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新年:孔庆东是北大的悲哀

旷新年:致北京大学中文系主任温儒敏兼答枪手孔庆东

春节前,参加李今召集的与严老师的聚会回来,高远东感慨地说,我们原来看不起自己的老师,认为他们不够有学问,现在才发现,严老师他们这一代是最优秀的,后面一代不如一代。我们年轻的时候没有判断力。孔庆东说,外面丁帆他们那些人就更可笑,更不成个样子了。您知不知道,去年,我在《读书》杂志第五期发表一篇《当代文学的建构与崩溃》,丁帆先生在他主编的《扬子江》创刊号上开辟了一个专栏,发表了四篇文章来攻击和围剿我,而且还只是“择要发表”。他们到底组织了多少批判文章,我就不知道了。我的一篇小文章引出来四篇大批判,待遇竟然超过了吴晗的《海瑞罢官》。我区区一个副教授,我这样一个病人,竟然享受如此超高规格的待遇,真是受宠若惊。文革结束30年来,第一次看到有人对人使用“批判”这个充满杀机和血腥的词,这么公然地鸣鼓而攻之。许多人看了觉得这既霸道,又可笑,认为根本不可思议。我和那些杀气腾腾的博士先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们怎么会这样同仇敌忾呢?然而,在今天这个社会,他们不同仇敌忾,又有什么选择呢?现在,有的导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是老板和雇员的关系。导师想要学生成为学者,学生就成为学者;导师想要学生成为打手,学生就成为打手。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他们被迫无奈、别无选择。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从来没有想要得罪丁帆先生,就像我并没有想要得罪您和王中忱一样。王中忱和韩敏海说,丁帆和王光明为了来清华互相打起来了。我曾经和丁帆、王光明先生一同到清华中文系参加过一个学科建设的会,如果不是韩毓海说起,我一直不知道那是清华在我们中间挑选他们想要的人。您知道,对于到清华工作,我一直非常犹豫。后来,我和范智红多次表示我后悔来清华。尽管范智红的祖先范仲淹早就在《岳阳楼记》中说过“忧谗畏讥”的话;但是,她可能也并不理解我一再提起后悔来清华时的那种深刻的忧惧。我来清华以后,没有得到清华的任何好处。用王中忱的说法,清华给我最低的待遇。然而,我干的却是最累的活。天啦,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丁帆先生那么想到清华工作,为了来清华,还和人“打起来了”。

1990年,吴福辉老师我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对我说:“旷新年,你为什么这么老实?”我知道,吴老师是在替我的命运担心。吴老师的话不幸成为谶语。

您不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凶险。我来清华之前,您让我不要卷入清华的矛盾里面。您说清华太复杂。可是,2005年,我大病时,王中忱和我说,是您跑到清华去弄我。手术前,我将存有我女朋友给我买房子的全部的钱的存折送到您手上,和您说:“如果我死了,就请您把钱还给她。”您是我的老师,您是我最应该信任的人。如果自己的老师都不能够信任,那么,在举目无亲、弱肉强食的北京,我还去信任谁呢?对于区区一位副教授,用王中忱的话来说,我连报教授的资格都没有,竟然清华、北大和南京大学三大中文系主任来对付我,如此如临大敌。怎么会这么荒唐,又怎么会如此卑鄙。

我根本的悲剧、我最大的失败就是对于你们的卑鄙的相象力的失败。

2000年,您和王中忱他们利用我父亲突然病危、我回家奔丧的时候,打击和作弄我。我一心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我所承受的工作压力和心理焦虑已经超过了极限,我的身体濒临崩溃。我父亲突然去世,对我犹如晴天霹雳;可是,你们却在我最困难和不在北京的时候,在后面捣乱。出国这样的大事,我花了那么多时间申请,我渴望身体得到休整,可是您却根本连告诉我一声都没有就破坏掉。后来王中忱他们又一再地在最后一刻破坏我出国。如果不是你们三番五次地作弄和无休无止地折磨我,我的身体就不会这样垮下来。到后来,我根本睡不了觉。我的惨状孙民乐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说要去找你们。可是,你们怎么会听他这样一个和我一样卑不足道的小人物的话?高远东和谢茂松说您刚愎自用,您岂止是刚愎自用?我当时想,你们为什么这么没有人性?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惨无人道?

