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者按:这篇文章是托派所写。文章揭露的一些事实还是很让人深思的。中俄两国的泛左翼都腐朽的不可救药,甚至连口号都如出一辙。
但是由于作者是一位托派,他将这一切归咎于斯大林,这是极端荒谬的。正是这些托派口中的斯大林主义者,在革命导师去世后第一个反革命,大肆诋毁革命导师,遥遥领先于西方公知们,他们早就丢了斯大林这把刀子。这些老左的本质正是毛主席指出的官僚主义者阶级,并演变成官僚资产阶级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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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左翼观察:尤克斯事件的前前后后(2003.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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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半年来,一批俄国企业界巨子被检查机关传讯、抄家、下狱。九、十月间,国内最大私营石油上市公司「尤克斯」受到总检察院调查,公司总裁兼主要持股人霍多尔科夫斯基更于十月末被收监;10月30号,市值110亿美元的尤克斯股票被总检察院冻结。
几周来,对霍老板锒铛入狱的原因,国际和俄国国内主流舆论发表了不少立场各异的看法,有说苏共克格勃极权统治卷土重来的,有预测俄经济将遭遇新危机的,有声言普京下台之日不远的,不一而足。
显然,我们还不知道所有内幕,但俄国大资产阶级内部的利益矛盾和派系冲突已暴露得很清楚。考虑到中国的新一轮私有化浪潮,考虑到目前大陆左翼阵营对官僚资本历史角色的种种争议,俄国事态的确值得关注。我们马列主义者关心的不是老板们明争暗斗的细节,而是这场上层内斗的阶级内涵,斗争的结局对俄国工人运动可能产生的影响,以及中国的无产阶级能从中得出哪些教训。在本文中,笔者将对上述问题做一个初步的陈述和分析,以供进步青年和先进工人们参考。
俄国大资产阶级的现状
俄罗斯的十三年后苏当代史,酷似一部大制作恐怖电影:神话般暴富史,波及到亿万人生命生活的市场改革,大片老工业区的萧条和崩解,权力中枢内部一次次的改组、结盟和叛卖,层出不穷的政治暗杀,极端血腥的两场车臣战争,腐臭的人文知识界。对中国无产阶级来说,所有这些已是似曾相识;中俄两条并行的复辟曲线,正出现越来越多的吻合之处。
无论复辟带来的打击多么可怕,生活还在继续。在工人国家的废墟上,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歪歪扭扭地成长起来了。在俄国,从流通领域到生产领域的资本集中已经完成,银行资本与工业资本的融合也走得很远。出现了稳定的资产阶级利益游说集团,某些中长期经济计划开始落实,爱国文化和宗教洗脑日渐猖獗。与此同时,统治者内部对产业资源和政治权力的再分配过程从未间断且火药味十足。
说到大资本,就不能不谈私有化。近年来国内已出版了不少书籍、文章、专家和官员谈话,对俄国私有化黑幕进行了相当的揭露。所以,笔者只想结合霍氏的发家史,对私有化的脉络做个简约回顾。
霍大老板由虫变龙的经过,大致说来是这样的:
1987年,当时的共青团干部霍多尔科夫斯基组建了商业公司,买卖进口大众商品(服装、计算机);1989年商行变成了银行,它的主要业务是兜售私人短期高息债券[1]。捞饱了以后,小霍从债券生意中及时脱身,笑看大群苦主攥着一文不值的「金票」哭天抹泪。
