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资本主义宣言》

红色为应重点阅读章节

<英> 阿列克斯·卡利尼科斯:《反资本主义宣言》
罗汉 孙宁 黄悦 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前 言(Alex Callinicos)

这本书是我在参加各种首脑会晤以及政治事务的过程中构思并撰写的。第二届世界社会论坛(World SocialForum)结束后(时间是2002年——录入者注),我在阿雷格里港(PotroAlegre)机场的候机厅内拟定了本书的提纲。接下来我参加了为将在佛罗伦萨举办的首次欧洲社会论坛(European SocialForum)的准备活动,并在期间完成了本书的创作。回顾本书的内容,可以把它看作是一套三部曲丛书的一个结尾。前两部分别是写于1999年的《平等》与2001年的《反第三条道路》。尽管最初的创作构想并非如此,但这三本书的关系的确有点类似黑格尔的三部曲。《平等》探讨了抽象意义的公平法则,《反第三道路》提出了反面的批评意见,而《反资本主义宣言》则分析了当前致力于实现公平法则并由此改变世界的具体行动。或许也可以把本书当作一本讨论反对资本主义全球化的国际运动以及运动中的战略和手段的书来单独阅读。
《反资本主义宣言》直接或间接地反映了许多其他的社会活动家和学者在这一领域的贡献。在欧洲激进左派内部的对话发展中,丹尼尔·本塞德的著作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我在与他交流的过程中也受益匪浅。迈克·冈萨雷斯陪我两次访问阿雷格里港,我在与他的交谈中也得到很多启示。克里斯·班博利,克里斯·哈曼,克里斯·南汉姆还有一位匿名审稿人阅读了全篇手稿:我在此衷心感谢他们对我提出的建议和鼓励。与出版社的合作如往常一样愉快:我感谢海伦·格雷,大卫·海尔德,瑞切尔·科尔和潘·托马斯的帮助。但我最要感谢的是塞姆·阿诗曼:她分担了书后的许多工作,阅读初稿,提出批评,并经常帮我出主意、找资料。出于谢忱,我谨将《反资本主义宣言》题献给她。

目录

前言 /1

引言 /1
一起不期而遇的事件 /1
社会批评的复兴 /5
为运动命名 /12
另一起不期而遇的事件 /14

第一章 资本主义与整个星球的对立 /1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1
金融闹剧 /7
资本主义永动机 /13
积累和灾难 /21
利维坦之剑 /26
总结 /40
第二章 方式与策略 /41
反对资本主义的方式 /41
改良还是革命? /58
总结 /75
第三章 憧憬另外的世界 /76
反资本主义价值观 /76
一个关于多样性的说明 /80
市场的错误究竟出在哪里? /82
我们为什么需要计划? /89
一个过渡性计划 /97
总结 /105
后记 /107
鸣谢 /113

你站在卢拉哪一边?

翻译者: 毛的小学生

要想把巴西从买办、地主和帝国主义手中解放出来,一个毛泽东主义的政党是必需的

此篇由印度共产党(毛泽东主义)的机关报《人民进行曲》2005年7月刊刊载。

“从每一个死去的孩子身上,从每粒罪恶的子弹那里,都将生出带眼睛的枪,瞄准你的心。”——Pablo Neruda (我正解释着…… )

尽管有充足的自然资源和经济财富,巴西人口绝大多数仍然贫困。只有极少数巴西人从经济的发展中得到好处。作为世界上贫富差距最大的国家之一,增长中的贫困和巨大的工业财富并存着;百分之二十的人口陷入赤贫,百分之一的人口极为富有。根据联合国的资料,巴西在1995年是世界上财富分配最不均衡的国家。最富有的百分之十占据着百分之六十五的财富(GDP),百分之四十的最穷困的人口仅占有百分之七的财富。在2003年度联合国评比的人口发展指数中,巴西在175个国家中排名第65位。广大的下层阶级缺少足够的房屋、工作、教育、医疗和社会保险。

拉丁美洲国家被不合理的巨额外债以及私有化抢劫一空。这个次大陆上的国家被束缚在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世界银行和其他帝国主义用来控制经济命脉的机构所签订的协议上了。整个大陆被群众起义的浪潮所震撼了,其中就有被群众抗议、罢工和起义所推翻的厄瓜多尔、阿根廷和最近的玻利维亚的亲IMF的前政府。