你们平时都在说我好。用高远东的话来说,旷新年是圣人。不是说“好人一生平安”吗?甚至于我自己也有了一种幻觉,以为我有口皆碑,以为我没有任何敌人,没有谁会来害一个你们所说的好人。您自己亲口对我说,我的妻子没有说过我一句坏话。刘文彩的孙媳妇,我的同事刘娟说,我的妻子对她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旷新年翻脸。”我的妻子没有想要伤害我,因为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她也不希望别人来干预我们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去找过清华官方,她的父母哥哥姐姐乃至姐夫嫂嫂都没有来干涉过我们的事情。我对我的妻子好不好,只有她家里的人才知道。《圣经》上说,“不要判断别人。”因为孔庆东辱骂我,而我的妻子又是孔庆东推荐给我的。所以,有一次,我把孔庆东夫妇请到了家里来。可是,我的妻子却见都不愿意见到他们就让我把他们打发走了。

在我和孔庆东之间,一个正常的人闭着眼睛也能分出人品的高下。您到北大认识我的同学们中间去问一问,看您有没有本事找出一个真名实姓来说我坏话的人?作为老师,要毁掉一个学生是多么容易的事情,只是举手之劳。您是我的老师,是长辈。长辈应该有一个长辈的样子,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您应该光明正大地指出来,堂堂正正地批评、教育我。您怎么会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在我的妻子面前挑拨离间?您怎么会到我的单位去攻击、破坏我?您知道我是多么辛苦多么疲倦,我已经精疲力竭。我的身体实在已经挺不下去了。你们却在后面捣鬼、添乱。我家里的一摊子事,学校的一摊子工作,谁来替我管?您难道不知道本来那么多人就虎视眈眈,您难道不知道人们能够因为嫉妒而发疯?您曾经对我说:“你不要像朱湘一样,不能同流合污,就跳到长江里去。”可是,您却对我做了些什么?王中忱对韩毓海说,温儒敏怎么管得这么宽,管到我们清华来了?清华已经够乱的了,您却还要来添乱。您知不知道我心里是多么苦?您知道,在中国,男女的事情是最能使得人如饮狂泉,群情激愤。您像暴戾恣睢肆意妄为的暴君。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是牲口。其实,农民对待牲口也不像您这样。您当时为什么不杀了我?我无法面对现在这种可怕的结果。我一心希望人与人和平相处,内心敞亮,没有争斗,没有阴谋。可是,大地却在我的脚下裂开,让我看见惨烈的地狱。是你们,是你们这些官老爷们将人间变成了地狱。你们简直比恶魔还要可怕。如果您当时杀了我,那该有多好。如果那样,我就不会犯这么大的错,就不会给别人带来这么大的灾难。如果仅仅是我自己,您哪怕让我死一万次又何妨?您却蒙骗了我们,作弄了我们。您会这样忍心这样作弄您自己的孩子吗?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韩毓海说,因为我老实,你们才这样对待我。如果像孔庆东那样的恶人,你们就不会那样做。孔庆东下流地攻击我离婚,却抢在我前面离了婚。您攻击他破坏他了吗?您连屁都没有敢放一个。因为我是从农村来的,因为我老实善良,您才这样对待我。你们毁掉了我的身体,毁掉了我生活的一切。您哪里知道,我经验了怎样的痛苦和恐怖。现在我才知道,能够用语言表达的痛苦,就不能叫做痛苦。只有无法言说的痛苦,才能真正叫做痛苦。这种内心的痛苦和恐怖,就是连死亡,也不能将它克服,就是连死亡,也无法使它平息。人们常说,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以前我们只是把这两个形容词当作字典上的成语,哪里会真正把它当作一种人生的经验?你们污辱了我的智力,侮辱了人性。我宁愿死掉,也不能接受你们的卑鄙。

