/瓦。
汉能控股方面表示,这笔交易已获得中美两国监管部门的批准。收购完成后,MiaSole将作为汉能控股集团的全资子公司运营。汉能控股将保留MiaSole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工厂和现有100多名员工,预计会招聘更多员工,并对Miasole的研发业务进行持续投资。
中投顾问高级研究员李宇恒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称,全球光伏市场颓势已久,诸多问题未能得到根治,巨大的市场容量难以在短期内释放,上马光伏项目、收购兼并的风险依然存在。汉能控股向美国进军的举措值得肯定,其选择此时收购Miasole是典型的“逆市而动”,市场风险相对较高。不过,若能很好地驾驭Miasole,这将成为汉能控股海外扩张的关键一步。
以水力发电起家的汉能控股从2009年正式进军薄膜太阳能产业,截至2012年底,汉能控股已经投资270亿元在全国建成了广东河源、四川双流、海南海口、山东禹城、浙江长兴、江苏武进等研发制造基地,产能达到3GW。
李河君透露,去年汉能控股销售了数百兆瓦的太阳能电池,销量远低于潜在产能,产能将在2013年释放。
对面产能过剩的问题,李河君认为,薄膜电池技术仍有成长空间,对技术和经营的重视会帮助汉能控股度过全球太阳能电池板价格低迷期,预计全球太阳能产业将在今年下半年复苏。
李宇恒分析,薄膜技术是光伏行业的重要技术,研发成本高、技术精密、商业化运作模式尚未开启等劣势使诸多企业望而却步。不过,薄膜技术的未来前景非常良好,若在成本控制、规模化生产等方面取得突破,其必将成为汉能控股与光伏巨头叫板的一把“利器”。

国开行是幕后推手
对于上述收购所涉的金额,李河君拒绝透露,只表示汉能控股幸运地以Miasole最高估值的十分之一完成了收购交易。而在一年前,Miasole估值一度高达10亿~12亿美元。
去年有报道称,汉能控股斥资3000万美元收购Miasole。不过,李河君说,这3000万美元只是用来偿还Miasole的债务,收购资金全部来自汉能控股本身,汉能控股有600万千瓦的水电装机,能提供充沛的资金流。
汉能控股预计,在进行更多投资和商业操作后,Miasole的价值将超过20亿美元。
据公开报道,去年10月底,汉能控股趁Miasole受困当地银行信贷收紧而资金链断裂,以Miasole应偿还3000万美元债务为收购对价完成收购,此外还加上1500万美元作为未来两年Miasole团队业绩激励费用,共计4500万美元。其中,国开行授信占据近50%收购总成本。
去年5月,汉能控股收购德国Q-Cells旗下子公司Solibro股权,收购价格并非外界猜测的5亿美元,而是约2500万欧元。
然而,与Solibro同等规模的美国光伏企业solyndra估值高达5.35亿美元,市场因此认为Solibro市值应在4亿~5亿美元。
资料显示,汉能控股这项收购策略,主要得益于国开行授信的“支持”。国开行在2011年向汉能控股提供了300亿元的信用额度,用于建造太阳能和水力发电厂以及投资海外市场。

汉能控股意大利拉奎拉项目顺利并网发电

12年6月30日,由汉能国际光伏集团欧洲区域公司开发并主持建设的意大利拉奎拉光伏电站顺利并网发电,这是采用汉能控股自主生产的薄膜组件开发建设并顺利投产发电的光伏示范电站,对于中国光伏企业进一步拓展欧洲及全球市场具有重大意义。

汉能意大利拉奎拉项目位于意大利拉奎拉市,于2012年3月2日正式签订工程总承包合同,3月10日开始施工,6月9日顺利完工,标志着汉能在全球大规模 投资建设太阳能发电站拉开了帷幕。该电站是意大利拉奎拉市最大的屋顶太阳能发电站,也是意大利“拆除有害的石棉瓦屋顶运动”的标志性项目, 每年实现二氧化碳减排580吨,将为当地的环境保护做出贡献。

拉奎拉市市长Roberto Riga对此次汉能在拉奎拉的光伏电站项目给予了高度的评价,汉能控股集团总裁王勇也表示希望继续在意大利进行投资, 支持意大利的经济复苏,帮助意大利发展清洁能源。

汉能意大利项目是汉能走出中国,积极拓展国际合作机会的重要一步。近期,汉能与德国光伏巨头Q-Cells公司签订合作协议,引进Q-Cells旗下 Solibro公司世界最先进的铜铟镓硒(CIGS)薄膜太阳能技术。Solibro生产的CIGS薄膜太阳能电池具有全球最高的模组转换效率,其转换率 可达14.7%。此外,汉能还与全球最大的家居零售商宜家(IKEA)签订合作协议,在未来三年中为宜家的中国门店及其供应商提供383MW的薄膜太阳能 电池组件,用于建设屋顶太阳能电站。

雾锁汉能:多方利益纠缠李河君式传奇正成灾难
发表日期:2012-11-9

“我们往往高估一到两年的变化,低估五到十年的变化。”汉能控股(下称汉能)董事局主席李河君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2009年以来,李河君在向多地地方官员宣讲一个庞大的太阳能薄膜计划——终极产能目标1000万千瓦,超过全球薄膜光伏组件年产能,短期目标是2012年实现产能300万千瓦。在李河君的讲述中,太阳能是能源终极利用方式,而太阳能薄膜因其成本低、生产过程无污染,将会取代以尚德为代表的晶硅电池路线,统治太阳能光伏领域。

在此之前,李河君和汉能从未涉足光伏领域。尽管光伏业界对其大力宣讲的太阳能薄膜技术和汉能财力多有质疑,但两年多的时间,搭车“4万亿”经济刺激,借新能源政策的东风,李河君成功游说了海南海口、四川双流、广东河源、浙江长兴、山东禹城、江苏南京、邳州和武进、黑龙江双鸭山、青海、江西等地方政府及银行,加入这个总投资额号称近2000亿元的太阳能帝国。
投资太阳能之前,李河君旗下的主要资产是建在云南丽江金沙江上的金安桥水电站,装机容量为300万千瓦。2009年,这个项目一度因未批先建遭银行中止贷款,幸而引入新投资者后得以建成,目前已并网发电。他名下还有两架私人飞机湾流G550。很多汉能太阳能薄膜基地的投产仪式上,都会出现本地省级高官的身影,这为李河君进一步扩充版图增加了新的砝码。