时代的车轮转到了1995年,大规模私有化开始了。当时的内阁提出了「抵押式拍卖」的私有化方案。按照该方案,私人资本借钱给政府,政府则用国有企业的股份作为抵押,通常这些股份的市值都高出借款的许多倍;如果欠账到期不还,抵押股份自动转入债主手中。进入1996年,为了替叶利钦连任总统筹集竞选资金,政府向几乎所有国内知名工商「大腕」都借了钱,代价是转让一批骨干国企的产权。就这样,私人资本仅用相当于市值1%-5%的资金便控制了部分经济命脉。1996-1998年,「七寡头」现象成了俄国「黑帮资本主义」的象征。每个寡头都拥有银行、工矿企业、半军事组织和传媒帝国,以及政府靠山;他们的收入,主要依靠把持流通领域来获得。在当时,霍多尔科夫斯基已跻身「七寡头」之列。
1998年8月的金融危机和国家财政破产淘汰了一批较弱的寡头家族,幸存者转入工业领域,并迅速实现了工业资本的高度集中;几年内,「七寡头」中有两大山头突围而出,成为产业界霸主。当之无愧的老大是叶利钦家族财团,它控制了全国80%的制铝业和95%的铜矿业,过半数的黑色金属加工业,部分汽车制造业,重工业区库兹巴斯的全部大型企业。叶系家族的政治代言人是现任总理卡西杨诺夫和总统办公厅主任瓦洛申。
双雄中的老二是「阿尔法」集团,它囊括了「秋明石油」和「西伯利亚-乌拉尔铝工业」两大公司,并拥有部分有色金属加工业和几乎全部石油加工业。这一集团的领军人物是阿文、谢·库凯斯等人。它的利益游说者,是著名的「彼得堡自由派」官僚集团。霍老板是「阿尔法」系的重要成员,他的「俄国首富」名头,也在此时响亮起来[2]。
直到今天,两大派还在不停地吞噬着残余的独立私人资本,后者无望地挣扎着,有的想找国际靠山,有的病急乱投医地幻想利用工人运动来保护自己[3]。霍老板出事后,独立私人资本狠砸了他几砖头。「北方石油公司」原主要持股人瓦维洛夫号召起诉所有石油巨头,因为后者「全是骗子和强盗」。瓦先生也曾是商场弄潮儿,但最终被尤克斯等超级大鳄踩在脚下,所持股份也被迫转让。无论如何,俄国工业资本集中的总趋势还会持续下去,要知道,我们毕竟生活在垄断资本主义的年代。
资产阶级波拿巴主义的趋势
从诞生到现在,当代俄国资产阶级从未割断过自己与官僚机器的「脐带」,这不是偶然的。作为社会反革命短时间催生的人为产物,俄国资本兼具政治极端反动性、暴发户文化心态和经济短视于一身。鉴于资产阶级的虚弱和工人阶级的消沈,俄国资本主义发展带有浓厚的波拿巴主义色彩,而大资本对自己的国家监护人则是又爱又恨。
在2002年12月俄「公司」杂志的采访中,霍老板的得力助手列别杰夫狂吐苦水:「我没有‘丹书铁券’,可以绝对免受官员们的骚扰……如果当局再干出什么蠢事而让我的生意受损的话,政府会赔偿我的损失吗?我不信」。哭诉一番之后,列百万又赶忙补充说「普京是我国商界得以发展的政治保证,……如果商界和政府之间的沟通能‘文明化’,就更好了,因为这可以使滥用官僚权力对产业资源进行再分配的现象绝迹」。可惜,在利益分配的问题上,马屁拍得再好也无大用,几个月前,列别杰夫成为头一个下狱的尤克斯高层精英。
普京接任总统后,「军特系」山头突飞猛进地发达起来。1999年普京上台时,他曾以对工人斗争的强硬立场换得资产阶级的大声喝彩[4]。不过,如果说工人革命只是俄国社会的一个幽灵,普京等军人政客群的胃口却是实实在在的。内阁机关中军官日益增多;大批军人进入了工业部、通讯部和经济发展策化部;多数中央民用部委至少配有一名有军衔的副部长;为了巩固中央权威,普京创立了联邦七大区协调员制度,7个首任协调员中有5个是军人。短短几年,军特系横空出世,大大改变了旧的利益格局。军特系扮演着多重角色,既是俄罗斯有产者阶级利益的守护神,又是经济生活的积极玩家,同时又与其它官僚-资本综合体暗中较劲。