由于你们的挑拨,我的妻子完全失去了理性。刚刚离婚,我的身体就彻底垮了下来,随时都有瘫痪的可能。北京医院一位七十多岁的医生说:“我连动都不敢动你。”可是,在这样的时候,我的妻子也不放过我,我躺在床上,我的女朋友打电话来,她却来抢我的电话,砸东西,弄得血淋淋的,把孩子吓得大哭。我一生病,就提出和女朋友分手,把看好的房子也退掉了。我的善良毁掉了我的女朋友,我对她犯了罪。手术后,我躺在出租车上再去买房子,回龙观150平米的房子已经用女朋友给我的钱付了首付。暑假我带孩子回老家,我妻子要我半个月之内回来。我在半个月之内带着孩子回来了,可是,房子却被卖掉了。房屋中介公司的人说,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我的妻子对他们恶声恶气,不告诉他们我什么时候回来。

2006年,在海南开会,大家都担心我喝多了酒,薛毅和董丽敏他们把酒瓶藏了起来,李杨把桌上的三杯酒抢在手上一饮而尽。董之林知道李杨不会喝酒,因此,她后来说,李杨那天真令人感动。毛尖说,李杨对你真好。李杨和我交往不多,所以,他不知道其实我有酒量。即使经常在一块的朋友,他们也不知道我能够喝酒。大家都不知道我自我克制到了一种什么程度。有一次,郜元宝见我身体不好,却仍然坐在那里听会。他说:“你怎么能够忍受这种伪学术?”我和他说: “你不知道我的忍耐力是最好的。”哪怕是我敞开怀喝酒的时候,也是五分的酒量只喝到三分。同时,十分把握的事情只说两分。我从来对于事情都是那么地谦卑,就像张爱玲描写他见到胡兰成的时候那样:头低低的,低到尘土里去。

您不会理解,我做人多累。我一直对别人忍让。您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退避三舍?只要在还有退路的时候,我都会往后退。我从来没有与任何一位朋友红过脸。我从来没有勉强任何人做过任何事情。我从来没有嫉妒眼红过任何人。我希望自己的朋友,自己周围的人比我强比我好。我从心底里厌恶人与人之间的争夺。像黄纪苏所说的那样,我不希望看见人们打打杀杀,宁愿看到的是风花雪月、男欢女爱。甚至于只要是别人喜欢的东西,我就不会再“喜欢”。我没有和人争过任何东西。我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实现和平。博士毕业的时候,韩毓海的妻子支持我到外面去工作,韩毓海却一心想要我留校工作。韩毓海跑来和我说:“你留校吧,我已经找过严老师和温老师,你自己再去和他们去说一声。”我回答他说:“我不想为难老师。”我从来不愿意给任何人添麻烦,更不会干涉任何人的任何事情。用我们家乡的话来说,我从来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从1989年成为您的学生以来,我在您面前议论过什么人吗?我和我的妻子一起生活了十年,她说我从来没有说过任何人的坏话。我从来不评论别人。您不认为这是一种道德,而是因此把我当成低能弱智。您一点也没有尊重过人性的高贵,而是随便践踏正直善良的人。

我一直把您当成还是我的硕士生导师还在受难的时候的老师。可是,您当了官以后,您的人性就完全变了。您还记不记得,您当中文系主任之前,您来征求我的意见,我要您别当那个官。您一旦当了官,被宫女太监包围着,四周全是叩头的人,您就再也看不惯我的不叩头。有一次,您让我给北大学报写一篇介绍您的文章。我通篇说的都是歌颂您的话;可是,仅仅因为开头有一句“洪子诚老师是我最喜爱的老师”,您就大为光火,对我咆哮。至少从主观上来说,我根本没有想要冒犯您,纯粹是为了追求一种修辞效果,为了使文章生动有趣。而且,即使这句话令人恼怒,怒发冲冠的也应该是严家炎老师,因为那时候我是严老师的博士生。我仅仅只是说洪老师是我最喜欢的老师,并没有说洪老师最伟大、最有学问。我对自己的学生,对我的朋友,从来没有使过脸色,从来没有发过火。我也从来没有当面奉承过洪老师。而且喜欢洪老师的也并不只有我一个人。去拜访洪老师,是陪师妹冯金红。她说,她喜欢洪老师,当她听说我也喜欢洪老师,便要我陪她去拜访洪老师。