2009年,恰逢国家大力支持光伏产业:3月,中国政府出台对光电建筑每瓦补贴20元政策;7月,“金太阳示范工程”起步。国开行放开对光伏贷款,2011年底给了汉能300亿元贷款授信额度。一位汉能离职高管称,据他所知,汉能至少从国开行拿到了60亿元贷款。
有了地方政府和银行的支持,李河君不需要太多自有资金就可推进号称2000亿元的投资计划。汉能内部有所谓投资“三三制”之说:汉能、地方政府和银行各出资三分之一。“甚至汉能连三分之一都不出。”一位从汉能离职的高管说。
实际操作中,汉能通过从自己控股的公司中采购设备,对地方政府高报价格,放大了投资总额,也同时加大了政府和银行实际投资比例。高企的投资总额还为汉能带来更多好处——地方政府低价提供配套土地和优厚的税收返还与补贴政策。
问题在于,汉能大规模杀入光伏领域是在2009年——晶硅光伏组件价格开始下滑之时。
晶硅电池与太阳能薄膜,是光伏发电两条不同的技术路线,一直在进行成本与转化率的竞赛。

太阳能薄膜组件一度成本略低,但在尚德、英利等中国企业大扩产能后,晶硅光伏组件价格大幅降低,如果单计算光伏电站的设备成本,太阳能薄膜组件价格如今已比晶硅光伏组件高出20%以上,加之使用太阳能薄膜组件需要更大面积来吸收太阳能,因此增加了土地成本,统算成本更高。同样做太阳能薄膜的FirstSolar曾是全球第一大光伏组件生产厂商,如今已在走下坡路。不过,它走的CdTe路线与汉能的非晶硅也不是一个路数。
即使成本有优势,尚德等晶硅光伏企业如今也奄奄一息。汉能逆势而为,此前并无光伏生产经验,如此大规模推进一个已无成本优势的技术,底气何来?
兴建太阳能薄膜组件生产基地的同时,汉能同时宣布在新疆、内蒙古、宁夏、青海、江苏、山东、河北等地的大规模光伏电站投资计划。这些计划同样与地方政府合作。加上它此前收购控股的薄膜太阳能生产设备供应商铂阳精工,李河君力图打造一条完整的太阳能薄膜产业链:从生产线研发设计到太阳能薄膜电池组件生产,再到应用此技术的光伏电站,并网发电,从国家获得足够电价补贴,完成投资-收益的闭环。
这也是整个光伏行业的算盘,光伏业大跃进的起因。在光伏业普遍陷入债务危机时,一些地方政府开始担心。汉能建厂和投产的进度远低于宏大计划,已建成生产线大多在试生产,都加大了地方政府的疑虑。“汉能在全国投资到七八个点时,我们就开始怀疑。”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地方官员说。海口和河源都放慢或收回了对汉能土地申请的审批,一些原本有意发放的贷款叫停。海口甚至有意将汉能迁出保税区。如何对待汉能的投资,变成一个棘手难题。

汉能还是想险中求胜。今年3月始,汉能转向海外扩张——先收购了德国Qcell公司的子公司Solibro,又以3000万美元收购了美国Miasole公司。这两家公司在太阳能薄膜技术研发上相对领先,但与汉能目前在全国力推的非晶硅薄膜走的并非同一条路,业界将此解读为汉能在技术上寻找自救路径。
海口项目今年3月剪彩后,李河君再没去过。9月24日的《人民日报》上,他的一篇署名文章“光伏发电能源新亮点”中,继续宣讲着光伏宏图。

海口的故事
李河君说在海口投资175亿元,十年完成。海口方说,太久。李说,“那就五年!”
汉能与海口签约是在2010年10月。
海口市乃至海南省,长期以来面临着经济结构转型的压力。2009年,海南省的GDP在全国排名倒数第四,海口市全年的GDP不足500亿元,急需引入新的产业,寻找经济增长点。
李河君所描画的蓝图,正立足于中国政府号召推进的七大战略新兴产业之一——新能源。
2010年9月,国务院常务会议原则通过《国务院关于加快培育和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决定》。
在汉能和海口政府接洽前,另一家新能源企业已落户海口。2009年8月,英利光伏在海口市高新区狮子岭工业园投资7.6亿元建设“一期年产100兆瓦多晶硅太阳能电池完整产业链”项目,2010年5月顺利投产,遇上好时机。欧洲多国政府的光伏补贴政策,促使产品主要出口的中国光伏行业迎来了爆发式增长的时期。中国光伏行业产能,从2009年的600万千瓦增加到约1500万千瓦,增加的产能几乎全部选择了晶硅路线,大大降低了原材料和生产成本。
英利集团的“靠谱”以及海外市场的繁荣,给海口政府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要找一个和英利一样好的企业”。在这样的迫切心态下,汉能来了。
李河君给当地官员留下的印象极深。但凡海口市政府官员谈到英利,他手一挥:“灭掉英利”。李河君说,晶硅电池以硅为主要原料,硅价比薄膜技术使用的原材料等高得多。而汉能选择的太阳能薄膜技术,在李河君口中相当于“彩电中的液晶技术”,成本低,最先进。
太阳能薄膜技术,曾被业界认为是未来太阳能光伏电池的发展方向之一。它比晶硅技术原材料成本较低,生产过程较环保,但瓶颈是光电转换率低于晶硅电池(指利用光伏组件将太阳光能转化为电能的效率),差距甚至可达10%,这会部分抵消组件价格对度电成本的影响。2009年,尚德曾在上海斥巨资建立太阳能薄膜电池生产线,但最终将这条生产线转为生产晶硅产品,原因就是转化率太低,没有竞争力。
尚德创始人施正荣攻读博士时,专攻太阳能薄膜技术。施正荣没做到的事,初涉光伏领域的李河君就很有信心。
海口不是没有官员对李河君有异议。“一位官员私下问我,汉能宣传的薄膜太阳能电池的产能是海外市场需求的总和,难道全世界就汉能一家企业?”汉能海口基地一位离职技术人员转述。
但在海口市的决策者看来,汉能也有足够多因素值得信任:汉能集团旗下的金安桥水电站堪称印钞机,年收入达20亿元;与国开行关系良好,取得国开行300亿元授信,李河君在饭桌上曾说,“汉能是国开行的长子”;在海口之前,汉能已在四川双流、广东河源建设了两个基地,河源基地开工仪式上广东省高官出席,也缓释了海口市政府的疑虑。
2010年秋天,海口市政府负责人带着保税区、高新区和国土资源局的官员考察汉能北京总部。当时位于西长安街上的汉能总部豪华气派,办公室家具一色红木。在欢迎酒宴上,李河君提出要在海口投资175亿元,十年时间完成。海口方说,太久,英利不到一年就投产了。李说:“那就五年!”
2010年10月,作为“海南省和海口市重点建设项目”,海南汉能硅基薄膜太阳能研发制造基地项目签字。