就尤克斯事件来说,它既是军特系在产业界「重新洗牌」的必然结果,也是俄国资本与国外资本的利益冲突渐渐剧烈的表现。尤克斯的一大特色,就是它在很大程度上被西方资本在资金和干部两方面严密控制着,外籍高层主管群把持了尤克斯的众多要害部门[5],「阿尔法」系的一个领军人物库凯斯来自美国,曾在西方能源巨人Philipspetroleum担任高职,并在90年代出任尤克斯副总裁。尤克斯公司执行理事会拥有霍老板的合法授权,当后者因不可抗拒的原因无法管理股份时,他名下的控股权将自动转让给几个「托管者」,其中包括英国洛特-加龙省-加龙省希尔德金融家族的代表。近半年来,美国资本一直在与尤克斯谈判,希望购买后者44%的股份。形象地讲,尤克斯很像西方资本的桥头堡,潜在地威胁着俄国的经济安全。所有这些不能不引起俄国政府的疑虑,「天然气工业」、「罗斯石油」、「俄罗斯军工」、「国际工业银行」等所谓的民族自强派更是对尤克斯咬牙切齿。尽管10月4日普京还保证说外资收购尤克斯是可能的,检查机关的重拳出击已让所有收购谈判停了下来。
延缓外资对俄国经济的全面渗透,显然有利于俄资本主义发展。多数国内大资产者对霍老板的蒙难并不同情,也是因为俄国的总体经济安全确实受到了西方资本的冲击。真正让大资产阶级恐慌的,是官僚集团对有产者居高临下的骄横态度。8月5日俄市场改革元老亚辛发表谈话,认为「高层官僚机构与大资本发生了利益碰撞,如果不建立游戏规则,类似的冲撞会不断发生」。自由派的「苹果党」议会党团副主席表示「随便挑个大老板出来,都可以定罪,为什么单单抓住尤克斯不放?」。在就尤克斯事件发表的联合声明中,工商联等三大游说团体哀叹「政府的粗野行为,等于撕毁了它关于决不(对早期私有化的结果)秋后算账的诺言」。
面对责难之声,普京很快澄清了他在产权保护问题上的原则性立场。十一月初,在一次公开谈话中,普京强调「坚决反对重新审查私有化的既成事实,因为我坚信这样做会导致经济和社会生活领域的重大消极后果」,所以「不会发生任何国有化运动」。
他同时表示「我们承认私有产权和市场经济比指令经济和计划经济要有效的多」,所以「将继续巩固产权制度,建立保护业主和投资的机制」。
普京的表态是意料之中的事。作为军特系掌门人,他要为本派经济扩张服务,同时作为俄国资本的政治总代理,他也要多少照顾到其它派系。对无产阶级来说,抛开上下文谈「国有」「私有」,并无意义。俄国国有公司早就存在着一批私人和外籍大股东,同时许多私营公司的控股权掌握在国家手中。尤案较为现实的前景,是国家进一步加强对石油业的财政控制,以便把更多的能源收入用于基础设施建设上。这一目标早就得到了多数统治阶级的认同,并受到德国资本的默许[6],但谁也没料到「加强控制」的方式竟如此激进。
俄国统治者的上层龙虎斗固然「好看」,工人阶级被剥削和压迫的命运却不会因此有什么改变。我们更要直截了当地指出,俄国主流左翼(俄罗斯联邦共产党)已经与大资本结为一体,俄联共是大资产阶级的政党。
俄联共与大资本
1993年春,在一批原苏共中高级领导人的主持下,俄联共成立了。按照中国的政治分类,这批烧冷灶的苏共干部应属「老左」。俄国「老左」真想为工人政权而斗争吗?让我们从「红色寡头」维基曼诺夫说起,看看俄联共到底在为谁的阶级利益服务。在苏联时期,维基曼诺夫曾任国家农业部副部长,1992年他在本部门资产的基础上成立了庞大的「俄罗斯农机建设集团」,自任董事长[7]。1993年维董加入俄联共,1997年进入中央委员会主席团(即政治局)。他在中央长期负责财政工作,多次赞助党的国会竞选运动。维董多年为党流汗捐钱,回报颇丰,仅在1998至2001年间,俄共议员团就为「俄农建」争取到约三千五百万美元政府专项拨款。当然,维老板在俄联共领导层里并非绝无仅有的个案,联共国会议员团里有许多殷实的工商精英[8],国会各专门委员会的联共代表更是一水儿的大企业老总。