您抓住我的私生活来污辱我。可是,您却不管所谓“第三者”是怎样被逼出来的。您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要听听我的话,了解事情的真相。我曾经和我的妻子说,我任何事情都是出于一种生命的本能。这是我一生中几乎唯一一次“被迫”去恋爱,也是我这一生中几乎唯一一次主动做一件事情。当我在累到身体出了问题的时候,我要请一个小时工做晚饭,我的妻子对我吼叫:“我明天就不上班了,回来给你做饭!”我因此下了决心分开。在认识我女朋友之前一个月,我问我的妻子:向一个女孩子求爱会不会伤害她?因为我从来没有主动追求过一个女孩子,正如我从来没有主动做过任何事情。那完全是出于一种求生的本能,完全是因为我以为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就可以摆脱当时的绝境。当时我觉得,不离婚就是垮掉就是死。自从结婚以后,我一直在伤害自己的智力和身体迁就我的妻子,长期陷于失眠和抑郁,直到我的身体再也无法承爱。我一直是用我的身体在思考。只有当身体到了一种极限状态的时候,当身体发出了警报的时候,我才会作出决定。今天我将这一切和盘托出。知我罪我,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我要告诉人们的是,过于善良,就是犯罪,就是对于生命的犯罪。我和范智红说,我没有什么不可以舍弃。如果您反对我离婚,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在后面搞鬼?为什么要作弄我们?您为什么要造这种孽?要毁掉这么多人?

您竟然指使孔庆东这样的流氓和恶棍来辱骂我,来作践您自己的学生。他打电话骂还不够,还写信来骂。您最喜欢的学生任佑卿说,看了孔庆东写的信以后,就再也不理这个人了。她说,她不敢相信,北大的教授怎么会这么下流!您的博士生权基永责备我没有保护我的女朋友。

您难道不知道孔庆东是个什么东西?我博士生延期,贺照田主动借给我宿舍。为了感谢贺照田,在燕春园请他吃饭。因为只有孔庆东是贺照田和我相互都认识的人,所以请他作陪。任何约会,我都会提前到达等候别人。那一次,我也早早就到了。可是,孔庆东刚到不久就开始不耐烦了。十来分钟的时候就拿服务员撒气,拍着桌子大骂:“为什么不来给我们服务?!”我感到极其厌恶,就像端着一个屎盆子一样。贺照田每迟到一分钟,我就难受一分钟。他既不会和贺照田发火,也不直接和我发火,却要以那样龌龊的方式来表达他的不满。我无法理解人为什么会这么卑劣。我以后再也不愿意接触这种人。后来仅有的一次单独见面,是毕业的时候一起去您的家里。您可以去问我的妻子,我当时是怎样的纳闷。因为我们两个人品性根本不同,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们会一块去看一位老师或一位朋友。到了您家里,才发现是他和您谈他留校的事情。您也应该记得,那天晚上在您的家里,你们两个人不仅都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而且也都没有抬起头来看过我一眼。您知道,我坐在那里是什么感受?因为孔庆东知道,如果我知道某个东西别人喜欢,我就会连那个方向都不会再看一眼。他是在侮辱我的高贵。

韩毓海说,孔庆东抢了银行,他把钱放在旷新年家里。孔庆东被关了五十年后,从监狱放出来了,旷新年还在家里拿着钱等着他。我可以把任何东西让给别人,可是,为什么你们还不放过我?你们破坏别人,你们制造痛苦;然后,享受别人的灾难和痛苦。一个人越是善良老实,你们就越是肆意践踏欺凌。我越是忍耐,你们就越是疯狂。好像是我的高尚,才使得孔庆东这样的人丢了脸。好象是由于高尚的人的存在,才显出了他的卑鄙。因此他以一种极其阴暗的心理仇恨不卑鄙的人。今天我们根本就不允许一个干净的人、一个清白的人存在。去年,由于他在他的博克里大张旗鼓地骂我的学生,因为关心我的学生,我去他的博克看了一眼,我才发现他一直在享乐我的痛苦。他在他的博克里写道:“我知道他一直很痛苦。”我知道,像孔庆东这样的恶棍是没有痛苦和不懂得痛苦的。我想问一问您:您有没有痛苦?您能不能够懂得他人的痛苦?您尊重不尊重他人的痛苦?在我看来,在今天这个颠倒的时代,作为一个人文学者,如果没有痛苦的话,不是麻木不仁,就是根本没有心肝。