地方政府的角色
以项目为筹码,汉能廉价拿地,快捷拿贷款
在具体谈判环节,汉能相当强势。时任汉能集团副总裁徐婷出面。徐婷此前曾负责四川双流、广东河源等项目谈判,都得到地方政府和银行鼎力支持。地方政府出资又出地,这是汉能谈判的要点。
汉能内部人士提供了一份当时汉能和海口的合作合同,合同前半段描述了汉能薄膜电池生产、科技研发、太阳能电站全产业链的宏大规划:
——计划投资120亿元,用五年时间分期建设年产100万千瓦非晶硅薄膜太阳能电池生产制造基地。
——投资30亿元,建设汉能全球研发中心项目,也是计划五年分期完成。
——总投资25亿元,建设10万千瓦薄膜太阳能示范电站项目,根据选址及上网电价批复情况实施。
“合同没有规定汉能未能如期完成项目会如何。”海口市政府一位官员说。
合同的下半部分,是海口政府投入土地和资金的承诺。
汉能项目总用地规模为1200亩,其中工业用地800亩,配套用地400亩,约占海口保税区工业用地的三分之二,合同价为一亩10万元,而保税区工业用地的官方评估价为每亩25万元。
工业用地之外,还有配套用地400亩,其中研发用地140亩,专家住宅用地260亩。有这些土地,李河君承诺给高管在海口每人配套别墅。这些土地的出让价格也相当大的优惠。据了解,汉能挑选了长流起步区最好的一块土地做为住宅用地,按照2012年最新“招拍挂”价格,周边土地每亩可卖到110余万元,汉能拿地价仅为30万元。
廉价拿地仅是第一步,在汉能成立的海南光伏有限公司的6亿元注册资本金中,有3亿元是海口市政府的无息借款。此外,海口市政府帮助汉能从海南省工信厅争取了6000万元的项目扶植资金。在政府的协调下,汉能又从海口农信社获得5亿元贷款。

河源练兵
汉能宣称,河源基地也将成为全球技术最为领先的硅基薄膜太阳能电池研发基地
海口谈判熟门熟路,得益于2008年李河君初涉太阳能光伏领域时,在其家乡广东河源的投资。
2008年,李河君要投资400亿元太阳能项目的消息开始在河源流传,连政府官员都很吃惊。一位自认对同是河源人的李河君有些了解的官员告诉财新记者:“怎么可能拿那么多钱搞项目?”之前,做为著名乡贤的李河君,曾在家乡投过几百万元做慈善,偶尔提及要建五星级酒店、机场和高尔夫球场。
但是,400亿元如果落实,毕竟是河源市有史以来最大的投资项目,这引起了河源市乃至广东省政府领导的重视。2009年9月广东汉能光伏有限公司在河源注册成立,薄膜太阳能电池项目正式启动,项目投资额变成了210亿元,年产100万千瓦的薄膜太阳能电池制造和研发基地。
河源在广东相对落后。汉能宣称,广东汉能将成为全球最大规模薄膜太阳能电池产品制造商,汉能河源基地也将成为全球技术最为领先的硅基薄膜太阳能电池研发基地。
项目规划用地66万平方米(990亩),分两期进行。首期占地30多万平方米,年产55万千瓦薄膜太阳能电池已于2011年11月投产。第二期50万千瓦薄膜太阳能电池计划2012年投产。
据当年参与河源谈判的汉能内部人士说道,河源经济落后,政府没钱,未出资,但土地供汉能免费使用。
河源寄托着李河君做薄膜太阳能电池全产业链的雄心。光伏玻璃的原材料是超白石英砂,河源辖区内号称拥有全球四分之一的石英砂储量和可采量。从“石头”到“发电”的太阳能光伏产业链条,是李河君打造汉能河源版图的初衷。据其规划,由河源政府将石英砂矿买来转给汉能开采,条件是深加工业务必须在河源完成。李河君还曾对地方政府官员称,河源拥有这么多石英砂,可掌握定价权,将来炒高石英砂的价格。
李河君在河源承诺的巨大投资也带来了更实际的好处,比如在河源辖区配备水电站。珠江三大水系之一的东江发端江西,全长500多公里,水流湍急,水力发电为电力供应主流。李河君在河源的木京水电站、黄田水电站先后建成并网发电。围绕着东江水资源,李河君甚至还做起了河沙买卖。