也有一些选举胜利,所谓左翼政府如阿根廷总统基什内尔、巴西总统卢拉和委内瑞拉总统胡戈?查韦斯,作为反动制度的最后希望。在这个背景下,从2002年末,拉美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选举胜利和由以前的金属制造工、工会领导人鲁伊斯?因那歇?达?希尔瓦(也就是众所周知的“卢拉”)领导的工人党政府上了。巴西的经济总量与整个大陆其他国家之和相当,它有着最有组织和力量的工人阶级,有着潜在的激进的无地农民运动(“乡村无地工人运动”)。土地的集中程度在巴西是最不均衡的,而且历史也同巴西历史一样长久。从16世纪巴西被葡萄牙君主殖民化以来,世袭的捐赠人所有制就确立了。在这种制度下,每个受赠人拓殖了多少土地,那么土地就都属于他。这一步是非常重要的,它导致了地主所有制的确立,地主人口仅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一,而占据了几乎一半土地。巴西的乡村是高度不稳定的。大约450万无地家庭等待土地的重新分配,而2万七千名地主占据着多达一万五千公顷的土地,声言要用自己的民兵保卫这些不动产。卢拉总统立誓要解决土地分配不均的问题,方法是购买大面积的未开发土地并把分配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他的政府宣布去年有八万一千个家庭的土地得到解决,总数远低于总统提出的十一万五千家庭的目标。无地农民运动暂时停止了批评政府,而是把目标对准了地主。地主军队和暴徒一年里杀害了65名积极分子。

工人党是建立在工人阶级的基础上的,在过去曾宣布社会主义是其目标,许诺拒绝偿付巴西的巨额外债同时从根本上重新分配土地。全拉美的人民都期盼他上台之后能找出一条避免帝国主义危机的道路来,同样,在2002年10月27日卢拉政府上台后,工人党的领袖宣誓通过农业革命、粮食自给、投资公共事业、社会收容和共享民主制从而与新自由主义决裂。这就是称之为“新范例”的政府规划的宗旨。这些东西被那些自称为社会主义者的人所支持,他们盛赞工人党的胜利是民主和社会主义的转折点,甚至是“新自由主义(帝国主义关于自由市场的学说)的终结”。在工人党执政的头两年里,政府已经背弃了他对工人、无地的穷人和群众的承诺。他满足了IMF支持的财政紧缩措施,这个举措连当初的公开的右翼政府都没想过要逃脱。多年以来,巴西人民,推而广之整个大陆人民的命运,最终取决于工人阶级是否能脱离修正主义德工人党的掌握,能否领导对工人党及其代表的帝国主义的斗争走向胜利。关键是革命者能否从工人党的背叛中吸取经验并建立一个真正的革命政党来领导斗争。

通过一系列的选举活动,工人党领袖向统治阶级和帝国主义传达了信息,说他们不会从根本上动摇制度。随着资本主义危机的加剧,工人党政府和各级市政府推进着私有化进程的开展,减少在社会福利方面的投资,使用警察和军队对抗罢工和抢占土地的斗争。在2002年使卢拉获取政权的选举中,那是群众已经领受了工人党在地方政府中的管理经验,地方选举中工人党的代表的票数降低了。然而在卢拉获得普选的61%票数这一假象的同时,地方选举中工人党却败得很惨。

到2002年,巴西统治阶级面临了一场政治危机。前任总统卡多佐政权尽力推进了新自由主义。经济被破坏,大面积的失业和穷困在增长,政府卷入了腐败丑闻中。同时,群众斗争席卷了整个大陆。当阿根廷的前IMF政权被推翻之后,巴西的统治阶级感到恐惧害怕成为下一个。卢拉瞅准了机会,发动了一个新的运动争取资产阶级的支持。这个工人党领袖要用自己的党的在群众中间的威望和权力来把新自由主义改革更推进一步。看到资本主义者对愈演愈烈的巨变的恐惧和巴西取消外债的前景的忧虑,工人党领袖们打算通过把自己装扮成面对增长着的反帝和社会主义运动的唯一选择,以此来获取帝国主义的欢心。工人党领袖们打算继续偿还外债,目的是为了跟美国谈判降低对巴西产品的壁垒。但是要赢得买办和帝国主义的支持,这个工人党领袖明白,必须证明它将要推翻自己对群众所许下的所有重要承诺。全部有关社会主义和反帝的内容都从党章中清除了。取消债务的要求被扔在一边,取而代之的是号召重新核查核对帐目。然后卢拉和他的顾问决定同公开的帝国主义支持的自由党建立联盟,他们的领袖,纺织业的巨头José Alencar,成了卢拉的竞选伙伴和副总统候选人。这个举动表明工人党的运动是背叛阶级的战线,是与执行帝国主义政策的买办阶级的联盟。