尽管俄联共对叶利钦等「叛党叛国的妖孽」极尽痛骂之能事,但双方私下往来不断。1999年,在总统办公厅主任瓦洛申的力保下,叶系财团代表谢米京成为俄联共主要外围组织「人民爱国联盟」主席。今年9月6号举行的俄联共党代会通过了国会换届选举的本党候选名单,据俄中央选举委员会估计,这份名单上至少有49人是工商大亨或其代理人[9]。
尤克斯与俄联共的勾结
大资产阶级赞助俄联共的基本动机有三个:在国会内进行利益游说,在俄联共掌权的各州扩展生意;个别人(如霍多尔科夫斯基)有较长远的政治打算[10]。近来,许多人惊奇地发现尤克斯的代表们竟出现在俄联共的参选名单里。其实,俄共与这个西方资本的桥头堡交情很厚,当多数大资本对身陷「苦窑」的霍老板态度冷漠时,共产党挺身而出,为他声辩。8月1日久甘诺夫在记者会上痛切陈词:「我们估计政府会拿某财团开刀,但没想到会采用如此野蛮的形式!」,他警告说对尤克斯的打击「搞不好会导致新的财政破产」。10月27日,在谈到联共与尤克斯的关系时,俄联共副主席伊·缅立尼科夫自豪地说:「我党与(原尤克斯总裁)穆拉弗连科的合作已有十年之久……基本上国内所有大企业的高层里都有我们的人,尤克斯也不例外」。至于原克格勃将军、现任尤克斯高级主管康达乌洛夫,缅副主席表示「……无论康老在哪儿工作,我们一直很尊敬他」。
今年10月28日,在亲俄联共的「明天」报专访中,「康老」初现真容。首先,他承认自己在尤克斯有「不少股份」;他支持俄联共,因为后者「是目前国内唯一可能使俄国重新进入世界前列的政治力量」。公司高层对他的政治选择怎么看?「霍总很理解我,……他不是什么寡头,而是勤奋的劳动者」,「康老」颇带激情地说道。从苏联将军到资本主义企业的大股东,他如何理解众多亿万富翁们对共产党的情有独钟?「有些人总是指责共产党想刮共产风,可笑!斯大林时代的专家们拥有过特别银行户头[11],大学教授的工资比一般工人高出十几倍,当时哪儿有什么平均主义?」,康将军自鸣得意地解释道。假设俄联共真的上了台,下一步怎么办?「建立联合政府,广招政治观点各异的天下人才」,「康老」并补充道:「比如霍先生就有很高的国务活动水平」。
俄联共一向被认为是「民族资本」的代言人,它与「美国杂种」尤克斯的调情走光之后,许多左派大呼「全乱套了」。其实,所谓「民族资本」与「买办资本」之间本无泾渭分明的区别,国家公司「天然气工业」是所谓民族资本老巢,但它与德国资本打得火热;尤克斯对东欧能源企业的收购,也提升了俄国其它工业(如能源机械制造)对当地市场的占有率。作为资产阶级政党,俄联共首先要使对它投资的有产者的具体利益得到维护,然后才是对资本主义国家可能的改造刷新,统治功能是根本,改造职能则是「锦上添花」。把所谓买办与民族资本的矛盾抽象化、绝对化,就难免要在斗争中迷失方向。
主流左翼的肮脏事交代完了,下面我们来谈谈非主流左翼对尤克斯事件的态度。
非主流左翼对尤克斯事件的态度
要立刻告诉大家,尤克斯公司对「体制外革命左派」也很感兴趣,而今日的俄国非主流左翼几乎快要成为俄联共的分店,越来越缺少政治和组织独立性。早在去年,尤克斯就派遣政治学专家伊·帕诺玛廖夫出任俄联共信息技术中心主任,专职打造党的形象,并成为俄联共对左翼青年招降纳叛的总协调员。帕先生一面以联共名义资助了一系列「激进左翼」的活动,一面大抓理论建设,把左翼运动的主要任务归纳为「维护今日俄罗斯的民主制度,其方法是刷新上层精英,向后者输送非主流出身的年轻一代精英分子」[12],因为「如果主流反对派不能及时找到民主的、非暴力的变革出路,国内形势一样会发生变化,但却会在我们的控制之外发生」。
90年代初一部分苏共「激进老左」组建了共产主义工人党,以马列正统自居,三天两头骂俄联共是「机会主义」。共工党的马列纯度到底有多高呢?