佛说,慈悲为怀,众生平等。可是,您既没有平等的观念,也没有慈悲的心肠。您出生于基督教家庭。可是,您基督教的悲悯表现在什么地方?只要您有一念之仁,您就不会这么冷酷无情。

在我硕士快要毕业的时候,我替同学送论文第一次见到赵园老师的时候,赵园老师向我夸奖范智红,将范智红树为我的榜样。范智红被人称为“小赵园”,许志英老师称赞她的《世变缘常》是四十年代文学研究中最好的一本书。但是,当我博士毕业以后,有一次再见到赵园老师的时候,赵园老师就对范智红不写文章表示失望。可是,赵园老师又哪里知道,范智红内心的失望?赵老师哪里知道,范智红对北大,对自己的老师们的连说都不想说出来的巨大失望?我相信,这种失望不仅仅只属于范智红一个人,而是许多同学共同的感觉。今天,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投机、钻营、表演,甚至一些令人敬仰的知识分子也迎风起舞,失去了他们应有的尊严。今天谁越无知、无畏、无耻,谁就越风光至极。

我们的老师越来越分不清谁是真正优秀的学生,不仅从根本上丢掉了“品德”二字,而且凡是卑己自牧的学生就不会入老师们的法眼。老师们欣赏的是那些“有能耐”的学生,同时歧视、甚至于作践那些“没有能力”的学生。您是非不清,善恶不分,听信谗侫,颠倒黑白,刚愎自用,践踏贤良。如果说孔庆东不知道他自己有多丑陋,那还是普遍的人性弱点。可是,您作为老师竟然也因此拜倒在这样一个“能人”的面前,信任这样一个“能人”,那么您就是枉为人师了。他在外面打着北大的招牌到处招摇撞骗。北大是一个学术机构,不是一个卖假药的摊子。他写过一篇什么像样的论文?请您举出一篇来看看。您欣赏、纵容孔庆东这样的恶棍,却作践您自己老实善良的学生。我不仅是您的第一届研究生,而且一开始您也并不觉得讨厌。只是到了后来,您当了官以后,您才越来越看不顺眼,甚至诅咒自己的学生。哪有老师诅咒自己学生的?哪怕学生犯了天大的错误。请您告诉我,我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了您?

我觉得自己是那么无力,突然被掏空了。为什么即使在中国的所谓最高学府里,正直善良的人连生存也不可能?我们还要“真理”这个词干什么?我们还要“良心”这个词干什么?我一直想把事情做到最好,我一心想要做到问心无愧。韩毓海对我的妻子说:“任何事情只要交给旷新年,他一定会把它做好。” 我经常和我自己的学生说,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起码的公平。我希望人们相互信任、和平共处。我不忍见到人与人之间相互伤害。韩德强说,一个好人可以带出一群好人。我怀着这样的理想,埋头默默地做事情。我从没有说过我没有缺点,也从未自我标榜过。我不理解人为什么那么嫉妒,那么喜欢窝里斗。一个人为什么要仇恨、破坏另一个人的生活和幸福?范智红曾经引用鲁迅的话说:最大的蔑视是连眼珠子都不转过去。我和她说,我其实是靠装傻活着。高远东说我是圣人。我哪里是什么圣人?如果我真是圣人,早就被弄死了。哪能够活到今天?我对许多事情其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人就是在干坏事的现场,我也不会挺身而出。我对这个世界的态度是一种彻底的无力。今天的悲剧会使您终于明白,我毕业的时候为什么不愿意呆在大学里面了吧?我厌恶知识分子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斗得死去活来。