在选举活动中,为了从左的方面给工人党施加压力,CUT、MST、一些左翼组织和教会组织了一次关于美洲自由贸易区和外债的公民投票。一千万人参加了这次投票,其中95%的人支持批判两者。作为回应,美国贸易代表罗伯特?佐利科傲慢地警告说,巴西必须选择是保留美洲自由贸易区还是“只跟南极洲”做生意。卢拉过去谴责美洲自由贸易区是一个“美国主导的拉美经济区”,受到侮辱的群众期望他能反击这个傲慢的帝国主义。然而,他拒绝了公民投票的结果,要求工人党支付外债,并同布什管理的美洲自由贸易区重新谈判。“我们跟布什同志还得打交道啊,”卢拉自嘲道。

当在职总统卡多佐签署了一项300亿美元的贷款以防止取消债务的时候,卢拉冲过去包办了这件事。当无地农民运动占领了卡多佐儿子的不动产时,卢拉谴责了占领行为。他更进一步要求无地农民运动停止在竞选期间进行的所有占领活动。无地农民运动的领袖忠实地同意了,希望能在工人党政府中保留席位和影响。为了维持多数支持,工人党许诺了许多改革措施,包括提高最低工资,实施温和的和渐进的土地重新分配计划,发动一个叫“零饥饿”的运动来给那些数百万计的营养不良的穷人发给食品津贴。卢拉一方面试图在穷人和无地农民运动面前保住面子,另一方面又承认帝国主义的农业公司,他们跟当地的地主勾结,集中了越来越多的土地生产经济作物和转基因作物,比如大豆、棉花、蔗糖,从而在国际市场上牟利。

帝国主义的农业公司TNC们已经把巴西看成是他们未来的便捷的土地储藏库,他们可以榨取并且一直在榨取巨额的利润。他们非常担心正在进行的温和的土地分配计划,因为它可能会使那些土地从他们手中失去。“农业公司是暴力的。这些大的生产商有他们唯利是图的计划。他们在Pará州跟统治者有联系。他们是选举活动中统治者和州议会的资助人……他们在腐败的警察和法庭中有同谋者……他们对这些农业公司非常顺从”,CPT(一个处理土地事务的教会运动)主席Dom Tomás Balduíno说道。农村中针对无地者、小农、商会活动家和律师等人的暴力活动很普遍,特别在北方和Pará州。1985年到2004年间,有1379宗杀人案件与土地冲突有关,根据CTP数据,523起(38%)发生在Pará州。在Pará州,只有十件案子,或者说1.9%诉诸审判。只有13个人被判有罪。在卢拉统治的前23个月里,就有58个农场工人被杀害了,远远多于上届总统卡多佐最后三年里死亡工人的总和44名。传教士Dorothy Stang因为她与非法伐木作斗争而触及了木材工业的利益而被杀害了。根据FSC(一个监督森林管理的非政府组织)的数据,“亚马逊地区非法伐木占了总伐木量的42%,每年有25亿美元。”——socailistworld.net。卢拉完全站到了地主和帝国主义资本经营的大农业公司的一边。

工人党领袖争取帝国主义支持的活动是卓有成效的。很快各种商业组织的领袖冲出来溢美他。很快甚至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常务董事Horst K?hler,也称赞卢拉是“真正的二十一世纪的领导人”。德国财政大臣Caio Koch Weser概括了卢拉的任期为什么会对帝国主义有利:“关键是(新自由主义)改革从总统的牢固信誉中获取了利益”。(金融时报,2003年1月27日)

在任何半殖民地的议会政党中,尽管政党之间会有权力的斗争,但在基本的经济问题上,他们是没有基本分歧的。这无论如何不应当惊讶。我们在其他国家中也看到过,那里相似的“中左”阵营,在一波反帝运动中掌权后,执行了与前任相同的政策,有时候甚至比在这之前的军事专政或者右翼政权实行了更坏的经济政策。这是一个大资产阶级的帝国主义和买办本性的直接恶果,表明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中立法机构如议会,越来越成为枝节的不根本的问题。

世界社会论坛(WSF)的英雄们已经证明了他们自己只不过是帝国主义的配角罢了。所以,非常清楚,没有什么“中左/社会民主主义”同盟在半殖民地国家可以带来真正的革命性转变。他们只是戴了平民党员的面具的统治和压迫阶级罢了。要想把巴西从买办、地主和帝国主义手中解放出来,一个毛泽东主义的政党是必需的,她可以领导无产阶级和穷苦人民、无地农民进行一场新民主主义革命,洗去所有的封建和帝国主义的土地所有制,重新分配土地给无地人民和穷人,创造一个独立自主的本国市场,并最终把国家引向真正的社会主义。巴西的广大无产阶级和无地穷人必须从改良主义者和修正主义者的迷魂阵里走出来,发动军事斗争对抗帝国主义的走狗。即便是原有的小农阶级的农民运动也会走到尽头,如果不是由真诚的共产党领导去建立一个有力的武装斗争的话。