三三制
“政府出资三分之一,银行出三分之一,汉能自己出三分之一,有时汉能连自己的三分之一也不出”
“做水电起家”,拥有一座现金流充裕的特大水电站——汉能的履历,很有助于赢得地方政府的信任。
但汉能没有看起来那么光鲜。一位汉能的离职高管说,上世纪90年代汉能开始建设金安桥水电站,直到2011年才并网发电,目前并没有全部上网,近200亿元的贷款尚未还清,还有部分工程欠款,加上近年在风电领域投资不成功,汉能的现金流很紧张。“不断用大项目来说服地方政府投资,从银行贷款。”一位汉能离职高管说。
就在李河君大举投资光伏之初,2009年,金安桥水电站曾一度面临资金断流的风险。据《21世纪经济报道》称,由于饱受“未批先建”质疑,2008年8月,银监会曾通知各大银行暂停对金安桥水电站贷款。2009年7月汉能曾引入一位新股东张征宇救场,方渡过难关。张征宇在汉能控制的权益一度高达73.616%,但在2011年6月后减少了股份。目前,汉能由肇庆市粤电机电设备有限公司持股40%,广东东江电力开发有限公司持股30%,北京华勤高科贸易有限公司持股30%。李河君通过北京华勤高科和东江电力控制了汉能超过50%的股份。
前述汉能高管在离职之前负责和地方政府接洽,进一步解释说,汉能在各地投资依据其“三三制原则”,“政府出资三分之一,银行出三分之一,汉能自己出三分之一,有时汉能连自己的三分之一也不出”。
河源项目是惟一汉能投资地方政府未出钱的,河源政府只拨给汉能规划990亩工业用地,首期占地30多万平方米已拨付。“河源是第一个项目,那时汉能还有些钱。”上述离职高管说。此后,与海口和江苏南京、浙江长兴谈判时,地方政府不仅出地,还出资。长兴政府承诺配套出资8亿元,已打入汉能账户6亿元;南京政府承诺出资8亿元。
在动辄上百亿投资规模的激励下,政府投入真金白银,但汉能实际投资成谜。自2010年下半年开始,汉能和河源政府的蜜月期已过,随之而来的是彼此设防。按一位不愿透露的河源官员的说法,每次去基地视察,看到的“就是几个集装箱”。
早在2010年,佛山光伏太阳能项目上马,广东省政府官员问河源,“同样产能的太阳能项目,佛山投资不到30亿元,为什么汉能要投资200多亿元,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差别?”“我们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解释。”上述官员称。
海口政府也有同样的疑问。海口第一期项目的24亿元投资按原定计划推迟了一年多,海南省政府领导公开批评汉能进展慢。24亿元投资终于到位后,汉能立马要求兑现承诺的配套住宅用地。

设备的秘密
高报设备采购价,以扩大投资额
在海口一期的24亿元投资,据汉能称,包括3亿多元土地厂房成本,其余20多亿元用于购买和安装20万千瓦太阳能薄膜电池生产线。
除了海口市政府提供的3亿元配套资金,以及海口农信社的5亿元贷款,汉能还需自筹资金16亿元,但具体真正投入多少?秘密在设备采购上。
汉能购买的生产线,来自铂阳太阳能技术控股有限公司(下称铂阳太阳能)。铂阳太阳能由福建商人林朝晖创立,成立于2008年,2009年在香港上市。2009年以来,汉能就成了铂阳太阳能最主要的买家。
2010年,汉能宣布未来三年购买铂阳太阳能198.4亿元的太阳能光伏组件,并以11亿元获得了铂阳太阳能29.4%股权,成为其第一大股东,之后又进一步增持至50.65%。铂阳太阳能董事会主席,也换成了汉能的管理层,李河君成为铂阳太阳能实际控制人。
一位汉能内部人士透露,20万千瓦项目,汉能报给海口政府的设备采购价是20亿元人民币,单价每瓦10元人民币,接近业内最贵生产线欧瑞康的价格。多位业内人士称,正常情况下,铂阳太阳能设备价格为欧瑞康的三分之二。
这位汉能内部人士说,汉能从铂阳精工的采购单价实际只有每瓦5.3元,仅此就将投资额扩大了近10亿元。一位汉能前高管告诉财新记者,做高固定资产投资有利于汉能从银行多贷款。
铂阳太阳能内部人士分析,李河君学的是林朝晖。2009年,林朝晖通过北京中锦阳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准备在北京平谷建50万千瓦的非晶硅薄膜太阳电池项目,一期投资4.5亿元建一条7.5万千瓦的生产线。当时也使用过抬高报价的做法。北京市政府发现后中止了这一项目。2011年年初,入股铂阳的汉能曾想继续,与北京经信委谈判时追加投资到200万千瓦,经信委没有接受。
海口保税区曾在今年初对汉能进行过审计,但未有下文。如果剔除汉能高报设备投资一项,号称24亿元的项目实际投资大为缩水,其中地方政府和银行出资8亿元,加上土地政策等诸多优惠,汉能实际投资不足4亿元。