我的妻子曾经跟我说,她第一眼就看出王中忱这个人阴险,笑里藏刀。然而,在与他交往的过程中,我却一直把他当作君子来对待。我对待任何人的态度都是,或者干脆避开他,或者即使是小人,也以君子待之。我对你们根本就没有提防过,根本就没有想到你们会来害我。为什么对于人心人性不应该有起码的信心?你们毁掉的不是一个好人,你们毁掉的是良心和人道。这不是我的失败,这是人性的失败。在那生不如死、惨不忍睹的时候,我和您说,我根本做不了事情。可是,您无动于衷。我和您说,我从来没有和人争过任何东西。可是,您却根本不让我开口。您让我去看心理医生。当我的女朋友再也忍受不了伤害而要与我分手的时候,您听了高兴得跳起来:“XXX把旷新年抛弃啦!”您把我们的苦难当作娱乐。后来,那么多同学为我流泪,而您却狞笑。您那么高兴,连我的妻子都感觉吃惊和奇怪。您毫无顾忌地任意使用您手中的权力。您难道不知道,您手中握有权力,心中却没有谦卑,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那可能会造成怎样可怕的结果。这就像一个小孩子手中握着枪,没有任何血肉之躯,能够阻挡得住您的子弹。您难道不知道权力是伤害人的利器,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当您为我的失败兴高彩烈的时候,我给阻止我离婚的格非、韩毓海等人写信说:“旷楚乔只能靠他自己的造化了。”我对灾难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感到了彻底的绝望和巨大的悲哀。我最后的一点力气在你们无穷无尽的折磨中已经彻底耗尽了。

当格非来阻止我离婚的时候,我对格非说,我离婚是为了让我的妻子懂得生活的艰难。我一再对我的妻子说:生命是最重要的,其他都不重要;身体是最重要的,其他都不重要。可是,由于你们的煽动,到后来,她说她一定要毁掉我。我一直不愿意她受到伤害。她生长在那么残酷的年代,根本没有受过爱的教育,根本没有爱的能力,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在她出生前十年的1957年,她的父亲被打成了右派。她在文革中出生的时候,由于父亲受到更大的迫害,她的母亲得了精神分裂,以至长期失去了生活自理的能力。她刚出生,就被送到她祖母那里,离北京几千里之遥,是极为贫穷落后的少数民族地区。她的祖父在解放的时候就被枪毙了,她的祖母孤苦伶仃,自身难保。后来,她一家被扫地出门,到了五七干校。时代的灾难完全夺去了她心智上的健康。直到结婚以后许多年我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但是那时候我已经陷入了黑暗的抑郁之中。我们结婚完全是一场灾难。可是,你们却要在我的后面使她疯狂,使得她连银行的工作也丢了。

当我们结婚的时候,我正打算与她分手。孔庆东一再劝我不要分手,说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人了。她自己对我说,她要好好关心照顾我,哪怕不结婚也可以住到她家里。说我们都受过大学教育,如果以后不合适,好合好散。于是,我去问范智红的意见。范智红说,既然有人要这样对你好,那你就和她结婚吧。可是,第一天我刚踏进她的家门,就被她父亲赶了出来。她只会哭,她的样子既可怜又可恨。如果不是因为巨大的悲悯,当天就和她离婚了。但这种悲悯最后却将将我自己一天一天压垮了。结婚以后,我开始失眠,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这您都看在眼里,我的同学和朋友也都看在眼里。可是,您却指责我没有做事情。1998年,我再也无法忍受,住到了我当时的单位北京市文联的办公室,写了离婚申请。她对我说:“等你找到合适的人,我们再分手吧。”当我看到她宫外孕手术后血糊糊的惨状,我就再一次心软了。可是,谁心软,谁就会遭来灭顶之灾。