2003年9月12日共工党代表大会通过决议,在国会选举中支持俄联共,以换取后者的一个侯选名额(名额给了总书记秋里金)。尤克斯事件后,11月3日党中央机关报「劳动俄罗斯」发表秋里金谈话,反击「恶意抹黑俄联共的右翼舆论界」。秋里金声称:「我们批评俄联共,并非因为它的领导层里资本家太多,而是因为工人太少。……我党的工人议员(即他自己——注)在议会里将从事工人运动。至于所谓的党内资本家,……如果资本家开始赞助共产党人,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但是,许多共工党员却另有看法。循着「打买办——爱国统一战线——支持进步资产阶级」的思路,他们很快得出「必须批判地支持普京」的政治结论。共工党内著名笔杆子德·亚库舍夫是「普京打买办有理」论的代表,他指出:「外资对石油工业的控制,必然会加强它对俄政府的影响;外资将推动油气管道的私有化,将要求分拆「天然气工业」,加入世贸的条件会对俄国更不利」。他问道:「美国公司开采的俄国原油,通过自己的管道输往国外市场,而俄国政府和国会里充斥着美资的利益游说集团,这是什么发展模式?这是纯粹的殖民地」[13]。他承认「普京不是阿连德,甚至不是查韦斯,他依靠的不是人民民主运动和工人阶级,而是国家公司代表的民族资本」。但是「为了工人阶级的复兴,应该欢迎普京的举措」,因为「买办的胜利意味着原料出口经济模式的彻底巩固,俄国工人阶级会变得薄弱和数量稀少」,而工人阶级是社会革命的主体,亚库舍夫总结道。
「激进老左」们在尤克斯事件中的立场虽不一致,但都与无产阶级的政治独立性背道而驰,这不是偶然的。老苏共残余力量一向主张以阶级合作推进「反帝反买办斗争」;官僚集中制导致党内干部严重的逆向淘汰,各级领导层充斥「踩人上位」的投机分子;以空洞的「民族大义」说教取代阶级观念,这一切的结果,是党员干部在每次政治急转弯时都摔得鼻青脸肿。
对苏共(和中共)的遗老遗少,我们不必太过在意,他们毕竟被斯大林修正主义熏陶过久,无药可救。真正令人警惕的,是某些共产主义新锐力量的动摇和折中立场。2003年11月初,俄托派组织「左翼先锋队」第二号领导人伊·布德拉伊斯吉斯在对「明天」报的谈话中,小心地表达了对尤克斯的有限支持。他认为该事件是统治者内部两派争斗,目的是对已私有化的产业进行再分配。这个说法大致是对的,但结论却带有公开的机会主义特征:小布承认「两派都对左翼运动持敌视态度」,但却认为尤克斯的胜利「会为议会民主(这部分大资本需要更多的议会民主)框架内的大型左翼政党的出现创造条件」,而军特系的胜利「对左翼将是灾难性的」。
关于所谓部分大资本渴望民主的可疑论断,我们暂且不谈[14],只要指出一点就够了:孤立(因而是抽象)的「争民主」与「打买办」其实是一枚铜板的两面,其实质是以挑选「最不坏」的资产阶级派系取代工人阶级政治独立性。如果说「老左」们较为赤裸裸地为大资本服务,小布、亚库舍夫等「体制外革命家」的阶级妥协主张就隐蔽多了(因而更加危险),前者大谈「以马克思主义纲领为基础建立战斗性的工人党」[15],后者郑重表示「工人阶级是社会革命的主体」,但各自都留了尾巴:目前需要委屈一下,「批判地支持」某些大资本。
中国左翼阵营仍深受国家主义毒素影响,并衍生出各种「强国左派」、「稳定左派」;面对成山的理论垃圾,马列主义的正本清源工作非常急迫,否则的话,俄国左翼可悲可耻的现状可能就是我们的明天。
17/11/03
PS:1999年,我在一篇文章中曾认为普京的上台意味着资产阶级波拿巴统治的结束,这一看法被政治生活的发展证明是错误的。叶利钦波拿巴主义的历史任务,是避免新生资本主义婴儿的夭折,而普京波拿巴主义则引导资本主义壮大成长,两者虽各有侧重点,但在统治方式上一脉相承。
附注:
[1]在当时,几乎所有后来的大资本家都干过这种债券买卖。发行公司通常以超现实高利为诱饵,骗取大众的钱财。公司往往先支付两三期的高利,让买家尝点甜头,随后便裹挟巨款逃之夭夭。