且行且难
薄膜太阳能电池的市场在哪里?
以小搏大,借鸡生蛋,在河源、双流、海口之后,汉能在又在浙江长兴、山东禹城、黑龙江双鸭山、江苏南京、武进、邳州以及青海和江西宜春大举投资,号称总投资额近2000亿元。
汉能将自己的激进写在了官网上:“2012年,预计各基地总产能将达200万千瓦。届时,汉能控股集团将成为全球规模最大的硅基薄膜太阳能电池生产企业。同时,集团还在全球进行电站资源开发,目前已与新疆、内蒙古、宁夏、江苏、海南、山东、河北等省区和欧洲等地签订了约400万千瓦的太阳能电站建设协议,成为涵盖技术研发、高端装备制造,光伏电池生产和光伏电站建设等光伏产业上、中、下游全产业链整合的高科技清洁能源企业。”
从铂阳精工,到遍布各地的生产基地,以及在建和未来准备建的光伏电站,一个光伏巨鳄俨然成形。
但是,这些项目绝大部分没能如期投产。截至目前,已经量产的基地只有两个。四川双流基地项目一期30万千瓦,已量产;河源基地一期项目两条生产线年产约50万千瓦。
其余的基地进展均不顺利。
长兴基地浙江汉能薄膜太阳能电池生产基地,“第一期项目没有量产,第二期项目政府不准备继续了。”长兴一位离职员工说。
汉能双鸭山太阳能光伏产业研发制造基地项目,一期号称投资36亿元,2010年10月开工,至今未投产。
邳州项目,汉能项目引起征地纠纷,汉能将电站项目转售深圳能源。2012年9月6日,深圳能源公告了这一交易。深圳能源人士告诉财新记者,这一项目已经取得核准,收购过来就可以直接做,但不一定会用薄膜太阳能。他认为,晶硅太阳能技术比薄膜太阳能成熟。“虽然核准内容具体指定了要做薄膜太阳能电池项目。但我们跟发改委沟通,转化为晶硅即可。”他表示。深圳能源购买项目公司时,汉能尚未引进生产线。
在江苏武进,汉能曾宣布要建两个光伏电站,但目前在做的是太阳能薄膜幕墙项目,用于汉能在武进的生产厂房。有业内知情人士透露,汉能在山东禹城的光伏发电项目亦有出售意向。
在下游市场方面,除了上述与地方政府签署开发协议的电站项目和自发自用项目,汉能披露过的下游订单项目还包括位于乌苏里斯克中俄经济开发区的100KW太阳能屋顶电站项目、意大利拉奎拉837KW屋顶项目,以及未来三年为宜家的中国门店及其供应商提供383MW的薄膜太阳能电池组件,用于建设屋顶太阳能电站。
一位与汉能有过接触的欧洲新能源投资界人士告诉财新记者,汉能要开拓欧洲市场,困难很大,难于获得银行融资。薄膜产品因转化率低、占地面积大以及衰减的未可知性,尚未得到很多欧洲银行的认可,汉能更是市场后来者。
“汉能跟现在所有光伏企业的玩法不一样,他们是做出口,我是反过来做,以中国市场为主,国外市场为辅。”李河君曾向媒体表示。双流、河源基地、山东禹城已生产的转化率不足10%的铂阳生产线产品,被汉能自产自销,运到了青海汉能的自建电站上。国内薄膜市场远未真正形成,“薄膜现在国内还是不行,我们下去看过,金太阳示范项目报了不少,基本上都是很小的自发自用,没什么商业化项目。”发改委能源研究所研究员王斯成今年7月向财新记者表示。要消化汉能宣称的巨大产能,大型地面电站必不可少。但目前国内可再生能源发展基金十分紧张,很多项目的上网电价补贴只结算到了2010年四季度。
因发电量全额上网难以保证,电价补贴一年一个标准,没有长期预期,国内光伏电站商业模式难寻,市场上不少组件企业投资的电站项目在苦寻买家。
截至2010年末,薄膜组件只占国内光伏装机的5%。“十二五”可再生能源规划确定的2015年光伏装机目标为200万千瓦,成本更高的汉能要从中分走30万千瓦薄膜组件装机非易事,更何况李河君预测汉能两年后才真正释放产能。即便能够通过自建电站消耗库存,目前光伏电站的低回报率——通常在8%甚至以下,也在积累风险和财务压力。

汉能困局
晶硅电池都没人投了,谁还投薄膜呢?
一位去海口参观过汉能生产线设计的业内人士曾问,这么大的产能,想没想过市场在哪?汉能当地人士说,总公司自有战略考虑。总公司高管则给出另一个答案:“我们不是做薄膜电池的,我们是卖电的。”这个答案更让人困惑。就算可以不断绑定地方政府维持太阳能巨赌,最终仍需买家。谁买高价电?
2012年,主要依靠海外市场的中国光伏产业面临寒冬,竞争更加惨烈。
据多位业内人士分析,由于转化率瓶颈未突破,即使在国内,汉能产品也没有太多竞争力。
汉能太阳能薄膜电池的报价是300元-330元,主流产品的输出功率55瓦-60瓦不等,相当于电池设备成本折算为每瓦5元-6元,比晶硅电池目前报价4.5元贵1元左右。业内人士指出,太阳能薄膜需要更大面积吸收光能,建光伏电站的话,太阳能薄膜只有设备成本比多晶硅电池低20%左右,度电成本上才有竞争力。
一位在青海投资过光伏电站的人士告诉财新记者,同样规模的电站,汉能使用的薄膜组件项目占地面积比晶硅组件项目高出1倍有余,安装成本也至少高出每瓦0.7元。
当时在汉能内部,对于选择哪种技术的薄膜生产线存在争议,很多人反对选择铂阳太阳能的技术。
“转化率连10%都难以做到。”一位生产线设计人员说,“汉能现在做得最好是常州,(第一批产品)出来可以达到9%,但还没量产,不能说是真正稳定的转换率。”一位曾购买过汉能组件的人士向财新记者表示,汉能价格较FirstSolar更便宜,但其转化率不足9%,技术上并不十分成熟。
铂阳太阳能的产品转化率低,李河君起初逼着铂阳太阳能的技术人员提高转化率,失败后后李河君曾跟手下说:“东西不好没人买没关系,我先用到自己的电站上,这样还能撑几年,等要还贷时,我再用好的技术换。”
在不断降低的晶硅电池成本面前,能否取得技术突破,已成为薄膜技术存活的关键。
为突破技术瓶颈,汉能将眼光瞄向海外。2012年6月,汉能收购德国Qcell的薄膜子公司Solibro,10月,以3000万美元收购美国清洁能源企业Miasole。Miasole曾是美国硅谷最热门的清洁科技企业之一,并先后获得超过5亿美元融资。Solibro生产的薄膜太阳能电池具有全球最高的模组转换效率,达17.4%,Miasole做到14.5%。跟晶硅电池的17%-18%转化率相比,仍有距离。
寻找技术突破是正确方向,但收购后的继续投入和成本控制仍是难题。一位美国清洁能源分析师曾向财新记者表示,这两家新收购公司所用的技术类型是CIGS,成本比汉能现在采用的非晶硅薄膜技术还要高,需要持续投入(参见资料“汉能的技术选择”)。更何况,“晶硅产品太便宜了,但现在大家连晶硅都不投资了,怎么会投(薄膜太阳能)呢?”