我和蓝棣之老师说,为什么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既要抓在手上,却又不爱惜重视?孩子出生四个月以后,她回单位上班,家里所有的事情都压在我的身上。孩子没醒,她就上班去了;她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睡着了。有一次,范智红来的时候,我有意当着范智红的面提醒她:“她连孩子碰都没有碰过,她身在福中不知福。”那么多的事情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可是,她却不断地给我添乱。因为找不到保姆,我们才把我妹妹从家乡请来。我妹妹刚建了房子,向她借五千元钱,她却因此两次把我妹妹赶走。我家里是农村的,可是,从来没有伸手向我们要过钱。如果不是我自己的亲妹妹,而是一个普通的保姆,哪怕是要从别人那里借钱,我也会把钱借给她。十年前,当我觉得一位朋友需要钱用的时候,我主动提出借给他一万块钱。其实,那一万块钱里,有六千是从高远东手里借来的。由于没有保姆,好几个假期,我一个人在家里又当爹,又当妈;又要买菜,又要做饭,又要看着孩子;还要操心工作,还要忍受攻击和污蔑。您去问问孙民乐,我当时是怎样的焦虑,我的生活是怎样的一种灾难。在我读博士的时候,尹昌龙他们羡慕不论是我的文章还是日常生活都是那么宁静大气。但是,结婚以后,我就陷入了困苦、焦虑和失眠。如果她对我有一点点关心和重视,如果不是因为我对于工作的责任和焦虑,如果不是由于身体的透支到了一种极限的状态,我不会离婚。而且我真的以为,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就可以摆脱这种可怕的状态了。离婚的时候,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她,甚至她打了四万块钱的借条。离婚以后,我的一本书得了社科院的两个奖,有六七千块钱奖金。我的妻子要从范智红那里领走这笔钱的时候。叶彤提醒范智红说,这钱是旷新年的,应该问问旷新年自己。范智红问我的时候,我说,既然她想要,就给她吧,并且要范智红不要告诉她我知道了这笔钱,免得她尴尬。我一直以为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是能够被感动的。

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以道德杀人。可是,你们抿心自问,你们哪一个比我有道德?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谈道德?你们连最起码的道德都没有。因为哪怕我犯了死罪,你们也应该宣判,让我知道犯了什么罪,而不是不明不白地弄死我。这是最起码的道德。对于我来说,道德是一种个人的实践。而在你们,道德是一根打击他人的棍子。

您不尊重我的人格,可是您连生命也不尊重。诗人周舵说:“我的坚定立场是:除了人本身——每一个活生生的个体的生命、健康、幸福和自由发展 ——之外,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值得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去追求的目标。离开这个基本的人道主义立场,各式各样冷酷残忍的主张都可以乘隙而入,人类的整个伦理道德体系都会彻底坍台。”您连生命都不尊重,您还尊重什么?一个人只有经历过丧失生命的悲痛,才能体会到失掉生命的痛苦。如果是您自己的孩子,像我这样年纪轻轻就被别人阴谋搞垮了身体,甚至失去了性命,只有到那时候,您才会认识到生命的价值,才知道生命是最重要的东西。您才会懂得失去生命和健康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只有到那时候,您才会良心发现,人性苏醒。

2000年,在汉城大学召开的韩国中国现代文学国际大会上,尽管我不过是一个副教授,可是却和日本东京大学教授藤井省三先生一样受到礼遇,担任大会主席。孔庆东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他和我抱怨韩国人歧视他。可是,韩国人为什么歧视他?因为他身为北大教授,却给韩国留学生做枪手,出卖毕业论文。他不仅丢了北大的脸,而且也丢了中国人的脸。他自己没有起码的自尊,却因此仇恨、污辱和攻击有尊严的中国人。您从来没有当面问过我自己,却背地里将我私人的生活变成公共事件。您了解过我家里的情况吗?您像一个村妇一样,煽风点火,造谣生事,飞短流长。我极其厌恶告密的文化,毫无例外地反感一切的告密。可是,如果您真的要表现您的勇气和正义的话;那么,您应该到教育部去告发孔庆东。他不仅有违教师基本的职业道德,而且他即使作为一名商人,也是黑心的奸商。现在一篇硕士研究生的毕业论文才卖到四五千块钱。可是,十年前,他一篇本科留学生的毕业论文就卖到八千块钱。您也知道,留学生的毕业论文是什么水平。

