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韩寒的政治观

韩寒说:“有了八千万党员,三亿的亲属关系,它已经不能简单的被认为是一个党派或者阶层了。”这话从字面上看没错,但解读方向一正一反,韩寒的解读是:“所以共产党的缺点很多时候其实就是人民的缺点。”、“党组织庞大到了一定的程度,它就是人民本身,而人民就是体制本身”
韩寒认为党的问题,本质上是人民的问题,体制的问题,本质上也是人民的问题,所以要解决党的问题、体制的问题,归根结底是解决人民的问题──“改变了人民,就是改变了一切。所以更要着眼改良。法治,教育,文化才是根基。”
但“法治,教育,文化”的改变权又不掌握在人民手中,人民盼望公正的法治,现实的法治却由腐败的体制左右;人民盼望良好的教育体系(日本在明治维新结束时就做到了),腐败的体制却一拖再拖;人民需要健康的、大众、多元的文化,腐败的体制却在每年一度的春晚上安排一个伪农民表演小品(已经持续了20多年),并且声称伪农民的小品就是人民所需要的。
党的问题、体制的问题取决于人民的问题,人民的问题取决于“根基”,“根基”又取决于党和体制,可见韩寒的政治观实质上是一个悖论,是一个诡辩的圆圈儿。
如何破解这个圆圈儿?韩寒没主意,悲观地说了句:“但遗憾的是,执政者的配合更重要。这的确需要运气和人品。”这显然是把社会进步的动力寄托在执政体身上,如果执政体就是喜欢腐败的体制,就是不想改变呢?如何是好?
韩寒下面的话足可以使喜欢他的人绝望──“中国没有一个具体的个人能成为被革命的对象,城市,人口众多,而且各种千奇百怪的灾难都发生过,G点已经麻木,更别提爆点了。就算社会矛盾再激烈十倍,给你十个哈维尔在十个城市一起演讲,再假设当局不管,最终这些演讲也是以被润喉糖企业冠名并登陆海淀剧院而告终。”哇赛,社会矛盾再激烈十倍,中国也不可能发生革命,中国人的命好衰啊。
“国民素质和教育水平到了那个份上,一切便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也许你能活着看见这个国家的伟大变革,也许你至死都是这个死结里缠绕的纤维”──韩寒估计的时间也令喜欢他的人乐观不起来:也许终生都看不到。
完全可以确定,小说写得好看,赛车开得潇洒的韩寒是一个政治悲观论者。原因何在呢?在以下两点。
第一点:
“中国没有一个具体的个人能成为被革命的对象” ──不懂阶级是怎么回事,就不懂政治是怎么回事。没有一个具体的个人能成为被革命的对象,不代表没有一个腐朽、寄生、没落的特权-利益阶层能成为被革命的对象。
革命的对象不存在,革命的理由就不存在,而看到了革命的对象,就无法否定革命是一种可能。
对于革命,韩寒还补充了一句:“暴力或者非暴力革命只能是督促改良的筹码,但不能也不可能真正的操作起来。”如果革命的可能性为零,那就无法作为督促改良的筹码,因为这个筹码的质量为0。韩寒扔出了一个筹码的悖论,又是一个诡辩的圆圈儿。
第二点:
从韩寒说民主中可以看出他对“八千万党员,三亿的亲属关系”的敬畏,笔者不但不敬畏,还有几分藐视。
在经济领域,资产可能产生泡沫,泡沫破裂前一刻往往是其合理体积的数倍,在政治领域,是不是也存在类似现象呢?
“极其强大的一党制其实就等于是无党制”字面上看没错,笔者由从另一个方向来解读:党的规模虚胖到一定程度,党就虚化了,就向无党的状态演变。党虚化了,党的分压作用就日益减弱,而与此同时,腐败体制却没有虚化,种种社会弊端,内外危机、方方面面的负担越来越多地压在承受力越来越弱的腐败体制身上,其后果是什么?只能是腐败体制的解体。
“八千万党员,三亿的亲属关系”这个大泡沫一旦遇到一个小麦芒,就会破裂,就这么简单。
韩寒讲政治,不高明,环球小报对韩寒的政治推崇备至,更不高明,因为懂政治的中国人越来越多,树立几个反面教员只会使这一趋势呈现出加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