残局
海口基地产品无内外销记录,“暂时用在自己厂房的屋顶上”
9月是海南最好的时节。远离市区的海口综合保税区,绵延几百米的电线杆上,汉能的宣传标语无处不在:“汉能越发展、地球越清洁”。
第一期占地430亩的白色厂房已建起,但车间只有二三十个工人在闲散地工作。几个工人在检查出现问题的样品,准备返工。两条生产线均处于试生产阶段。生产出来的产品既无外销记录,也无内销记录。“暂时用在自己厂房的屋顶上。”一位工人说。
投产比预期晚了半年,2012年3月才开始投产。国外市场持续低迷,国内市场迟迟无法启动,中国光伏行业普现危机。汉能在9月向海口保税区申请降低税费。当初被各方当做香饽饽一样争夺的汉能项目,现在成了烫手山芋。
海口市政府现在能做的,是不再继续给汉能二期工业用地;400亩配套用地只给了50亩。合同中上百亿元投资的辉煌构想,此时变成进退两难的僵局。
在广东,河源政府也面临同样的尴尬,原本非常憧憬成为全球最大的太阳能薄膜生产基地,但汉能在全国四处开花式的投资令他们开始担心其市场前景。尚德、赛维等光伏企业债务危机爆发后,汉能的一再保证并不能让官员放心。河源政府一位官员表示,最新的政府补贴发放,政府会看情形再说。至于汉能一直渴望得到的石英砂采矿权和二期工程扩用地的审批,“也不会太顺利”。
河源政府要求汉能出具投资进度报告,后者仅提供了120亿元这个数,厂房、基建、生产线等投资进度都没标明,“120亿投哪里了?”河源政府疑虑重重。
9月28日,汉能河源基地举行了发货仪式,首批发货仅有1.3万千瓦。

汉能的技术选择
●汉能自2009年开始进入光伏领域时,薄膜电池已经告别了前一个高速发展周期,晶硅电池成为业界主流。晶硅电池是在多/单晶硅片基础上生产可能吸收太阳能的电池,被称作太阳能光伏电池的第一代技术。目前除了美国的福思第一太阳能(FirstSolar)从事薄膜电池生产,国内外大厂主要生产的都是晶硅产品。
●对薄膜半导体的研究,开始于20多年前,应用于光伏组件生产的历史则仅有十余年。作为第二代技术,薄膜电池以玻璃、不锈钢、塑料等作为衬底,沉积微米级(甚至纳米级)对光敏感的材料作为电池的光吸收层。根据吸收层材料的不同,薄膜电池主要分为硅基薄膜、碲化镉(CdTe)和铜铟镓硒(CIGS)三大类。CdTe电池的生产工艺简单,成本较低,CIGS则拥有较高转化效率。
●比起晶硅电池,薄膜产品原材料易得,成本较低,但劣势也十分明显。根据国际可再生能源署(IRENA)今年年初的一份报告,商业化生产的多晶硅组件转化效率为13%—15%,单晶硅组件能达到15%—19%,而在商业化生产的薄膜组件中,CIGS和CdTe组件转化效率能达到11%,非晶硅薄膜组件为8%。除此之外,薄膜电池在使用过程中的显著衰减也令人担忧。汉能选择的正是转化率最低的非晶硅薄膜技术。
●2006年至2009年,由于太阳能级晶硅材料价格高企,薄膜电池一度取得较快发展,FirstSolar亦成长于这一时期。但随着晶硅价格的不断下跌,晶硅电池组件的成本显著降低,晶硅电池的竞争优势凸显。根据前述IRENA的报告,2009年薄膜电池组件的全球市场份额为14%,2010年降至11%。

李河君打法
敢赌;能坚持;用人重军人、财务、政府背景
2010年,李河君买了两架二手湾流G550,以每年每架350万元的托管价格停在海口的机场,机身上写着“汉能号”。那一年,汉能集团正在各地扩张光伏版图。他时常坐飞机去家乡广东河源,汉能投资的第一个太阳能薄膜电池生产基地就在这里。河源没有机场,飞机降落在两小时车程以外的广州白云机场,再转车。李不以为烦。
45岁的李河君,出生于河源市东源县仙塘镇观塘村,祖辈务农,临江而居。1988年,李河君从北方交通大学机械工程系本科毕业,拒绝分配,选择经商。据他后来自述,从卖电子元器件开始,他涉足过国内贸易、矿业开采、矿泉水生产、房地产等行业。
多位接近李河君的知情人士透露,李发迹是靠铁路运输,上世纪90年代初,赚得第一桶金。
一下变得“有钱”,李河君曾颇为迷惘。多年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他回忆道:“当时手里有了这么多钱却一下子失去了方向,下一步干什么呢?有人建议进股市赚快钱,有人建议收购上市公司圈钱,还有人建议收购小水电站。”
他选择了最后一项。李河君先在老家广东河源花了200万元买来一座350千瓦小水电站,开始涉足水电。李河君此后在广东、青海、浙江、广西等地或收购或新建多家小水电站。
不过,真正为李河君赢得社会瞩目和显赫地位的,是他在金沙江上规划建设了一座装机容量达300万千瓦的金安桥水电站。
2002年,中央某部门组织民营企业赴云南投资考察。云南省水电资源项目让李河君眼前一亮。很快,云南省和汉能正式签署了投资近200亿元、一期240万千瓦,两期总装机约300万千瓦的金安桥水电站项目开发协议。这是国内第一个也是惟一一个民营企业建设的百万千瓦级特大型水电项目。
把赌注押在金沙江水电工程,用李河君的话说,从筹划到建设运营的八年里,“资金像磨盘一样”,压得喘不过气来。为了应对金安桥水电站项目高峰时每天1000万元的投入,李河君陆续出售了浙江、青海、广西的水电站,甚至把公司家底都投了进去。
2008年底,已经投入巨资的金安桥水电项目被披露未批先建,被多家银行停贷,李河君几乎走投无路。在此后公开采访中,他称,最困难的时候,国家开发银行贷给了他第一笔2.4亿元人民币贷款。
据当时参与融资的一位内部人士透露,救命资金主要来自一笔30亿元的信托融资。
在此期间,李河君曾让出大股东地位,引入恒基伟业的董事长张征宇,到2011年4月金安桥水电站正式并网发电后,张征宇才退出大部份持股。
一位参与过汉能早期建设的人谈到金安桥水电站那八年,对李河君由衷敬佩:“这八年他非常不容易,顶住各种压力咬牙坚持下来了。”
李河君由此赢得显赫声名。名字前面很快加上了全国政协委员、全国工商联新能源商会会长、中国光彩事业促进会副会长等一系列名誉头衔。
李河君乘胜追击,杀入风电行业。2009年在江苏如东和宁夏贺兰山投资了汉能风电场。江苏如东风电场概算总投资7.9亿元人民币,建设规模为10万千瓦,号称是目前国内最大的风电场之一。但风电投资并不成功,在李河君的实业版图中只是昙花一现。
随后,汉能高调进军光伏产业,成为光伏产业圈里的异类。
在技术和成本至上的光伏行业里,汉能有些格格不入。从2009年开始,汉能在全国各地搞了八个光伏基地,投资巨大,选择的又是成本不占优势的薄膜太阳能电池技术。一位业界资深人士谈及汉能,断言称“这是欺负地方政府不懂技术,晶硅电池已经比较成熟,投入、产出、利润、市场看得一清二楚,不好讲故事。薄膜太阳能好讲故事”。
李河君早年孤注一掷的勇气并未稍减。2010年,汉能不仅从设备供应商购买数十亿元的设备,入股设备供应商铂阳精工,还介入薄膜太阳能电池的上游产业。业界对此也有一定期许。一位设备产业研究员曾对财新记者说:“汉能如果技术上真的突破了,做成了,那就是给民族工业争了一口气。”
遗憾的是,汉能收购铂阳太阳能后,截至目前并未能生产出转化率更高的产品。与此同时,汉能内部也面临管理危机。短短两年,汉能在各基地的负责人几乎都被换了一轮,人员流失严重。在一些从汉能离职的人看来,汉能有民企做事粗放之风。合作者对汉能也有些看不懂。一位合作者说,汉能中高层中技术出身的不多,多的是军人、银行界人士和政府官员背景。