您欣赏孔庆东这样的混世魔王和机会主义者,觉得他可以通吃一切。他无视和跨越了所有必要的规则,因此,在今天这个社会游刃有余。他不知道自己的阴阳眼是多么丑恶,能够在阳的一只眼舔人屁股的时候,阴的一只眼却拿出刀子来捅人的心脏。他能够一面说对我说“你连友谊都感到是一种负担”,一面说“我掐死你不过像掐死一个臭虫一样”。他一面写信威胁我要找他的那帮兄弟在路上收拾我,一面却当着严老师和同学们的面给我敬酒,好象他没有对我做过缺德的事一样。他嫉妒、污蔑和破坏我还可以理解。可是,无法想象的是,他能够打着“向师兄道歉”的旗帜浩浩荡荡地构陷和侮辱我的年轻的学生。他哪里还有一点什么人样?几天前,他瞄准我出国的时机,把他腌肮的内脏吐在我的博克上面。您睁开眼看看吧:“旷新年流氓,你少年时强奸了你的妹妹和母亲,导致你父亲一辈子不理你。你就仇恨所有比你强的人。你以为跑到韩国就能够演盖你的卑劣心里吗。你强奸韩国女学生的事情也很快就要传到韩国。只要你继续作恶,你无论跑到那里,都是一个死的非常丑陋的下场。”“旷新年畜牲,你天天躲在阴沟里干的丧尽天良的坏事还少吗?你和那个韩国妓女的事情谁不知道?你对救过你性命的老师反咬一口,你把妓女拉到家里跟你夫人做爱,你到处诋毁你朋友的婚姻,就因为你找不到外国老婆,就嫉妒人家。劝你相信基督教,认真改悔吧。”“你这个流氓,不要假装好人了。你把自己的恩师严加严骂为禽兽,把给你看病的系主任骂为流氓。你还有一点点人心吗?你不过是假装恭维一个人来疯狂咒骂其他人而已。北大也就能出你这样的败类!你这个湖南垃圾虫!湖南人的耻辱!”([url]http://blog.sina.com.cn/u/4c136cec0100088w[/url])不管他披上什么样的皮,您也应该能够认出这人间奇迹、这转基因生物来。他什么样的谣都敢造,不管造得多么离谱。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对严老师充满怎样的敬意。 1991年,我替一位师兄送毕业论文到北师大杨占升老师家里。杨老师对我极力称赞严老师的人品。用他的话说,如果谁和严老师闹翻了,那一定是那个人的错。因为严老师得到杨老师这样的理解和赞扬,我非常感动。当我成为严老师的学生以后,我一方面为自己的导师感到骄傲,另一方面将严老师当作我的榜样。我对别人一直那么忍耐、退让,是由于严老师的作用,是因为严老师的道德将我提升到了一种纯粹、无我的境界,因为我觉得那样做是值得的,因为觉得人间自有公道。是今天的社会,是您这样的官人培育了孔庆东这个人间奇迹,这种转基因怪物。

我们个人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您六十岁了,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而我身体已经垮掉了。我作为学生,完全没有道理来批评您,更没有道理来批评一个要退休的人。但这关系到的不是我们个人,而是世道人心。你们使北大一天天变得丑恶和下流,今天恶已经完全没有了克服它的力量,我们已经失去了基本的是非观念,善良的人丧失了最基本的生存权利。

旷新年看到人家孔庆东出名了,红眼了。

哈哈,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臭毛病在河蟹社会表现的淋漓尽致,要不为什么当年反右连刘少奇、邓小平都拿他们先开刀。
一个在人大当老师的朋友当年在北大念研究生时候就已经看不起北大的那些臭老九了,现在还感慨怎么跑不出臭老九的圈子。
就是这些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行为把“灵魂工程师”作贱成了“臭老九”的。不信,你上网看看教育新闻,都快成了娱乐新闻了

旷新年与孔庆东的问题,看不多清楚。

孔庆东和其他知情者人缺少回复,而读者又不能只信旷新年一个人的。

不过旷新年的政治观点要比孔庆东先进得多!旷新年在反对民族主义上还是有进步性、有一定作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