[2]1995年霍老板以三亿美元买下尤克斯的一半股份,现在市值为三百亿美元。
[3]比如摩尔答绍夫的「北方钢业集团」曾试图利用工人保护其名下的煤矿企业免遭强制性兼并。
[4]1999年秋天,针对工人可能拦截铁路的传言,普京表示「敢来我就敢抓」。
[5]比如财务部负责人兼副总裁是美国公民布·米扎摩尔,国际公关部由挪威公民胡·艾里克森打理;开采部门主管暂时还是俄国人,但他的第一副手是美国公民约·马克,Schlumberger公司的代表;公司第一执行经理史·纪德也是美国公民。
[6]尤克斯事件发生后,「天然气工业」的主要欧洲合作伙伴「鲁尔天然气」(Ruhrgas)立即重申了对俄方的信任。德国投资基金mitageCapital在俄的业务也以「天然气工业」为主,前者的首脑比·布劳德尔对FinancialTimes杂志表示「可控的集权政府比黑帮式的寡头政权要好」。
[7]「俄农建」拥有120个股份制地方企业(原国营农场),3500个建筑维修队,1500个大小工厂,员工总数为70万人。此外,维董还兼任「农业投资保险公司」和「农村工业银行」的总裁,他的两个儿子也各自拥有一批大型建筑和贸易企业。
[8]信手拈来就是几个例子:原苏国家旅游总局干部辛马哥,以国家资金开办了首都第一批赌场,1993年加入俄联共;太子党沙基洛夫(父亲曾任苏共州委书记)经商兼从政(联共党员);彼得堡大型药品连锁店的业主阿·阿方纳西也夫既是国会议员,也是联共市委书记;医学教授尼·戴赫斯被联共宣传为「劳动知识界在议会里的代表」,但戴教授同时也是「森林工业银行」执行经理。
[9]其中较为著名的是下面几位:阿·挪温科夫(「北方冶金集团」代表),金·巴忒洛夫(国际石油天然气集团总经理);瓦·沙尔宁(制铅工业代表),谢·巴特奇科夫(ОНЭКСИМ银行副总裁),维·卡拉巴也夫(「俄农建」代表),尼·卢过弗茨科依和巴·赫洛墨夫茨基(西伯利亚石油代表),谢·伽弗利洛夫(米格军工集团代表),阿·布依内依(斯塔弗洛泊尔工业建设银行理事会主席),列·玛也弗茨基(阿尔法财团代表)伊·林施依茨(「石油银行」代表),彼·罗曼诺夫(西伯利亚军工集团代表),瓦哈·阿加也夫(南方石油产品集团代表)。除联共系的自家兄弟外,这份名单还囊括了叶系、阿尔法系、军特系和独立资本的各路神仙,要特别指出的是,车臣资本的代表瓦哈·阿加也夫也位列其中,可谓面面俱到。
[10]尤克斯的政治投资星罗棋布,在亲总统政党之一「统一俄罗斯」的侯选名单上也有5名自己的代表。不过出于宣传的考虑,近来「统俄」已竭力与尤克斯保持距离,这与俄联共继续力保霍老板的立场形成对比。
[11]所谓「特别银行户头」是斯大林为一小撮高等知识分子设立的特权,后者可以在苏联银行无限制地取款,以满足个人需要。康达乌洛夫无意中捏到了当代斯大林分子的痛脚,即30年代苏联社会极其严重的收入不平等现象。
[12]见今年11月3日帕纳玛廖夫发表在俄联共官方网站上的文章「没有普京怎么办」
[13]见10月27日亚库舍夫发表在communist.ru周刊网站上的文章「为什么逮捕了霍多尔科夫斯基」和11月3日文章「尤克斯:支持还是反对」
[14]帕诺玛廖夫在今年10月的一次左派讲习班上,承认「大公司作为一种制度,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始终是倾向于压制民主的」,与此同时号召激进左翼「支持霍多尔科夫斯基,他有钱而且肯给,给钱为什么不拿?」。
[15]见小布对明天报的同一篇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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