其实不难理解李河君青睐这些背景的原因:军人出身者执行力强,财务出身者了解资本运作,官员出身者有政府资源。汉能打法,并没有那么异类。

汉能控股集团李河君:做光伏界的乔布斯


2012年11月15日

作为一家以水电、风电、太阳能为主业的民营清洁能源企业,汉能集团的权益总装机容量现已超过600万千瓦,规模相当于三峡的三分之一。
而20多年前,汉能的创办人李河君刚从北方交通大学机械工程系毕业,凭着从老师那里借来的5万元(人民币,下同,约1万新元)开始创业,买卖芯片、文具、粮油甚至地产,掘到“第一桶金”后便创立了华睿投资公司,即汉能集团的前身。

水电巨头“进军”太阳能
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民营小企业发展至今,汉能最引人关注的业绩都离不开清洁能源。
李河君说,第一次工业革命由英国领衔,第二次美国领衔,第三次微软领衔,第四次工业革命以新能源为主,“汉能有一个愿景,就是让咱们中国人也来领衔一把。”
在业界,汉能集团以民营水电巨头著称。在这个由国企“唱主角”的领域,李河君及其团队备受压力。一位部级高官甚至称,“民营企业根本不可能做成水电这么大的工程”。
时任国务院副秘书长的汪洋则力主给民营企业一个试点机会。汉能集团便趁机而上,历时8年,投资约180亿元,在金沙江上建成一座两期总装机量300万千瓦的金安桥水电站,装机量超过葛洲坝10%,成为全球最大的由民营资本建设的单体水电站。
李河君说:“在这个过程中,民营企业非常艰难,也算是一个奇迹。”虽然水电工程向来有“印钞机”之称,但激烈的竞争促使他寻找多元化发展之路。
2006年,李河君当选全国工商联新能源商会会长,他在尚德公司创始人施正荣等会员中了解到,当时太阳能发电的成本为每度三四元,但2009年便降至一元左右。“所以我判断,也许最多三四年,太阳能发电成本就可以降到核电、火电的五六毛钱成本,这是一个重大机遇。”
李河君对太阳能的巨大潜力深信不疑。“如果把中国20%的建筑物装上太阳能薄膜,其发电量可达1000GW(十亿瓦特),相当于目前中国所有的电力装机量。
在北京总部,汉能集团计划将三栋办公楼装上太阳能薄膜,发电量足够整座楼全天候使用。这种被称为BIVP(太阳能建筑一体化)的设计日益受到学界认可,目前是汉能光伏业务的主攻方向。
“以前很多中小企业尝试做‘薄膜’发电,都纷纷失败,原因是没有规模。汉能到2011年底,总计大概启动240亿元投资,产能预计可达到200万千瓦,应该说初具规模。”李河君说。

力推光伏“全产业链”
2011年,占中国光伏出口市场近70%的欧洲遭遇债务危机,第二大市场日本遭遇地震,美国、印度等国家又相继向中国光伏发起“双反”调查,使得中国光伏企业遭遇“寒冬”。不少人建议李河君“求稳”,不要快速扩张,而这位广东商人依然选择了坚持。
李河君认为,太阳能是以科技为导向的行业,“光做中游是不行的,战略风险非常大,所以汉能选择做‘全产业链’,自主研发核心技术。只有上游掌握高端设备制造,中游生产太阳电池能板,下游发电,才能整合产业链。”
他的自信源于一种行业趋势:在成本高、规模小的多晶硅产品遭受重创的同时,具备规模优势、采用新一代太阳能电池技术的薄膜太阳能企业正持续扩张。李河君说,太阳能产业的特色就是“高(科技),大(规模),全(产业链)”。
近年来,汉能集团全力研发,掌握了太阳能薄膜电池、柔性电池的核心技术,从原材料、高端装备制造、电池片生产到太阳能电站建设,形成了完整的“全产业链”运作模式。
据分析,中国光伏企业正设法延长产业链条,通过产业垂直一体化发展,获取电站良好的投资回报率,同时也为自身的组件提供稳定的销售渠道,以此突破产能过剩的困局。
按照这一思路,李河君陆续推出了不少“大手笔”。2011年6月,汉能四川薄膜太阳能电池研发制造基地建成,一期产能为300兆瓦。5个月后,该公司位于广东河源的生产基地也正式投产。今年3月,第七条生产线即海南汉能硅基薄膜太阳能基地投产运营。
李河君本人也一改“闷声发财”的低调姿态。他说:“我们的水电站从几十万瓦,到几百万瓦慢慢做起来,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发声。然而,太阳能与水电行业不同,面临的是全球市场竞争,汉能要把品牌做起来!”
此外,李河君透露,汉能集团还正在进行股权结构调整。“我是绝对控股,剩下百分之几十分给大家。企业发展第一是靠人,第二是靠人,第三还是靠人。我们要打造一千个亿万富翁,这么发展下去规模会非常大。”

金沙江水电开发乱局:“跑马圈水”未批先建的资本竞赛
北极星水力发电网讯:昨日,“金沙江水电报告”发布,将人们的目光再次聚焦于这段占长江水力资源40%以上的水域。此时此刻,它正面临着总装机容量4倍于三峡的超巨型水电站群建设,规划、建设中的25级水电大坝会让大江被分割成一段段静水,平均不到100公里就将拥有一座梯级水库。

大型水电项目所对应的环评虚置、移民难题以及生态隐患等诸多通病,在金沙江开发中若隐若现,这本可能将又一次推给历史的所谓“欠账”,本身却容不得拖欠,很多更无法事后救济和补偿。

星罗棋布的水电建设布局,平均不到100公里就一座水库的密度,很难想象,这是经过了科学、周密论证的结果。事实上,在金沙江水电开发的过程中,所能见到最多的,还是一场场“跑马圈水”、未批先建的资本竞赛。而环保部有专家也对此表达担忧,“遍地开花”、干支流“齐头并进”式的无序开发,生态日益破碎,水库淹没和移民安置不当,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和次生环境灾害。事实上,被三峡、华润、大唐、华电、华能5大国有水电巨头把持的金沙江96%的在建工程,多个项目本身在环评阶段便频遭质疑。
也恰是从环评开始,一条颇为诡异的逻辑链便开始了它的运作。本作为前置程序存在的环评,在现实操作中频频面临形同虚设的对待。但当人们还在对“即便有环评,结果亦被注定”尚存改变之心时,“未批先建”对于项目主办方而言,却已成为实际上性价比最高的操作方式。只要开工建设,哪怕未经国家有关部门核准,却也只需在被查处后“补办手续”和补交少量罚款。依照《环境影响评价法》的相关规定,“补办手续”虽有理论上不批准的可能性存在,但在实际操作中却鲜见违规项目最终停建的实例。

金沙江水电建设中的“未批先建”现象极为严重,不停有项目因此被勒令暂停,而违规电站却也可以在缴纳少量罚款后,无一例外地原地满血“复活”。正是此种不良示范,使得“未批先建”成为最便捷的“先上车,再补票”路径。《环境评价法》规定,水电环评“两步走”(先进行规划环评,后进行项目环评),被其后解释性行政条令“拆分”为三步。所谓“必要的施工前期准备活动”置于项目环评之前,既已开工建设,资金业已投入,最终的“项目环评”便不得不屈从于资本,使得水电项目事实上存在“只要开工,便不可能不批准”的怪圈。

程序上的悖论尚不仅于此,但环评的实质上无法发挥作用,甚至出现“资本绑架环评”的乱象,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的不堪。在此背景之下,对于相关水电项目的所谓科学论证,长期缺乏反对意见的充分呈现与表达平台。或者说,即便不同意上马的意见可在媒体上有所表达,却始终无法影响决策,而决策本身,还存在暗箱化的操作。近年来,权威方面已不止一次坦陈三峡工程对生态的影响,2011年6月,中国科学院院士王光谦接受《南方日报》采访,亦直陈“三峡四弊”。大型水电项目的移民、地质、生态等多方面问题,应得到充分考虑、综合论证,再不能让关系深远的水电建设,一再身陷水电巨头的利益争夺而无以求得救济和补偿。

灾害样本
金安桥正进行二次规划
树底村位于金安桥水电站大坝60公里外。眼看今年雨季将至,原村委会副主任胡春担心周边6000多立方米的破碎山体可能塌方堵江。
峡谷地带的大坝,会引发怎样的地质灾害?蓄水近3年的金安桥水电站最能说明问题。
丽江市永胜县松坪乡岩头村村民蔡文祥,2002年在金安桥库区的丽宁公路边开了家餐馆,水库蓄水之前,由丽江前往泸沽湖的游客络绎不绝,使他迅速发家致富。
电站蓄水之后,水位与他的房屋地基相差不到几米,家里地面裂陷、挡墙垮塌,随处都是清晰的裂缝。守着危房过日子的蔡家被政府勒令停业了一年,也没拿到补偿,至今不肯搬离。
3月31日,早报记者在沿丽宁公路前往永胜县松坪乡的路上,山石崩塌、地基沉降的痕迹随处可见,部分因电站蓄水而复建不久的路段也竖起了地质危险警示牌。
“满条路都在垮塌。”树底村原村委会副主任胡春告诉早报记者,金安桥电站去年7月二次蓄水之后,该村所在的丽宁公路路段曾发生严重塌方,被迫中断,当地政府组织抢修了几个昼夜,才恢复畅通。
胡春说,树底村位于金安桥水电站大坝60公里外。眼看今年雨季将至,他担心周边6000多立方米的破碎山体可能塌方堵江,“水位一旦抬升,公路又要被淹”,而树底村村委会和有120余名学生的树底小学,也建在这条沿江公路的边上。
“阿海电站蓄水位以上200多米的地方,也有地基沉降塌方的问题。”丽江市移民局局长陈彪接受早报记者采访时坦承,“几乎每个电站蓄水,都会引发地质灾害。”
陈彪承诺,对于地基沉降、房屋开裂,和库区二次搬迁等问题,将要求电站业主和县、乡政继续做好勘察和临时搬迁安置工作。
“地质灾害的治理需要电站业主掏钱,牵涉到二次搬迁的将列入规划,这样一来,原来的规划需要设计单位重新来做,目前,规划大纲已经做出来了,下一步要马上进行审查,这个程序比较复杂。”陈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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